第13章 (13)

的身邊學了不少東西。”

德妃盯着茹茹:“你還知道些什麽,都說出來。”

茹茹福福身子,“奴婢記起來冰瑤寫過信,還問過她是寫給誰的,她說是寫過宮外的父母的。她還問過奴婢認不認得字,奴婢說不認識。後來奴婢又見着了她寫信,就過去看了,雖然奴婢說不認得字,但實際上奴婢是認識的,只是認的不全,那信奴婢看了,應該是寫過一個男人的,而且冰瑤應該是喜歡他的。”

練月笙聞言就問:“是寫給誰的,你還記得嗎?”

茹茹搖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看時,她那信還未寫完。”

練月笙凝神沉思,片刻後看向德妃,“本宮要派人去搜一搜冰瑤的房間,德妃沒異議吧?”

德妃起身,福禮,“一切旦憑娘娘做主。”

蘇貴嫔氣德妃誣賴她殺人一事,此時看着皇後命人往玉貞宮去,一時之間對着德妃,嘴裏的話就吐了出來。

德妃哪裏聽不出她話裏的譏诮,也只是對她報以一笑,“是我心急了,一心只想着給冰瑤報仇雪恨,若是誤怪了妹妹,還望妹妹能原諒我則個。”

一聽見“若是”兩字,蘇貴嫔杏眼微睜,憤然道:“你還是懷疑憐兒是我殺的!”

德妃微笑着看她,“事情真相是何,現在還不清楚。妹妹你作為她的舊主,又是如此不喜冰瑤,我就算是懷疑你,也是有理有據的。”

蘇貴嫔聽後氣絕,還預再反駁諷刺德妃,就聞上頭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是茶底碰到桌面的聲音,雖然不大不小,卻直直的敲進了蘇貴嫔的心頭,驚得她似乎連心跳都漏跳了一瞬。

“想吵?出去鳳栖宮再吵。”聲音淡淡卻帶着滿滿的威儀,練月笙掃了那兩人一眼,氣氛一瞬間似乎就冷了下去。

德妃起身福禮,蘇貴嫔白了白臉,也起來說了一句,“妾知錯了。”

“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麽事,出了鳳栖宮的門再去說。”練月笙又不鹹不淡的補充了一句,“別在這裏礙本宮的眼。”

殿裏一時間沉靜了下來,片刻後,去玉貞宮搜東西的青玲和黃楊回了來。

黃楊手裏拿了兩封信封,“娘娘,奴婢把房間搜遍了,在枕頭罩裏找出來了這兩封。”說罷,把信封奉了上去。

練月笙凝着眉眼,把箋紙取了出來,聽底下茹茹說她撞見冰瑤寫信就不下十回了。

粗粗的掃了幾眼,這是一封包含了女子濃濃愛意的表心之信,字裏行間透着她對那人的喜愛與效忠之意,然後練月笙在箋紙下方找着了署名

——四月初二,憐兒敬上,願衛公子一切安好

看來這冰瑤就是憐兒無異了,而這個衛公子,大抵就是送她進宮來的那個男人。

練月笙轉而去看下一封,這是一個男人的筆跡,大概就是那衛公子了。

說的是等一切事了,他會好好待她,讓她在宮裏面行事小心,勿要敗露行跡。雖然不及上封信似得暧昧,但好歹也是一封對憐兒關心極佳的信,溫暖觸動人心。

最後的署名是衛昊。

這信的時間比上面那封要早,這樣看來,是不是可以解釋說,冰瑤寫了信,卻沒有寄,而是把它和衛昊的信藏到了枕頭裏頭。

練月笙正在沉思之際,綠瑩就領了人進來了。

來人是內飾司的掌事姑姑雨花,因為經常出宮采辦,她會幫忙給宮裏面宮女送信或者幫她們帶一些宮外的胭脂水粉之類的從她們手裏賺取錢財。這事也算是得到了太後等人的默許,所以雨花做的事情是光明正大的,只是每次出宮帶出去和帶回來的東西都會在朱雀門處接受內監的檢查,确定無誤了,才能帶進帶出。

雨花心情忐忑,暗暗想着最近自己有沒有那裏做錯了事,或者帶進來的東西是不是出了問題。直到聽到皇後問起冰瑤的時候,她才倏的一怔。

“是,冰瑤是讓奴婢送信了,每個月裏,她都會送四封,同時奴婢也會在外面取信給她。”

“送信的那個人是誰?你還記得嗎?”練月笙問道。

雨花想了一想,點頭:“記得,是個小厮,應該是替主子送信的。”

“那那個小厮的模樣呢?”蘇貴嫔急忙問了一句,練月笙眼神有些涼涼的瞥了她一眼。

“記得,那人長的白白淨淨,小眼睛小嘴,手背上還有一小塊紅色的胎記。”雨花回憶道:“若是那人現在站在奴婢面前的話,奴婢也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德妃目光略為沉着的凝了皇後一眼,複又轉眸看向雨花,問她:“送信的是何人?你可知道?”

雨花怔住,皺眉,“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頓了一頓,“倒是聽那小厮說,是冰瑤在外面的相好,就等着她年齡夠了放出宮來。”

“娘娘,您看……”德妃沉聲,看向上座的皇後。

練月笙沉着臉色,略靜了一下,她把手裏的箋紙遞給一旁的黃楊,對雨花說:“行了,你先下去罷。”

雨花心裏一輕,舒了口氣,福禮過後往後退了幾步,續而垂頭退了出去。

“你們今兒個也都辛苦了,先回去吧。”練月笙擱下茶盞,不慌不忙的往後一倚。

蘇貴嫔急道:“娘娘,妾的事情……”

練月笙瞥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起了身的德妃,便說:“冰瑤一事牽連甚廣,二位要心裏有數,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應該清楚罷。”

德妃微怔,略擡了擡柳葉眉,垂頭欠身道:“冰瑤是妾宮裏的,若是她真的是誰人在宮裏的眼線,妾作為她的主子,實在是難辭其咎。待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妾願意接受任何懲治。”

瞧着德妃低眉順眼的樣子,蘇貴嫔心氣一高,臉上也緩有舒色,微提着唇角,她朝皇後福身道:“此事牽連到了妾的清白,還望娘娘能夠早日查明真相。”一頓,“其餘的,就請娘娘放心,妾必會把嚴實了這張嘴。”

德妃也點頭應和。

練月笙緩緩一笑,揮手讓她們退了。

待人走了之後,青玲謹慎上前,詢問:“娘娘,要不要告訴老爺一聲,在外查查這衛公子是何人。”

“真傻呀。”練月笙笑着瞧了青玲一眼,“你真當這衛公子存在?怕只是一個化名罷了。”語畢,她聲音一提,“夜瀾,江清。”

話音一落,殿裏霎時就出現了兩個一襲黑衣的男子。

“方才在殿裏的話,想必你們也聽見了,都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聞言,兩人拱手,聲音恭敬中帶着一股冰冷,異口同聲,“卑職領命。”

“如今寧國公府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這種事情直接用陛下的人就是了,何必再去麻煩爹爹,引人多思。”練月笙眸色淡淡的瞄了青玲一眼,“你是個穩重的,以後勿要再說這些話。”

☆、38【太後李氏】

關于事件的進一步進展,練月笙親自去宣政殿向景琰說明了。

事情查到這個份上,明顯得出有人在宮裏放了眼線,應該還不止一個。

“以臣妾拙見,是該整肅一下後宮了。”練月笙注目于龍案後的景琰,一臉凝色,“說句白話,德妃宮裏能有一個眼線,別的宮裏就能有兩個。指不定臣妾的宮裏也可能有。”

景琰凝神沉思,愈發覺得自己坐的這把龍椅如今岌岌可危,他沉吟道:“如果如你所言,有人在宮中安插了眼線,還不止一個,整肅後宮又能将她們盡數打盡?”

練月笙一怔,老實搖頭,“自是不能,您看冰瑤那個樣子的人,能想象的到她是別人眼線嗎?”

“如今事情愈發撲朔迷離,這幕後人能把手伸進後宮裏來,可見的是個身份不低,且對朝堂後宮都極為熟悉的人,唯有早日抓到這幕後之人,方可安心。”練月笙聲音端端正正,不嬌不媚,神色一派凝重。

景琰沉默片刻,方嘆了口氣,“此事還需你多費心。”眉目間隐有倦色。

現在景琰諸事纏身,穆城的事情再加上後宮眼線一事,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他這個皇帝,當的也實在是夠累的,是以練月笙想着,能幫他分擔一點是一點。

從宣政殿出來後,練月笙去了太後宮裏。

途中遇着了阿史那燕,她那一身胭脂色的宮裙,更襯着的她眉目驕傲,高貴傲然不可方物。

自東山一處,阿史那燕就讓景琰無視了去,如今回了宮,景琰事情多,未曾踏足後宮,但卻在鳳栖宮留了幾夜。

這讓癡迷于皇帝的阿史那燕對練月笙極為嫉妒。但是她一向傲氣重,能對別人擺公主架子撒氣,但卻不能拉下臉面來去找皇帝。

敷衍的福身納禮之後,阿史那燕唇角揚出一抹明媚的笑,“娘娘這是剛從宣政殿出來嗎?”

練月笙眉眼間神色清淡,緩言道:“正是如此。”她瞥一眼阿史那燕,“本宮還要去趟慈寧宮,就不陪明賢妃敘話了。”

語畢,目不斜視的從阿史那燕身邊離開,帶着一衆宮人浩浩蕩蕩的在阿史那燕眼前走遠。

看着那番威嚴的氣派,阿史那燕暗暗咬牙,眼裏有不忿之色一閃而過,“走,去宣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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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練月笙的到來,太後可謂是一早就料到了。

太後招呼練月笙坐下,笑着問她:“月笙此番前來,可是有事找哀家?”

練月笙幾乎怔住,下一刻便神色如常的說道:“母後可是猜到何事了。”

太後略略一笑,揮退了身邊宮人,她對着練月笙笑的和藹,“你能為琰兒着想,哀家實在是十分欣慰。”她雙手攏着茶盞,聲音溫和,“看着你與琰兒關系愈發親近,哀家這心,就能放下了。”

練月笙赧顏一笑,就聽太後接着說道:“九年前穆柳倆家的事情,哀家确實是知道內情的。”

練月笙聞言眼睛一亮,直直的盯着太後,太後見她那樣子,唇角一彎,笑了笑,但随後她便将一腔笑意化為了平靜之色,“想要柳家認罪,交給哀家即可。反正柳氏在此,哀家自有法子,讓她自己把話說出來,到那時,你和琰兒,帶着言官在後面聽着,把九年前那樁冤案公布于世,還穆家一個清白。”

說罷,太後眼睛一低,輕嘆了一聲,“這案子距今九年,柳家野心照舊不改,再放任下去,怕是這個江山,他們都想搶了去。”話到最後時,已經帶了一絲冷冽寒氣。

練月笙思忖了一下這話的意思,後道:“母後能不能給兒臣簡單說說,當年發生了何事?柳家有野心這一事又怎麽說?”

太後聞言,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柳家若沒有妄想一步登天的野心,作何把柳素兒送進宮來,又作何企圖以她的姿色魅惑仁德帝又想魅惑先帝?國庫失竊,先帝包庇,穆家獲罪,這所有事情,都和柳素兒這只狐貍精有分不開的關系。”

明明的平平淡淡的語氣口吻,可練月笙還是聽出了裏面暗藏着的一絲半點兒的寒意。

太後這個人,果真是深藏不露的。如今再一想到關于太後殺掉先帝兩個子嗣的傳言,練月笙都有點不得不信了。

殿裏靜了一靜,太後平穩的聲音再次響起,“容哀家猜猜,月笙這次前來除了這件事情外,還有冰瑤一事,需要哀家幫忙罷。”

練月笙下意識的一怔,就見太後深深一笑,“若是哀家沒料錯,冰瑤應該是某人放在宮裏面的眼線罷。”

這下練月笙是真的怔住了。

太後默默一笑,“這宮裏宮外的彎彎繞繞,哀家經歷了快二十年了,看的比你清楚多了。”

聽了此話,練月笙略略一靜,道:“母後料事如神,冰瑤一事,确實不簡單,從搜查出來的書信來看,冰瑤确實是別人擱在宮裏的眼線。”一頓,“且這眼線,怕不止冰瑤一個。”

太後眉目沉着,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水,氣息沉靜如水,好似再大的風浪也不會掀起一絲波浪似得,她沉吟一番,對着練月笙說道:“你想怎麽辦?”

“整肅後宮,近而查出眼線。”練月笙道。

太後聞言就蒙蔽了,“既然要借整肅後宮之名查出眼線,就先從你的鳳栖宮下手罷。”

練月笙再次怔住,太後給她解釋道:“你是皇後,想必那人在你那處的眼線應是最多的,再加上各宮後妃多少也會以錢財收買或者往你宮裏塞眼線,你宮裏六十多宮人裏,不知攙和着多少各處的眼線。先從你那裏清,再逐一向各宮清理,尤其是像德妃、莊妃這類的高位妃子,定要清仔細了。”

……練月笙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也知道自己宮裏有眼線,只不過那些人都被綠瑩和藍熏等人監視了起來,也知曉她們是誰的人。但是她一直裝作不知道,暗中看着那些眼線同主子交流消息。

如今被太後一番話說出來,練月笙頗覺得有些臉上沒光,在太後眼裏,她這個皇後當的是有多無能多沒用啊!連自己宮裏的事都管不好,還沒有太後知道的清楚!

這麽想着,腦中突然有一精光快速閃過,不會是太後也在鳳栖宮裏安插了眼線吧!

太後察覺出了練月笙心裏那點小心思,卻是沒說破,她和藹笑着,“哀家話就說到這裏,剩下的怎麽做,就看你的了。”

練月笙穩了穩心緒,面色沉靜的起身,盈盈一福,“多謝母後指點,兒臣都記下了。”

太後道了聲“好”,也不再多留她,讓淨萱把練月笙送了出去。

秋文遞了茶給太後,神色沉定着問:“太後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為何不把九年前的事情告訴皇後和陛下,這宮裏埋眼線的是誰,早日告訴陛下不是更好嗎?”

“都讓哀家解決了,這兩個孩子能得到成長嗎?”太後神色深邃,“眼瞧着這兩個孩子感情越來越好,要适當的來些催化劑才是。”

“這次,倒是個好機會。”太後沉沉一笑,便不再言語了。

秋文聽後也是微微一笑,深知太後話裏的意思。

管以往柳絮兒猖狂了多久,最後的贏家不還是她李瓊華!柳絮兒在她眼裏,也不過是一個一捏既碎的手下敗将罷了!

練月笙從慈寧宮裏出來,一刻不曾耽誤的回了鳳栖宮。

飲盡一盞茶後,黃楊上前,一壁添茶一壁說到:“明賢妃讓孔貴姬在禦花園裏罰跪了。”

練月笙怔了怔,端起茶盞,“怎麽回事?”

“聽說是孔貴姬在明賢妃面前失了禮儀,明賢妃就讓她在禦花園裏跪着了。”青玲微頓了一下,“這是不是不大好,明賢妃這番做法,實在是有失賢德啊。”

“不用管,由着她去鬧。”練月笙手捧着茶盞,道了一句。

本來阿史那燕是準備拉下她驕傲的臉面去讨皇帝歡心的,哪知那人對她敷衍的很,一氣之下便甩袖走人了。

途中遇着了逛園子的孔貴姬,阿史那燕心裏有氣,就故意找孔貴姬的錯處,讓人當衆張嘴了不說,還讓孔貴姬罰跪,最後神色不屑的丢下一句“一直跪,跪到本宮氣消了為止!”,就帶着人回了她的寝宮。

可憐孔貴姬無妄遭災。怕是她已經恨透了阿史那燕了。

練月笙不想管阿史那燕的那點破事,她的公主脾氣不知收斂,只會在這宮裏面愈發招人不滿,樹敵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阿史那燕招惹多少人都是她自己的事,練月笙才不想給她收拾爛攤子。

時間緊迫,練月笙不想耽擱,忙宣了綠瑩、藍熏等人進來。

簡單幾句話後,綠瑩領命而去,藍熏也随之退下。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鳳栖宮外就跪了一片人,宮人們不知出了什麽事,各個都垂着頭跪在地上,心裏一時間也有些打鼓。有的做了點錯事或者心裏有事的,已經挨不住這嚴肅的氣氛的低着頭瑟瑟發抖了。

鳳栖宮這番大動作,不出一時半刻就傳到各宮主子耳朵裏。心思淺的,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是要幹什麽,心思深點的,早已猜出來這是要整頓鳳栖宮了。

☆、39【亭中相談】

綠瑩藍熏那裏有詳細的宮人檔案,連底下那個宮人是那個宮裏的主子的眼線、一共對外交換了多少情報這種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是以,練月笙肅穆着神色在外面看了幾眼,就讓幾個宮女上了,她則在殿裏用着茶,通過大開的殿門看着外面的情況。

綠瑩不再耽擱,滿是氣勢的沖着底下人說了幾句話,就有宮人吓得身子軟了。

有了綠瑩一番話在先,在接下去的點名、認罪的過程裏,走的很是順利,除了有幾個嘴硬的被提前拖過去挨板子外,剩下的,該認的都認了,尤其是宮外有家人的,為了不連累家裏人,生怕自己認罪認的少了。

這一番動作後,那些在鳳栖宮裏埋了眼線的各宮主子皆是心頭大驚,強制鎮靜下來,冷汗卻是頻頻而出。

眼瞧着六十多人的宮人拉下去了十六人,剩下的雖然是松了一口氣,但何不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練月笙冷眼一瞧,在人群裏發現了一個低着頭,氣息沉澱與周圍其他人全然不同的人,默默記下了她之後。練月笙便讓鳳栖宮裏的護衛,每人領了旨意往各宮去了。

打鐵要趁熱,借着這個機會敲打一下各宮妃子,再讓她們把別處的眼線抓出來,還能挑撥一下原來稱姐道妹的那些人。

至于她需要抓的宮外人的眼線,她自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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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宮裏面是真亂了。

皇後一聲領下,各宮主子開始清理宮人,一時之間,在各宮中被抓出的眼線一個接一個的冒了出來。

有的妃子平時裏好的跟親姐妹似得,照樣抓到了安插在裏面的眼線。

現在已經很少有宮妃擔心皇後娘娘來宣她喝茶談話了,而是随着眼線的現身,各個憤怒之情溢于言表。

——我幫襯你這麽多,你還往我宮裏安插眼線!

——平時裏姐姐妹妹叫的這麽親熱,沒料到你還往我宮裏安插眼線!

——你不是挺膽小怕事的一個人嗎,這安插眼線的事情你也真敢幹!

眼瞧着各妃之間關系隔閡更大,有的直接連虛與委蛇都懶得了,平時裏笑的溫和的人臉上也有些挂不住笑。

看着這個情況,練月笙表示喜聞樂見。

查了一兩天,還沒有盡數把人抓全,但是各妃都發現了,只有皇後娘娘沒有到處安插眼線。如此一來,在停了請安後的第二天裏,鳳栖宮裏面衆妃請安的場面就變得極其微妙。

上座的皇後越是神情淡然,下面人的心就越是忐忑不安。

看到皇後的瞬間,她們甚至連對着其他人冷笑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除了練月笙能做到坦蕩蕩之外,也就是阿史那燕能做到坦坦蕩蕩了,她剛來沒多久,又是一副驕傲的性格,不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但是阿史那燕的華清宮裏還是順藤摸瓜的找出來了五個被人收買的宮人。

阿史那燕很氣憤,在整個請安的早間,眼睛恨不得化身為兩把刀子,把那幾個收買她宮裏人的妃嫔身上戳出兩道口子來。

整個早間的請安,都在一種極為詭異忐忑的氛圍裏度過。

直到皇後開口讓她們散了,某些人緊緊提着的一顆心才稍微放了下來。

“娘娘,這是莉影的口供,她把宮裏面埋的人都招出來了。”綠瑩一壁說着一壁把口供遞了過去。

練月笙伸手接過,邊查看邊道:“莉影怎麽樣了?”

“暈過去了。”綠瑩回道。

“弄醒了接着審。”練月笙毫不留情,“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把宮外面那個人召出來。”

綠瑩福福身子,“奴婢領命。”語畢,自徑退了下去。

這個莉影就是那天在外面一片宮裏中埋着頭,處驚不變的宮女,讓底下宮人散了之後,練月笙就派人把莉影抓了起來,丢進了暗室。

一開始莉影還不承認,說自己是被冤枉的,直到今早上莉影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才一口招認了,并把各宮的眼線爆了出來。

手裏拿着那張供詞,練月笙微乎其微的松了口氣,太好了,沒有抓錯人。要是抓錯了,不旦白費力一場,更是不知道該怎麽向那個宮女解釋,好在,她料對了。

她眼睛一轉,把案上的另一份供詞拿了起來,對着莉影交代的姓名一對照,果然有不少都對上了號。另一份供詞來自內飾司的掌事雨花,寫下來的皆是近月裏托她送信的宮人的名字。

除了冰瑤送的勤快外,其餘在榜的都是一月一次。

練月笙把供詞擱在案上,叫來紅司幾人和禦林軍數人,吩咐下去,讓他們去宮裏挨個去抓人,順便把各宮裏的妃嫔的眼線一并帶過來,就說皇後要親自處置。

這樣一來,也不會有人因為她只抓那幾個人感到疑惑了,這也是她為什麽讓那些宮妃自己找眼線自己收拾她們的理由。因為這樣可以便于她後期一網打盡。

皇後的人各宮跑一趟,發現有不少宮外安插的眼線被主子抓了起來,有的甚至看誰都像眼線,除了幾個信得過的,簡直想把宮裏面宮人都換一邊。如此一來,黃楊就順着她們的話,輕而易舉的把人帶了出來。就算是眼線沒在裏面的,也用換宮人的誘惑之詞,讓她們把想換的人說出來,最後再由黃楊指幾個人,順利帶出了宮。

如此忙活了一個上午,總算把每個宮裏的眼線都揪了出來。

想着先去給太後彙報一下進程,那邊太後的人就來請她了,據說是有幾個金城貴女的畫像,讓她過去參考參考。

練月笙一尋思就知道是什麽事了,于是領了人往慈寧宮去了。

到達慈寧宮時,太後正和柳祖太妃說着話,在她們手邊擺了不少畫卷。

看見練月笙進來,太後溫和笑笑,招呼她上前來,“月笙過來看看,這都是這幾天裏挑選出來的幾位千金,哀家和柳太妃看着各個都好,委實是拿不住主意。你們年輕人和我們這一輩的不一樣,你過來幫着看看,哪個比較配齊王。”

練月笙見禮過後,便上前去,接過太後手裏的畫像端詳起來。

“這個是于将軍家的小女兒,聽聞是文武雙全,相貌也是極好的。”太後輕聲慢語。

練月笙打量了幾眼,說:“文武雙全倒是好,可是皇叔溫潤爾雅,兒臣倒覺得這類女子多是活潑大咧,可能不配皇叔。”

太後聞言,深以為然,柳祖太妃也點頭道:“這倒提醒我了,逸兒那孩子不喜歡太過活潑的女子。”

練月笙聽後一笑,并不多言。

太後的意思很明顯,要給景逸挑一個家世中等,父在朝職位不高的女子給景逸當側妃,所以練月笙一番參考下來,覺得光祿寺卿孫商的女兒孫婉和禮部主事王北的女兒王若希不錯。

柳氏豈會看不出來這婆媳倆的意思,但是她卻也反駁不了,笑臉盈盈的應承了下來。

“若是母後和祖太妃都覺得不錯的話,不妨找個時間将這兩人宣進宮來相看一番。”練月笙唇角勾笑,大大方方的說道。

太後點頭同意,轉臉看向柳氏,“太妃你的意思的呢?”

柳氏颔首,自也應了。

“到時皇後也過來,我們兩個老輩的人沒有你們小輩的能聊得來。”

“既然祖太妃這般說,臣妾自是要來相看一番的。”練月笙莞爾一笑。

又和太後兩人說了說話,練月笙就以宮中還有事物處理,先行離開。

因着柳氏在場,練月笙沒和太後說上幾句話,是以從太後處離開,她便想着去宣政殿找景琰報道一下。

剛從曲橋上下來,就見廊下拐角處走出來一白衣男子,定眼一瞧,正是景逸。

他那一身白衣如雪,更襯得他眉目清揚,氣息越發溫潤。

“臣見過皇後娘娘。”景逸溫潤笑着,作了一揖。

練月笙穩了穩心緒,“皇叔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這樣的虛禮能免則免了。”她唇角弧度得體溫柔,讓景逸起了。“皇叔這是要去太後那裏嗎?”

景逸笑了一笑,“正是。”随後又略為扯了扯唇,“說是有幾位姑娘的畫像,讓臣過去一看。”

“本宮也是剛剛從那裏出來的。”練月笙笑着,“那幾位還是本宮替皇叔選出來的,若是皇叔不喜歡的話,大可直言。我朝千金貴女多之又多,總有能配得上皇叔的。”

景逸微怔,“原來,竟是娘娘選的麽……”

“本宮不才,妄自根據自己的喜愛選了幾人,但願皇叔能夠看上其中之一。”練月笙笑意不減。

景逸笑容一貫溫潤,朝着練月笙拱了拱手,“勞娘娘費心了。”他一頓,卻又道:“臣還有一些事情想請教娘娘一下,可否賞臉,到小亭一敘。”

聞言,練月笙幾乎怔住,旋即她說:“皇叔,本宮還要去陛下那裏,而且你不是要去慈寧宮嗎?”

景逸笑笑,“可是有些話,一定要說給娘娘聽聽。”頓了頓,“不會耽擱多少時間的,還望娘娘随臣過來。”

練月笙還欲拒絕,景逸已經差了身邊內監去慈寧宮通報一聲。

如此之下,練月笙心緒漸穩,和景逸一前一後到了不遠處的小亭裏面。她覺得很是奇怪,景逸有什麽話要說給她聽,而且他上句話,聽語氣就覺得不對勁。

亭子裏很快就上了茶水糕點,紅司給他們兩人添了水之後便退到了一旁。

“自東山那處問過娘娘,臣送的那幾件首飾合不合您心意。娘娘說是很喜歡,委實是讓臣松了口氣,娘娘能夠喜歡的話,便是再好不過了。”景逸朝着練月笙看去,眉目溫和。

練月笙怔了怔,莞爾道:“多謝皇叔費心,那首飾精致至極,本宮很是喜歡。”

景逸聲音微低,說:“不過臣卻沒見娘娘戴過,說起來倒是遺憾一樁。”

練月笙面不改色,不緊不慢的說到:“因是皇叔的一番心意,本宮已經将其放進了妝奁裏,本宮覺得,只有這樣才不會辜負皇叔的一番心意。”

練月笙也摸不準此時景逸提起這事是什麽意思,既然他提了,那她就如實回答她。她這話意思明确,就是放進了裏面,不予理會,如果景逸真對她有不該有的心思的話,想必這話的含義他的聽的出來的。

“不知娘娘,可知那幾件首飾的寓意……”景逸默了一默,溫和的目光略有深意。

“……自是知道。”練月笙微怔,不慌不忙的回道。

☆、40【帝王心思】

可是亭裏的黃楊紅司兩人卻是驚得心頭一跳,這個齊王,如今是什麽意思?真的是對皇後有非分之想,借送首飾之名表明心跡嗎!

景逸低笑一聲,“最近宮中不太平,六宮瑣事繁多,娘娘身為後宮之主,理應管理好六宮,但切勿累着了自己身子。”竟是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此番整肅後宮,想必日後一段時間,可保六宮寧靜。”

景逸一個王爺,雖是景琰的叔叔,但是這樣不避不躲的和皇後讨論後宮之事,委實是逾越了。

練月笙神色稍微淡下一點,“皇叔的好意,本宮心領了。”聲音微沉,“但是六宮之事,不是皇叔可以涉及的地方,還望皇叔以後多多注意。”

景逸溫潤笑着應了,“娘娘說的是,委實是臣逾越了,還望娘娘恕罪才是。”

練月笙唇角含着絲淡淡的笑,并不明顯,她站起來,端着聲音道:“本宮還要去趟陛下那裏,就不與皇叔敘話了。”

語畢,便帶了人自行離開,留了景逸在亭子裏略帶着幾分有趣的笑意凝視着練月笙漸行漸遠。

和景逸一番談話,讓練月笙心神不寧了一路,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離開時,緊緊黏在背後的那道目光,不是她的錯覺。

直到到了宣政殿門前,練月笙才漸漸将心緒平複下來,管他景逸是什麽意思!她就不信他能越過倫理去!真當她是木偶能随意擺弄還是當景琰這個皇帝是死的!

她深吸了幾口氣,趙懷生就迎了上來,“奴才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大安。”

這幾日練月笙整肅後宮,幾日之間抓得各宮眼線無數,讓再次趙懷生震驚後宮真亂的同時,皇後娘娘這雷厲風行的辦事手段,同樣是讓趙懷生贊嘆不已。

引着皇後上了臺階,趙懷生通報一聲,便将門打開,練月笙穩了穩心神,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景琰這幾日暗中調查了不少,雖然有了很大的進展,但是并不能讓他高興的起來。

殿裏熏香飄然,味道清淡提神,練月笙透過缭繞的煙霧看見了龍案後的那人,似乎有些沉色又有些倦意,總的來說,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多大精神。

“陛下,臣妾已經将各宮的眼線找了出來,審出來宮外那人是誰,也只是時間問題了。”練月笙目光平視着他,開口道。

景琰低聲“嗯”了聲,靜了一下,方沉着聲音道:“不用查了……朕想,朕知道是誰了。”

練月笙怔住,就見景琰略有疲倦的擡手按了按額角,眼神一分分的變得溫和,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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