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扶着太後進去了內殿。
如今柳氏瘋了,對她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報應,太後本來就想着讓柳氏自生自滅,但是自從知道了許倩沒死,且當時還是柳氏幫着把她送出的宮,太後就再也不想忍下去了,這種女人,還是早死的好,省的活着膈應人!于是太後就吩咐了淨萱一聲,讓她把這事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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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時,景琰和練月笙躺在床上,說起了暗道的事情。
練月笙枕在他手臂上,想了想,方道:“到現在都沒有許澤的消息,難不成他們可能不在宮裏面?”說到暗道,那就一定會連接到外面。
景琰沉吟,“極有可能。”頓了下,“這暗道是前朝的,已經年代久遠,也不知道這暗道連接到了外面什麽地方。”
“那你想好怎麽辦了嗎?”練月笙皺眉。
“利用暗道,也就是想要更加輕便的出入各個宮殿,你與母後她們的安全都格外重要。”他摸了摸她的黑發,“你就不要擔心了,這事,我心裏有數。”
“但是這段時間,你要特別注意才是。”景琰又不放心的叮囑,“要不,我讓穆錦進宮來吧。”
“為什麽?”
“穆錦會武,待在你身邊也能保護你。”
“你把穆城師徒兩人當成什麽了?”練月笙擡頭看他,“穆城現在幫着你,你又讓穆錦進宮來保護我,我看你是真把他們兩人當成自己的屬下了吧。”
“話不能這麽說。”景琰說:“我與穆城交情不淺,關于此事也是他樂意協助的,再說你與穆錦不是關系很好嗎?現在你有可能遇到危險,我想她也應該會願意進宮來幫忙的。”
練月笙一擰眉,“我是覺得不妥。”
“等到明天時,我把這事先給穆城說了,若是他不樂意,那就當我沒說。”景琰這樣說着,又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樣總該行了吧,我又不是逼着他們非做不可。”
她鄙夷的瞧了他一眼,然後移了移身子,把頭枕在了枕頭上,說:“你是皇帝,穆城能有不答應的份?”
聞言,他笑着挨近她,手擱在她的小腹上,摸了摸,感覺肚子又大了一些,唇角就止不住笑,“穆城那個人你會不知道?”吻了吻她的耳垂,“他要是不樂意的事,就算是玉皇大帝來了,他還是不願意。”
練月笙被他這話逗笑了,伸手把他的手抓開,“你別摸了,有點癢。”
景琰溫聲笑說:“我覺得孩子又大了些,是不是?”
“這還沒三個月呢。”練月笙笑眯眯的,“你能摸出來什麽?”
景琰手又擱在了她的小腹上,輕輕摩挲着,在她耳邊說:“不對,我就是感覺他又長了些。”
練月笙被他摸的發癢,一壁笑着一壁将他的手抓開,“好好好,他又長了些。別再鬧了,睡覺罷。”前一句像是哄小孩,下一句就變成了撒嬌。
景琰在她唇角親了一下,道了句“好,我們睡覺。”将她摟在了懷裏,可是手還是不自覺的往她肚子上摸。練月笙見狀,也只是笑笑便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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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道了暗道一事,練月笙就起了将它找出來的心思。
景琰走後,她便開始在殿裏翻騰起來,書架書桌壁畫,凡是這種最容易藏東西的地方她都看了一遍,紅司幾個不明白皇後這是做什麽,也只是聽着吩咐把書架什麽的給移開。
到最後差不多把殿裏都看了個遍,也沒找出什麽不對的地方來。
“娘娘,歇歇吧。”紅司勸道:“您還有着小皇子呢,萬不能累着了,您都看了這麽些地方了,先歇一會喝一口茶罷。”
練月笙聞言,點了點頭,“也好。”坐了下來,“小廚房有溫着粥吧,黃楊給本宮端來罷。”
黃楊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娘娘,您這是找什麽呢?”紅司蹙着眉頭再次朝皇後詢問。
“本宮問你們啊。”練月笙看向紅司幾個,“你覺得這個殿裏面什麽地方比較好藏東西。”
紅司一怔,眉頭又蹙了幾分,“娘娘這話什麽意思?奴婢沒聽懂。”說着看了青玲一眼,見她蹙着眉頭,開口說:“藏東西?”說罷,轉眸看了紅司、藍熏、綠瑩三人一眼。
“娘娘的意思是,什麽地方可以将東西藏的讓人察覺不到?”
練月笙眼睛一亮,笑道:“就是這個意思。”
青玲想了一想,才說:“奴婢覺得,這地毯下面,或是那桌子底下……倒是可以。”
這話說完,練月笙就先愣了片刻,後才恍然大悟一樣的看着青玲,“對呀,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書架壁畫固然好遮擋暗道縫隙,但人一旦從暗道裏進來,不就是必須要事先移動書架壁畫才能出來?這樣一來,就會弄出聲響來,如果是在木地板下面,就可以小心不弄出動靜來了。
“快,你們幾個把這毯子揭了先!”練月笙急忙吩咐青玲幾個。
此話方落,黃楊就端着紅棗粥走了進來,看見青玲紅司着手準備掀地毯的動作,愣了一下,把粥擱在了案幾上,“娘娘,這粥溫度正好,先用了罷。”
練月笙點了點頭,眼睛卻是盯着紅司幾個的動作,沒動一下。黃楊看得奇怪,皺起了眉頭。
毯子卷起來後,練月笙站了起來,提着裙子在那塊地方用腳踩了踩,聽了聽聲音,卻也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娘娘,您是要找什麽東西嗎?”青玲看着皇後的動作,擡起臉來問了一句。
☆、92【自讨苦吃】
練月笙走了一圈,搖了搖頭,“沒什麽……”這暗道到底藏的有多好,又有多難找?
“娘娘,您要是要找什麽東西,直接吩咐奴婢們一聲就是了。”紅司蹙眉,面露焦急,“您現在有着身子,這樣勞神勞心的怎麽得了!”
“娘娘,紅司說的是,您這樣可是萬萬不行啊。”綠瑩附和了紅司一句。
練月笙微微挑了下眉,也不想讓幾個貼身宮女為自己擔心,而且她現在确實不能多操心,故而就點點頭,讓紅司幾個把毯子鋪好,她則坐回了椅子,用起了紅棗粥。
見皇後不再執着找東西,幾個宮女皆是放下了心來。
“娘娘,您是要找什麽東西?給奴婢說一聲,由奴婢們去找不就是了。”毯子鋪好後,紅司又湊到了皇後身邊。
“這個東西,你們找不到。”練月笙端着碗,笑着擡眼看了紅司幾人一眼。
綠瑩笑了一聲,“能有什麽東西會是找不着的,只要好好找的話,就算是掉進地板縫裏的沙子都能找出來!”
“綠瑩說的沒錯。”黃楊也道:“娘娘不妨說出來,奴婢幾個也能幫襯娘娘一把啊。”
練月笙搖頭一笑,“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你們不要想太多了。”
正當紅司還欲再說之際,杜小寶就從外頭進來,“娘娘,公主說有事情要見娘娘,望娘娘您能過去長傾宮一趟。”
練月笙用絲帕擦拭着唇角,問他:“公主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沒有。”杜小寶搖頭,“不過這公主的大宮女北音在外頭,可要将她叫進來一問?”
練月笙搖搖頭,“不用了,你先出去告訴北音,本宮待會就過去,先讓她再外頭等會兒。”
杜小寶應了聲“是”,續而退下。
“青玲給本宮整整衣服。”練月笙一壁站起來一壁說到。
青玲聞言,忙上前一步,蹲了下來,理平了裙角,又站起來,理順了前襟。
練月笙看了一眼,這才帶了紅司和黃楊出去了。
路上時,練月笙也曾向北音打聽,但是北音也不知道是何事,只說了讓她請皇後過去。
所以練月笙也沒太在意,以為景娴許是遇到什麽小女兒家的難事了,這才想找她讨教一番。
當到了長傾宮後,景娴出來将她迎了進去,神色淡然依舊,本欲開口問她有何事時,就見她幾步走到床邊,把帳子拉了開來,景娴回過頭看向練月笙,練月笙怔了一下,看到了床上那人,然後,她怔住了。
“桑年?!”練月笙驚訝出聲。
景娴走過來站在了她一側,“皇嫂你果真認識她?”清冷的聲音裏也帶了一絲詫異。
床上那人确是桑年,只不過她帶了一身的傷,瞧見練月笙來了,也只是稍微揚了揚唇角,說:“皇後娘娘,果然是你呀。”
“這是怎麽回事!”練月笙将景娴拉至一旁,聲色略為嚴厲,“那個人是怎麽來的?”此時的她差不多已經冷靜了下來。
景娴神色平靜,說:“從地底下鑽出來的。”
練月笙蹙眉,“什麽?”
景娴指了指書桌底下,“就是在那底下,移開了那塊木板之後,她就出來了。”
練月笙一怔,這才明白了過來,眸子轉了轉,心裏默默有了數,“你就這樣把她留了下來?萬一是什麽壞人該怎麽辦?”
“那個人一身的傷,單看着也傷不了我。”景娴清淡淡的說着,轉眼瞧了一眼桑年。
練月笙還欲再說幾句,就聽那頭傳來了一聲“皇後娘娘。”
她轉頭看去,桑年正費力的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嘴唇發白,額上也冒了汗,“皇後娘娘你別再問公主什麽了,所有的事情,我來告訴你。”
練月笙雙眸一眯,略有幾分危險之意,但随後又恢複如初,平靜淡定,她看了眼景娴,便走了過去,“你先說說你是怎麽到這兒的吧。”聲音較為沉冷。
桑年咬了咬唇,似乎在忍着疼,“我是從這個皇宮的底下暗道來的,本來以為能到一個沒人的宮殿,哪知道到了榮安公主的寝宮。”
“那你這身傷是怎麽來的?”練月笙再問。
桑年嘆了一聲,又笑說:“拜許澤所賜。”
後面景娴走了過來,站到了練月笙身邊,說:“皇嫂,你和她為什麽會認識?”
練月笙不易察覺的蹙了一眉,對景娴說到:“這其中事情比較複雜,妹妹你先去差人将陛下叫來罷。”
景娴微怔,眼角餘光瞄了下桑年,點了點頭,“好吧。”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待到景娴走了之後,練月笙才再次将視線放到了桑年身上,問她:“聽說你從江南離開了,莫不是跟在了許澤身邊。”
桑年點頭,看向練月笙,“我和許澤鬧翻了,許澤怕我洩露秘密,欲要将我鏟除。他身邊有兩個落淵宮的高手,我不是她們的對手,就躲進了暗道裏,原本想着摸到一個沒有人的宮殿裏養傷,哪知這麽巧就到了榮安公主這裏。”說着便說一笑,“大抵,這就是天意罷。”
當時她移開那塊松動的地板,看見那個坐在椅子上品茶的藍衣少女正靜靜的看着她時,幾乎是吓得怔住,但是那少女眉目一分不動,只沉靜的看着她,問她是誰,為何從這地方出來。她才算是稍微放了下心,與她簡單交流之後,這少女居然一分不動,臉上就猶如沒表情似得,只有她說出要找皇後之後,少女的眸色才微動了幾分,卻不能輕易察覺。這個時候,桑年才真正是開始慶幸起命運來,如果她遇着的不是榮安公主而是別人,她不能想象自己會落個什麽下場。
練月笙瞧了她兩眼,并不想先給你治傷,“這麽說來,你是打算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了。”
桑年颔首,“沒錯。”
練月笙微微“嗯”了一聲,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你與許澤是怎麽鬧翻的?”
“我告訴他,說起當皇帝,他不及當今聖上,就算當上了皇帝,也做不好。他就因為我這句話和我吵了起來,許澤現在整個人都和魔怔了似得,口口聲聲說一定要替他母親報仇,當上皇帝,把昔日害他們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練月笙微微眯了眸子,眸色沉着,“什麽意思?在江南那處我也見過許澤,他不是很正常的一個人麽?怎麽就說他魔怔了?”
“他的正常是隐藏在不正常之下的。”桑年擡眼看向練月笙,“如果你也有一個母親從小到大在你耳邊絮叨你是皇嗣,是因為被人所害才落得這個下場,從小到大給你念着你長大之後要複仇,把屬于你的東西都奪來,把她的不甘嫉恨通通灌輸給你,還告訴你如果你複仇失敗,你會落得什麽下場,你會是何心理?”
練月笙稍稍蹙了一下眉心,聽桑年微微喘息了一聲,繼續說:“許澤就是這樣帶着他母親的仇恨和期待所長大的,現在臨近行事,許倩愈發逼迫他,許澤精神緊張,就怕惹他母親不開心,這樣的情況下,他要是能正常就怪了。”
桑年本來就是情報處的,要調查許澤生平極為簡單,再加上這些日子來,她和許倩見過面,對于這個女人看的更加清楚,她貪戀、不甘、嫉妒心和虛榮心極強,看重容貌,為了能讓自己青春永駐,讓許澤外出賺錢,她則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回了一小瓶保養容顏的雪花露。
練月笙靜了片刻,方想開口說話,就聽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又急又快,于是她馬上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她站起來,看着那人一臉急切的面容,開口說:“我沒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安撫的看着他,“又讓你擔心了真是對不起了。”說罷,輕輕一笑。
景琰胸口起伏幾下,反握住她的手,聲音略有些低沉,“怎麽一回事?”看到她沒事,他一腔的擔憂焦急算是平穩一點,心依舊急跳個不行,握着她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這樣無聲的傳達了自己的心情。
練月笙抱歉一笑,抽出手來,環抱住他,“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上頭景琰一聲不吭,臉色略沉。她繼續說着,“桑年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且她和許澤鬧翻了,還被他弄了一身的傷,現在已經不是許澤那邊的人了。”擡頭看着他,擡起手來,撫平他緊蹙的眉心,“不要這樣了啊,來,笑笑。”
看着她想要逗他笑的樣子,景琰終是不再好這樣沉着臉看着她,卻還是帶着幾分擔憂幾分責問的看了她一眼,“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吓出毛病來不可!”聲音沉着卻也溫和。
練月笙柔和一笑,拉着他進了殿裏。
桑年看見了景琰也只是略略一擡眼,倒是平靜。
景琰半斂的雙眸透着沉暗之色,練月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說:“我之前和桑年談過了,先簡單給你說一說。”這樣說着,兩人就先坐下了,練月笙給景琰說了許澤現在的情況,後又轉頭看向桑年,瞧她頭上汗又出來了,也裝作沒看見,“桑年,我方才說的,可是沒差?”
桑年咬着下唇,略略擰眉,點了點頭。
☆、93【人比花嬌】
“你還知道些什麽,都說出來罷。”景琰睨了桑年一眼,語調沉冷,面色淡漠,威嚴重重。
桑年低喘了幾聲,說:“暗道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了。”聲音虛弱了幾分,“許澤幾個已經将暗道的具體位置摸的差不多了,估摸着也就是近幾天的時間了。”
“但是,中途出了我這件事情,他們很有可能會推後行動。”
聞言,景琰沉靜的黑眸裏閃過一絲細微的光芒,但又極快的歸于平靜。就猶如一汪寂靜的深潭之水,被激起了一絲漣漪,卻又迅速的回歸平靜一般。
“許澤想要潛入鳳栖宮,綁架皇後,要挾你主動退位,好讓他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這句話說後,桑年口中突然溢出了一聲呻/吟,極其的短促,卻十足痛苦,額頭上滿是冷汗。
練月笙眼睛一怔,看向景琰,“快些叫禦醫來罷。”
景琰神色沉着的點點頭,小聲說:“我讓娴兒侯在側殿了,你讓娴兒進來罷。”
練月笙“嗯”了一聲,便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景娴進來時,就瞧見了景琰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床上桑年擰着眉頭側聲躺着,十分痛苦。
她并沒有多問什麽,只是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練月笙緩步走進來,聲音略有急色,“我已經差人去喚了禦醫。”看着景娴,“娴兒,現在事态緊急,具體的解釋待會兒再告訴你。”
景娴一點頭,沒有說話。
練月笙原本要過去照料一下桑年,也讓景琰攔了下來。
請來的是章禦醫,說是公主有些不舒服讓他過來看看。哪知到了長傾宮,帝後都在,公主也好好坐在椅子上,正一頭霧水之際,就聽得不遠處有痛吟傳來,還沒轉過彎來時,陛下就開口了,讓他給床上女子看看。
于是章禦醫這才徹徹底底明白過來,自己這又是上了和帝後兩人的同一條船上。
章禦醫自手指搭上桑年的手腕,眉頭就皺了起來,等診斷完畢,那眉頭就皺的更深了。正要起身回禀之際,就聽陛下喊他過去,讓他給皇後診脈。
練月笙和章禦醫皆是一怔,随後就明了了。章禦醫診脈過後,眉頭舒展了一些,讓陛下和娘娘放心,一切皆好。
坐在對面的景娴看着這三人的動作,眸裏漸有疑惑之色。
“陛下、娘娘,那姑娘是中了毒,怕是撐不了幾天了。”章禦醫皺眉,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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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了桑年之後,景琰和練月笙簡單向景娴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景娴聽後也只是微微一蹙眉心,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你們放心,桑年在我這裏,我會照顧好她的。”景娴說道。
練月笙交代她,“她若是醒了,記得派人來告訴我與你哥哥一聲。”
景娴點頭,應了下來。
随後,景琰才和練月笙一道離開。
許澤辦事确實是個狠的,早早就讓青燈、薇蘭兩人在劍上塗了毒,桑年不敵她們,連随身帶着的銀槍都丢了,她只是被劍刮破了手臂,就已經讓毒深入了血液之中。就連桑年自己也沒料到許澤會在劍上抹毒,他要殺她的心思居然會這麽重。
因為不知道中的是什麽毒,章禦醫也不好給她解毒,萬一用錯了藥,桑年怕是連幾天也撐不了下去了。
“她這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心存僥幸,妄圖兩邊都不得罪,幫了這個卻還想着另外一個,她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個模樣。”景琰牽着練月笙的手,走在禦花園裏,一路穿花扶柳。
練月笙走在他身邊,道:“雖說有這個原因,但是這次的事情,明顯是禍從口出。”一壁說一壁掐下朵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年覺得許澤太過信任她,才會這樣什麽都不顧的就把話說了出來,刺激了許澤。”
景琰停了下來,把花從她手裏拿了過來,擡起手來在她鬓角擺了擺,最終找了一個合适的位置插了進去,滿意笑道:“所謂的的人比花嬌,今兒個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聞言,練月笙嬌嗔了他一眼,臉色微紅,“後面還有宮人跟着呢,你也不怕讓人聽見。”情話說着,還把自稱的“朕”字給去了。
景琰摟住她的肩膀,瞄了一眼跟得遠遠的宮人,笑說:“就算讓她們聽見又怎麽了!難道我還不能疼自己媳婦了麽!”
語畢,練月笙就擡手握拳,敲打了他胸口一下,帶着幾分羞怯的看着他,“在外面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些,我可不想被多事的人再說什麽閑話了。”本來廢後宮已經讓許多朝臣不滿了,若是又讓他們知道她這個皇後沒有端莊賢惠,在外面和景琰笑鬧,只怕又讓那些固執頑臣有了說辭。“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願意怎樣都沒事,但是在外頭,還是要注意一些啊!”這樣說着,就略略瞪了他一眼。
景琰聞言就笑,又将她摟緊了一些,“好好好,我記下了。”說着,就微微低下頭來,輕聲道:“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這麽害羞可怎麽辦?”他半低着頭,眉眼彎垂,如墨的黑發随風微揚,對着她溫聲細語,一舉一動都帶着撩人心弦的魄力。
練月笙被他說的連瞪他的心思也沒有了,只擡頭瞧了他一眼,“行了,快些回去了。”半點沒被他的魅力所鎮。
“遵命,娘子。”他揚唇清笑,摟着她漫步于花間。
後面遠遠跟着的趙懷生一衆宮人又極其自覺的停了片刻才追了上去。
待回到鳳栖宮後,景琰才把自己的計劃說給了練月笙聽。
按桑年的話說,現在的許澤由于許倩的逼迫,有着很大的壓力,精神處于極度緊張之中,只記着許倩的一句話“只許成功,不許失望”。如果許澤是現在這種狀态,就極有可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會脫離他們的原計劃,獨自行事,出其不意。如此一來,他們所掌握的現狀就變得岌岌可危了,因為說不準許澤這個時候就可能突然行事。
桑年已經中毒,早晚會死,許澤可以不用擔心桑年會如何。
“明天,穆錦就會進宮,由她護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景琰拍了拍她的手,“至于桑年,她早晚都是一死,在她把所有事情吐出來之前,我會盡量保住她的命。”
“也就是說,桑年不救了?”練月笙問他。
“你覺得有可能救活她麽?”景琰看着他,“現在連她中的什麽毒都不知道。而且這也是她報應,若她不曾貪心,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聞言,練月笙也只是微微一蹙眉,認可了。
“那你是不是還打算在桑年死後,利用她一番?”練月笙擡起眼來,眸色清明,帶着洞察之意。
景琰聞言一笑,“如果許澤在意桑年的死活,不曾動手,我就打算把她的屍體抛到暗道裏,讓他放心。”一頓,“可如果許澤認為桑年必死無疑,所以不想确認她是死是活,就提前動了手,桑年的屍身也就沒用了。”
他溫和的聲音說出這番來,隐隐帶着一絲寒意,練月笙不以為然,只是笑笑,“看來我又一次猜中了你心裏在想什麽了。”
他唇角漾起溫柔的笑,眸中情思跳動,傾身過去吻了她的唇角,“能這麽知曉我的心思的,也只有你了。”
練月笙聽聞一笑,捏了案上一枚果脯,送到了他嘴裏,“行了,別再說這情話了。”看着他,“你還有事沒處理罷,快回去罷。”一副要攆人的架勢。
景琰确實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故而吃了果脯,起身又親了她一口,才笑眯眯的出了門。
待景琰走後不久,練月笙才躺在長榻上,伸手摸着肚子。她覺得她的這個孩子簡直乖巧極了,不像其他婦人那般有了身孕後害喜害的厲害,雖然有時還是會有些輕微的犯惡心,但卻并不影響什麽。這樣想着,她便在小腹上揉了一揉,心中暗道了一聲“乖孩子”。
如今正是事情多的時候,本有了身孕就變得有些麻煩,很多事情她都要顧及到肚子裏的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很乖,從來不給她添亂。章禦醫也說了,孩子在她肚子裏好的很,她這個當娘的只要吃好睡好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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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說到了穆錦是明天進宮來,但穆錦聽了那事之後,當天就進宮來了。
看着在飯桌上吃着糖醋鯉魚的穆錦,練月笙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麽?難不成你師父沒給你吃飯?你這吃相簡直就像是餓了幾天了。”
穆錦在她面前從來不在乎什麽形容,咬了一口饅頭後,含糊不清的說着,“你還真說對了!我師父還真是餓了我幾天了!”
“怎麽說?”練月笙眯着眼睛,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穆錦擱下筷子,蹙了下眉,“師父給了我一本修心法的《清心訣》,上頭說,要修此法,每天的食用飯量都要減,就是這心法,害得我幾天都沒吃飽了。”
練月笙眨了下眼,“什麽心法,居然還不讓人吃飯。”
☆、94【嫁禍孟嫔】
穆錦聳聳肩,拿起筷子來,“我早就不想練了,來了你這兒正好!”頓了一下,“尤其是這幾天,師父明知道我連飯都沒吃幾口,他也沒松口。”
聽聞這話,練月笙隐隐有一種感覺,說不準穆城就是故意的,前幾天還聽景琰說,穆錦好心辦壞事了,指不定穆城想了這個法子想罰她,因為他實在是舍不得罰,只能這樣來罰了。
穆城也真夠不容易的。
兩個人正吃着飯閑聊,外頭杜小寶就進來說了長傾宮那邊有請。
練月笙一聽就明白了怎麽回事,讓他先下去給外頭候着的北音說一聲,等她用過飯之後就會過去。
穆錦剛剛過來,還不知道桑年的事情,所以練月笙便簡單将桑年的事情給她說了一下。
“你和陛下倒是有膽子,這樣的人也敢用。”
這是穆錦聽過之後,發表的感想。
練月笙微笑,說:“她也活不了幾天了,怎麽不敢用了?”
“所以我才說你們有膽子。”穆錦拿起絲帕擦了下唇角,“這個叫桑年的,貪心成這樣,想着兩邊拿好處,這樣的人,如果是我,就算她快要死了,我也不信她說的話。”
聞言,練月笙但笑不語,見她吃完了,方說:“你吃好了罷,我現在要去長傾宮,你和我一起去罷。”
穆錦颔首,站了起來,“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我當然要時刻跟着你才是。”說後,還像模像樣的過去去扶她。
練月笙拍了下她的手,“你先進去把宮女的衣服換上罷了。”招呼青玲過來,把穆錦帶進了內殿。
等到穆錦收拾好了之後,練月笙才帶着她一同去了景娴的長傾宮。
長傾宮中,桑年用了一些湯水,正閉着眼睛靠在床頭。景娴則氣定神閑的坐在桌子後看書,看見哥嫂來了之後,便自覺退了下去。
對于景娴的成熟懂事,練月笙委實感慨頗多。
練月笙和景琰是在長傾宮前遇見的,原本景琰要練月笙先回去,練月笙不願意,非要一起進來。
桑年也知道自己沒幾天可活了,所以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關于許澤的事情全部告訴他們。她睜眼瞧了那兩人一眼,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紙來,遞了過去,“這是我憑着記憶畫下的地圖,有些地方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
景琰上前接了過來,打量起來,桑年嘆了口氣,聲音微弱,“這暗道通往宮外四個地方。”一頓,“天安街文和巷盡頭、北巡大道一戶鹽商家、後街靜慈庵、最後一處可通往白雲山的一處山洞。”
“這四個地方,只有靜慈庵和白雲山處的還可以用,其餘的皆報廢了。”
站在旁邊拿着狼毫記錄的穆錦停下了筆,正好看見練月笙正盯着她看,便說:“習慣了,你們繼續說,我會把要點都記下來的。”以前跟着穆城出去,她經常會在商談的時候,負責記錄一些東西,到了這個時候,還是習慣性的從桌子上摸了筆紙。
“楊如意和阿史那燕和許澤勾結在了一起,這個你們應該知道罷。”桑年擡眼看向景琰,見他颔首之後,就接着說:“這兩個女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和許澤勾結在了一起。許澤答應了她們,會幫她們實現願望。”
“楊如意一心想着後位,不在乎皇帝是誰;阿史那燕想要的是……”桑年注目于景琰,“是你,陛下,阿史那燕想要你。許澤應了她待他事成之後,就把你給她。”
聞言,景琰神色略沉,啧笑了一聲,極為鄙夷。
“這兩女還有一個共同的願望。”桑年轉眼看向練月笙,“她們要皇後娘娘不得好死。”
練月笙聽聞唇角微勾,笑得無聲,景琰握着她的腕骨,輕輕的揉了揉,帶着安心的意味。“這兩個女人,倒是一個比一個癡心妄想。”
練月笙轉眸看了景琰一眼,無聲笑笑,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桑年,“許倩現在是不是在這個宮裏面?”
桑年抿了下唇,點頭,“在,不止是許倩,還有楊如意,她們倆人現在都在阿史那燕那裏。”
聞言,練月笙點了點頭,又問:“有什麽法子能夠很快的辨認出許倩嗎?”
“許倩長的美,身上有股妖媚之氣。”桑年微微喘了一口氣,“她如今有三十多歲了,但看起來和十六七的女子一樣,那種不正常的妖氣一眼就能讓人注意到。”
聽聞此言,練月笙深以為然的颔了下首,心裏便确定了上次在華清宮遇見的那個宮女是許倩無誤。
“關于許澤,他想要利用暗道到鳳栖宮綁架皇後娘娘,用來要挾陛下退位,恢複他皇子的身份,好名正言順的登基。”桑年說着,又輕喘了一聲,“但如今出了我的事情,許澤情緒又不穩定,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亂了計劃行事。”
“許澤如今在哪?”景琰冷眼沉聲。
桑年說:“宮外。”
景琰聽後便不再問了,桑年又說:“但也有可能在這個宮裏某一處沒人的宮殿裏。”
“許澤身邊的兩個高手也應當多注意着,這兩個人武功都不低,放在江湖上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瞧着桑年臉上又有了疲倦之色,練月笙與景琰對視過後,就先離開了。不料後面桑年突然虛弱着開口,“你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