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個啊。”陳玉琪想起整蠱俞錦年的事情,立刻小聲解釋,“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那裏頭放着的,可是死老鼠啊。”
俞錦清白日裏忙碌,聽到是安豐郡主送的禮,便有些恍惚,還将新梳好的頭發給扯散了。但她自己并沒有看到送的是什麽禮,這會兒聽陳玉琪說起,即便早有心理準備,聽了“死老鼠”三個字,面色還是白了白。
複又變了臉色:“今日我與錦年一起及笄,安豐縣主不可能只送給我,沒有送給錦年的,你沒叮囑錦年小心些了嗎?”
“告訴她做什麽?哼,我就是故意沒讓人告訴她的。”
“你……真是胡鬧。”俞錦清不高興的站起來,“玉琪,她如何是她的事情,我是她姐姐,怎麽能故意害她?”
陳玉琪嘟囔着:“怎會是故意害她?就是死老鼠而已,而且若說害,分明是安豐縣主害你們,只是今日太忙亂,我也一時沒顧上而已。”
“你……唉,玉琪,你要我怎麽說你才好啊?”
陳玉琪挽住她的胳膊撒嬌:“姐姐,你當初可是說過的,我是同你一起長大的妹妹,你可得要更寵一寵我才對。”
俞錦清無奈的點點她的鼻子:“姐姐何曾舍得責罵過你?但往後不可這般行事,她亦是你的表姐,若我們不護着她,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豈不是可憐?”
這話落在陳玉琪耳朵裏,卻有格外的意思。是啊,俞錦年孤零零一個人,只要她與姐姐不護着就行了。至于俞錦年想要指望誰?總不能指望唐家那個沒教養的小姐吧?
俞錦清又道:“應當也沒事,我見着今日錦年出現的時候,并沒有受驚的模樣。而且齊小姐去了聽雪堂,她可是不經吓的。”
對啊,齊琳琅不經吓,怎麽見了死老鼠,一點事情都沒有?陳玉琪立刻沉了臉:“姐姐,俞錦年既然不知道,将禮盒打開合該吓壞了才是。難道說安豐縣主送給你們的禮,并不一樣?”
俞錦清目光閃閃,嘴裏卻是說:“這怎麽可能,安豐縣主不喜歡我,自然也不喜歡她,送禮當然會送一樣的……”
“那可不一定,唐阿媛與你也不睦,怎麽就被她拉攏了?說不準安豐縣主早就認識她,故意送不一樣的禮。”
陳玉琪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才是對的,但俞錦清在好言相勸,她也不好多說,只目光微沉。這個俞錦年狡猾得很,自己總不會叫她好過的。
卻說聽雪堂的祿兒被俞錦年指點吹笛之後,因自己能吹上一首簡單的,便認定了自己是個有天賦的。只要得了空,就躲在北面屋子裏練習,聽得聽雪堂衆人都是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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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懂事,大家歇息的時候,她絕不會拿出來擾人,只在白日不當值,才偷偷練習一會兒。
秋雨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不由得揉揉耳朵對俞錦年說:“也是小姐性子好,由着她胡鬧,這也太難聽了些。”
“難得她喜歡,讓她玩吧。若真的有毅力,總歸會練好的。”
因着及笄那日發生的事情,俞錦年愈發不開心,索性借口身子不舒服,暫時不能給陳氏請安為由,幾日都沒有去正院。而且,那日她也放了狠話,說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沒事不必往來。
加之明着找麻煩的陳玉琪被禁足了,俞錦年倒是落得輕松。
可俞錦年是輕松了,淮安侯府的其他人,都不輕松。兩個女兒的及笄宴辦得極大,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過來捧場,給足了侯府的臉面,可那臉面,又被整個抛到地上,叫人狠狠的踩踏。
如今京城裏提起淮安侯府,便都是嘲弄。明着不敢提怡親王,其他的人,卻都敢提一提。
“你道俞夫人抛棄自己的女兒不管這麽多年,為何突然巴巴的将她接回來?原來是打了別的主意。”
“想要攀高枝,又舍不得名聲好的長女……”
“可不就是麽,先前還聽說,淮安侯與夫人偏疼大女兒,對老家的次女不聞不問,現下才只原來是真的。”
也有有事耽擱,并沒有參宴的夫人,當下起了好奇心,立刻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給我們細細說說。”
她問的這位夫人,原是京城四家的賀家女,賀家與陳家原本同為京城四家,賀氏陳氏是從小就不對付。後來陳氏高家,賀氏比不得她,而後陳氏的女兒俞錦清名聲越來越大,賀氏只能偃旗息鼓。
如今得了這個機會,能好好編排編排過往不對付的小姐妹,她鬥志昂揚,立刻将淮安侯府女郎及笄宴的事情說了一通,又啧啧嘆息。
“你們說說,哪有這樣當娘的?還沒開宴呢,就同我們說她的次女鄉下來的眼皮子淺,什麽绫羅綢緞珍寶玉石,見了就霸着不放。我們還以為是真的,沒曾想真見到那俞錦年,才發現個乖乖,人家好好的女郎,被武英郡主教養得大方得體,根本不是侯夫人說的那般。”
“那是如何?”
“人家俞錦年生得與她姐姐一樣,可眉間的英氣,可是她姐姐沒有的。一襲華服才沒有珠光寶氣的堆砌,而是落落大方。倒是侯夫人不滿了,當面質問為何不穿她給準備的禮服。”
“這……這意思是……”問話的夫人也反應過來,“所以人家二小姐并不喜奢靡,是侯夫人自作主張?”
賀氏滿意的點點頭:“可不是嘛,就說了武英郡主那樣的人,教養出來的女郎,怎麽可能嬌奢無度?”
又有夫人不太理解:“可是怎麽說都是自己的女兒,侯夫人也犯不着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另有當日在場最快的夫人,十分不屑的撇撇嘴,攤開自己的手翻了翻,“人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這肉也有厚薄不是?一個是親手養大的,一個是婆母養大的,孰親孰疏這還不了解嗎?你若是見着那二小姐,便知侯夫人為何這麽做了。那人實在是個妙人,比得大小姐只有更勝的份呀。”
“竟是如此,俞家大小姐,當真是絕色,這二小姐竟然比她姐姐還要好看?”
當日去過的夫人,便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