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其實俞錦清的容貌更為秀麗,反倒俞錦年因為膚色不如姐姐雪白,稍遜一籌,只是當日俞錦清的裝束往清麗了去,俞錦年倒是華麗襯得整個人都明豔。

又許是看慣了俞錦清的素雅,突然得見俞錦年那般明豔動人,難免生了偏向。

賀氏拍拍那問話夫人的手,繼續說:“你道都是女郎,不該分了彼此,可不知淮安侯竟做出賣女求榮的事情……”

“當真?賣女求榮?他家已經是侯爵,太後娘娘是他的親姑姑,竟然還不知足,賣女求榮?”

“喏,她們也都是親眼所見,若不然,誰知道侯爺與侯夫人,竟然對親生女兒這般狠心。啧啧啧,可憐那俞家二小姐,以為是回了家,實則啊……”

賀氏說起來神秘兮兮,其他夫人也一般無二,都是故作神秘姿态。在人前不好多說,可私下已經說了不曉得多少遍。

總之淮安侯賣女求榮,又不舍得養在身邊的長女,便推了次女出去的流言,是鬧得沸沸揚揚。

怡親王難得的,在這件事情裏頭博了個好名聲——雖說好色,到底也知道分寸,算下來,那俞家兩個女郎,也要喚他一聲表叔呢。

便連他竟拿自己養的瘦馬與京中貴女相較,也沒人覺得不妥當了。

只是淮安侯府的名聲,已是一落千丈,厚此薄彼又賣女求榮,可不就是成了人人取笑的對象?

陳氏如今連門都不敢出,淮安侯當值,不能不出門,每每在外頭受了氣,回來就與陳氏鬧個天翻地覆。

這一切都與俞錦年無關,她自借口生病,待在自己的聽雪堂,也不出去,也不與任何人見面。

倒是俞錦清來看過兩回,次次紅着眼睛,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要與她道歉,她也一概不理會,只說身子不好需得休養,就将俞錦清打發了出去。

這日是難得的天氣好,俞錦年叫人搬了桌椅在院子裏尚景,看着一旁大片的花圃,裏頭各式名貴鮮花,她一時出了神。

有讨喜的小丫鬟捧了最繁茂的一盆牡丹,過來給俞錦年瞧看:“小姐喜歡花,奴婢把花送過來些。小姐還喜歡哪些?奴婢可以都搬過來。”

俞錦年看看面前的牡丹,又看看花團錦簇的花圃,看得多了,實在有些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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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揚手,指着最旁邊的那盆君子蘭:“蘭花。”

晉王送的君子蘭是上品,但也需人精心照料,她之前喜歡,放在廊下日日呵護着,蘭花長得好。如今擺在外頭,雖也有專門的花匠伺候,到底也不如從前。

俞錦年伸手摸了摸蘭花的葉子。

花如人,人說京城第一女郎便是氣質如蘭,她沒什麽感覺,卻覺得那君子,才真正是如蘭一般清隽。

一絲的悸動在心間略略浮動些,旋即消散開來。他于危難之際救了她,她難免多了幾分崇拜之意,但她從來不是沉湎感情的少女。

她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俞家嫡出女的身份倒是與他配得,但是她不是在京城長大的。京城人都勢力得很,身份地位成長的地方缺一不可,邾城并非小地方,可比起京城不夠看。

那人是高高在上的晉王,她……自是不配的。

既然不配,何必做格外的夢?

收回手,俞錦年失了興趣,擺擺手讓丫鬟将君子蘭放回去。

想一想,又喚來春雲:“這樣大一片花圃,就這麽荒廢着有些浪費啊。不如将花都送去別的地方,改成藥園子?”

說幹就幹,俞錦年招呼春雲秋雨和祿兒一起,叫小丫鬟将花圃裏的花一盆盆挪走,叫人直接将下面的石板都挪開,填上松軟的土。侯府有花房,适合花草的土壤自然也是夠的,但是藥材的種子卻沒有。

“瞧着明日是個好天氣,回頭我與母親說一聲,出去買幾樣合适的回來。這個天,種幾樣不怕曬的藥材。”

春雲比其他人想得多些,小聲道:“閨閣女郎的院子裏多是花草,您的院子裏種藥材,若是被別的女郎瞧見,怕是要笑話。”

俞錦年笑起來:“怕誰笑話我?唐阿媛比我荒唐多了,齊琳琅可不是個多事的,至于其他女郎我一概不認得,自不會讓她們過來。便是往後認得了,相熟的不會笑話我,不是相熟的,怎會邀請到我的園子裏來?”

春雲說的被人笑話,當然不是指外面的人,而是府內的表小姐陳玉琪。但周圍還有別的丫鬟,春雲不願意小姐落人口舌,且如今表小姐被禁足了,想來也不會輕易的就被放出來,她便将想說的都咽回去。

恰在這時,聽得門口傳來通禀的聲音,是俞錦清來了。

俞錦清領着丫鬟端着食盒進了院子,見俞錦年正在花圃邊上擺着的小桌子上畫什麽,而幾個丫鬟則正在花圃裏忙碌——花圃裏的花,是盡數都沒了。

她疑惑問:“妹妹不喜歡那些花?”

“倒不是不喜歡。”俞錦年擡頭笑道,“我從前在邾城的時候,習慣了侍弄草藥,對花倒是沒什麽研究。那些名貴的花放在我面前,好多連品種都分不清的,着實浪費,還得有專人侍弄,也是麻煩,倒不如送到花房去一起養護着。”

俞錦清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你将花圃空出來,是打算辟出一塊地方種草藥?”

“嗯。”俞錦年也不瞞着,又道,“母親這陣子可好些?恰好明日無事,我想去賣種子的店鋪,選一些草藥的種子回來。”

“這……”俞錦清下意識想要拒絕,女兒家金貴,這些事情便是想玩,讓丫鬟們随意弄一點回來玩玩也就罷了,怎好親自出去?

而且,她疑惑俞錦年并不是真的去買草藥種子,恐怕是嫌在家裏悶得慌,想出去玩玩才是真的。

“也不用多少時辰,我用了午膳出去,晚膳之前一定回來。”

俞錦清垂眸沉吟片刻,複又笑起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原本你對京城不熟,我該陪着你的。只是再過十日,便是嚴家老夫人的壽辰。母親近日身子不舒服,我也得該準備着參加壽宴的事情,倒是不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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