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嚴老夫人揚手喚道:“錦清賢淑端莊, 乃貴女之首。我剛好我有一枚如意玉釵,與那玉如意正正相配,錦清過來。”
如意玉釵插在俞錦清的發間, 嚴老夫人更滿意了,拉着俞錦清與自己同坐, 又道:“明日我要入宮謝恩, 錦清可與我同去。”
俞錦清面色緋紅, 微微垂眸輕聲應道:“是。”
這番模樣, 更叫俞錦年疑惑,這番不像是送禮, 倒像是……賜婚?俞錦年睜大了眼, 賜婚?上次聽唐阿媛說,安豐縣主喜歡恒王, 而恒王心儀俞錦清。
這淑妃娘娘就是恒王的生母, 嚴家亦是恒王殿下的母族, 所以,這是定親的意思?
大周皇室定親, 要麽是太後皇上親賜旨意, 要麽是三年一次的小選。不過淑妃娘娘主理六宮事宜,恒王殿下是一衆皇子中最為出衆,且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 身份自然不一樣。
如今淑妃娘娘單獨賜賞給俞錦清,意思不言而喻。将來恒王為儲君, 俞錦清定會成為太子妃了。
看着在前面受賞的俞錦清, 陳玉琪覺得自己的身份也水漲船高起來, 見一旁的俞錦年還在愣怔,她不無得意的小聲說。
“你還不知道吧, 姐姐八歲那年,被大師批了鳳命。”
這個俞錦年當真不知道,她驚訝的看過來:“原來如此。”
陳玉琪卻是個不譏諷她不舒服的人,當下說着:“她乃第一女郎,又是鳳命,你可不能惹着她,現下巴結着,還來得及。”
“巴結?”俞錦年挑挑眉笑起來,“表妹可知禍從口出這句話?我們姐妹之間私下讨論便罷了,若在外頭亂說這鳳命的事情,怕是幾個腦袋,都不夠表妹掉的。”
大師批命并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批了好命格是人人歡喜。但鳳命不一樣,被批了鳳命,卻不知是好還是不好,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像是俞家得寵還沒什麽,若是不得寵的人家,恐怕女郎活都不能活。
鳳命天定,可皇上才是天。若惹了皇上不喜,那是抄家砍頭的大罪。
陳玉琪自然也清楚,所以姑母與姐姐叮咛,叫她萬萬不可說出去。她虎着臉,狠狠的看着俞錦年:“你想要四處胡說?”
俞錦年失笑:“表妹可真是奇怪,我是她的同胞妹妹,若拿這種事情胡說,害了她我就能得了好嗎?只是什麽巴結不巴結的,你說得可真奇怪,我是她的親妹妹,與你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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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俞錦清一貫的溫柔,對陳玉琪是百般疼愛,時日長了,陳玉琪總覺得自己才是俞錦清的妹妹。現下俞錦年這麽說,她心下十足惱怒。
俞錦年這是什麽意思?是覺得自己不是姐姐的親妹妹,所以才要巴結姐姐的?
“我與姐姐一起長大,豈是你個鄉巴佬能比的?”
氣惱之中,陳玉琪的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好在這會兒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廳堂中間受禮的俞錦清身上,并沒有注意她們的動靜,只有前面的俞擇軒回頭狠狠的瞪了她們一眼。
“吵什麽?”
俞錦年回來京城也有快兩個月了,見這位兄長的時候,卻是屈指可數。不過就是這屈指可數的見面,也讓她對兄長大致有了了解。
兄長是個淡漠之人,對什麽都不甚在乎,家裏鬧翻了天,只要不鬧到外頭去丢人,他都不會管的。當然,除了俞錦清的事情。
他對俞錦清,那當真是狂魔一般的寵愛。
哪怕俞錦清随意說了個什麽玩意兒,第二日兄長尋遍京城所有的街市,都要給她買回來。
為此,陳玉琪也沒少在俞錦年面前嘚瑟,故意挑撥,說同樣是兄長的妹妹,俞錦年就什麽都沒有。
好在俞錦年并不怎麽在乎,她與兄長沒有感情。且十歲那年生病,就是被兄長吓唬的,二人關系實在不怎麽好。
被兄長呵斥一通,俞錦年沒有任何表情。倒是陳玉琪委屈得不行,眼神如刀子一般,接二連三往俞錦年身上瞟過來,奈何俞錦年就是不接招。
恭賀聲此起彼伏,坐在上面的恒王殿下目光盈盈看着俞錦清,俞錦清則羞澀的低下頭。
這樣歡喜的時刻,只有安豐縣主一人紅着眼睛,也顧不得宴席沒有結束,拔腿跑了出去。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安豐縣主心儀恒王殿下已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恒王殿下分明只愛俞錦清這一位佳人。
俞錦年撐着臉看着前面,卻聽嚴老夫人格外有興致,說着:“說起來,我這幾年身子骨不怎麽好,甚少出來,總是聽說俞家小姐琴藝一絕,一直沒有機會聽,不知今日可否一聞?”
自然不會拒絕,不多時,便有丫鬟将琴擺上,俞錦清坐過去,一曲琴音便奏了出來,又是驚豔絕倫,惹得衆人紛紛叫好。
到了這時候,衆人哪裏還看不出來?今日嚴老夫人壽辰,故意将聲勢弄得這樣大,原來是給恒王與俞錦清造勢啊。尤其是俞錦清,原就是京城第一女郎,才情斐然,哪一次出現不是占盡所有人的目光嗎?
有了俞錦清帶頭,場面便活躍起來,便也有其他的郎君女郎,紛紛上臺獻藝,或詩賦或作畫,整個嚴家喜氣洋洋。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豐縣主大抵是被人勸好了,回來恹恹的坐下飲酒。待喝得臉頰紅撲撲,就開始說醉話,直直看着俞錦清道。
“俞錦清你所倚仗的,就是這副容顏吧,若沒有這張臉,你什麽都不是!”
俞錦清倒是落落大方,躬身行禮笑道:“容貌原就是外物,不值一提,縣主所言甚是。”
安豐縣主氣不過,不顧身旁人拼命拉扯,非得站起來,指着俞錦清道:“若真是有本事的,你那個鄉下來的妹妹,叫她來彈琴試試!”
無妄之災,俞錦年原在低頭吃東西,被這麽一說,有些呆愣的擡起頭。所有人的目光,自是看向了她。
看看她又看看俞錦清,一個是矜貴女郎,一個是只顧着吃喝的傻妞,兩相對比,自是分出高下。
俞錦清微微蹙眉,剛想說妹妹并不會琴,卻沒想陳玉琪站起來大聲說。
“試試就試試,二表姐,她竟然挑釁你,你且去彈一曲,好生打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