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俞錦年怎會不知她這是故意拱火?只慢條斯理, 去了錦帕擦嘴,旋即搖頭:“我不會。”

倒是坦誠。

俞錦清微微松了口氣,回頭對安豐縣主一笑:“我妹妹技藝不佳, 恐不能讓縣主品鑒,還望縣主勿怪。”

“若我一定要呢?”

俞錦清心下也生出愠怒來, 不管家中如何, 現下是在外面, 她作為長姐, 當然不能由着旁人欺負自家妹妹。不然她這苦心經營的名聲,可就要毀了。

“安豐縣主請莫要強人所難……”俞錦清剛剛開了口, 卻被陳玉琪打斷。

只聽陳玉琪大聲說:“你不會琴, 但你會吹笛子是不是?我在家時常聽到你練習吹笛。縣主,我二表姐的笛音, 不遜于大表姐!”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不可思議的看着俞錦年。

他們都知道俞錦清的本事,作為京城第一女郎, 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

但是那俞錦年是邾城來的, 尤其是之前與陳氏走動得多的那些人家,多少都知道,俞家老侯爺與老夫人, 對俞錦年多有放縱,并沒有約束讓她好生學習。

如此陳玉琪說俞錦年的笛音, 能與俞錦清相較, 他們都不相信。

但陳玉琪伸手去拉俞錦年:“快點快點, 去吹一曲叫安豐縣主見識見識。”

俞錦年慢條斯理看着她,搖搖頭:“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既然是你應下,你且去吧。”

俞錦清也連忙走過來,責備的看了眼陳玉琪,将俞錦年護住,回頭笑道:“我表妹胡說的,若是縣主想聽琴,我可再撫琴一曲。”

安豐縣主冷嗤一聲:“原來你家妹妹是個什麽都不會的草包啊。”

不止安豐縣主這麽想,其他人也都是這麽想的,看向俞錦年的目光,也多了些審視與不屑。真是可惜生得這樣好看的臉蛋,竟是什麽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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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姐,你是不敢嗎?莫不是從前在邾城,你都沒有機會在人前展示技藝,如今見着這麽多人,就膽小懦弱,壓根不敢上去?”

不在意與不敢是兩回事,陳玉琪這是非得将她自私愚蠢又膽小的名頭按上了。

俞錦年慢慢站起來,搖頭說:“倒不是不敢,原本覺得也沒什麽好上場的,畢竟安豐縣主是針對姐姐,與我沒多大關系。但是表妹這般‘熱心’,非得逼迫我上場,沒辦法,我父母對你一向縱容,如此,我卻不好什麽都不做了。”

前面的陳氏猛地回頭,淩厲的盯着她,許是想起周圍人多,立馬又換上溫和的表情。只可惜,那一眼的淩厲,已經被不少人看在眼裏。

今日的僞裝,算是全都白費了。

陳氏一壁惱怒侄女不懂事,這時候胡言亂語,心中卻更恨俞錦年。明明是姐妹紛争,回頭只說表姐妹關系好鬧着玩,便無事了。偏偏俞錦年非得說這樣一番話,叫旁人怎麽看侯府,怎麽看她?

“不如,我來撫琴,妹妹吹笛……”俞錦清最清醒,她想起俞錦年的“本事”,那笛音一言難盡。

今日她的目的,一則是為了接受淑妃娘娘的賞賜,成為恒王妃,一則就是要展現她護佑妹妹的情誼。

流言不利,若她再不出面,只怕宮裏不喜,她這板上釘釘的恒王妃,也要泡湯了。

可安豐縣主哪裏會讓她如願?立刻說着:“你妹妹都說了可以,你非得搶她的風頭?”

她是胡說慣了,只這般,俞錦清倒是不好非得與妹妹一起獻藝,便回頭拉着俞錦年:“錦年……”

俞錦年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淡淡看她一眼,就走到前面對嚴老夫人行禮道:“今日是老夫人壽辰,錦年獻曲,恭祝老夫人福壽安康,子孫滿堂。”

她随手接過丫鬟遞送過來的笛子,放在嘴邊,一曲祝壽曲便吹出來,曲音悠揚動人。又因是從她這個,被所有人都以為是草包的女郎嘴裏吹出來的,倒是更顯得出衆些。

原來那俞家表小姐沒有說錯,俞二小姐的笛音,不遜于大小姐呢。

俞錦清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妹妹,她的手握得緊緊的。她不想今日妹妹丢人,畢竟丢人的是妹妹,也是他們整個俞家。

可沒想到,妹妹不僅沒有給俞家丢人,還一鳴驚人。

的确是一鳴驚人,她二人一人撫琴一人吹笛,在旁人聽來,都是十分好聽的,只有她知道,妹妹的功底有多強。

這首曲子雖然輕快,實則需要的技巧,遠比剛才她選的那一曲難得多。

雖二人用的樂器不同,但音律造詣上,妹妹只可能比她高。

怎麽可能?妹妹不是說,她自幼跟着二嬸娘家小舅混玩嗎?便是學了些女郎的該學的東西,也不該這麽厲害才是。

難道,妹妹一直是在藏拙?一定是,妹妹藏拙,就是為了特定時候的一鳴驚人!果真好心機,虧她還以為妹妹什麽都不會,還想着要護着妹妹。

陳玉琪的驚訝,不遜于俞錦清,但她的想法要簡單得多,之前分明聽到那拉鋸般的笛音,難聽得要死。這才幾日的功夫,再怎麽練習,也不可能練得這樣好。

“姐姐,她……她是故意的?”

“閉嘴!”俞錦清壓低聲音輕斥,冷冷的看了眼陳玉琪,她心中一股怒氣,忍了又忍沒有在人前失态。

換上一貫溫柔的目光,俞錦清緩步走上前,牽住妹妹的手,正視安豐縣主道:“縣主可還有不滿?”

事情鬧成這樣,樂陽公主哪裏還能由着女兒折騰。再怎麽說,她也不能不給恒王面子,當下起身,說是有事,便帶着安豐縣主先走了。

俞錦清這才松了口氣,回頭看着俞錦年道:“錦年可讓姐姐刮目相看了。”

“這些原是用來陶冶情操,又不是用來比試的。”俞錦年聳聳肩,也沒了吃喝的心情。卻只是回頭,“表妹,到你了。”

陳玉琪一愣:“我……什麽?”

“今日這樣多的女郎,都上臺獻藝,以賀嚴老夫人大壽。表妹又不是我,我來自邾城,甚少登臺獻藝,想來表妹時常參加這樣的宴席,難道就不打算有所表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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