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日下來雖十分疲累, 但俞錦年心情很不錯,拿着玉佩坐在桌前,忍不住癡癡笑起來。

連寧姑姑都笑着對幾個丫鬟說:“咱們小姐一向沉穩, 年紀輕輕的跟個小大人似的。如今才真正成了個小姑娘,沒有那麽少年老成了。”

春雲穩重, 有些許擔心, 走過來看着那玉佩:“小姐私下收了玉佩, 似乎不算妥當……”

“什麽妥當不妥當的?這算是過了明路了, 你就不必操心啦,趕明兒宮裏的賜婚旨意下來, 還有得更好的呢。”秋雨說着又冷哼一聲, “再說了,若真的有什麽問題, 老爺夫人還饒得了咱們小姐嗎?早就鬧開了, 還由着小姐在這裏發癡?”

“也是……”春雲念叨着, 反應過來就去拎秋雨的耳朵,“小蹄子, 小姐也是你能編排的?”

今日嚴家壽宴, 俞錦年沒有帶貼身的丫鬟,但宴席上發生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 她們幾個自然也是聽說了。

好在流言紛紛,卻沒有什麽對俞錦年不利的。主要是說陳氏如何偏頗, 對俞錦年怎樣的不好, 別說比不過長女俞錦清了, 便連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都不如。

再說那位侯府表小姐,從前看着算是個不錯的, 畢竟還有半年也要及笄了。不少門楣低些的夫人們尋思着,俞家親生的女兒她們攀不上,這養在侯府的表小姐,總歸還是能考量的。

但是今日才發現,這表小姐卻不是個容人的主兒,對着将将歸京的表姐,她都這般争鋒相對。

而且,從前大家都覺得,侯府大小姐品貌皆宜,表小姐即便差,這性情本事總歸差不到哪裏去。

如今知道表小姐竟是個草包,跟在大小姐身邊這麽多年,竟連一樣拿得出手的技藝都沒有,可不是贻笑大方?

陳玉琪的名聲,就這麽一落千丈了。她自己如何不知?回來之後就跪在陳氏跟前啼哭不止,還要死要活,說是要收拾行李回陳家去。

“姑母就莫要勸我了,便讓我回去吧,左右我這臉子已經丢盡了,沒得連累侯府,倒是我的大錯……”

陳氏最心疼侄女,哪裏舍得,只摟着陳玉琪勸道:“傻孩子,你還能去哪裏呢?你都要及笄了,總不能去老家吧?”

“姑母,玉琪從小到大,就沒有這麽丢人過啊,尤其是跟在您身邊的這幾年。可現下……二表姐那樣對我,我丢盡了臉,嗚嗚嗚我丢盡了臉啊!”

陳氏臉上也起了愠怒之色:“你快莫要傷心了,都是她不好,姑母一定要讓她好生與你道歉,也絕不會由着她這樣欺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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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們倒是都沒想起,分明是陳玉琪先招惹俞錦年的。若俞錦年真與她們以為的那般,是個什麽都不會的草包,那今日丢臉的,可就是俞錦年了。

俞錦年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陳玉琪聽了陳氏的話,這才擦擦眼淚小聲說:“只要姑母護着我,我便安心了,至于什麽道歉不道歉的,還是算了。畢竟……今日晉王殿下當着所有人的面,像她表白求親,她都要是晉王妃了,我……犯不着為了我得罪她。”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她就是當了皇妃,只要沒出嫁,那就還是我俞家女,我還管不得她了?”

陳氏的話音剛落,旁邊坐着不知道想什麽的淮安侯就看過來,冷冷的說:“行了,還嫌鬧得不夠丢人嗎?原本一門出了兩個王妃,是大喜事。可現下外頭是怎麽編排咱們侯府的?明日你入宮請太後賜個教養嬷嬷回來,往後她們三個一起跟着學。”

“錦清也還要學嗎?”

俞錦清連忙說着:“母親,宮裏賜下的教養嬷嬷,定然非同一般,能得此機緣跟着教養嬷嬷學是好事,女兒自是要學。玉琪也一起,若得了教養嬷嬷的贊揚,往後……只有好的。”

陳玉琪的名聲不太好,但若是及笄之前得了教養嬷嬷的誇贊,誰還能及得她今日丢的臉?到時候有兩位做王妃的表姐,還愁她的親事不好做嗎?

因此,陳氏也不再說什麽,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法子。

倒是淮安侯看向俞錦清,目光頗有深意:“錦清一向不用我操心,只是今日晉王……”

“父親,晉王如何,與女兒無關。”

陳玉琪立刻從陳氏懷中坐直了身體,說道:“怎麽可能,旁人不知,難道我們還不知道嗎?大姐姐,晉王殿下心儀之人,分明是你啊。”

“表妹慎言。”俞錦清搖搖頭,“如今我已經許嫁恒王殿下,晉王如何都與我沒有幹系。錦年能被晉王看上,是她的造化。”

“即便不是姐姐,也不該是她!”

淮安侯拍案而起:“夠了,如今已經這樣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你記住,錦年也是你的女兒,是我俞家女,你若再做出厚此薄彼叫人笑話的事情,休怪我不客氣。還有,管好你侄女的嘴,若錦清錦年的親事出了岔子,你就等着後悔吧。”

後面的話,自然是對陳氏說的。淮安侯也不多留,起身招呼兒子跟他去書房。

一直等出了正院的門,淮安侯才回頭往屋裏看一眼,又側頭打量俞擇軒。他的獨子,與長女一樣從小優秀,如今不過十八歲,便已初見才華,假以時日定能成大器。

女兒總歸是要嫁出去的,兒子卻是實打實的要緊。雖說如今沒有及冠,還不必做親,但也可以觀察起來。

淮安侯背着手,沉聲道:“澤軒長大了,很多事情該有自己的想法,尤其不能被內宅婦人左右了心思。”

“兒子知道。”

“你與你兩個妹妹……你與你妹妹們一向親近,只是現在長大了,也需要避諱些。尤其是玉琪,到底不是親妹妹。”

俞擇軒展眉一笑:“父親放心,兒子很是清楚,依着兒子的家事門楣,将來必得尋一門得力的妻族。陳家已經落敗,表妹也絕非是賢妻之選,兒子并不糊塗。”

最後這一句“并不糊塗”,讓淮安侯的臉色有些尴尬,他掩唇咳嗽一聲,欲蓋彌彰道:“從前陳家還是京城四家之一,門楣尚可,如今已經落敗,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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