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俞錦清長嘆一聲：“怎麽說她也是我的親妹妹, 雖然沒有一起長大，我心裏總是記挂着她。但是她這樣的性子，将來怕是名聲要不好了。”

陳氏拍拍女兒的肩：“你總是這樣, 一心替別人着想。卻不知錦年已經定了親，你表妹和董憶連親事都沒有, 如今被奉先生嫌棄, 将來的親事上, 可要難做了。”

不等俞錦清說話, 陳玉琪就搶白道：“就俞錦年自己，能尋得什麽樣的親事？說起來還不是仗着與大姐姐一般的面容？她那親事, 就是搶了大姐姐的。”

“你……”俞錦清似乎想要與平日一樣, 阻止她說這樣的話，但到底體力不支, 只是坐在床上, 虛弱的嘆了口氣, 眼淚旋即落了下來。

陳氏拿了帕子替她拭淚：“傻孩子，快快莫要哭了……”

恰在這時, 俞擇軒拎着一個鳥籠走進來：“錦清你瞧, 兄長給你帶了什麽來……錦清，你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哭了，誰惹你生氣？”

見着妹妹哭泣, 俞擇軒哪裏還顧得上手中的鳥兒，立刻遞給一旁的丫鬟司琴, 大步走過來, 接過陳氏手中的帕子, 親手替妹妹擦淚。

“我無事……”俞錦清虛弱的扯出一個笑臉，指着司琴手中的籠子問, “哥哥今兒給我帶了什麽？”

俞擇軒板着臉：“錦清，我是你哥哥，有什麽話，不能與哥哥說嗎？你只管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是誰欺負你了？”

“還能是誰？除了聽雪堂的，還能有誰？”

陳玉琪話音剛落，俞擇軒已經起身，便要往外走。俞錦清連忙将他拉住。

“哥，我沒事，沒事，你休要聽玉琪胡說。”

俞擇軒急了：“錦清你就是這樣，有什麽委屈都藏着掖着。俞錦年是什麽性子，五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今兒我非得好好的教訓她不可！”

他直接出了門，留下俞錦清涕淚漣漣。

“玉琪，你這是做什麽？我只是心中傷感罷了，與錦年有什麽關系？娘，你快去攔着哥哥，哥哥本來就不太喜歡錦年，沒得叫她更誤會了。”

陳玉琪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只道：“如何不是她的過錯？若不是她仗着與你一般無二的臉，勾引了晉王殿下，你現下怎會這樣為難？大姐姐，你不說我們也都清楚，這幾日你難受，就是因為恒王，那麽多的折子參告恒王，恒王的地位，怕也是保不住了……”

“這與今年沒有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大姐姐，你是鳳命啊，将來高位上的人不是恒王，那就是晉王。晉王心儀的女人，明明是你，分明是你，若不是她……”

“你住口！”俞錦清捂着胸口，眼淚流得更兇，“不許再拿鳳命說話，玉琪，你是想着全家都給你陪葬嗎？”

她這麽說着，心中卻更是慌亂。當初的确有相士拿着她的生辰八字批命，說她是鳳命，但是，她與俞錦年是雙胎，二人出生的時辰相差不足一刻鐘。

只是一刻鐘，誰又能知道，未時兩刻與未時三刻，到底哪一個才是鳳命？

俞錦年收拾好藥圃，轉身回了屋淨手。因侍弄藥圃，身上的常服弄髒了，還未來得及更換。才想要更換，便聽得外頭寧姑姑的喚聲。

“大少爺，您不能進去，大少爺，小姐她……”

俞擇軒已經推開門走進來，看着俞錦年冷聲道：“你做了什麽？”

桌上放着的，是那枚斷了的玉釵。倒不是俞錦年真的喜歡這枚釵子，而是，這可不是她的東西，她是預備讓春雲一會兒給送到弄玉小築去。

現在俞擇軒進來，一眼看到那玉釵，他走上去，握着斷裂的玉釵，冷冷的看着俞錦年：“你把它摔壞了？”

“什麽？”俞錦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看着他。

“俞錦年，你可真是厲害啊！一回來就惹出這麽多的事情，這枚玉釵，是我費盡心思托人從外面帶回來送給錦清的，你算什麽東西，竟然将玉釵給摔了？”

俞錦年的目光也冷下來：“不是我摔的。”

“你果真不可理喻，我還以為時隔五年，你該懂點規矩，沒想到跟你跟以前一模一樣！”

俞錦年眼中的寒氣越來越重，她看着俞擇軒：“俞擇軒，你到我的院子裏來，就是為了罵我的？現在罵完了沒有？罵完了就給我滾！”

俞擇軒大步走過來，揚起手便要扇她，得虧青嬷嬷一把将俞錦年護在懷裏。

“大少爺，你想做什麽？”

俞擇軒認識青嬷嬷，當下只是眼神微縮，收了手，狠狠的瞪着俞錦年：“仗着有祖母的寵愛就無法無天是吧，俞錦年，你以為家裏都無人治得了你？我告訴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休想欺負錦清。若是再讓我發現你欺負她，你就給我滾回邾城去！”

他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俞錦年冷冷的開口，走上前，用絹帕将桌上斷了的玉釵包好，走到俞擇軒面前，塞到他手中，複又問：“俞擇軒，你是我哥嗎？”

俞擇軒有些愣怔：“什麽？”

俞錦年繼續說：“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我歸京之前，對這個家有很深的期待。但是也非常感謝你，每一次都讓我的期待徹底破滅。”

“這是你自找的。”俞擇軒有片刻失神，很快回過神，冷漠的說，“犯了錯就該接受懲罰，與你是不是我妹妹無關。”

“是嗎？那你好好問問，五年前那個膽小的，剛剛回來，對于京城什麽都不熟悉的小女孩，是怎麽會有那麽大本事的。”

俞擇軒愣住了。

俞錦年繼續說：“還有，以後煩請你跑來罵我之前，先把事情搞搞清楚。這玉釵可不是無緣無故跑到我這裏來的，我眼皮子也沒淺到那個份上，去俞錦清那兒偷東西，還被抓個正着！另外，你告訴陳玉琪，請她敢作敢當，摔了個玉釵算什麽，不管是父親母親，還是你和俞錦清，都不會怪她的！”

“這枚玉釵，是陳玉琪摔的？”

雖然是問，但俞擇軒心中已經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