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9
三娘一聽急了，道：“他們幹嘛要告訴我爹啊！這關他們什麽事情！”
榆兒道：“這算什麽！比這難聽的話都有！”她看了看三娘，猶豫片刻，終于問道：“三娘，那五少爺，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三娘比榆兒小兩歲，尚懵懂不知，問：“什麽怎麽樣？”
“就是……對你好不好？”
三娘道：“好啊！我每頓都吃得很飽，晚上被子很厚也不冷，睡得很香！”
“那，他有沒有……碰過你？”
三娘想起梁五的話，他雖然抱過她，但是都是隔着夾襖啊！她幹脆地說：“沒有！”
榆兒見三娘幹脆，也相信她的話，道：“就算他沒有碰過你，可是，這莊上都傳說，梁五少爺看上你啦，多半要帶着你會滁州呢！”
三娘擰着眉毛跳起來，道：“是誰這麽讨厭嚼舌頭？這話要是讓我爹聽見了，還不得急死了！”
榆兒拉着她重新坐下，道：“你先別急！就因為你住在內院，人家才嚼舌頭呢！不如，你和五少爺說說，讓你住中院？和我住？就算是要你抵在府裏，住在中院不是一樣的嗎？”她想了想，“正好試一試他！若是五少爺同意你住出來，多半就不會帶你去滁州；若是他不許你出來，那……說不定真是看上你了！”
三娘苦着臉道：“五少爺怎麽會看上我？他且有喜歡的人呢！”
榆兒問：“有人了？是這莊上的人嗎？是誰？”
三娘猛然想起青青就是榆兒未過門的嫂子，哪裏敢說，支支吾吾半天，道：“他……喜歡佩爾姐姐啊！”
榆兒一拍巴掌，說：“既然是這樣，那你跟他提搬到中院同我住，他應該不會不同意，而且，你爹現在還不知道，你搬來過來，他日後也會不知道這麽一段……”說着話，突然覺得眼前一暗，一回頭，一個魁梧的大漢已經走到跟前，将兩人眼前的陽光擋了個結實。
三娘見了那大漢，道：“小梁哥哥，你怎麽來了？”
梁右聲音不善，問：“你說什麽？五少爺喜歡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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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點點頭道：“是啊！”
“……誰告訴你的？是五少爺說的嗎？”梁右問，眼睛瞪得銅鈴大。
三娘見了他的模樣，不禁有些瑟縮，小聲說：“是……我親眼看見的……”三娘話音未落，梁右已經大步而去。
榆兒還張着嘴，望着他的背影道：“這是誰？好像要殺人似的！”
三娘也望着他的背影：“我也沒見過他這麽兇的樣子啊！”
榆兒搖搖腦袋，轉回眼珠接着說：“且不管他……若是五少爺依然不放你出中院，那……你還是告訴你爹，讓他幫你問問，五少爺是打算收了你還是怎麽樣，還是準備帶你回滁州呢，還是安置你在這莊子上？你與我們不同的，你不是梁府的人，是自由身，他為難不得你的……”
三娘一聽，不由得急了，說：“我爹怎麽會……我爹說，柴家書香門第，柴家的女兒那怕許給一個小戶人家，也不能賣身做奴婢、做妾的！這話說給他聽，就是要氣死他啊！”
榆兒同情地看看她，道：“那……女兒家的名聲……你這麽耽擱着，只怕外面的話越傳越難聽！只能是你先探探他的口風了！”
……
三娘的十分好心情立馬去了九分。她原本想去外院看看自己的秀才爹，這下子也沒了心情，拖着步子回到內院。
剛進了院門，佩爾迎面走過來，面色有點着急。她看見三露頭，松了一口氣，道：“你去哪裏了？五少爺在屋裏叫你呢！”
三娘無精打采地說：“是叫我去吃飯嗎？我今兒沒胃口，不想吃！”
“吃什麽……”佩爾聲音小下去，左右看看沒人，道：“我瞧着五少爺不高興呢！你小心點！”
三娘吓一跳，看着佩爾的神色不似玩笑，也小聲道：“哦，知道了，謝謝佩爾姐姐提醒！”
佩爾看着三娘的背影，嘆了口氣。剛才梁右怒氣沖沖地沖進屋子，到現在都沒有出來。然後，梁五就喚人去找三娘回來。依着她的經驗，五少爺這回是要發怒了，也不知道三娘哪裏開罪到他。只是，自家這個五少爺，脾氣是出了名的狠，若真的三娘做了什麽不合他心意的事情，保不準他怎麽收拾這小丫頭！
佩爾心裏有些為三娘惋惜：這麽伶俐的小丫頭，也不知道會落個什麽下場！
所以說啊，老話說，伴君如伴虎！伺候這個五少爺也是一樣的！三娘不過是吃了幾天飽飯，得了幾身新衣服，可是眼下等着她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
三娘走到主屋的門口，覺得院子裏是從未有過的安靜。她不由想起前幾天的時候，梁五不高興的時候說要把她和她爹都做成人肉包子的話。這幾天梁五對她挺溫和的，她幾乎都忘記了，可是剛才佩爾那麽一說，她立刻又想起來，不由得心裏哆嗦，連帶着手也哆嗦起來。
她剛剛将手伸出去，還沒有掀開簾子，裏面的人喝了一聲：“給我滾進來！”
真的……好像是很不高興啊！
她腦袋裏面不由閃出一個自己滾着進去的情形，可是實在沒有心情笑出來，磨蹭了兩下，終于走了進去，往上面看了一眼，見梁五正坐在太師椅上，正盯着她，說是不高興吧，一邊的嘴角還挂着笑；說是高興吧，連三娘都看得出來，他的長鳳眼看着冷冰冰的，只瞅了一眼，三娘就不禁打了個寒戰。
“自個打自個兒二十個嘴巴子！”座上的梁五冷着臉喝了一聲。
三娘先是吓了一跳，然後又覺得委屈，心說你不高興幹嘛拿我撒氣？她預備拿眼睛瞪回去，可是一對上梁五的眼光，自己先退縮了，垂着眼皮低着頭。雖然不敢看過去，可是依然倔強地握住拳頭。
“怎地？是要本少爺親自動手嗎？”梁五又喝一聲。
三娘被吓得又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退。她忍住害怕，擡起頭道：“三娘做錯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自己打嘴巴子！”
梁五一聽氣更大，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喝道：“看來真的是要爺親自動手了！”說完兩步走到三娘跟前。
三娘吓得後退一步，卻躲不過去，被梁五一伸手捏住肩膀，頓時覺得左肩骨頭被捏得發疼，動彈不得。她又驚又怕，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連忙瞪大眼睛忍住，擡頭看着面前的人，心想今天反正也跑不掉了，死就死吧！
這麽一想，膽子反而大了，道：“三娘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麽要打嘴巴子！”
三娘不過剛到梁五的腰上，仰着頭看着他，同時梁五手捏着她的肩膀，只覺得滿手都是骨頭。只要他手上一使勁，三娘的這只胳膊就能廢掉。
以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廢掉她一只胳膊也不為過。只是，看着三娘仰着頭，紅着眼圈，又怕又倔強的模樣，梁五這手上的力氣竟然使不出。
三娘疼不過，眼淚終于沒有忍住，從眼眶裏滾下來。梁五看見眼淚不由手上一松。三娘得了自由，也不跑，拿右手擦了擦眼淚，依然仰着頭瞪着他。
梁五愣了愣神，想起屋裏還有一個人，重新板起臉，厲色道：“你說你沒有做錯事情，那我問你，你今兒在外院說了什麽？”
三娘聽了這話，尚沒有想起梁右，先想起榆兒告訴她的那些流言，臉上先紅了起來，說：“我沒有說什麽，這都是外面的人亂說的！”
梁五聽得摸不着頭腦，道：“什麽話？我問你、說了什麽！”
三娘這才想起梁右一事，心想，難道是為了這話？她左右看看，屋裏面只有她和梁五兩個人，不由吞了口唾沫：“我……就是說，五少爺有喜歡的人了！”
梁五恨得鼻孔裏哼哼：“你還真是膽子大，這樣的話都敢說……還有呢？”
三娘道：“我說……是佩爾姐姐，然後……小梁哥哥就冒出來，然後……”
“然後什麽！快說！”梁五不耐煩地喝道。
“然後小梁哥哥問我是誰說的，我說，是我親眼看到的……”
梁五眯起眼睛，連嘴角挂着的那一點笑容都收了。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佩爾了？”
三娘吓得一哆嗦。這回她也覺得自己說得不妥，聲氣小了許多，道：“我……看見佩爾姐姐給你梳頭發……還，還給你穿衣服……”
一側的美人屏風後面突然一聲響動。三娘聞聲一驚，指着屏風道：“五少爺……那，那裏……”
梁五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說：“那裏是專門吃說謊的小孩子的鬼！他聽說梁府有個小孩子說謊，專門躲起來等着吃她！”
三娘吓得抓住梁五的衣服，道：“我沒有說謊！是你說的，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會授受相親！你要是不喜歡佩爾姐姐，怎麽會讓她給你梳頭？還給你穿衣服？”
梁五被噎得一句話沒有跟上來，幹脆揪住三娘的耳朵，狠狠地擰了一把，疼得她哇哇大叫。梁五道：“你還有理了！二十個嘴巴子太少！要打一百個才夠！要把你打得鼻外嘴斜，連你爹都認不出來才行！”
他猶不解氣，擰着三娘的耳朵走出屋門，指着腳下道：“給我在這裏跪着！什麽時候爺的氣消了什麽時候才能起來！”
三娘捂着耳朵抗議道：“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我又不是你們梁家的奴婢！”
梁五眯着眼睛看了看她，輕飄飄地說：“你自管不聽我的話！你要是敢起來，我就告訴小鬼，就是你撒謊！你就等着他來吃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依然是三更，最晚十點。
明日開始是日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