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豆蔻梢頭二月初10

梁府是名門望族,要做他的妻子自然出身不能低,因此上他才會說“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三年前他去雁北之前,家裏的确也張羅過他的婚事;只因他名聲太不好,又是小兒子,将來不能繼承家業,那些高門大戶看不上他,低門小戶的梁老爺子也看不上;加上他自己并不上心,因此耽擱下來。三年以後的今天,以他的年紀來看,到真的是有些晚了。

只是他剛剛的那句話,卻還有別的意思。

他又看了看三娘,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明顯是沒有聽懂他的話,不由暗暗出了口氣,心道:果然是良家的女兒,這樣露骨的話竟然聽不懂!也不知道心裏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幹脆将話題岔開,道:“倒也無妨!她們不願嫁,五爺還不耐煩娶呢!”

三娘順藤摸瓜地道:“是!是!五爺最是通情達理了!那榆兒不願嫁梁虎,五爺也一并應了吧!”

梁五沒想到她在這裏等着,臉色一沉,語氣不善道:“說了爺不耐煩聽!你還提!是見不得五爺好是吧!”想一想心中更氣,一把坐起來,将手裏的茶杯往地上一掼,道:“爺知道你中意梁虎,偏不讓你順心!就偏要把榆兒配給他!你就死了這心!”

三娘沒想到梁五說翻臉就翻臉,吓得噤了聲不敢動。

按梁五的脾性,此刻就該甩了袖子走,扔三娘一人在這裏。不過他想着今日的安排,還是忍了忍,重新靠回長椅上,将長腿一伸,道:“過來給爺捶腿!”

三娘這一回卻不肯挪步子,站在原地。她方才見梁五發火,心裏有幾分害怕;此刻見他又變得溫和,又不怕了,生出幾分膽量,瞪着眼在幾步外看着他。

梁五的氣沒全消,看着她瞪着眼,又來了氣,咬着牙道:“那梁虎有什麽好的!你就一心惦記着?五爺比不過他嗎?怎麽沒見你惦記五爺?”

三娘這才開口,氣呼呼地道:“梁虎是不好!泥腿子一個!長得跟黑炭似的,有什麽好的!哪裏比得上五爺,既能舞文弄墨,又能舞槍弄棒!”

梁五明知道三娘說的氣話,還是禁不住勾起嘴角。

三娘繼續道:“五爺最擅長的,就是強人所難!不僅梁虎比不上,這十裏八鄉的也沒有第二個人比得上!”

梁五一聽臉又冷下來,哼了一聲,道:“什麽強人所難?你怎麽知道爺是強人所難?頂多是強了你三娘的難,還有別人嗎?”

三娘正要說話,見梁五突然坐起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接着站起來,附耳對三娘道:“小聲!跟五爺來,帶你看場戲!”說罷拉着三娘的手,往不遠處的假山後面去。

三娘不知如何,跟着梁五來到假山後面,才看到一塊山石後有一處極其隐蔽的小洞。三娘在這裏住了三年,竟然從來沒有注意過這裏還藏着這麽一處地方。後面的山石恰好擋在入口處,不走到跟前,根本發現不了洞穴。

梁五将三娘往裏一送,低聲道:“進去!”三娘微微低頭貓腰走了進去,見裏面只有是一處狹窄的空間。梁五跟着也擠了進來,站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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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登時頭皮發麻,道:“五爺,你——”

梁五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等着,看戲!”說罷手指着荷亭的方向。三娘這才發現山石上正好有細小的縫隙,可以看清荷亭裏的動靜。

興許是石洞太隐蔽了,常人都沒有發現。這裏面倒還幹淨,除了少許的泥土味道,也沒有別的異味。

石洞裏狹窄,梁五盡力将身體靠在石壁上,依然微微擦着三娘的身子。不一會兒,鼻尖聞到三娘身上一陣幽幽少女的馨香,不禁心神一蕩。

他不是正人君子柳下惠,也不是不垂涎三娘,卻打算放長線釣大魚,要叫三娘心服口服地跟着他,因此克制着心裏的沖動,也把頭轉向縫隙處,張眼看過去。

不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穿着綠比甲,淡綠長襟褂子的人影晃到亭子外面,手上還挽着個不大不小的食盒。三娘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榆兒。她回頭對梁五道:“五爺,是榆兒給——”梁五手疾眼快地捂住她的嘴,小聲噓了一聲。

再說三娘被他捂住嘴,打眼一看,梁五幾乎貼着自己的身子站着,縱然已經盡力地往後,但是只這麽大的地方,能往哪裏躲?她一回頭,幾乎挨着他的胸膛,登時面紅耳赤,心跳如鼓槌,趕緊地轉過頭。再往外看去,卻恍恍惚惚地不知道看見些什麽。

等了一會兒,梁五早放下手掌,依舊貼壁而站,沒有什麽動作。三娘方放下心來。她原先擔心梁五借着這個地方輕薄自己,已經打定主意,若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大聲喊榆兒過來幫忙。此刻見梁五規規矩矩的,一邊在心裏稱奇,一邊想:“五爺到底是大家出來的子弟,想必明白自己做的不妥,趕緊地改過了,果然是個很好的人——何況五爺一向對我好,聽梁右的意思,當年為了來探我一回,錯過了先機,竟負了重傷——他既然改了,我再計較這些,倒顯得我小氣了!”翻來覆去地思量。

一邊想着,一邊心思全放在身後,只覺得幾乎貼着自己的這具身體散發着溫熱剛陽的氣息,仿佛一副燒着火的爐窯,将這個小小的洞穴熏得熱氣蒸騰。

梁五是情場老手,見三娘耳朵根都發紅,如何猜不到她的心思?只覺旖旎非常,狹小的空間裏少女的氣息更濃,很想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兒,在粉嫩的脖子上狠狠地親一口;又要欲揚先抑,要整得三娘服帖,要使盡手段勾引到她動情,硬是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平息自己的情欲。

再俯身看那荷亭,見榆兒已經放下食盒,看着桌子上的茶具,又四下尋找他們的蹤跡。

梁五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往來路方向看過去。不一會,果然一個隐隐卓卓的人影在路的那一頭出現。那人走得極快,不一會兒,就走近了,身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半邊染着白灰和泥土,滿臉焦急的神情,正是梁虎。

那梁虎走進荷亭,待看清裏面的人,愣了一會兒,掉頭就走。裏面的榆兒見了,連忙趕上去,問道:“虎哥?你是來找五爺的嗎?”

梁虎聽了這才停了腳,猶豫一下,才回過頭,道:“是。五爺人呢?”

榆兒回身指着亭子裏的茶具,道:“東西還在這裏撂着,想必是悶了四處走走,應該馬上就會來。虎哥,你若有急事找五爺,就在這裏等一等他吧!”

梁虎一邊看着亭子裏的茶具,一邊嗯了一聲。他不願意與榆兒共處一地,但是眼下的事情卻急得很,勢必要趕緊地找五爺說話,也顧不得許多,走進亭子,找了個遠遠的地方坐下,并不看榆兒。

梁五聽得榆兒喊他“虎哥”,不由想起三娘也是這麽稱呼他,心裏不免有些不舒服。再看亭子裏,榆兒打開食盒,從裏面拿出一樣冒着熱氣的大碗,端着走到梁虎面前,道:“虎哥,你剛回來,腹中一定饑餓,先吃點東西吧!”

三娘聞言一驚,心道:“榆兒怎麽把五爺的午餐給了梁虎?她定是不知道五爺就躲在這裏!五爺不知道為何原本就不待見她,現在見她這樣,更加不喜歡,豈不是更加要折騰她?”想到這裏,不免回頭想看看梁五的臉色。

梁五正看着外面,不曾想三娘一回頭,腦袋正撞上他下巴。好在空間小,并沒有撞得多疼,反而是三娘的小臉蹭到他的脖子上,絲絲麻麻的一陣悸動傳到心底。

梁五心道不能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不然如何能忍得住?

他捂着下巴吸了口氣,做出一副不滿的樣子,瞪了三娘一眼,低聲道:“這鬼地方——爺先走了!你給爺好好盯着,回去學給爺聽!”說罷,不等三娘反應,轉身從石洞裏貓出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三娘一頭撞到梁五,心裏撲撲地跳個不停,正不知如何,梁五已經去了。她不由舒了口氣,心裏期盼着梁五并沒有聽清楚榆兒剛才說的話。再回過頭來,見榆兒已經走到梁虎面前,将碗送上。

梁虎蹭地站起來,往邊上躲了躲,道:“榆兒姑娘不必客氣,梁虎自己在這裏等五爺就好,你自去忙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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