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豆蔻梢頭二月初12

梁五帶着三娘上山,不過走了幾裏路,就見前面一排栅欄擋住去路。三娘奇道:“咦?這裏什麽時候多了這樣的東西?這是……裏面有什麽寶貝嗎?”

梁五聞言不禁笑出聲:“的确有寶貝!我梁家的山上怎麽能沒有寶貝?”

順着栅欄走了幾步,見到一個門哨一樣的開口。梁五剛一露面,裏面走出來一個人,濃眉大眼,身材魁梧,向梁五行了一禮,道:“五爺來了!”

三娘一見,正是梁右,驚喜道:“小梁哥哥,原來你被派到了這裏!”她勾着腦袋往裏面看,問道:“裏面是在做什麽呢?”

梁五一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急什麽,等會兒爺就帶你去看!”說罷擡眼看着梁右,問:“上面都順利吧?”

梁右點點頭道:“這幾日天氣晴好,還略略地往前趕了趕!五爺今兒來了,正好上去看看情形!”

梁五一笑,又看看三娘,道:“五爺今兒要上山找藥,改日在來看吧!”

梁右是知道這裏面的官司的,見梁五臉色發白,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提醒了一句道:“五爺要保重身體!”

梁五皺了皺眉頭,卻擋不住嘴角帶笑,道:“怎麽一個二個的都變得這麽羅嗦!五爺能有什麽事?”說罷回頭對三娘道:“走,咱們上山!”

三娘應了一聲,跟着梁五的身後,不一會兒兩人走得沒了影子。

一路山花爛漫。不時有果香飄過。三娘從小勞作,加上身體輕盈,腳程快,不覺得疲勞。梁五習武,也不怕爬山,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上了半山腰,看到他們三年前離開梁家坪時走過的路。

只見當年的小路已經拓寬了許多,能容下十幾人同行,沿路的灌木雜木也清除得幹幹淨淨的,幾乎同官道一般平整,甚至可以通行馬車。

三娘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了呆,半晌才說:“我上月還上過山,怎麽突然就變了模樣……”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這就是您說的寶貝?這是在修通濟越的路吧!”

梁五懶懶地笑了笑,道:“三娘說是就是吧!”

三娘興奮地在大道上走了兩個來回,道:“梁家修成這樣的路,是準備……同濟國交通?做生意?是嗎?”

梁五想,難得她一個小丫頭還能想到做生意,她說的也不算錯!繼續懶洋洋地說:“三娘說怎樣就怎樣吧!”

Advertisement

三娘見梁五興致似乎不高,突然想到一事,問道:“五爺,是不是剛才上山太快了,您不舒服了?”有幾分抱憾地說:“剛才我竟顧得自己走路,忘記了五爺還帶着傷,一定是累着了!”她仔細瞧了瞧梁五的臉色,覺得比早上好了許多,又舒了口氣,說:“看來山上對五爺的傷有益處呢!您的氣色比早上好多了!”

原來一路說笑,不知不覺地血氣通暢,梁五早上阻塞的血脈自行疏通了。他怕三娘看出端倪,連忙咳了兩聲,轉念一想,這正是個解脫的好機會,吸口氣,又吐出來,道:“真的,五爺也覺得好多了,看來今兒上山是對了!”

三娘舉目看看梁五挺直的身軀,身後的山木投下斑駁光影,明明暗暗的,卻擋不住他英氣逼人,有一句話就不經大腦地沖口而出:“既然上山好,三娘天天陪着五爺上山!”

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妥,三娘的臉騰地紅了,趕緊地扭過身子,顧左右而言他:“五爺要找的藥在哪兒呢?”

梁五意味深長地看了三娘一眼,嘴角含笑,正要說話,突然聽得遠處細微動靜。他凝神細聽,似乎有人屏住氣息在不遠的後面踯躅而行。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後面的人發覺他們,停了下來,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等待着。

梁五心中起疑。要知道遠近處的山已經用一人高的栅欄圍住,這樣的都能進來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也不會是吃飽了沒事幹上山消食的人。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打探到他在這梁家坪的動作,特特前來破壞的人,或者,幹脆是來拿他命的人!

他顧不得向三娘解釋,上前一手摟着三娘,一手捂着她的嘴,輕身一躍,上了近旁的一棵高樹。

三娘先是愕然,以為梁五老毛病又犯了,正要扭着身子掙紮,梁五已經将她安放在樹杈上,松開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三娘見他面色凝重,知道是有事,不再掙紮。見他垂眼往下看,也跟着探頭看下去。

不一會功夫,從一頭山路上現出一個青黑色身影,并不好好地走路,反而一時伏在山石後面,一時趴着草叢,一時又急急地趕上兩步,似乎在追蹤着什麽。

他跟到樹下不遠的地方,有些疑惑地停了下來,反複地在草叢中和土地上查看,又在樹下繞了好幾圈,這才走到剛修好的大路上,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梁五好笑地從一邊摘了個小小的果子,對着那人的腦袋扔了過去,果然正中他的腦門,砸了一頭汁水。

那人跳起來喝道:“誰!”一邊摸着頭一邊四下尋找,最後才擡起頭,看見梁五露出半張臉,這才收了一臉的警惕,換了一臉的無奈,道:“五爺……”

三娘早看出來來的人正是梁右,此時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梁五拎着她從樹上跳下來,對梁右道:“誰準你跟着五爺?鬼鬼祟祟的!”

原來,梁右心中的顧慮和梁勝差不多。這梁五,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麽大搖大擺地四處招搖。當然三娘在他身邊,可三娘在還不如不在呢!一個弱女子,能抵什麽事?他回想起三年前那一次遇險,那一次梁五差一點就送了命!想想都覺得後怕!

這山上雖然都沿着山路設了栅欄,但是只能擋住常人,對身手好的人就不起一點作用。這山地又大,也不可能每個角落都控制到位。萬一有個什麽人突然現身,傷了五爺,他梁右的責任就大了!

想到這裏,梁右決定不管是不是會壞了五爺的好事,也要悄悄地跟着。只是怕被他發現了,所以不敢跟得太緊,遠遠地,依靠他們行走時在草叢樹木上留下的痕跡判斷方向。

誰承想梁五走到這裏,與三娘耽擱了小半天,梁右就跟得近了,被梁五敏銳地發現了蹤跡,這才鬧了一出烏龍。

梁右自從成親以後,性子好像跳脫了許多,道:“五爺,這是遇上您才會栽了,尋常的人梁右跟上個百八十裏都不在話下!”

梁五此時心情正好,也沒有真的責怪梁右,揮揮手道:“去去!連五爺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過,還吹牛皮!快些滾回去!別讓五爺再看見你!再見着一次,打爛你的屁股!”

梁右失了手,也不敢堅持,行了禮,道:“那我回去了,五爺自己小心!”

望着梁右的身影消失之後,梁五才轉回頭,重新玩味地看着三娘。剛才她說的那句話梁五當然聽得清楚,心頭暗喜,想來三娘已經有些心動了,再點點火,想不成都難。

只是被梁右這麽一攪和,氣氛上還是有些銜接不上。他瞧瞧三娘顧盼生輝的眼睛,雖說有些心猿意馬,依然定住心神。

梁五這次诓騙了三娘上山,原本就打算帶她到個出不來的地方,留她一晚。這事眼下有七八分的把握了,自然不在乎這麽一二個時辰的耽擱。

三娘被梁五瞧得不自在,說:“五爺,咱們去找藥吧!找到藥就趕緊下山,趕緊地煎好服用!”他點點頭,道:“這生藥,還要繼續往上走才尋得到。”

再往山上走,有個舊時的土廟,如今早已經沒有人煙,但是梁府敬奉神明,隔一段時日總會派人上去打掃一番,因此還算幹淨。三年前在梁家坪梁五已經把這附近的地形摸得十分熟悉。此時,就好像是帶着三娘往設好的籠子裏鑽。

又走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梁五借口疲勞,尋了個樹樁子歇腳,一邊轉動腦子,想着如何找個合适的借口留在山上,又不能讓三娘發覺了。

三娘坐下不久,看見旁邊有一棵蕉樹,葉子寬闊,眼珠一轉,對梁五道:“我去給五爺捧些水上來!”說罷,摘下一片蕉葉,循着記憶往山泉地走去。

梁五望着三娘窈窕的背影,想着這回竟然是誤打誤撞,叫她以為自己犯了舊疾,這才和顏悅色,百依百順。看來,三娘是個面熱心軟的人,只有繼續裝病,叫她心軟。

主意已定,再看她,就好像看着一只籠中鳥一般,勢在必得。只見她窄肩蜂腰,腦後的辮子随着腰肢款款擺動,小小的夾衣收腰掐臀,現出玲珑的身形;光一個背影就叫人心猿意馬,神思不屬。

三娘既然去了,梁五也不歇着,瞅到不遠處一只大肥兔子正在啃樹根,悄不聲地捏了快石頭,靠了過去。肥兔有所察覺,擡頭觀察了一番,見梁五還隔着老遠,依舊放心地低頭。梁五趁着這時候,運氣擡手,石子飛了出去,正打中兔子的腦袋。它勉力跑了兩步,終于不支倒在地上。

既然準備呆一晚上,自然要吃飽肚子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