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賜婚番外4

賜婚4

那含玉雖然是在府裏就得了教導,真正要面對一個男人的時候,免不了依然心跳。她見梁五大大咧咧地往書桌前一坐,也不動手,只拿眼睛看着她,心中明白,連忙走上前,盈盈一拜,道:“讓含玉伺候五爺筆墨!”

說罷,翹起小指,将活水少少地倒入硯臺,挽起袖子,素手持墨,悠悠地磨起來。一邊磨墨,一邊拿眼角瞟過去,只見梁五微微眯着長鳳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只潔白的手臂,仿佛看到衣袖深處;又是一付放蕩不羁的模樣,又是惹人遐思的俊美面容……含玉臉一紅,低下頭去。

磨墨良久,也不見梁五動手拿筆。含玉心中一動,将墨條放下,又取了只長毫的毛筆,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筆尖,又伸到硯池裏飽蘸了墨水,這才走到梁五的身邊,将筆遞到他的面前,道:“姑爺請用!”

梁五伸手卻不拿筆,反而一手抓住她的皓細的手腕,笑道:“含玉是叫爺用筆呢,還是用含玉?”

含玉手一抖,長毫筆掉在桌上的一疊宣紙之上,浸出濃濃的墨色。

梁五說罷另一只手在含玉的腰上一扶,尚未用力,人已經順勢倒在他的懷裏。含玉垂着頭,半羞半做道:“都憑五爺!”梁五就勢握住她的胸前,道:“小妖精,撩撥得爺有些心動了,便怪不得爺等不到天黑……”說罷低頭下去,正要含住她的小嘴,她已經知情識趣地迎了上來,唇瓣略開,款款迎合。

梁五吻住含玉,正覺得唇舌纏繞,別有風味。一只手順着身子摸到她的腰肢,只覺得輕盈玲珑,盈盈一握,似曾相識……不由得想起另一人的模樣:唇齒含香,兩眼含春,柔若無骨,欲迎還拒,蜷在自己的懷裏……

不禁驟然對懷中的人失了一半的興致。再往上下一摸,只覺得處處不盡人意,不及三娘半分,連帶着嘴唇也帶着幾分口水氣似的,不由嫌棄地擡起頭來,兩手一使勁,将含玉拎起來扔到一邊,道:“爺此時沒那興致!去!”

那含玉被他扔起,半羞半怯,臉紅得像塊紅抹布似的,頭也不敢擡,行了一禮,飛快地跑了出來。她原本以為順理成章地能辦成的事情,誰知道事到臨頭卻被人扔了起來,不禁又羞又氣,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怔怔地坐了一會兒。

康氏早得了信,一腳踹開門進來,含玉見了,連忙俯身行禮,喊了聲:“小姐!”

康氏皺着眉頭望着她,道:“怎的?難道沒得手?”含玉苦不能言,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無能,請小姐恕罪!”

那康氏順着她的身子繞了一圈,将她又仔細看了看,道:“既然是他點了你留下,怎麽會沒有一點機會?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我聽!”

含玉無法,只得将經過詳細地說給康氏。康氏聽到最後,眉頭一挑,問道:“怎的?事到臨頭又反悔?還是你不知好歹地得罪五爺?”

含玉聽了惶恐,道:“奴婢怎敢得罪五爺?的确是他撇下奴婢,将奴婢趕出來的!”

康氏眼睛一亮,腦子裏生出一個念頭,道:“那就趁了他的意!來人,将含玉給我綁了!”

含玉一驚,剛來得及說一句:“小姐……”已經進來兩個粗壯的婆娘,将含玉捉住手腳,用繩子綁住。

那梁五将含玉趕了出去,正清靜一回,突然又聽見外面有聲響,不知道什麽人,掀簾出來,看見康氏帶着五花大綁的含玉過來,見了他,先行一禮,道:“含玉伺候得不好,妾身特地帶她過來領罰!”

梁五看了含玉一眼,見她頭發散亂,兩眼無神,身上的衣服也扯得歪了,哪裏還有先前的伶俐勁?她到底沒得罪了他,梁五也不想她怎樣,只是好奇康氏要怎麽在自己面前演戲?他打個哈欠道:“哦?賢妻預備怎麽罰?”

康氏低頭道:“出嫁從夫……她既然是我帶來的,便要同我一樣守這梁家的規矩,服侍好五爺。若打開頭不能在府裏立下好規矩,将來,遲早還有新人進來,若都不守規矩,豈不亂做一團?”

梁五聞言心中一動,她說的那個“新人”,是意指什麽?嘴上只說了一個字:“哦?”

康氏繼續道:“若夫君體惜下人,不忍就罰,妾身也是要小懲一番以儆效尤。因此上先帶她過來問問夫君的意思。若夫君覺得她無甚大錯,就只罰她半年的月錢。”

梁五眼珠轉轉,想試探試探康氏的心思,道:“倒沒有什麽大錯……只是爺有個用得順手的丫頭,留在梁家坪,不像她這樣光天化日地就勾引人,因此有些不喜……”

他這話一打兩就的刺刺康氏,沒想到她渾然不覺,道:“既然有順手的丫頭,怎麽不帶回來使?”

梁五剛才便打了這個主意。若是康氏出面将三娘接回來,到了府上,怎麽樣都好說,梁老爺子那裏也好圓場……何況看康氏的模樣,應該也不敢蹦跶多高,出不了自己的手心,因此他抛出那麽一句話來,要看看康氏的反應。一見她這般說,随即接口道:“正是有這樣的打算!”

康氏接口甚快,道:“妾身正發愁不知如何伺候夫君滿意!若有這樣得夫君心的人,正是要好好地迎進府中!妾身明日就派人去梁家坪上!”

梁五見她如此積極主動,反而有些疑慮。他原本并沒有想到叫康氏去辦,只是既然她自己提出來……

康氏見他猶疑,心中更加有數,趕緊加了一句,道:“安排随我陪嫁的張言與他媳婦一道去,辦事穩當,既能打點路上食宿,又有媳婦能與她做伴,最最穩妥了!”

這話說得梁五也有幾分動心。他卻沒有好指派的女子去接三娘,自己親自去終歸不妥,梁右……自然信得過,可畢竟是男子,有些不方便……何況,若是康氏親自派人接回來,以後說不定也好相處,畢竟他是答應了三娘做妾室的,康氏再不濟,也是他梁五名義上的正妻。

若是康氏派人接回來,就算老爺子知道了,也沒什麽關系,倒是條好路……

梁五不自覺間竟然為三娘想了想将來的路,想要她在自己身邊過得舒心一些。他能得罪康氏,她卻不能。

只是,他這一遲疑,看在康氏的眼中,分外的刺目。心中對這個“伺候筆墨的丫頭”已經有了罅隙,更不信她只是梁家坪的一個丫頭而已。

梁五在脂粉堆裏叱咤,以為女人不過是玩物,不成大器,卻不料終于敗在一個女人手裏,被她害得經年苦楚。

***

梁五并不托大,将梁右喚來,叫他一路尾随着張言夫婦,去梁家坪一趟。梁右起先依然不肯,口口聲聲說要留下保護他。梁五不耐煩,翻了個白眼,道:“爺要你保護什麽?如今誰不知道爺是安北爵?這偌大個梁府,還有人敢上門來找不自在嗎?”

梁右不做聲,半晌才道:“梁勝走之前交代的,務必要等他回來我才能離開……上次您受了箭傷,到現在都沒養徹底了,我給他好一通罵,說我明知道爺上山去還不護着……如今,如今我是不走的!”

梁五聞言心裏也感動,知道這是二人關心自己。他站起來想了想,道:“梁右,這也不算違了梁勝的話……他這一兩天就到!你明兒走!嗯……我想起來,你家小榉不是就要滿歲嗎?當初順了佩爾的意思,放了她出去,反而叫你們夫妻常常分離。不如,這回辦了事情你不必回來,就順便回家一趟,歇息兩個月,趁便給你家兒子過滿歲!”想了想又道:“等爺安定下來,給你在城裏置辦一間宅子,你也能常常回家團聚了!”

梁右聽得心花怒放,笑道:“真的!那敢情好!”一時想到家中嬌妻小兒,心中向往,溢于言表。梁五囑咐道:“到了虎建,距離滁州不過半天的路程,你看着他們過了虎建,就去吧!想來也不會有事!”

他一向對自己的眼睛信得足,看康氏謹小慎微,不像是敢翻巨浪的人,因此,命令梁右将三娘護送到虎建,正好與梁右的安家處不遠,就許他回家去。

張言夫妻初五動的身,算來最快到了初八的晚間,就能回來。梁五早一腔熱血,偏偏不願流露出來,只是每日裏出門尋親探友,消磨時間。魏二不在,他便尋着張五趙六的混日子,實在無趣了,又跑到花樓酒肆去消磨時光。到了初八的晚上,拐彎抹角地打探到張言家的住處,從他家過了過,見冷火清煙,大門緊閉,知道是還沒有回來,不由一陣悵然。

不過,怎麽着收拾行裝,四處拜別,也得要過上幾日,這也算正常。

又等了兩日,到了初十,梁五算着時日,若一切順利,也該到了。卻望到天黑,不見人影。他心下幾分焦慮,想着路途會出什麽意外,又想着有梁右在,不能出意外,竟然一日不安。

到了十一日,等到午時,仍不見人,他再也坐不住了,心中後悔,早知道自己親自去一趟好了,好過這麽幹望着。

又過一日,他騎馬到城門處等候,直到入夜方才回來,一夜不能眠。

十三日一早,他便騎馬出城,預備到官道上迎他,又恐怕走岔路錯過,到了午時沒迎上人,又打馬回來,滿心期盼地回府一問,依舊沒有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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