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賜婚番外5
賜婚5
梁五這才打定主意要到虎建一路找過去,十四日備好馬,一早就出了門。梁勝正在此時回府,倆人在門口遇見,梁勝風塵仆仆,卻見梁五滿臉焦躁,問了一句:“五爺,這是要去哪兒?”
梁五道:“梁勝,你回來的正好,速速陪爺去一趟虎建!”
梁勝聞言愣了愣,才說了一個“好”字。連忙安排馬匹,又跟着梁五往虎建趕。
出得城來,梁勝才來得及問一聲:“五爺,這是打算去幹什麽?莫非虎建有什麽事情發生?”梁五心中煩悶,卻不願多說,只駕着馬在前面得得地前行。走了約莫幾十裏地,忽然看見前面一輛馬車,青布車簾,雖然不甚華貴,卻十分結實,車廂也比別的馬車寬大,簾眉上正繡着一只蓮花,旁邊一個梁字,正是他派去接三娘的馬車。
梁五看得清楚,心裏湧起一股暖意,連忙驅馬到近前。
那趕車的是梁府的人,認得梁五,拉了馬,跳下車轅,行禮道:“五爺!”梁五擺擺手,跳下馬來,走近車廂,只聽得裏面的說話聲:“這次給小姐跑這一趟差,怎麽也要分撥給我們幾個錢……咦,怎麽停下來?”卻是個男聲,又不像柴石泉那麽老成的音調,心中不由起疑。
他正要擡手掀開簾子,簾子已經打裏面掀開,露出一張年輕男人的臉,看了出來,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哈腰,道:“姑爺!”
梁五已經不喜,臉上一沉,道:“你怎麽坐車裏?不懂規矩嗎?”要知道三娘一個未婚女子在裏面,年輕男子不該同乘。除非是柴石泉那樣上了年紀,又是至親,方才說得過去。
張言反應過來,忙道:“車裏并無別人,只有我女人在……”尚未說完,梁五已經一手掀開車簾,只見一個年輕婦人坐在裏面,臉色還是煞白的,驚慌地望着他,除此之外,哪裏還有人影?
梁五只一愣神,轉頭一手抓住張言,惡狠狠地看着他,道:“不是派去接人的嗎?怎麽空着手回來了?人呢?”
張言一看梁五面色不善,不禁心慌,臉上嗖地變得慘白,道:“是……是接了人過來,到了虎建,他父女兩個突,突然又說是,不肯去了,要離開……”說到這裏,只覺得被梁五抓住的胳膊疼痛難忍,幾乎被捏斷了骨頭,呲牙咧嘴一刻,竟然說不出話來?
梁五一聽,不覺一股怒氣上竄,手下力氣增大,竟捏得張言疼痛難忍,只能吸着冷氣叫喚,說不出話來。梁勝在一邊看了,心裏有幾分明白,走過來道:“五爺,您先消消氣,讓梁勝問他。”
梁五這才回了神,松開手,走到一邊,先深深吸一口氣叫心神冷靜下來。聽梁勝問:“怎麽個不肯去?怎麽離開的?”
張言方才也吓得半死,見梁勝眉目和善一些,才定了定神,道:“是在虎建歇息一晚的時候,那老頭說的,說是他們是好人家,不願進府做奴婢,要走。還多謝我家這一路的護送。”
梁勝接着問道:“難道就這麽放走了?”
張言道:“哪能啊!我同我女人自然不能放,又勸慰了半天,又說,若是造化得好,指不定能做梁家的妾室,這樣一生都安穩不愁了!誰知那老頭并不領情,道,誰稀罕做妾?我又着我女人進去勸慰那丫頭,也是一般的說法。我便叫店小二鎖了門,告訴他們要走也要進了梁府才能走,不能叫我們負了主子的囑托!”
梁勝點點頭,道:“這麽着也沒錯,後來呢?”
張言道:“誰知道第二天一早,把屋門打開,裏面窗戶大開,已經沒人了,連行李包袱也沒了!……我們擔心回去交不了差,又在虎建逗留了一天,四處尋找,都不見蹤影,想着趕緊回來報信,這才一早往回趕!”
梁五一聽,一腔期望立時化為失望,好像一桶冷水當頭淋落。
那張言雖說弄丢的人,罪不可恕,可是這話倒是的的确确的是柴石泉和三娘曾經說過的意思。若不是真個是他們說給張言聽的,怎麽也編不出這樣的謊話。
他頓時覺得又驚又怒,又覺着自己無趣得很,竟然為了這麽一個山村野婦弄得自己魂不守舍的。
他手上是有三娘的身契,若抓了她治她個私逃的罪,或者抓了她關在梁府裏,都容易。只是,這樣做了又有個什麽趣味?那三娘心心念念的又不是守在他梁五身邊。想到這裏,心中似恨似怨,喊了梁勝過來,低頭思量半晌,道:“你,去一趟梁右那裏,問問情形……”說完話,只覺得胸中氣血翻滾,喉頭一腥,眼前一花,竟要站立不住。
梁勝見他臉色不對,搶上一步,扶住了,問:“五爺?”
梁五擺擺手,強行将氣血壓住了,這才走到馬匹旁,翻身上馬。
梁五上次箭傷失血過多,加上這段時日一直抑郁不歡,又适逢這幾日的大悲大喜又大悲,情志不穩,身上早就不好。只是心中記挂着三娘,一直強壓着。現在突然又得了這麽個消息,梁五認定三娘終究不肯來,不由心神大亂,竟壓不住了。
***
梁勝原本不放心梁五自己回去,只是那時梁五的臉色極難看,梁勝知道若惹怒了他,怕是要翻臉,因此遠遠地跟着他進了滁州城,這才打馬回頭。
梁右的家就安置在虎建城外的一處村落裏,梁勝過去又回來,不過半天時間。
回到梁府,顧不得梳洗,先到書房,見梁五正執筆坐在桌前,面上雲淡風輕的,帶着點微微的笑意,仿佛又還原成原先那風流倜傥,玩世不恭的模樣。見梁勝進來,只擡眼看了他一眼,問也不問,繼續垂眼在宣紙上寫字。
梁勝乖巧,不等他問,說:“屬下已經見着梁右,見他合家團聚,其樂融融的,就沒有叫他回來……”
梁五這才笑着接話道:“是爺準了他兩個月的假,不回就不回吧!”
梁勝等了等,不見梁五接着問話,又自顧說:“梁右道,他是看着梁家的馬車進了虎建,到了平福客棧,又親眼見着柴老爹和三娘進了客棧休息,方才離開的。那客棧也查探過,沒有什麽蹊跷的地方……”
梁五只聽着,連聲都不出。仿佛一心一意地畫着字符,根本沒用心聽他講什麽。
梁勝反而覺得有些緊張,接着說:“……就是說,一直到虎建那一晚上,一路都是好好的。……”他瞄了梁五一眼,“我已經替五爺責怪梁右了,若是他護着進了滁州,就沒有這事情了。”
梁五這才開口道:“不怪他,是爺準的。何況,進了滁州又怎樣?若是想走,總是挖空心思地要走,反而麻煩!罷了!你下去歇息吧!得空再把萊州的防布好好的講來聽!”
……
梁勝退出了之後,擦了擦額頭,發覺大冷天的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看梁五的模樣,似乎方才在城外的那個五爺并不是他自己,此刻已經時過境遷,放下了心結。梁勝也跟着放了心。
他這次去萊州,不僅僅是為了打聽康氏的消息,更重要的,是摸清康家二十萬兵力的駐守部署的情形。因此才會逗留這麽長時間。
當晚梁五就離了書房,回他自己房裏歇息,自然是含翠貼身伺候。
康氏那時正在屋裏的榻上歪坐着,含玉給她捶着背,得了消息,心中不禁得意,嗖地站起身來,在屋裏踱了兩圈步子,道:“總算是爹爹有先見之明,将你們兩個一起送了過來。那梁時瀚再能幹又怎的,總逃不出女人的手心!”
說罷不禁哈哈笑了兩聲。想了想,又道:“那個梁家坪的丫頭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歷,竟叫他這麽牽腸挂肚?總算是我先下手為強!聽張言媳婦說,是個格外玲珑的年輕女子,只是,可惜我竟然沒有親眼見識見識,是個什麽模樣,就這麽沒了,真可惜!”
她說話的時候還搖着頭,似乎真的萬分為她感到惋惜。
身後的含玉聽了這話不禁手抖了抖。
康氏扭頭看了看含玉,又道:“含玉,你也別急,也別怕他!不過是個男人罷了!等過了這一陣子,我依舊把你送進書房。含翠能辦的事情,你也一樣能辦好!只要乖乖地辦好事情,将來自然有天大的好處!”
只是康氏沒高興兩天,也沒來的及将含玉再次送進書房。梁五見梁老爺子身體稍稍好轉,只身回了京城,連同康氏、含玉、含翠、綠艾一古腦地都留在滁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