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
此,唇齒相依,間或抛棄外殼,在經歷短暫卻美麗的生命終結後,逐漸冷卻變暗也在所不惜。
沈肅低頭吻着她的淚痕,“我很蠢,以為這樣是保護你,是對你負責任。”
“你也沒有錯,沈肅,可這不是我想要的。”蔚筝認真看了他半晌,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如果你不是現在的‘身份’,也許我們應該要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才進一步關系。可問題在于……我太怕失去你了,不是怕你不愛,而是因為你與衆不同,我想更‘了解’你、親近你,用所有的方式。如果我們要一直在一起,有太多的東西還必須先嘗試磨合……”
“筝筝,可以了。”沈肅打斷她越來越焦慮的語氣,“可以的。”
一切的劇情其實都只是附屬,他們應該要屬于對方的。他用手指摩挲她的唇瓣,無奈地:“你就是嘴硬,欠吻。”
“這才不像是你說的,你從哪裏學來的情話。”
沈肅笑而不語,忍不住再一次吻住她的嘴唇,河畔流淌的水,掀起的波紋,層層如同銀色的紗。
月光照亮黑暗的宇宙,波士頓的月色之下,The Charles Hotel的建築也變得溫軟靜谧。他們在室內親吻,擁抱,低聲細談,回到酒店之後閉口不談方才的激情纏綿,只是像尋常情侶那樣笑鬧。
直到這一個深夜來臨,蔚筝在異鄉的夜裏感到前所未有的陶醉,而沈肅也同樣沉溺在她的一颦一笑,甜蜜的笑容總是對他沒有任何防備。最危險的種族卻也最容易跌入此般陷阱,所以他只能踏出危險的一步。
但這一次,沈肅要自己必須做好準備,用百來倍的精神力來克制,哪怕身體起了變化的時候,依舊保持着清醒的意志,而并非僅憑基因與本能來處事。
果然,當蔚筝的手拂過他硬邦邦的壁壘,沈肅雙眸的綠光已經隐隐作祟,但他沒有任何瘋狂的行徑。額上流出汗水,渾身被火一樣燒着,他害得蔚筝的臉也熱了,望向那雙灼熱的眼睛。
沈肅的懷抱收緊,他的能量與欲/望分明是無窮無盡,卻都被遏制在一個當口,只是溫柔地親吻,熏然欲醉地愛/撫,每一個動作都是沉甸甸的迷戀。
這一天蔚筝終于發現,即便是維持着斯托爾星人外形的沈部長,依然是英俊迷人的,他低沉地微笑,那聲色仿佛最完美的情人在耳邊低語,他給她帶來的酥麻透骨幾乎讓人招架不住。
起初的羞恥感逐漸褪去,蔚筝也在喘息間笑說:“那地方要真是尺寸超出太多,我們就停止吧。”
“我再怎麽‘厲害’,也還是人類的體型。”沈肅用沙啞的語調啓口,“那你是什麽,我的‘蜂鳥小戰士’?”
“蜂鳥小戰士”是蔚筝的網名,後來也被沈肅常常拿來當做親昵的稱謂,因為這特別旖旎的氣氛,更加私密的稱呼也容易帶人走入更深更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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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肅也已經是極限了。
哪怕是不/倫的結合也好,是駭人聽聞的一段故事也罷,且在這萬裏之外的陌生國度,談一場宇宙中心的戀愛……
這一晚,就讓上帝注視着,他已溫柔而有力地将她壓在床榻,極致的親吻,在堅硬與柔軟的撫觸之中,在暧昧的吸吮之間,在極寒極熱之下,合二為一。
蔚筝喜歡這樣與沈肅親密,用身體和言語共訴衷腸,用肢體告訴他,她早已不再對他有任何的排斥與害怕。
“你知道嗎,自從來到波士頓,我就希望能和你把那時候的遺憾補上。沈肅,你真的願意這樣吧,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
“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筝筝。”
沈肅解開僅剩的襯衣,他的肩膀寬闊,肌肉勻稱,鼻翼兩側的燈光陰影使得他五官更顯深邃。他的雙腿修長,緊緊纏住蔚筝讓她動不了半分,她根本不敢去看關鍵部位,更不敢去觸碰,只是顫抖地迎合他,嘴上還故意嘟哝着,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能行麽,我怕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小宇宙……”
在她半試探半調侃的話語中,沈肅将人按在胸前,他低頭一寸寸地舔吻她,她看見起伏堅實的肌肉曲線,感覺他像一頭迅捷的獵豹。
蔚筝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沈肅快要應接不暇,他覺得渾身的神經細胞滿是亢奮,只要碰觸到她,他就止不住地戰栗,就像有一劑興奮至極的毒藥輸入體內,眼前起了水霧般的一片白色,他們堕入最深不見底的崖底。
皮膚上都帶着電流般的刺激,但是依然遠遠不夠,不夠他滿足十分之一的渴求,這湧動的、無法纾解的欲/望,每一刻都在向上疊加。
沈肅咬牙切齒,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已經勃/起,但他絕不能失去理智,也絕不能放縱自己去沉淪感官,哪怕她是最上好的迷幻劑,他也要給她能夠承受範圍內的歡愉,而不是一味的索取和殘暴的蹂/躏。
他也不敢用絲毫的“精神觸絲”來與她接觸,但顯然光是這純粹的舔吻與手指在私/密處的撫摸抽動,都已經讓蔚筝足夠快樂。
沈肅被挑起幾乎是獸/欲般的渴望,可他用盡一切扼住了。
他相信,他們的親密不僅是來自肢體的交纏,也不僅僅是人與人之間才能夠擁有那份信任和溫暖。
他走過銀河,來到人生的漫漫歲月,也再不會寂寞。
(關于這一段那啥,因為涉及到外星人,很想寫寫看,但是形勢所迫,網站和編輯都說過不能留郵箱或者放地址。我打算在文章快完結的時候寫出來,到時候檔案我會放在讀者群的共享,你們也可以通過微博私信等方式)
**
因為全身又酸又脹,蔚筝在清晨的時候醒了。
在這家夥之前,她沒有與別人有過類似體驗,即便如此,也還是覺得與沈肅的整個過程,讓人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
乃至沈部長最後有沒有像一個正常男人那樣…她也沒弄清楚,他僅僅是在這過程中幫助她抵達了高/潮吧……?!
第一次的痛,蔚筝是體會到了,可沒過多久就覺得酸癢難耐——那肯定是不正常的吧,她聽白采采說過的過程絕非如此啊。
而沈肅也是做了很多“功課”,他知道在那種時候她會覺得很難受,才故意釋放“精神觸絲”,立刻就讓這姑娘覺得舒逸和興致高昂,而當他真正進入緊密濕潤的她,這男人真的就以為會迎來世界末日。
好在,蔚筝因為太過亢/奮,馬上就顫抖着身子,伏在他身上開始微微地抽泣,他也急忙停下動作,讓她好好地喘上幾口氣。
對于有過高峰卻沒有抵達終點的沈肅來說,整個過程确實顯得倉促,但這畢竟是初次嘗試。
當蔚筝在查爾斯河畔再次對他提出異議,他就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
沈部長已經極盡纏綿和體貼的手段,蔚筝身上還是難免留下諸多的吻痕、淤青、爪印,她揚着嘴角,不由分說地把他的手臂撈過來。
這男人平時只需睡上三個多小時,至多四個小時,就已經恢複精神,此刻正靠在床頭進行閱讀。感覺到枕邊人的動靜,才放下手頭東西,翻身把她抱在懷裏。
熟悉的溫度叫人歡喜,她窩在他頸項,回憶昨晚的畫面,卻聽這人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要四處漂泊,你也只能跟着我走了。”
看着他沉靜的眼神,蔚筝回答:“我爸爸,他一定沒法接受這些,是吧。”
她早就想過這些問題,所以也從不敢告訴蔚仲,關于沈肅的真實身份——可以後也不能把蔚仲長期一個人留在黎川市啊。
她沒有顧及到沈肅長期保持這樣的容貌,也會引起他人懷疑。
“筝筝,等過年的時候,你先陪我去一些地方。”
“嗯?”
“去拜佛。”
“……”
蔚筝嘴角揚起一朵笑,“居然是你提議的?”
一個來自外星球的男人,卻說要與她一起去燒香拜神,也太稀奇了吧。
“有人早就說過,我畢竟是‘非你族類’,被流放至你們地域,其實也是無意間觸犯了這邊的鬼神。畢竟像我這樣的存在太少見了,原本一個人也沒有大礙,可現在遇上你,真的怕哪天會帶給你厄運。所以,去燒一燒香,就算求平安也好,或者,告訴它們,我們是真心相愛,求放過一馬?”
沈肅的話把蔚筝逗得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她親昵地吻了吻他的指尖,把他的手放在心口,“‘在有生之年遇見你,竟花光我所有幸運’,部長大人,你是這個意思嗎?”
人類不只是因為身處逆境,才會易信神佛。因為有了如此珍視的人,他也變得如此相信這個星球的天神。
蔚筝,我只想請動諸天神佛來保佑你。
☆、Part40 誰在倒計時
不知不覺,他的姿勢變作從背後擁着她。
蔚筝想起過往的那些事,以及,這男人曾經說過的話,又一次笑起來:“那時候在海島,你明明答應不再輕易離開的,為什麽如今又說要留什麽‘後路’。”
“我是絕不會主動和你分手,但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我又無論如何都留不住你……總想把傷害降到最低。”
“傻瓜,這不是傷害啊。”蔚筝在他的懷裏,變作小小的一團,輕聲接他的話:“如果你欺騙我、敷衍我,那才是傷害。”
“這就是人類的‘愛情’吧,因為軟弱,因為在乎,出爾反爾,猶疑不決,我也極度讨厭這樣婆媽的‘我’。”
說到這裏,沈部長在她頸處貼去一個吻,才道:“可就是沒有辦法。”
她被他的言語與親吻又惹得心猿意馬,捉着他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有些事我也不知要怎麽形容,如果換做另一個我喜歡的男人,或許,我也不會那麽主動。沈部長,大概你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吧?你這個人的出現,讓我從小成為唯心主義,我的世界與別人的截然不同,它充滿傳奇、跌宕,無所不在的奇跡,好像每一天都會有颠覆我想法的驚喜出現。”
蔚筝長足地嘆了一口氣:“也許,換一個人,我們也能有兒女情長、家長裏短,也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可是,除了你以外,不會有人能給我這麽一整個世界,這是一場旺盛的生命。”
他身上有洗過澡的香味,也有與人類相似的體味,男人撈過她的肩膀,仿佛是忍耐不住地細細啄吻,蔚筝紅透了臉,全身又像泡在熱水裏,只能任由他慢條斯理地誘惑着她。
這時候也快要淩晨了,蔚藍色的光慢慢傾瀉到床鋪,睡意向蔚筝襲來,讓她措手不及。
“有時候我也會很擔心,以後,你父親這邊我要如何向他交代。筝筝,如果只有你,我早就做好了打算。以後我們在小島上住一段日子,然後離開,四處為家……”
蔚筝迷迷糊糊地應着,顯然是沒法再思考半分了。沈肅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就笑了笑,不再說話。
他心中有些意外的酸澀,大概是幸福到了一個層次,總會有這樣的錯覺。沈肅握着她的手,默默地将她掌心上的生命線,沿着那彎曲的弧度,描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蔚筝精疲力盡、又疼又累地在床上躺了大半日,沈肅卻是整個人散發着莫名的精銳光芒,精神氣爽得好像工作壓力一掃而空,簡直讓人看了生氣!
在波士頓又逗留兩天,沈部長要去法國談項目,必須離開将近兩周,蔚筝得回去主持《午間食堂》,男人走的時候還給她下了一道命令,說是家裏的金魚就交給這位名副其實的女朋友來照看。
蔚筝一回到國內,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又隐隐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跟着自己。
沈肅不在身邊,她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把這事告訴鄭景行,是以鄭總監當起臨時的“護花使者”,上下班也有個照應。
“那個波士頓的報道我看了,沒想到歪打正着,你還挺有新聞女記者的範兒。”
“我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有什麽好驚訝。”蔚筝嗔中含笑,自從這次出國回來,她好像哪裏就不一樣了。
“不過,我确實有想過以後能不能往這方面發展。”
“也不是不可以,等時機成熟,自然會有機會。”
“學長,我也不是又急着想換節目,《午間食堂》給我的發展空間還是足夠。”
能夠參加企劃,參與拟定主題,真正影響到欄目和觀衆,她還是挺滿足的。
“對了,那你最近有沒有新進展?”
鄭景行無奈地撓了撓頭,刻意拖長了語調,道:“難啊,不過,總算她又願意與我見面了,簡瞳她是死心眼,幸好崔梁亭已經入獄,過個十幾年也不一定能出來,她應該沒那麽介懷了……”
“我這幾天有空再找她出來,給你打探試試。”
鄭景行滿意地誇她:“要不怎麽說學妹你讨人喜歡呢。”
蔚筝讨不讨人喜歡是一回事,可她把沈肅的金魚接二連三地害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确切來說得一星期死兩條以上,某人從來也不知道金魚還會那麽金貴,等到沈部長要回國的前夕,她只能再去買幾條金魚補進去。
男人回來的時候,她就正在魚缸前數着數,他本來還想給她一個煽情羞赧的擁抱,結果卻發現這姑娘顯然是做了虧心事,一臉局促不安。
他心中暗自好笑,刻意慢騰騰地問:“我說你到底換了幾條魚。”
蔚筝回頭,急得都磕巴:“哪,哪有啊!不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原來的樣子?”沈肅指着一條金魚,很有自信:“珍珍的尾鳍後面是有斑點的,這條哪裏有了?”
“珍珍?你居然給一條金魚起我的名字!”
“有問題嗎?”沈部長放下手提包,忍住想要親吻她臉頰的沖動,“在我認識你之前,它就叫這名字了。”
蔚筝覺得她又被這男人打開了新世界,于是激動地指手畫腳:“所以說,這條、這條,還有這條,他們不會全部都有名字?”
“不,剛剛那兩條根本不是我的魚。”
某人失語了——沈部長,請問你到底更愛哪個種族啊!
“你等着,我想想得怎麽教訓,嗯?我先去把髒外套脫了。”
沈肅故意說得好像這事有多嚴重,他壓着極度想要上翹的唇角,來到卧室脫去外衣,無意間的一瞥,卻發現自家的信號接收裝置亮着紅燈。
沈肅一震,臉上還寫着不敢置信。
他用這裝置自身攜帶的特殊身份核實系統點開信息,只見投影在前方的字符絕不是屬于人類的任何一種語言,它來自外星球。
瑩藍色的漂浮體呈現着比人類更高端的科技水準,在寂靜半暗的房中沒來由地讓人覺得詭異。
沈肅沉默了,因為,他比誰都要明白這串符號的含義——它是在倒計時。
☆、Part41 我為你纏綿
二月的挪威仍然嚴寒,可以滑雪,蔚筝帶足棉衣、羽絨服,拖着行李箱就和沈肅出發了。坐飛機的閑暇時候,她聽這男人談論各種讓人似懂非懂的科學知識,每回講授學識,他都讓人覺得特別性感。
蔚筝凝視沈肅的側臉,愉悅而專注,男人指着一頁雜志,問她:“科威特的城市之光及高空閃電你聽說過嗎?那裏每秒發生約50次閃電,每天發生約430萬次,那麽,每年就是16億次閃電……”
“對你來說這樣的地方簡直是噩夢吧?”
沈肅笑起來,摸了摸她頭頂細軟的發,忽然提到:“我的朋友,他們都很想認識你,所以你不用有什麽顧慮,他們尚且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知道我有些‘超能力’。”
“之所以會這麽倉促的就帶你走,是希望以後不管我去哪裏,你都能在身邊。”
蔚筝立刻就招架不住了,撲在他懷裏把人抱得緊緊。她何嘗不是這樣,也想與他一起親眼游歷,這個世界上每一處的奇妙風景。
這一次旅程的初始還是在北角區,從機場一出來,接他們的是一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男女都是沈肅的老友,似乎是沈部長在某一個“學生時期”所結識的。
女的熱情大方,小小的個頭抱住蔚筝就做自我介紹:“蔚筝你好,我是小沈的老同窗,梅美。這位是我老公,嚴右,你叫他柚子就好了。”
站在她身側的男子人高馬大、不修邊幅,比起妻子實在不算話多,但笑起來給人有種憨厚誠懇的感覺。
他們在學生時代相戀,結婚以後就在挪威安定下來,開了一家以面食為主的小餐廳,倆人的學歷與才華似乎都不平凡,除了經營小店,還有一些其他副業,總之,生活得十分美好。這次邀請沈肅他們過來,也算是盡“地主之誼”。
沈肅側頭小聲地對蔚筝說了幾句話,梅美立刻就發現了眼前這倆人的感覺與普通戀人還略有不同。
蔚筝在看着沈肅的時候,一定會注視他的眼睛,既有溫情、憧憬、纏綿,好像還有一種他們無法解釋的奇特而複雜的感情。
“蔚筝來之前有沒有做過攻略?英格蘭的西蒙·威爾遜說‘永恒的陽光徹底颠覆了現實,在這裏你永遠有足夠的時間。夢幻般午夜的太陽,太陽升空之後便終日不落,在暗無邊際的冬天來臨之前。’”
“可惜時間不對,看不見‘午夜的太陽’了。”
“這也是特意為你倆留下的遺憾,等到夏天再來就有借口了。”
梅美在車上滔滔不絕地說着,完全沒讓人感到絲毫的冷場與不安,蔚筝本來也是記者出身,言談舉止很難不讓人喜歡。
他們先是在霍寧斯沃格小鎮共進晚餐、休息一夜,挪威人喜歡把魚肉熏着吃,還分為冷熏和熱熏,沈肅知道她喜歡吃魚子醬,這裏的食材不貴熱切新鮮,蔚筝從一下車就喜歡上這裏白色的寧靜。
這頓飯吃的不快不慢,四人聊着各自在國內國外的生活,最重要的當然是梅美對他倆的戀愛故事極其地感興趣,沈部長都能找着另一半,真是不讓人相信愛情都不行。
“當時,算是我先告白的吧,他還沒接受……”
“對嘛,要想抓住這種傲嬌的男人,就該這樣!蔚筝,我最欣賞你這樣的女生了。”
一桌子都笑了,沈肅撐着額頭,也不由地看着她們,滿是放松的笑意。
蔚筝經過長途旅行,實在是有點乏了,一回到房裏就想先沖個澡來趕走困頓。她走到浴室打開花灑,這才發現梳洗用具沒有拿全,想再出去的時候,卻聽見套房的客廳傳來異樣的聲響。
她打開一條門縫,看見了微弱卻不該存在着的藍色的光,懸浮在半空的小裝置有水滴型的光滑外表。
沈肅在抵達挪威的時候就發現随身攜帶的信息裝置已經鏈接成功,他趁着她洗澡的空隙,立刻接收對方的影像。
畫面中出現的那人同樣有着煙綠色的眼眸,肌膚冰冷且灰暗,對人類來說,他們都是鬼魂,不遠處,似乎還能聽見戰艦的轟鳴聲,讓他倍感親切。
“許久不見了,斯坦諾少校。”
斯托爾星人的感情沒有人類來得細膩複雜,但卻把忠誠度看得十分重要,作為軍人,乃至是軍校的學校,都是他們無上的榮耀。
“蒂亞,這是怎麽回事。”
“恭喜少校,您的‘刑期’已經提前結束了。”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為你準備的長途航行還需要一些時間,請再耐心等待。”
沈肅與對方所說的全是外星語言,蔚筝聽不懂,但對于這男人的細節把握,她已經比起初了解得多,她能聽出他的情緒。
“等一等,你先把原因告訴我。”
對方沉默幾秒,然後說道:“我們與‘卡洛摩’的戰争已經進入尾聲,最終大戰很可能一觸即發,少校,我們需要您,這很可能是最後一場與它們厮殺的戰役了。”
沈肅徹底明白處境了,他不可能要求參加完戰役再返回地球,即便軍部同意,當他回來的時候,人世可能早就過了幾十年……他不能這麽殘忍。
“我想……再考慮一下。”
他的回答顯然讓對方也是大吃一驚,“少校,您這是什麽意思?”
“給我時間。”
“如果你不回來,應該是知道後果的。我們……将撤銷你的檔案,将你永遠驅逐出我們的星系聯盟。”
沈肅明白這後果有多嚴重,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沖擊他的耳膜,他感到不安與煩躁,卻還是無法立刻作出決定。
何況,他也知道這個決定很可能是怎樣的,只是,也希望能夠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不知等了多久,意識到或許蔚筝随時會出來,沈肅才勉強應和:“我明白的,再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軍部那邊我會暫時替你保密的,斯坦諾少校。”
畢竟,蒂亞也不希望敬仰的人成為國家的叛徒。
沈肅關上通訊器,坐在床邊陷入無盡的思緒,他不能對所有選擇充耳未聞。
蔚筝也不想再去拿什麽東西,她木木地站在花灑底下,聽着嘩嘩的水聲,分析着剛才發生的可能是怎樣的對話。
一定是有緊急狀況,斯托爾星才會派人來聯絡沈肅,而要他回到星球的幾率,又大概占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大概是要他在地球執行什麽可怕任務吧。
蔚筝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卻溢出來。
那些與他在一起回憶,就算是痛苦的部分,如今也變得美妙,她不想就這樣失去這個人,從來都不想。可要是選擇就擺在他們面前呢,她要如何面對?
蔚筝覺得真痛啊,就在心口的地方,一直以為在慢慢堅固的紐帶,此刻卻搖搖欲墜。
沈肅看着窗外鱗次栉比五彩斑斓的小木樓,這裏的夜晚是很冷的,他回頭卻見她系着浴袍出來,臉上紅彤彤的一片。
“洗的時間太久了。”
“因為這裏冷啊……”
蔚筝說着,坐過來捧住他的臉,忽然就吻他,尤為認真而熱情,沈肅的生理本能被激發,身體一軟,只能坐在床上,任由她親親抱抱。
她的衣服散開,露出白玉似得一段肌膚,又像初春将要融化的雪,不算性感撩人,也算是嚴重犯規了。
不同于在波士頓的急切與證明,此次他們更有機會、有準備,也更有時間去挖潛之前還未感受過的快樂與神奇。
蔚筝在他身上亂蹭,一點兒也不安分,讓他都沒了章法,而她的手掌還從結實的腹肌摸下去,這一次,他果然又變化了身體的模樣。
在沈肅已經比先前更能控制主觀意識的時候,他聽見蔚筝說:“可不可以,讓我摸摸你?”
反正那是無法阻擋的愛。
她眨了眨睫毛,從沈肅的額頭開始,将又有些冰涼的手貼上去,感觸到略微堅硬的肌膚。他的眉眼是翠綠的寶石,仔細看上一陣,會覺得那根本沒什麽好怕的,鼻梁仍然高挺,嘴唇失去了血色,她用一根手指描摹他的眉毛,感到微微有些紮手,又在他的臉頰流連不去,最後,就連額骨也沒有放過。
蔚筝投入所有的專注,深深将他不同尋常的模樣刻在心裏,她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再次輕吻他的唇瓣,邊親邊說:“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的審美是從何時開始能夠接受人類的,我在你的‘審美觀’裏,算什麽程度?”
沈肅狀似思考:“大概和‘魚類’差不多?”
“……”
蔚筝氣得要死,狠狠把人按在床上,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咬,可是卻咬的牙疼。
沈肅起身,把人壓在下面,然後緊緊地盯住她的眼睛,只要他一釋放精神觸絲,她就渾身發麻,沒有辦法地發出輕輕的呻/吟。
因為有過更多的實踐與探索,這男人也慢慢大了膽子,性激素達到最高峰,并且在蔚筝的請求下,他終于進一步放松自己。
倆人都被徹底調動每一個細胞,身體叫嚣着要擁有彼此,他的舌尖靈活地移動讓她貪戀不已,蔚筝覺得這才叫真正的天人交戰!
她已經踏出這一步,就不能再回頭了,這是他們到死都要守着的秘密,旁人無法知曉半分,更無法體驗半分。
精神觸絲開始全面鋪開,如同遨游,漫無天際地在她的腦內游走。
忽然空氣中多了一絲血腥的氣味,蔚筝微微一怔,感到脖子有清楚的痛覺,等到最初的恐懼過去,以及,那排山倒海的欲/望将她徹底擊垮,她緊緊抱住男人赤/裸的脊背,任由他撕咬。
其實,就算要分開,她也會覺得無怨無悔,畢竟,他來自另一個種族。
(河蟹大王你好,河蟹大王再見!)
……
動情一場,倆人身體都是高燙,蔚筝看着替她擦拭傷口的沈肅,滿臉又是疼惜和自責。
“沈肅。”
蔚筝忽然喊他,看上去比他還難過的不得了,沈肅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細想,卻聽她顫抖着聲音說:“怎麽辦,我老是在很幸福的時候會胡思亂想,老是想……如果你走了,我要怎麽辦。光是這個念頭,都讓我覺得難受。”
他心中一痛,臉上卻依然無恙:“怎麽會呢,你犯什麽傻氣。”
“不知道,可我就是覺得,舍不得……”
“你是受虐狂嗎,被咬了還會更愛我?”
蔚筝低下頭,傷口的痛卻根本不及心中的痛半分。
只是,倆人誰都沒有把那些話和心事說出口,因為根本說不出的吧,這世上最美和最痛的東西,永遠都是紮根在心底,言語無法描繪其百分之一。
能說出口的,從來不是最刻骨銘心的情愫。
**
清晨梳洗好之後,倆人去樓下與嚴右夫婦碰頭。去北角觀光的游客們通常都會在小鎮歇息,北角是沒有住宿地點的。
梅美發現蔚筝脖頸處的傷口,眼底清清楚楚地閃過一絲驚訝。可想來想去,沈肅并不是會對小女友始終暴力,就算争吵也不會到動手的地步吧。
她本來想關心一下,結果身邊的嚴右扯了扯妻子的衣角,于是她也知趣地沒有去問。
接下來沿着E69公路一直前行,大約30分鐘車程,就到達了北角的入口,空氣十分清醒,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這裏其實是一個臨海的懸崖,一片橫切前寒武紀砂岩層的高原,沿海一面峭壁。
“我們先去上面的‘北角大廳’,你倆要不要喝杯咖啡,暖一暖。”
蔚筝看着北角大廳頗為現代感的建築,不僅有些驚訝,目光一直沒舍得移開。剛一走進大廳,咖啡的濃郁香味就讓人陶醉不已,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日光之中。
“蔚筝,這裏還藏着僅有的一套蜜月套房,聽說拉開窗簾就能看見北冰洋,堪稱全世界最尊貴的海景房,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必須讓沈部長帶你來住一住。”
蔚筝抿嘴笑了笑,好像也不知要怎麽接話。四人喝着咖啡,暢談一陣,嚴右提議他們可以去不遠處的北角地标,也就是那座镂空的地球儀雕塑看一看。
“你們就自己去好了,反正沈部長什麽都知道,簡直是一本百科全書,我們才不會當什麽‘電燈泡’。”
沈肅無奈地對梅美笑着:“想偷懶就直說,都來挪威這麽久,還怕這天氣。”
蔚筝也穿着特意為了抵禦這邊嚴寒天氣才買的羽絨服,反正只要在這家夥身邊,再冷她也有信心抵抗。
他指着那邊說:“這裏翹起的花崗岩,聽說是海盜、商人、漁民的航海标志。”
大自然的神奇力量,總是超乎你的想象,下一秒,蔚筝看見壯美的北極光,在天空之中呈現出一幅絕美的畫卷。
周圍的游客紛紛尖叫歡呼起來,綠色的軌跡像一道來自外星的邀請,幾十道綠色的緞帶從雲團中直沖蒼穹,溫柔而壯闊。
她和沈肅在一起,總是能輕易地,就撞見這一幕幕最偉大的奇景。
蔚筝大概是被這景象感動,臉上的那一串淚珠,落在心湖,蕩起陣陣的波瀾。
這耀眼的極光,還有,從億萬光年外抵達地球的星光,在這一刻将他們永遠捆綁,銀河為證。
沈肅在這看不見其他人與物的時刻,輕輕擁抱蔚筝。
在這世界仙境與冷酷盡頭,會讓人産生一種感覺:在他生命之中,他可以放棄所有。因為,唯獨能夠擁在懷裏的,他唯一能夠抓住的,也只有她而已。
直到銀河都失去光澤。
……
你的生命猶如萬古長夜,冉冉不滅,世人性命卻是彈指一謝。
就算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有一天我死去了,我也希望能穿越群星的沉重引力,變作點點塵埃和碎片。我願在山岳之巅,将所有等待與祝福結成長明之燈,灑落在你的身邊,照亮你的歸途。
☆、Part42 留住人間客
天邊的北極光,溫柔地彌漫成黛綠色的雲,此時一顆流星從天空劃過,清晰可見。它只是轉瞬即逝而黯淡的彌漫光斑,卻在蔚筝眼中化作記憶的一個點。
前方就是北冰洋,再沒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