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霍元霁死死鉗制住袁蓓的手,厲聲發問,“你究竟是誰?!”
不知道是因為手痛還是心虛,袁蓓忽然放聲大哭起來,拼命掙紮,“元霁,你瘋了不成,我是你媽媽啊!!你快放手,我的手要斷了!!”
她的聲音太過尖利,刺得耳膜嗡嗡作響。
霍元霁皺眉,捏緊她的雙臂,把她抵到牆上。
袁蓓的背撞到牆上,發出清脆的“咚”響。
她紅着眼,哀聲求饒,但并沒有換來對方的憐惜。
霍元霁因為情緒高昂,他的雙眼泛紅,血絲遍布,雙眼迸射出的仇恨直逼人心。
“說!”
你究竟是誰?!
簡單的一個字,透過胸腔發出來。
有憤怒,也有撕破臉卻無能為力的無可奈何。
袁蓓一開始還撒潑大叫,被他這樣強烈的情緒震懾之後,一時間竟然放棄了反抗。
霍元霁雙手用力按在她的雙臂上,留下一道道駭人的紅印,如果捏住的是袁蓓的脖子,她早就沒氣了。
房間的門忽然被撞開,霍天罡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霍元霁,你發什麽瘋!把你媽放開!”
袁蓓這才反應過來,邊哭邊嚎,“救命啊!老公救我,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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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傭人沖上來,把袁蓓從霍元霁手中解救出來。
霍元霁一直是溫潤貴公子形象,舉手投足間皆是風雅。
第一次這樣暴怒。
不止是霍天罡和袁蓓,在場的傭人也被吓到了。
霍天罡的拐杖舉起來,往霍元霁身上抽。
霍元霁抓住拐杖,用力一扯,把霍天罡扯了個踉跄。
“你這個逆子,你要翻天,是不是!!??”
霍元霁看着霍天罡,只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的耳朵裏像是有一輛火車在奔騰,嗚啦啦一串轟鳴。
如果說之前還抱有一絲希望和幻想。
那麽,現在霍元霁能确定,面前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袁蓓。
而且,這一切,霍天罡全部知曉。
他想張嘴質問,耳邊卻只剩層見疊出的唔鳴聲,把他的聲音淹沒了。
宣若魚告訴家人自己的想法之後,大家也不勉強他交朋友,他應酬了一會兒,自己找了個角落看書。
忽然有交談的聲音傳來。
對方站在拐角處,可能是沒有看到他,聊天的聲音很大。
“我要走了,有個大案。”
“這麽快,什麽案子那麽急?”
“南城霍家,知道吧,霍天罡要逼霍元霁下臺。”
“這麽勁爆?”
“不和你說了,我們公司的精英律師全部出動了,那邊催得很急。”
那個人說完,好似真的很急,小跑着離開了。
宣若魚不知真假,有點擔心,給霍元霁打電話。
打了好幾次,都沒人接。
霍元霁這麽大一個人,按理說不會出事。
他雖然接手公司只有短短幾年,但是積威深重,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公司核心管理層都是他的心腹,霍天罡想逼他下臺,應該不會太容易。
但,宣若魚心裏總覺得空蕩蕩的,有種踩不到實處的空虛。
他打了幾個電話後,直奔霍氏老宅。
霍家老宅,燈火輝煌。
中式老宅的客廳接近兩百平米,擠滿人之後,竟然顯得有點逼仄。
兩路人馬泾渭分明。
霍天罡身後人很多,全是精英律師打扮。
後面遠遠地站着公司副總,還有之前被宣若魚打過的黃主管。
霍元霁身後只站了幾個人,一個是公司法務,一個是財務部部長。
霍元霁依然懶洋洋地倚靠在沙發上,看起來雲淡風輕。
他低垂着眼睑,長睫垂落,看似在深沉算計,眼尾卻有未消失的紅印。
單手撐在額前,遮掩住眉峰的褶皺。
宣若魚只掃了一眼,就覺得他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輕松。
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波動。
看到宣若魚進來之後,霍元霁眼睛明顯一亮。
只精神了兩秒,不知道想到什麽,又垂下眼簾,手心握緊。
“誰把他放進來的?!”袁蓓發現宣若魚,大叫一聲,指着一個傭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霍元霁擡起頭,死死地盯着袁蓓。
眼神裏有憤怒,還有憤怒掩蓋下的茫然與無助。
他轉頭看着宣若魚,薄唇輕啓。
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但,宣若魚卻無比清晰地看到,他說“走”。
霍元霁讓他走。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宣若魚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找到了對方眼底那絲無助的根源。
他無比肯定,霍元霁聽不見。
他在自己的家裏,不知道經歷了什麽。
不是輕微的聽力障礙,他現在徹底聽不見。
在他的世界裏,是一片無聲的恐懼。
心頭泛起一絲淡淡的心疼,宣若魚邁開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傭人走到他面前,“先生,請你出去。”
宣若魚身後站出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镖,擋在傭人的面前。
傭人回頭看了袁蓓一眼,無助地喊了聲,“太太。”
袁蓓讓傭人下去,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來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就是來看看。”宣若魚輕松地說道。
“你以什麽身份站在這裏看?!”袁蓓知道宣若魚的身份,也怕他身後的兩個保镖,“這是我們的家務事!這裏的事與你無關!”
“怎麽會和我無關?”宣若魚雲淡風輕地笑着,緩步走到霍元霁身邊,“他和我有婚約,分財産這件事,我當然得在一旁看着。”
袁蓓冷笑一聲,“元霁,看吧,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未婚夫,眼裏就只有錢!”
霍元霁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擡頭看袁蓓。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宣若魚,默不作聲。
宣若魚在他身邊坐下,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覺他的身上有些微的顫抖。
看着他的臉,說出簡單的兩個字,“放,心。”
說完,他感覺霍元霁的身體平穩下來,眼神逐漸柔和。
宣若魚歪頭,比了個“OK”的手勢。
他摸出手機,簡單打下幾個字,“我的耳朵借你。”
霍元霁看到之後,舒展肩背,好似卸下了萬鈞重量。
他半仰靠在沙發上,雙眼似笑非笑地眯着,重新恢複成了以前那個慵懶的貴公子。
“開始吧。”
霍天罡身後的律師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我的委托人霍天罡先生、袁蓓女士,在黃黎明先生的見證下,重新設立遺囑。”
“......霍天罡名下的股票、房産全部歸其子霍元霁所有,霍天罡先生名下的公司霍氏集團歸其女霍安安繼承……”
簡單來說,百年之後,霍天罡将現在居住的這棟房産、以及股票等一小部分資産留給霍元霁,公司則全部交給了霍安安。
這些房産大概産值幾千萬,雖然幾千萬也很多,但是比起市值百億的霍氏集團,這幾千萬就完全不夠看了。
律師們也驚訝異常。
霍氏集團當年的動蕩他們也略有所聞。
可以這樣說,當年霍天罡中風癱瘓,要是沒有霍元霁,霍氏集團不可能像這樣蓬勃發展,更不可能有現在的規模。
典型的卸磨殺驢。
也不知道霍元霁犯了什麽錯,霍天罡要這樣分配遺産。
袁蓓更狠,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資産,全部留給了霍安安。
親媽這麽狠心,不知道霍元霁幹出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律師看向霍元霁,眼裏有疑惑,還有同情。
律師念完,讓當事人和公證人簽字。
遺囑更改手續完成之後,袁蓓長舒一口氣。
好似一只達到目的的孔雀,沾沾自喜,“元霁,你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相應的責任。”
霍元霁嘴邊挂着淡淡的笑,依然沒有說話。
袁蓓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受到太大的打擊了。如果你聽媽一句勸,和香雪多接觸,說不定以後,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只要你好好盡孝,遺囑也不是不能重新改過。”
說完,把黃香雪拉到身邊坐下,“香雪,你結婚的時候,姑媽給你備一份大禮。”
黃香雪羞澀地笑着,随後,挑釁地看着宣若魚。
宣若魚面帶禮貌回應對方一個舒适的微笑,完全沒有一絲窘迫。
浸入骨血的修養與高貴,襯得黃香雪低廉不堪。
公證書簽字完畢,律師遞了一份到霍元霁手上。
霍元霁看都沒看就被宣若魚接了過去,
“就分這麽區區幾千萬,需要如此勞師動衆?!”
他的臉上挂着笑,眼裏卻全無笑意,輕松調侃的語氣也掩蓋不住其中尖銳的諷刺。
“區區幾千萬?!”袁蓓冷笑道,“整個霍氏集團的價值至少上百億,這位不知道該稱呼宣先生還是陳先生,你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
李黎明站出來,語氣有些許激動,“據可靠估值,霍氏集團總資産應該在五百億左右。”
李黎明是霍安安的姨夫,公司副總。
之前在公司,他一直受到霍元霁排擠。霍元霁接手公司沒幾個月,他就被發配到了分公司。
霍安安還小,霍天罡常年生病,只要霍元霁一走,他就是霍氏集團當之無愧的說一不二。
雖然遺囑沒有他的份,但是他此刻的心情,無比沸騰。
袁蓓笑了笑,“元霁,你知道你失去了什麽嗎?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麽理所當然。”
霍家有兩個小孩,除了霍元霁,還有霍安安,
霍家的資産,不只是霍元霁一人的。
黃香雪一臉憂愁,言語中全是關懷:“元霁表哥,你只要認錯,姑媽一定會原諒你的。”
霍安安平時挺怕霍元霁,律師宣布重新劃分遺囑之後,她的膽子大了起來,“哥,這次真的是你不對,再怎麽也不能打媽媽啊。哥,你真的要給媽媽好好道歉。”
看着一群跳梁小醜原地蹦跶,宣若魚漫不經心地問道,“霍叔叔,這個霍氏集團,什麽時候變成你的了?”
把手上的紙對折,扔到桌上,“霍氏集團現任董事長不是霍元霁嗎?”
“我會在周一召開股東大會,重新選舉董事長。”霍天罡理所當然地說道,“元霁,還是繼續回學校好好學習,怎麽當一個好兒子。”
“那你以什麽樣的身份來召開股東大會呢?”宣若魚笑道,“據我所知,你根本就沒有霍氏集團的股份。”
霍天罡沒有,霍元霁也沒有,霍氏集團的股份全部捏在霍潮霍老爺子的手上。
簡單地說一句,霍天罡、霍元霁都是給霍潮打工的。
“公司是我爸的,以後就是我的。”霍天罡這麽有恃無恐,就仗着他是獨子。
之前在公司,他也一直代替霍潮行使權力。
按道理來說,霍潮百年之後,如果沒有立遺囑,霍氏集團就該霍天罡繼承。
“不好意思,這些還真不是你的。”宣若魚笑道。
“是不是我的還輪不到你安排?!”霍天罡聲音洪亮,這麽大的聲音,也掩蓋不住他此刻的心虛。
衆所周知,霍潮喜歡孫子勝過兒子。
都說隔輩親,霍潮和霍元霁的感情很好,遠超他和霍潮的父子親情。
他生病中風的時候,聯系霍潮,霍潮說身體不适,從來沒有來看過他。
這些年他也不知道霍潮在哪裏。
霍潮就像消失了一樣,毫無音訊。
在家休養了幾年,雖然身體狀況沒有恢複到中風前的狀态,但是,也能應付公司的事務。沒想到霍元霁非但不聽從他的安排回學校,還把他的人全部架空,将霍氏變成他一個人的一言堂。
他現在對公司的事,竟然一點手也插不上。想把霍安安安排進公司都沒有機會。
霍元霁執掌公司這些年,業內對他評價很高,說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他這個老子強。他聽到這些話,非常不爽。
以前他剛進入公司的時候,整天被霍潮罵,說他不中用。
現在又被說霍元霁比他厲害。
霍元霁再厲害,也得聽他這個老子的。
他最近一直在打聽霍潮的消息。
前段時間打聽到,霍潮病危。
還未來得及确認消息真假,霍元霁就對袁蓓動手,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實施計劃。
“那,我們給霍老爺子打電話确認一下?”宣若魚笑着,拿出手機。
霍天罡嗤笑一聲,他這個當兒子的都聯系不上霍潮,他不認為這個剛剛被陳家找回來的小兒子有這麽大的本事。
袁蓓擺出誇張的造型,“哈哈哈”大笑。
她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打吧,我們等着。”
霍潮病危的消息是她委托私人偵探查出來的。
霍潮現在就住在城郊山上的療養院裏,據可靠消息,病情嚴重,撐不了一周。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回光返照,霍潮也不可能接到這通電話。
周圍的人都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宣若魚。
尤其是律師團隊,都覺得這就是一個可笑的拖延戰術。
宣若魚打開通訊錄,撥了一個號碼,按下免提鍵。
“嘟——嘟——”
等待音持續了一分鐘,始終沒人接聽。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袁蓓笑道,“不着急,你再打。”
李黎明在旁邊說道,“霍總,您主動辭職還能保留幾分臉面,要是被彈劾下去……”
宣若魚把食指放到嘴前,“噓”了一聲。
霍安安不屑道,“噓什麽噓,難不成爺爺還把電話打過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宣若魚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把電話舉起來,示意衆人安靜。
霍安安嘲笑一聲,撇了撇嘴。
袁蓓根本不相信,拉着黃香雪的手說悄悄話。
霍天罡端起茶幾上水杯,抿了一口。
只有律師團隊安靜了下來。
霍潮算是上世紀的風雲人物。
出身并不富裕的他,白手起家創造了霍氏企業。
霍潮知人善用、眼光獨到,他的經營觀念受到很多成功企業家的推崇。
受到霍潮指點幾句,是追逐成功的商人畢生的心願。
律師不僅要會打官司,還要有資源有客戶。如果能和霍潮對話,能夠在圈子裏吹噓半年,今後不愁沒有客源。
“喂?”
“喂,霍爺爺,我是宣若魚。”
電話那邊發出第一個音,霍天罡就聽出來了,這是霍潮的聲音。
霍潮真的認識宣若魚?
霍天罡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拐杖。
“若魚啊,剛剛手機沒有在身邊,接起來的時候手機已經沒響了。什麽事啊?”
“霍爺爺,我和元霁在一起,霍叔叔要重新立遺囑,他還說了,要元霁回學校繼續念書,元霁不願意,他要召開股東大會……”
宣若魚撿着重點,将這裏發生的事說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數秒。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子。
不知道霍潮會選擇幫誰?
當大家都覺得霍潮不會發表意見的時候,電話那邊發出一聲嘲笑,
“霍天罡要彈劾元霁?”
“是的,霍爺爺。”
“他有什麽資格彈劾元霁?”霍潮笑道,“他在霍氏有股份嗎?”
“霍叔叔說了,他能代替您行使權力。”
霍天罡整張臉崩緊了,雙手死死捏住水杯,牙關碰觸白瓷,發出輕微的抖動。
袁蓓顧不上和黃香雪說話,拉了一旁的霍天罡,“假的吧?這是假的吧?怎麽可能是真的?他不是快死了嗎?你說話啊!”
她的語速又快又急,問了好幾個問題。
霍天罡冷着臉,死死地盯着宣若魚的手機。
“他憑什麽代替我行使權力啊?他在霍氏的威望有元霁高嗎?”霍潮的語氣聽起來很輕快,實是問句,卻像是利劍,句句誅心。
霍天罡不能代替霍潮行使權力,霍天罡在霍氏的威望不及霍元霁。
雖然這是事實,從霍潮的嘴裏說出來,讓人無比确信。
霍天罡的手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幅度越來越大。
霍元霁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也許心中尚存一絲僥幸,霍天罡哆嗦着嘴皮,喊了一聲——“爸。”
那邊沉默了許久,終于吐出一句:“霍天罡,我對你太失望了。”
這句話就像是殺手锏,直接将霍天罡的精氣神全部摧毀地一幹二淨。
霍天罡像是被抽幹氣的氣球,用盡力氣之後,只剩一張癱軟的外皮。
他是霍潮的獨子,千嬌萬寵地長大,霍潮手把手教導。
剛進公司的時候,他多麽意氣風發,發誓要将霍氏發揚光大,做出比父親更好的成績。
可是父親的光環太大,他始終站在父親的陰影中,外界對他的評價也是中庸。
好不容易熬到霍潮隐退,他可以獨攬一方了,卻因為生病,将公司大權交給霍元霁。
在病中,他幻想,霍元霁年輕稚嫩,處處碰壁,會回家求助,請求他再次出山。
沒成想,霍元霁剛上任沒多久,就力挽狂瀾,扭轉了公司的劣勢。
外界又拿他和霍元霁比較,将他比了下去。
他再也沒有回公司的機會。
他這一生,比不過父親,也比不過兒子。
臨到最後,得到這樣一句評價。
他太窩囊了。
“小魚子,你身邊有律師對吧?”霍潮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的,霍爺爺,有一窩律師呢。”
大局已定,宣若魚的聲音透着輕快。
“讓他們主事的和我說話。”
宣若魚拿起手機,朝對面看了一眼。
人群中一個中年律師站了出來,小跑着過來。
“霍老,您好,我是觀瀾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李誠,您叫我小李就行了。”
觀瀾律師事務所是全國律所裏的龍頭,律師們看着他們平時趾高氣昂的老板,畢恭畢敬地接電話,恨不得對電話那邊的人俯首帖耳,頓感稀奇。
“李律師,我是霍潮,我現在委托你,将我名下霍氏集團的股份,全部轉到霍元霁的名下。我名下的所有資産,也一并轉到霍元霁名下,稍後,我的助理會和你聯系。”
“嗯嗯,霍老,我知道了。”
袁蓓雙眼怨毒地盯着電話,又抓住霍天罡搖晃,“老公,你說句話啊。”
霍天罡雙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什麽,任憑袁蓓怎麽拉拽,也不吭聲。
眼看塵埃落定,袁蓓大聲喊道,“老爺子,你也太偏心了,全部都給了元霁。安安也是你的親孫女,她難道就不配嗎?”
霍安安聽到霍潮的安排,心中忿忿不平。
霍潮一直就偏心。
她從出生那天,就沒有得到霍潮的承認。
她能回到霍家,也是在霍潮隐退之後。
她身上留着霍天罡的血,流着霍潮的血,再怎麽,她也姓霍。
作為霍家的家族成員,她不信她什麽也分不到。
袁蓓拉扯着霍安安,“安安,你叫爺爺啊,叫啊。”
霍安安大着膽子叫了聲,“爺爺。”
情理之中,霍潮沒有回應,而是回答了袁蓓剛剛的問題。
“她還真不配。”
霍安安聽到這句話,心中所有的遐思全部煙消雲散。
果然,她始終得不到霍潮的承認。
霍潮繼續說道,“霍安安進公司能做什麽?你們別說我偏心,這幾年霍安安的成長我也略有所聞,她除了追星、購物,她還會做什麽?她如果有霍元霁一半的能力,我也不至于把霍家的重擔全部壓到元霁肩上。”
霍潮的意思很明确,一個家族要想長足發展,必須是能者居之。
霍元霁一出生就是作為家族繼承人培養,他也有能力讓霍氏繼續輝煌。
霍潮對霍元霁非常滿意,也對他表示了十足的信任。
豪門家族裏,能力不足者,一個月拿點生活費,維持表面的光鮮,就足夠了。
明白這一點的人家,面對權力的更替,不會發生動蕩,只會更加蓬勃發展。
要是大家都想分一杯羹,霍氏富不過三代。
豪門就是這樣殘酷,這樣才能保證家族長盛不衰。
“霍家可以把她養着,但是,讓她染指公司,絕無可能。”
霍潮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宣告了霍安安的一生。
以後,她只能靠着霍元霁,看着他的臉色,每個月領着生活費過活。
她只配安分守己。
霍天罡忽然出聲,
“爸,在你心中,我真的那麽一無是處嗎?”
霍潮沉默了許久,開口道,“還是有的,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話音落下,霍天罡棱着脖子,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