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生何求
暮□□臨,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一首老舊的Disco舞曲——《Monica》終了,換來沸騰的掌聲。
蘇昕秒依舊淺淺的笑,微點頭以示對那些掌聲的感謝。随即,她調整話筒,撥動琴弦,吟唱——《一生何求》。
“冷暖哪何休
回頭多少個秋
尋遍了卻偏失去
未盼卻在手
我得到沒有
沒法解釋得失錯漏
剛剛聽到便更改
不知哪裏追究
一生何求
迷惘裏永遠看不透
················”
原本還喧鬧的酒吧頃刻安靜,聽着那低沉略帶沙啞,仿似能觸及靈魂的聲音,眼眸裏波光點點。
所有人都在猜測,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怎麽會唱出那麽有深度的情感?
踏進酒吧不久的梁慕傾一行再次受到震撼,頃刻間迷失在了蘇昕秒的歌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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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歌聲,不見得有多少技巧,也不見得比專業歌手唱得好,但就是那獨特的嗓音,和那深重的情感,在不斷的撞擊着心髒最柔軟的位置,觸及靈魂。
随着尾音飄碎在空氣裏,音樂酒吧陷入一刻的沉寂,然後爆發愈加熱烈的掌聲。
蘇昕秒垂眸,颔首致謝,在擡頭的一瞬,視線撞進了坐在角落裏的那人如水柔情的眼中。她淺笑嫣然,一向沒有波動的眸子裏染上了點點波光。靠近話筒,她看着那個方向,低語:“下面那首歌,送給我的朋友,雖然才認識不到24小時,可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謝謝你在我的生命裏出現過。”
《心戀》的前奏響起,好些人随着音樂輕輕擺動,直到低沉的聲音回想。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她
假裝欣賞欣賞一瓶花
就像正要浏覽一幅畫
·············”
歡快的旋律,明麗的歌詞,不似之前的悲哀婉轉,點燃了酒吧的氣氛。一曲終了,蘇昕秒不顧衆人“再來一首”的起哄聲,淡笑着走向那個角落。
“你們來啦?”
見蘇昕秒自然的坐到梁慕傾身邊,柳橙揶揄她:“啧——昕秒,你剛才獻歌的那個人是誰呀?”她可清楚的看到蘇昕秒一直在望着這邊。
祁臧将右腿疊到左腿上,仰靠進沙發裏,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們。
梁慕傾美得清麗脫俗,合租的半年來,不少追求者追上門,可她從來都是禮貌的拒絕,還沒見她對誰那麽上心過。可此刻,她那流轉的眼神,與蘇昕秒對視時,她這個局外人都能看出內裏的溫暖柔情。
原以為當事人會顯得窘迫,卻不想兩人倒是坦然的很。
蘇昕秒喝了口飲料,幹脆的回答:“給慕傾的。”
梁慕傾聞言,摸摸蘇昕秒柔軟的中短發,笑道:“今天這一趟,來的很值。”
坐她們對面的柳橙不滿意了,撇撇嘴:“诶,我呢我呢,我不是朋友嘛?”
“當然是。”蘇昕秒越來越覺得這個留着小丸子的頭發的女生可愛,恩,名字也很可愛。她捏捏柳橙的臉頰,起身往臺上走,撚起話筒,望着柳橙的方向道,“下面的歌獻給橙汁兒和小祁,認識你們一樣很開心。”
四人在酒吧待到很晚才回去,聊了很多,袒露了很多心事,四顆陌生的心也愈來愈靠近。陌生的都市,遇到過真誠以待的朋友,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
後來,每當暮□□臨,梁慕傾總習慣性的去酒吧聽蘇昕秒唱歌。她的歌聲,讓她覺得平靜。一直到成了一種習慣之後,便慢慢貪戀上了。
合租的小房子裏,因着蘇昕秒的加入,日益溫情四溢。
日子在平淡如水中過去,偶爾的小溫馨,偶爾的小溫暖,都在打開彼此的心防,接納對方的進入。
或許,正是因着共同的經歷,讓梁慕傾和蘇昕秒的相處,從一開始就如認識多年的老友般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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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過去了一大半,幹澀冷厲的風似乎開始漸漸轉暖。
梁慕傾走下出租車,攏了攏大衣,依着幾個月來的習慣,準時準點踏進音樂酒吧。然後,和臺上清淺吟唱的人彼此交換眼神,坐到老位置上,點一杯甜酒,淺酌,靜靜的聽歌。
一如往常,蘇昕秒會專門獻一首歌給梁慕傾。可今日,歌才到一半,便忽然戛然而止。梁慕傾擡眸看去,只見蘇昕秒正被一個短發女人拉住手腕往外面拽。周圍人哄然,雖然驚訝,但也不敢多管閑事。
梁慕傾皺了皺眉,嚯的站起身,到兩人身邊,從短發女人手裏将蘇昕秒奪了過來,擁進懷裏護住。
“你誰啊?!”短發女人全身酒氣,猩紅着眸子問,怒意沖天。
“這句話該我問你!”梁慕傾也怒了,将蘇昕秒護在身後,雙臂抱在懷裏,眸子裏寒冰一片,微皺的秀眉預示着她在極力隐忍。
“呵——”短發女人不屑的笑了,“我是她女朋友,不知道這個回答這位小姐滿意麽?”
梁慕傾怔住,手指捏緊,眸子裏的寒冰開始出現裂痕。
站在她身後的蘇昕秒終是忍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幾步,唇角勾起弧度,眼眸裏滿是陌生,還有就是失望。
她冰冷的丢出幾個字:“我們似乎已經分手了。”
那冰冷,那陌生,刺的短發女人愈發的怒不可遏。她咬牙切齒的扣緊蘇昕秒的手腕,睜着猩紅的眸子瞪着她:“蘇昕秒,你給我聽好,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聽到沒有!”
“夠了!”蘇昕秒狠戾的甩開短發女人,往後踉跄了幾步,顫抖着身子,手向後撐在圓桌上,“這樣糾纏下去,有什麽意思?付妍青,放手吧,我們結束了。”
被喚作付妍青的女人突然放軟了态度,上前幾步,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求她:“秒秒,別離開我好不好,就當我求你············”
蘇昕秒只是冷漠的搖搖頭,她不想再回去過那種心空的沒所寄托,成天擔驚受怕、患得患失的日子了。那段肮髒的過去,她既然說了永別,就絕不會回頭。
梁慕傾見蘇昕秒決絕的态度,心如刀絞的同時,忽然就松了口氣。她走到蘇昕秒身邊,拉開付妍青與她的距離,不再似方才的冰冷,低聲勸慰:“愛不是用來囚禁的借口,為什麽不放過她,還她平靜的生活呢?”
原本有軟化跡象的付妍青因着這句話徹底被激怒,她冷笑幾聲:“你憑什麽說這話?!恩?還是你們睡過了?我告訴你,她不管到哪裏都是我的人,別以為和她上/過/床就有資格站在這裏說話,你/丫不過是············”
後面的話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消散,蘇昕秒顫抖着手,咬緊下唇,煞白的臉上流滿眼淚。她死死的盯着這個用惡毒的話中傷梁慕傾的人,心底僅存的一點美好消失殆盡。
為何,為何連最後一點點我對你的感情都要拿走?她們,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付妍青不可置信的捂住右半邊臉,突然發狠似的拽住蘇昕秒,不管不顧的将她往外面帶。對,她瘋了,從蘇昕秒消失的一刻起,她就徹底瘋了!!!
後來,梁慕傾也不知道酒瓶子是怎麽到了付妍青頭上的,只知道她倒在血泊裏。梁慕傾怕的發抖,可還是不忘握住蘇昕秒的手,用眼神問她——“願不願意跟我走?”
蘇昕秒從震驚裏回神,煞白的臉上帶着淺笑,她信任梁慕傾,所以梁慕傾說要走,她便跟着。
暗夜裏,她們一路狂奔,冷風呼嘯而過,割的臉頰生疼,更疼的,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梁慕傾牽着蘇昕秒,彼此手上的溫度傳遞,一直跑到海邊才停下。
夜空裏不知何時飄起了雪,海裏波濤暗湧,看不清,卻能聽到海浪沖上礁石的聲音。
梁慕傾和蘇昕秒倒在沙灘上,劇烈的喘息,方才發生的一切仿似是一場夢。可她們很清楚,不是夢,不是············
彼此沉默着,一時間,只剩了海浪的聲響。梁慕傾眼角滑下淚來,從酒瓶砸下去的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完了。那個留着中短發,齊劉海,個子小她一個頭,唱起歌來攝人心魂的女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心,且将她的心占得滿滿當當,不留一絲空隙。她想保護她,想一直保護下去。
“昕秒············”
聲音很輕,很快便被海浪的聲響淹沒,可蘇昕秒聽清了。她偏過頭,看向躺在她身側的梁慕傾,眼眸裏波瀾湧動。從梁慕傾牽着她跑出酒吧的那刻起,她波瀾不驚的心,漸漸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在············”
“昕秒,願意讓我保護你嗎?”梁慕傾朝蘇昕秒伸出手,五指展開,似乎是便于蘇昕秒與她十指相扣。
而那展開的五指指縫中,流瀉進白月光,染上朦胧的一層,迷蒙的不真實。
蘇昕秒望進梁慕傾眼底,淺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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