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找到霸總
一番話, 讓莊儒君羞愧難當。
喉嚨幹澀,他想說什麽,可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他小人了……
他竟然會這麽想姜連成和姚姚!
莊儒君張口:“對……”
“況且, 事實上還不是姜連成睡了我, 而是我睡了姜連成。”莊姚話鋒一轉,在莊儒君面前羞愧地低下了頭,“要被罵也應該是我。”
莊儒君張到一半的嘴又很快阖上了。
莊儒君:???
剛剛他聽到了什麽?
莊儒君:“哈?你說啥?”
莊姚有些不好意思,“我才是攻。”
莊儒君:……
莊儒君腦海裏想象了一下畫面。
那一瞬間, 所有的歉意和哀傷陡然消散, 一點也沒有留下。
姜連成,是我冤枉你了。
你根本不是什麽想對姚姚下黑手的壞人,你是個大好人啊。
Advertisement
莊姚解釋完,又扒拉了扒拉那片草地, 然後長腿一邁,打算跨進去。
莊儒君拉住莊姚:“你幹嘛?”
這片山林雖然已經被政府開發, 但這樣的龐然大物依舊有很多未經挖掘的地方, 處處透露着危險。他們這一路走來走得都是已經走開了的小路, 還算安全。現在莊姚要往沒人去過的深處走,他怎麽能讓他冒這個險。
莊姚:“我好像找到姜連成了。”
莊姚拿着手電筒在草地裏指了指, “你看這片草,有血漬,他受傷了。”
冬天的山林裏一般的樹木和青草都已經死光了,遠處看過去山上除了常青的雪松還有綠意,整個山頭幾乎是光禿禿的土黃。
但其實走進山裏林才知道在有些角落還冒着綠意,有的是根根分明的類似牧草的植物,有的是貼着地面的植物。
莊姚能叫上名字的也只有冰淩草,剩下的一些莊姚根本叫不上名字。
但像這種入了冬就沒有什麽野味的山林, 冬天一般沒什麽人上山。
就算上山了也會按照路标,走比較坦途的路。
他們面前的這片草地有剛剛被破壞的痕跡,莊儒君順着莊姚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在那片并不明顯的草地上面看到了幾抹已經幹掉的血跡。
血跡像是抹開擦在上面,而不是滴落而下的,應該是腳上破了皮抹上去的。
莊儒君:“我記得姜連成雖然沒穿鞋但穿着襪子。”
莊姚:“這山裏什麽沒有,你看這堆草下面是什麽。”
莊儒君又仔細看了看,在萎蔫的墨綠色青草下面還有一層貼着地面生長的紫色植物,圓形的葉子周圍長着鋸齒一樣的紋路,手往上輕輕一劃就會劃破一層皮。
莊儒君還在觀察,莊姚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甩開莊儒君的手,莊姚直接跨進了裏面,莊儒君只好尾随其後。
兩個人越走越深,人道已經越來越遠。
就在莊儒君已經快要迷失方向時,莊姚突然停了下來,拿着手電筒指了指前面的洞穴:“那裏有個洞穴,我們進去看看。”
莊儒君腦門上起了幾根青筋,突然有些生氣。
他一把拽住了打算往前走的莊姚:“什麽洞啊你就往裏鑽,姜連成沒找到先把你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了。”
莊儒君這一用力,就把一直在自己面前走着的莊姚拉着面朝了自己。
正準備再說點兇話的莊儒君看到莊姚的表情,猛地愣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姜連成失蹤到現在一直表現地冷靜到可怕的莊姚現在臉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牙齒死死咬着唇角,眼圈紅紅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淚,可他又用力睜大自己的眼睛,努力不讓淚流出來。
莊儒君頓時像被潑了一身冷水,什麽火氣都被澆滅了。
他手足無措的拍打着莊姚的後背,“姚姚,姚姚,你別這樣,姜連成會沒事的。”
莊姚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麽樣子,他僵硬着臉扯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你說什麽呢哥,我沒事。你看這個血跡,就朝着那個洞。姜連成肯定就在裏面,我們快走吧。”
莊儒君欲言又止。
可是血跡的主人不一定是姜連成,也有可能是什麽猛獸出來打獵拖動動物屍體的痕跡啊。
莊姚卻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轉過頭就要繼續朝裏面走。
莊儒君趕緊喊住莊姚,低頭在地上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塊大小合适的石頭,“你先別去,過來,我扔塊石頭試試,如果沒動靜我們再進去。”
莊姚有些急躁,但還是強忍着沒有再繼續走,可眼睛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瞪着那個山洞。
莊儒君看着丢了魂一樣的莊姚嘆了口氣,拿起石頭用力朝着山洞扔了進去。
石頭落在山洞口的邊緣,發出了“碰”的一聲脆響。
莊儒君不放心,又從地上拿起一塊,邊拿邊解釋道:“冬天也有些動物冬眠,扔一下不一定能醒,我再扔一個試試。”
碰!
又是一聲脆響。
山洞中依舊毫無反應。
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莊儒君打算去找第三塊石頭。
剛找好石頭呢,他一擡頭就看到莊姚已經快到走山洞門口了。
莊儒君迅速扔掉石頭急匆匆追上去,“我還沒試完呢姚姚,你怎麽就往裏沖了。”
莊姚扭頭看向莊儒君,眼睛中的血色已經褪去了一點,無語地問:“想扔着玩去扔你家玻璃去,走開。”
莊儒君:……
我冤枉!
眼看着莊姚要邁進山洞,莊儒君趕緊一個健步沖上去沖到了莊姚前面,擋在了他的身前,“我先進去,你跟在我後面。”
莊儒君看着黑漆漆的山洞有些後怕,他臉色泛白,硬着頭皮咽了口唾沫,“一旦有什麽問題,你轉身就跑,千萬別管……”
他話才剛說到一半呢,就看到身邊一道影子“嗖”地一下,莊姚已經沖了進去。
還沒等莊儒君反應過來,他就聽到了莊姚帶着哭腔的聲音從山洞裏傳了出來:“姜連成,我來了。”
莊儒君陡然一驚。
山洞裏還真有姜連成啊。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以為莊姚只是病急亂投醫,随便找了個痕跡就鑽了進去,所以他才會勸阻,會攔着。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姜連成會在這處人跡罕至的山洞裏。
莊儒君只是遲疑了那麽兩三秒也跟着鑽進了山洞。
天上的月光只能照到山洞洞口的位置,再往裏去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好在兩個人都有手電筒。
莊儒君舉着手電筒,一進山洞就看到了莊姚的手電筒在山洞的角落亮着。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就看到在手電筒的旁邊,莊姚正抱着一個人脖子。
不是那個霸氣側漏的姜連成又是誰?只是昔日裏狂霸酷拽的姜連成現在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目光略顯晦澀,一雙眼睛疑惑地望着莊姚。
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在呢喃些什麽。
莊姚湊近去聽,就聽到幾個細細碎碎的詞語:
“對不起。”“別打我。”“不要再打了。”“不要殺人。”
漆黑的洞穴裏,寂靜無聲,只剩下姜連成破碎的詞組。
即便莊姚已經來到了他面前,姜連成都好像沒有看到他,依舊用迷茫的視線無神地望着遠方。
莊儒君拿着手電筒在在洞穴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照了一遍,發現這裏應該是前人留下來的一處小洞穴,從外面看着洞口很大,但其實走進來裏面并沒有多麽深。
從外面看不到的黑白交接地帶,幾乎已經是山洞的最深處。
莊儒君走到月光照到的山洞口慢慢沿着牆壁坐下,不再開口。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本來想說帶姜連成回去,可現在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多餘的存在。
明明自己的才是莊姚的親哥哥,才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那個人。
可他們兩個人表現出來的那種氣氛,卻不容自己破壞。
莊姚叫了兩聲“姜連成”卻沒有得到回應,看到現在反常的姜連成,剛才一直心急如焚的他反而鎮定了下來。
莊姚放開姜連成的脖子在地上翻了個身,依靠着牆壁坐在了姜連成身邊。
姜連成皺着眉看了莊姚一眼,那眼神有些不耐煩。
莊姚沖他笑了笑,頭一偏就靠在了姜連成的肩膀上。
姜連成眉頭又皺緊了幾下。
迷茫的眼神清明了幾分,他伸手去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莊姚。
結果手臂一伸過去不僅沒推動莊姚,反而被莊姚像樹懶熊一樣一把将姜連成的手臂抱在了懷裏。
姜連成的眉頭皺地更緊了,他試着抽回自己的手臂,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随後索性不管他,任由莊姚靠着自己。
零下二十攝氏度,兩個人就這麽肩靠着肩,誰也不說話,靜靜望着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姜連成突然覺得脖子處一股濡濕的感覺。先是溫溫熱熱的,後來溫熱的的液體經過寒風吹拂瞬間變成冷冰冰的觸感。
冰冷的觸感沿着脖子向下滑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冰冷劃過了脖頸、肩胛骨、胸膛,直到胸口。
姜連成呆呆地扭頭,赫然發現不知道何時莊姚已經哭得奔流萬裏。
淚水順着皮膚滑進姜連成的皮膚上,一股接着一股,好像要把姜連成淹沒。
姜連成木愣愣地張口:“你,你哭什麽。”
聲音沙沙幹澀,還帶着不易察覺的戰栗。
莊姚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哽咽:“胡說,我沒哭。”
姜連成不信:“我都看到了。”
莊姚:“那是眼淚自己出來的,反正我沒哭。”
姜連成噎住:“誰家的孩子,這麽強詞奪理。”
本來莊姚還沒什麽,可聽到姜連成這句話,頓時像炸開了的氣球,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