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藍廷拖着手铐腳鐐站在場地中央,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度,随随便便一站,就已是場中的焦點。葛博興味盎然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從挺秀的眉峰,到倔強的緊抿着的唇,再到勁瘦的腰身,而後是筆直修長的雙腿。他連忙拿起望遠鏡,仔仔細細看了個夠,啧啧贊嘆:“極品,極品。”

霍維斯笑道:“他就是我給長公主選出來正在調教的人,給她的禮物。”他的本意是想葛博擔心把“禮物”傷到,命人拉藍廷下場。沒想到勞特在一旁接口道:“聽說脾氣很不小呢。霍維斯,看樣子你調教的手段還得加強啊,這都敢明目張膽地出來挑釁。”

“哈哈,不錯不錯。”葛博心裏直癢癢,“不過是玩玩嘛,霍維斯別這麽緊張。哈哈,你放心,我不是還沒禀告長公主呢嗎?戰俘這麽多,實在不行你重新弄一個,以你的手段,算不了什麽吧。“霍維斯只好笑。

場上藍廷已然跟尤勇動起手來。尤勇正處于極為興奮的時候,嗜血和殘暴使他身上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嚣。他一心想把面前這個年輕人打翻、狠狠砸碎。可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是很好對付。藍廷在剛才尤勇和別人打鬥的時候,早看出他的特點。身材高大,爆發力強,力道驚人,一旦被他捉住身體某個部位,休想輕易逃開。但也有致命的缺點,笨重,急躁,不夠靈活。

藍廷像只滑不留手的小魚一樣,在場中快速游走。尤勇每次出手,都只輕輕觸到對方的肌膚,只差一點,就差一點。尤勇煩躁起來,發出狂暴的怒吼,雙拳拼命砸下,夾雜着呼嘯的風聲。

藍廷瞅準機會,擡腿向尤勇臉上踢去,這一擊力道十足,若是真被踢中,尤勇非得鼻骨碎裂不可。但藍廷卻忽視了腳上的鎖鏈,腿到中途,生生頓住。尤勇乘機一把抓住藍廷的腳铐,緊緊絞在手腕上,用力一提。藍廷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倒吊起來。他們身高相差太懸殊,尤勇把藍廷狠狠地砸到地上,像摔一個裝滿灰土的麻袋。藍廷悶哼一聲,咬牙挺住席卷全身的劇痛。尤勇揪住足铐的手絲毫不放開,甚至順勢拉住藍廷的足踝,用力又摔了一次。藍廷拼命揚起頭,才避免了被撞得頭破血流的慘烈後果,但後背像被大鐵椎狠砸了一下,痛得眼前發黑。霍維斯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發抖,臉色變得很難看。但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場中的情形吸引住了。葛博張着嘴,眼睛瞪得溜圓;勞特覺得又解恨又痛快,握緊拳頭低聲喊道:“對,弄死他!”莫頓深深皺起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尤勇猛然喊出一聲驚天的狂吼,像掄起剛才那個囚犯一樣,把藍廷狠狠掄向石砌的看臺。犯人中爆發出恐怖和驚駭的呼聲,很多人緊緊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藍廷用力深吸一口氣,身體忽然扭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上身挺起,雙拳直擊尤勇的面門。

尤勇還沒反應過來,拳頭已到眼前,他下意識地向旁扭頭,拳頭正砸在鼻梁骨上。一聲甕聲甕氣的喊叫,尤勇痛得淚水長流。他抽回握住藍廷足踝的手,試圖抵抗。藍廷哪給他反擊的機會,眸中放出怒火,伸出食指中指,兩根利芒一般直刺尤勇的雙目。

尤勇“啊——”地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雙手捂住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了,鮮血從指縫中汩汩而出。藍廷猶不放過,雙手握到一起,鐵質的沉重的手铐竟成了一樣利器,“呼”地砸向尤勇的太陽穴。

尤勇從喉嚨中透出一聲瀕死的呻吟,“撲通”倒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身子抽搐兩下,沒了動靜。

藍廷吐出一口血沫,呼哧呼哧喘息,胸膛急速地起伏。

四周靜得可怕,猶如墳墓,很長時間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突然,囚犯們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歡呼,他們激動地齊聲喊叫:“藍廷!藍廷!”

勞特臉色極為難看,他本來是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東西,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強忍怒氣對葛博一行禮:“真對不起,特使先生,是我沒有安排好,贻笑大方了。”

“不不不。”相比勞特的憤怒和沮喪,葛博異乎尋常地興致勃勃,他貪婪地盯住被獄卒押住的藍廷——那個年輕人一身塵土血漬傷痕,狼狽不堪,漆黑的眸色卻亮得驚人。葛博舔舔唇,像匹饑餓的狼:“好好,夠味道,哈哈,我喜歡!”他轉頭對霍維斯說道,“這個孩子,先別給長公主,我先玩玩。哈哈,長公主不會介意這個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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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頓對獄卒擺擺手:“把那個人押過來。”

幾個士兵走過去,不顧藍廷的掙紮,把他帶到看臺前。還沒等葛博勞特有所表示,霍維斯幾步沖上去,揪住藍廷的頭發,左右開弓,“啪啪啪啪”一連扇了十來個耳光。藍廷被打得頭腦發昏耳朵嗡嗡作響,兩邊臉頰頓時紅腫了起來。

“他媽的見貨!”霍維斯怒罵,“混賬東西,好好的興致都被你敗壞了。”他還不解氣,怒氣沖沖揪起藍廷,一陣拳打腳踢。

“哈哈霍維斯,你這次可是踢到鐵板了。”葛博站起來拍拍氣急敗壞的霍維斯,“行了吧,老夥計,我不笑話你,哈哈。”

藍廷痛得縮成一團,鼻青臉腫,被獄卒按跪在地上,兀自惡狠狠地瞪向霍維斯。

“看什麽看?!”霍維斯怒道,“他媽的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他又甩了藍廷一個耳光,死死按下他的頭。

“對,哈哈,就是這種眼神。”葛博大笑,“真夠味,我一定要在床上幹得他求饒,哈哈。”藍廷震驚而又狂怒,他又揚起臉剛要說話。霍維斯從懷裏掏出一條手帕,捏住他下巴緊緊塞在他嘴裏。

霍維斯笑着說:“葛博,恐怕你還得等一等。這小子這副模樣,別弄髒了你,我給他洗淨了送你床上去。而且嘛——”他故做神秘地拖長聲音,低聲說,“晚上還有好戲,特地給你安排的。你要是現在就弄出了火,我怕你晚上沒力氣,哈哈哈。”

“哎呀哎呀你小子。”葛博點着霍維斯,“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等到晚上,專心致志地看你的節目,絕不先搞。”他知道霍維斯跟勞特的明争暗鬥,想到自己和霍維斯皆屬同一陣營,面子還是得給的,勞特的逢迎,暫且先放到一邊。要玩藍廷,也得等到應付了霍維斯之後。

霍維斯笑道:“那好。來人,把這個東西拉到我辦公室去。”他對葛博睒睒眼,“我會把他裏裏外外都洗幹淨。”

“哎——”葛博擺手阻住了要上前的獄卒,“別麻煩你了霍維斯,這小子我自己親自來。”他垂涎似的說,“羞辱這種頑強的人,看他在你面前流淚崩潰,也是一種享受,哈哈。”

霍維斯張開嘴剛要再說,一旁勞特陰慘慘地插言:“霍維斯,你這麽一再阻攔,不會是舍不得吧?”

霍維斯心裏一顫,懶洋洋地笑:“怎麽會,唉,說來慚愧,讓你們看笑話了,沒調教好啊。真是怕這小子沒輕沒重的,傷了葛博。”

“老夥計,你放心。”葛博心裏還是向着霍維斯,不願意看他在勞特面前發窘,“我那裏工具也不少,就算他是只豹子,也別想傷我一根汗毛。”

霍維斯聳聳肩:“那随便吧。”當先走下看臺,沒有向被葛博屬下綁上的藍廷再瞥上一眼。

葛博很是高興,也走下去。勞特望着兩人的背影,冷笑一下,随後跟上。莫頓面無表情,他看着三個人争來争去,卻不發一言,沉默得如同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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