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上位者的歷練也做不出這種氣派。

眉娘深深認為,讓她看了就心裏發怵的江楚夜比起他老子來,絕對的小巫見大巫。

“來了好,來了好,咱哥倆好些年沒坐在一塊唠嗑了,今晚正好唠唠,這就是眉娘吧,過來讓大伯看看。”

江大伯一開口就是平易近人,和藹的态度讓眉娘的戒慮消了不少,走上前叫了聲:“大伯好。”

江大伯慈眉善目地打量過眉娘,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遞到眉娘眼前,“初次見,大伯也沒什麽好東西,這玉佩就當是見面禮了。”

就算眉娘不識貨一看也看出這玉佩價值不菲,哪敢接啊。

尤其是她看到在江大伯身後的江楚夜嘴角抽了下,明顯是沒想到他爹會拿這個玉佩送人,看她時眉頭都皺起來了,好似探詢的目光比當時在山上的目光還讓她心裏沒底。

正想推辭,雲老三笑呵呵地道:“既然是你大伯給的就收下吧。”

眉娘無語,心說:“爹啊,你可知這玉佩值多少錢?十頭牛也換不來啊,那哪是說收就收的。”

當然,她也沒指望種了一輩子地的雲老三會識得玉佩的珍貴,估計他還以為這是幾百個銅錢就能買來的便宜貨呢。

可既然爹都說了,眉娘哪能不收,謝過江大伯後就一直握在手裏,想着:如果江楚夜管她要,她就還回去吧。

見眉娘接下玉佩,江楚夜的眉皺的更緊了,看她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

江大伯背對着江楚夜看不到他的表情,對兒子能有的反應心裏卻很有數,可他卻假裝不知:“楚夜,進去泡壺茶,爹和你三毛叔說會兒話。”

江楚夜‘哎’了聲,把手裏拎着兩個木墩放到院中,江大伯坐下,讓雲老三也坐。

江楚夜搬了塊平整的大石過來做桌子,這才進屋泡了壺茶出來。

眉娘看着眼熟,這壺和碗明明就是自家的東西啊,那碗還是吃飯用的大碗,這樣品茶都覺得可惜了那壺聞着就知道是好貨的茶,可那老哥倆不介意她也沒插嘴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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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江大伯剛回來,這些東西必然是沒有的,自己家裏也沒有上得了臺面的好茶具,也就只能讓這老哥倆把好茶當白水牛飲一通了。

☆、048 此人危險

天色漸黑,哥倆就坐在院中唠了起來,其間還夾雜着江大伯一疊聲的咳嗽,眉娘在旁給添茶,江楚夜繼續熬他的藥。

看來這藥是熬給江大伯喝的,也不知他這是啥病,咳的這麽嚴重,就好像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似的,聽着就揪心。

眉娘站在一旁聽老哥倆唠嗑,從幾歲一起上樹掏島蛋講到下河摸魚衣服被水沖跑,從偷偷掰了自家苞米讨好村裏最美的劉蓮,講到劉蓮嫁了隔壁村賣炭的燒炭郎,如今大孫子都有十幾歲了。

從四十年前的大旱,一直講到江大伯獨自去參軍……

老哥倆說的那是天馬行空,想到什麽說什麽,茶水喝了幾壺,江楚夜的藥也總算是熬好晾涼。

“爹,喝藥!”

“壯子哥,當初你說你去當兵吧,俺就說不讓你去,你偏不聽,如今倒好,落了一身病。”雲老三感慨萬千又帶了幾分埋怨。

這一晚雲老三在江大伯面前說的話比眉娘穿越過來這些日子說的話總合還要多,那語氣不時還帶幾分撒嬌的意思,着實讓眉娘汗了一把。

同時也看出這哥倆當年的感情很深很深。

江大伯聽了只是呵呵地笑了,接過江楚夜遞來的藥一口喝下。

然後抹了一把嘴,“病是病着,也幸好有楚夜這孩子,這輩子也算值了。”

說着,又把目光落到眉娘身上,眼裏有着淡淡的笑,“我看眉丫頭也是不錯的,三毛你也是有福的。”

雲老三又傻傻地笑,嘴裏‘嗯嗯’地應着。

老哥倆又說了一會兒,雲老三怕江大伯說多了話身子受不住,起身告辭,江大伯讓江楚夜送出來,直把父女倆送回家,江楚夜才踏着夜色回去。

眉娘望着江楚夜的挺直的背影撇撇嘴,這一晚上他說過的話也沒五句,每句不超過三個字,不知是天生性格冷淡還是高傲地不屑和自家人來往?

不管是哪樣都不影響她給他下的判斷:此人危險。

“還看呢?人都走沒影了。”

打開話匣子的雲老三俨然化身話痨,回家了還有點小激動,難得地調侃起閨女。

眉娘望天,不用問也知道雲老三是誤會什麽了,可她真不是那個意思。

翌日,江大伯家修屋子,雲老三義不容辭地過去幫忙,程三叔和村裏一些年歲差不多的老人也過來幫忙。

因此時還是春耕最忙時,家裏的地還需要人種,能來的也都是當年要好的哥們。

于是,上房修房頂的活不出意外地落到了江楚夜的身上。

果然如眉娘料想的一樣,江楚夜身手靈活,在屋頂上也如履平地,縱來縱去的完全沒問題。

各家各戶又送來不少修屋材料,沒用上半天房子就修的有模有樣,連牆上裂了的縫子都補好了。

午飯是何氏同眉娘做的,大餅子野菜湯管夠了吃。

眉娘注意江楚夜吃飯,倒不像想像中生活富裕的公子哥們對粗糧那樣難以下咽,吃的不快不慢,整整吃了四個餅子,證明飯量和力量是成正比的。

☆、049 幹淨的鄉下人

吃過飯後又将院子收拾了,衆人這才都散了,各回各家。

江家父子家裏沒糧,何氏便讓爺倆這段日子先在自家吃,等五天後的集日時到鎮上買了糧再自家開火。

江大伯欣然應允,之後的幾天,每到飯點時候,江大伯都會帶着江楚夜準時過來吃飯。

有時會帶些山上打到的獵物或是河裏摸到的魚,讓何氏做了一起吃。

眉娘對江楚夜的印象變得好了些,至少是個會打獵的,有一技之長,跟着他有肉吃。

其間,江大伯又托雲老三在村裏問誰家有地要賣,又用了每畝十兩銀子的價格買了五畝地,爺倆這就準備在寶河村紮根了。

雲老三帶着家人幫着江楚夜把地都種上苞米,種子自然是雲老三家借的,江大伯身子不好自然是幫不了忙。

別看江楚夜有一把子力氣,種地可真是門外漢了,完全是跟在雲老三身後學習,雲老三讓怎樣就怎樣,有時還會手忙腳亂。

最後,雲老三就讓江楚夜去挑水。

反正種地這活不是一天兩天就教得會的,慢慢教就是,再說他那身力氣不挑水都可惜了。

用了三天時間才把地都種好,犁地就沒麻煩程三叔。

江大伯和江楚夜都有馬,雖說都是膘肥體壯,一看就是好馬,到這時候也只能用來犁地。

轉天就是鎮上的集日,一大早,眉娘就被何氏喊起來,一家人收拾收拾外面江大伯就到了。

爺倆一人牽了一匹馬,用江大伯的馬套上雲老三家的牛車,當初牛被牽走,牛車卻留下了,這樣也方便了不少。

雲老三、何氏、眉娘坐車,江大伯駕車,江楚夜騎馬,倒免了江楚夜同眉娘同乘一車的尴尬。

同去年臘月時的蕭條比起來,集市上熱鬧了很多,維持秩序官兵也多了不少,保證了集市的安全。

可一路見到的都是灰樸樸的人,那臉髒的都不知多久沒洗了。

也是,如今大旱,喝的水都不好找何況是用來梳洗呢?

眉娘還記得,來的路上那幾處有水的地方都是由官兵把守,打水都是按碗計算收錢,至于每碗多少錢她真沒注意過。

在吃沒吃的,喝沒喝的日子裏,一個個都蠟黃蠟黃的,瘦的像竹竿似的,腦袋卻看着越來越大。

這一群幹淨的‘鄉下人’走在灰頭土臉的鎮裏人中間,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尤其是他們還有兩匹馬,這要是宰了得多大一堆肉啊,周圍人看他們的目光都像是在看肥羊。

雲老三緊緊地攥着妻女的手,平日裏軟弱的男人難得地朝那些人橫眉立目,還別說那些人只是遠遠地打量着幾人,沒有人試着過來。

眉娘私以為,那些人并不是懼怕雲老三,而是被江家父子強大的氣場震懾了,再有就是在鎮子裏走來走去的官兵也不是擺設,手中的大刀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真是閃瞎了狗眼地亮啊。

這樣也好,免了不少麻煩,不過,還是要速戰速決,萬一有餓瘋不要命的也挺讓人糟心。

☆、050 和隆記歇業

在鎮集上繞了一圈,有什麽要買的東西大概心裏有了數。

其中有賣各種秧苗,也有賣雞蛋、鴨蛋,還有一些賣小雞、小鴨,甚至還有賣豬崽、羊羔的。

只是賣家都要求拿糧食換,好在要的都不多,甚至可以說對于有糧的人來說便宜的很,五斤紅薯就能換一只小羊羔,十只小雞只用一塊大餅。

畢竟這些都是要吃糧和菜,如今天旱人都吃不上飯,哪有糧和菜來喂它們?能換些吃的最好,實在換不了只能拿回家吃掉。

眉娘卻暗喜在心,價格低了才好,她就可以多多地買,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糧食。

可問題是,這麽多人一起走她要怎麽買?看來還是要等有機會自己一個人來才行。

不過,像秧苗什麽的還是可以讓何氏換一些,還有小雞小鴨這類也可以換些,反正又用不了多少糧食,養大了可以吃蛋也可以吃肉,還能替她從空間裏往外拿東西打掩護。

何氏原本不想買,家裏糧食雖然還夠一年吃的,可今年這年景擺在這了,誰知道糧食能收多少。

萬一收的不多,再把糧食喂了這些東西,明年可怎麽過呢?

何氏心裏不願買這些東西,可是架不住眉娘軟磨硬泡,雲老三在旁也呵呵笑着:“閨女喜歡就買呗,大不了讓她自己出去挖野菜喂。”

眉娘馬上點頭,她空間裏的菜和糧多了去了,喂雞喂鴨才不愁。後院她種的菜也都冒頭了,正好喂雞鴨,自家裏吃嘛,當然都要換成空間出品。

何氏見雲老三都這麽說了,也就同意買幾只回去,雞鴨各買了十只,一只才用了兩塊苞米面餅,确實是夠便宜。

眉娘一直留意着周圍人的目光,那些人見到他們一行人不但有馬,身上竟然還帶着大餅,一個個都像餓狼一樣,恨不得撲上來搶。

如果不是江家父子在,又有官兵不停走來走去,光是雲家三口怕早就步了上次在集市上見過那男人的後塵。

眉娘的心也在打鼓,這麽多人一起還有人在觊觎着,若是她自己來還不得被人撕了?看來現在買東西都是個危險活。

江楚夜又趕了車去買了家裏需要用到的家什,又給江大伯抓了些藥,幾人又到和隆記見雲大伯,順便江家再買些糧食,也就不用天天都到眉娘家吃飯了。

可到了和隆記才發現,和隆記不知什麽時候已關了門,門前冷冷清清地躺着一塊被砸的面目全非的牌匾。

在門上貼了一張白紙:本店糧已告罄,關門歇業。

想不到這才幾個月,偌大的和隆記都關門了,從地上顯然非常破損的牌匾看也不像是正常歇業。

拉住個人問了才知道,鎮裏別家糧鋪子去年早就停業了,只有和隆記一直在苦苦支撐,糧食都是從秘密渠道進入,難免價高些。

雖說價貴了些,卻還是保證了很多人的需求,東家也就支撐着把鋪子一直開下去,避免很多人在災年中餓死。

☆、051 上門搶劫

可就在一個多月前,有一夥沒錢買糧的人沖進和隆記,光天化日之下見糧就搶。

原本有心沒膽的人見有人先動了手,也就跟着一起搶,等官兵得報趕過來時,和隆記的糧早被搶了個精光。

不但糧被搶了,和隆記的夥計多被打傷,甚至還有兩人重傷不治,擡回去不久就死了,只是那些搶了糧的人早就跑的沒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和隆記的東家眼看他頂着巨大壓力運回的糧被搶,自家百年的招牌也被人打砸在地,眼睛都紅了。

可他又能如何?在這災年中人心都壞了,何況法不責衆,在太平年間的權勢早就不管用了。

無奈之下遣散了夥計,店門一關,再沒人知道東家的下落。

雲老三聽後急的沒了主意。

東家走了,那他大哥一家呢?

聽說還死傷了不少人,也不知大哥一家咋樣了,若沒事咋就沒回村裏呢?就算他家再不富裕也不至于讓大哥一家餓着啊。

何氏也急,她本來就是個心腸好的,平日與李氏也交好,心知他們沒回村肯定是怕拖累他們家。

可都這時候了,他們不回村還能去哪兒?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吃不飽飯也比流落在外好啊。

最後還是打聽了很多人才打聽出雲老大一家的落腳地,衆人便一路打聽着尋過去。

結果就見到一溜十幾間低矮的泥房擠在一起,按眉娘的目測來算,每間房也就十幾平米,都是用泥和大石堆砌的土房。

門前堆着各種廢物,遠遠就能聞到濃郁的腐爛氣息。

做飯的竈臺就砌在的垃圾堆的旁邊,嗡嗡的蒼蠅繞着竈臺轉來轉去。

不同的聲音從各個泥房中傳出來,有男人的吼聲、女人的罵聲、孩子的哭聲,還有更多的說不清又讓人臉紅的聲音。

所有人看了這些之後,眉頭都皺了起來,這樣的環境怎樣一個亂字了得。

想到慈善的大伯、溫婉的大伯娘,精明卻溫和的大哥,還有花朵似的堂妹月娘,一家子是怎麽住的呢?

而且,在眉娘看來,這樣髒亂的環境下,最是容易滋生細菌病毒的,弄不好瘟疫都有可能。

不管怎樣,想到大伯一家雖然接觸時間不長,每一個都待她家如一家人的親切,這次一定要把他們接回去住。

至于糧食問題眉娘就沒擔心過,唯一要考慮的就是要找怎樣一個理由把糧食從空間裏正大光明地拿出來。

正想進屋去找大伯,由西邊過來一群人,足有二十多人,手裏都拿着棍棒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人拿着菜刀。

這群人吵吵嚷嚷就到了大伯家門前,把門前堵的水洩不通。

先是看了眉娘一行人,當看到那兩匹馬時都是眼睛發亮,不過在看了江家爺子之後又都識相地沒過來動手。

其中看起來像老大的人朝衆人喊道:“就是這家,男人從前是和隆記的帳房,家裏肯定有糧,給我砸。”

一群人大喊着沖向脆弱的門,還沒等到近前,門由裏面推開,手拿一根鐵棒的雲軒打裏面跳出來,一雙眼眼瞪的血紅,比過年時見到的瘦了不少,身上也髒的灰樸樸的。

“我看哪個敢過來。”

☆、052 峰回路轉

那群人果然被吓了一下,很快又哈哈大笑,最先開口那人俨然是這夥人的老大的人指着雲軒冷笑:“和隆記豹爺都帶人搶了,你一個渾身沒有幾兩肉的小子也能攔住豹爺?”

眉娘一家聽了都明白,當初在和隆記搶糧殺人的就是這位豹爺帶人幹的,心裏都着急。

沖上去吧,沒一個能打的,肯定不是這群亡命之徒的對手。

不上去吧,難道任雲軒被這群人打死?

可要怎麽才能把這群人吓跑呢?這裏又偏僻又髒亂,官兵都不來,誰又能幫得了他們?

還沒等眉娘一家想出策略,豹爺已經一聲令下,手下各持兵器向雲軒砸過去。

雲軒也不含糊,一根鐵棍揮的呼呼生風,可見這樣的陣勢不是第一次見。

只是畢竟從前的他不過是個小管事,哪有什麽功夫在身,完全是憑着一股子蠻力和保護家人的信念在支撐着。

還沒等眉娘一家想出辦法,破門再次打開,大伯、大伯母、月娘都從裏面沖出來,一人手裏一根鐵棍,朝着壞人就砸。

可惜這幾個老弱婦孺哪是這些亡命之徒的對手,一上來就被人制住。

大伯娘被甩到一邊,坐在地上,大伯被人踩在腳下,月娘則被豹爺抱在懷裏淫笑不止:“這麽嫩的丫頭,玩夠了還能換幾十斤糧食,這次沒白來。”

說起來慢,當時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雲老三見大哥一家只剩雲軒還在抵抗,尤其是大哥被人踩在腳下,侄女被惡人抱在懷裏占便宜,當時就炸了毛。

從旁邊操起一根粗木棍,‘嗷’地一聲就往裏沖。

結果被站在他旁邊的江大伯一把給拎了回來,雲老三嘴裏還嚷着:“放俺過去,俺要和他們拼命。”

江大伯即不說話也不放人,朝江楚夜使了個眼色,江楚夜就竄了出去。

東一拳、西一腳,豹爺的帶來的手下就都趴地上嗷嗷直叫,豹爺更是被江楚夜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那行雲流水般的身手,那英勇無敵的雄姿,哪是一個帥字了得。

不單是大伯一家愣在那傻眼,眉娘一家也都傻眼了,還真是峰回路轉,這就打贏了?

再看江楚夜就好像在看偶像,這身手……一個打二十幾個都輕松啊。

江楚夜鳳眼上挑,說不出的魅惑,連他微黑的皮膚都顯得那麽光彩照人。

不知怎的江楚夜就想看眉娘對他的表現有怎樣的反應,結果就看到眉娘驚訝地張大嘴巴盯着他看,眼裏滿滿的都是崇拜。

尤其是看到他向她看去時,下意識就吸了下不存在的口水,立馬化身羞澀小佳人。

江楚夜臉上一熱,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用這種目光看,他怎麽就害羞了呢?好在他長的黑,臉紅也看不出來。

為掩飾窘迫,江楚夜清了清嗓子,指着雲軒,“你,叫官兵!”

雲軒也是一臉崇拜地望着江楚夜,見江楚夜跟他說話,心情那個激動,也不計較江楚夜話說的有多不客氣。

再說了,在他的思想裏,江楚夜是他一家的救命恩人,不管怎麽說話他都不會介意。

☆、053 亂世用重典

沒過多久,官兵被雲軒叫來了,在得知豹爺等人就是搶砸和隆記那群人之後,立馬拿繩子都捆了。

亂世用重典,鎮上早就發布了告示,對于搶劫、殺人的兇徒也不必審了,抓到之後一律押到菜市口砍頭。

豹爺等人被押去菜市口,很多人跟去看熱鬧,雲大伯和雲老三兩家倒沒這心思,江家父子也沒這意思,就站在屋門前敘起了舊。

也不是雲大伯不讓衆人進屋,實在是屋裏太小,平時一家四口都在家時,算上簡單的擺設用口都擠的動不了,何況還要加上眉娘等人,站在院中更寬敞些。

雲老三給雲大伯介紹了江家父子,雲大伯在得知江大伯就是當年的壯子之後,也是相當激動。

雲大伯比江大伯年長幾歲,也算是看着江大伯長大,想不到這麽多年不見,江大伯竟有了這身氣派。

雲大伯畢竟要比雲老三見的世面多,一看江大伯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拉着他的手問了他這些年的境況,江大伯只說自己當了多年的兵,在軍中也算混出些名堂,後來又娶了媳婦,如今年歲大了,又加上一身的傷,這才帶着兒子回鄉養老,不想世道竟亂成這樣。

雲大伯也感慨,這次若不是江楚夜出手,他一家子和老三一家子都得交待了,尤其是兩個花似的女孩兒,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雲軒自從見了江楚夜的身手之後就纏着江楚夜不放,不停地問一些關于武功方面的問題,問十句,江楚夜能扔出兩字或三字。

在眉娘看來,他這就是拽的二五八萬似的,雲軒倒一點都不介意,還是拉着江楚夜問來問去。

難得的是江楚夜人是冷淡了些,話也不多,卻沒說煩的把雲軒甩開或不耐煩,這點讓眉娘大出意外。

她還以為憑着江楚夜那人說話最多不超過三個字的性格,早就應該板着臉冷眼侍候了,結果這倆人說到最後竟然還兄弟相稱上了。

雲軒一口一個‘大哥’喊的江楚夜不時也嘴角抽抽,眼神也柔和不少。

好吧,眉娘認為江楚夜嘴角抽抽實則應該稱之為笑容,只是他嘴角上揚的幅度太小,笑容就有那麽點詭異,典型的面癱綜合症。

眉娘這邊一直光明正大地觀察江楚夜,也沒聽爹和大伯幾人的對話,直到雲老三氣急敗壞地吼道:“不行,都聽俺的,跟俺回村。”

眉娘這才發覺不知何時,雲老大垂着頭一言不發,雲老三和何氏都紅了眼,李氏更是在一旁抹眼淚。

江大伯還是呵呵地笑,“就聽三毛一回吧,你們這樣子也沒法過日子。”

大伯瞅了眼破敗的房子,再看看髒的和三弟一家明顯兩個色兒的自家人,日子過的真是苦啊。

可讓他跟三弟回去?三弟一家地本來就不多,連着兩年大旱收成肯定不多,再加上他們四口人,是要喝西北風嗎?

他們的日子苦是苦,也不能拖累三弟一家跟着苦啊。

☆、054 高價買水

見雲大伯不語,何氏拉着李氏的袖子也在央求:“大嫂,你勸勸大伯吧,有俺們一口吃的,絕不會讓你們餓着,就算不為你們想,也得為軒兒和月娘想啊,總不能讓孩子也跟着你們挨餓?”

李氏聽完,眼淚流的更兇,可她也知道丈夫的想法,老三一家真負擔不起,可聽何氏說起兒女,她又怎麽能眼看兒女也跟着挨餓?只能一句話也不說了。

雲老三和何氏不住地勸,眉娘也跟着一塊勸,可老大伯就是不吐口。

最後,眉娘看了眼一旁皺眉的江大伯,“江大伯,你也說句話吧,幫俺們勸勸俺大伯”

江大伯吧嗒吧嗒嘴,“既然三毛一家都這麽求了,大毛哥你也別擰了,最多從明兒起讓軒兒和楚夜一起上山打獵,月娘就跟着眉娘去采野菜,這人還能餓死不成?”

聽江大伯這麽說了,最高興的就是雲軒,即不用在這裏挨餓,還能跟偶像一起上山打獵,多好啊,偶像随便教他兩手也夠他用的了。

雲大伯聽了也不再堅持,終于點頭答應下來。

雲老三憨厚地傻笑,不知咋的,自從江大伯帶着兒子回來後,他整個人都變的開朗不少,連雲大伯都覺得自己這個弟弟老了老了,總算是有點開竅了。

于是,收拾了東西,一行人就準備回寶河村。

江大伯家也沒什麽東西了,能換糧食的都拿來換糧了,就剩了幾床被褥和一些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之類的,都放到馬車上。

只是東西再少還是把馬車裝的滿滿的,衆人只好一路步行。

除了李氏和月娘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其餘人都是幹慣活的。

讓李氏和月娘坐在被褥之上,江大伯身子不好就騎馬,其餘的人都說說笑笑地趕路。

也是人多,又有豹哥等人剛被砍頭,很多人都收了心思,一路上也沒遇上搶劫的。

只是路上衆人都渴了,剛好路過一處水源,就想打些水喝,眉娘正想看看這水是怎麽賣的,就主動提出去買水。

水井有官兵把守也不會有什麽危險,衆人也就同意了,月娘也快樂地拉着堂姐的手跟過來。

水井前面排了長長一隊打水的人,好在打水速度很快,沒多久就輪到眉娘。

眉娘用來裝水的是大伯家的小水桶,往前一遞,“給俺打兩碗水。”

打水的小兵冷冷地舉着小號的碗,“二十文。”

“什麽?俺是打兩碗水,不是打十碗水。”

眉娘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前才聽雲軒說了這裏打水是兩文錢一碗,怎麽兩碗水就要二十文。

小兵的目光不屑,“一碗十文,兩碗不是二十文嗎?十碗那是一百文。”

眉娘皺眉,十文換在以前買肉夠她全家人吃上幾天了,如今只能買一碗水。

想不到如今水都貴到這種程度,而且看意思還有更貴的趨勢,以後人們還怎麽活啊。

朝廷真是越來越離譜,不但不赈災,還發這種民難財,這是要逼百姓造反嗎?

☆、055 得瑟

小兵見她遲遲不遞錢過來,忍不住又道:“沒錢拿糧換也行,一塊苞米面餅一碗水。”

見眉娘還沒動作,小兵更不耐煩地嚷道:“你打不打水?不打就讓開,別擋着後面的人。”

見小兵斜了她一眼,大有她不讓開就會讓人拖她的意思,眉娘只好讓開,她手上就拿了何氏剛給的四文錢,打一碗水都不夠。

可不打水,衆人都渴着呢。

眉娘把月娘支開,讓她回去等着,她就可以往水桶裏加空間水,一文都不給他們賺。

不過,這也是條發財的路子,以後在路邊哪兒擺個攤賣水也能賺錢。

不怪她太財迷,實在也是逼的沒辦法,她太缺錢了,空間升級的一百兩還沒着落呢。

可沒等她找好僻靜方便下手放水的地方,江楚夜卻走過來。

“沒水?”

眉娘搖頭,把手上的銅板遞給江楚夜看,“一碗漲到十文,錢沒帶夠。”

江楚夜從她手裏搶過水桶,走到小兵面前,遞了一小塊碎銀子,“打滿!”

小兵掃了一眼銀子,見江楚夜雖是一身普通村夫打扮,卻幹幹淨淨,怎麽看都不像吃不上飯的人。

這種時候人家姑娘愛美幹淨些還說得過去,你一個大男人用不用洗那麽幹淨?

看着清爽幹淨的,也不像此時大多數人那樣離挺遠就一股子馊味,還有那小臉,黑是黑點,滋滋潤潤的怎麽都不像吃不上飯的,家裏的水多糧多出來得瑟是不?

在這個當兵的一天也只能吃上一塊面餅的時候,江楚夜的出現挑動了小兵心裏的不平衡。

當官的、有錢的他惹不起,一個村夫他可不怕。

自然,心裏不平衡的結果就是在他職責範圍之內最大可能地給江楚夜使些絆子。

指了指長長的隊伍,“排隊去。”

江楚夜指了指眉娘,“一起的。”

小兵冷笑,“一起怎麽的?她是她,你是你,剛才輪到她沒打,想打水就得再排。”

江楚夜鳳眼微眯,眉娘再次感受到他很不好的心情,“你……找死嗎?”

小兵被他眸中冷意凍了一下,心裏打個突,随即想到他們這麽多的兵在這守着,還怕一個村夫不成?

如今的江楚夜已換上一身村夫的打扮,雖說還有氣勢,可畢竟差了一大截,沒對小兵的心理造成多大壓力。

“呵,我還就找死了,你敢……”

話沒說完,江楚夜一拳打在小兵的面門,只用了三成力的拳頭還是把小兵打的鼻孔流血。

旁邊維持秩序的士兵們見這邊動手了,‘呼啦’一下圍上來,把江楚夜和眉娘圍在一起,手中兵器都亮了出來。

眉娘暗暗叫苦:誰能想到江楚夜是惹禍的祖宗,放着地上的禍不闖,非要闖天上的。

這世道打了官兵還能有好嗎?砍死都不帶給挖坑埋了的。

正想怎麽解釋,能不動手最好不動手,江楚夜這邊已經動起了手,雖說官兵的身手比豹爺那群好了很多,也沒禁住江楚夜一頓拳腿。

就見眼前刀子飛來飛去,眉娘吓的眼都不敢睜,結果卻是……幾十個官兵也只是比豹爺等人多費了一倍的時間都趴地上了。

江楚夜又看了眉娘一眼,就發現眉娘眼中沒了之前的崇拜,那叫個幽怨啊。

☆、056 回村

眉娘忍不住就開始說教:“你怎麽敢動手打官兵?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你也是當過兵的人,怎麽就不懂這個道理?就算你身手再好也有力竭的時候吧?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江大伯想想啊,不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怎樣凄涼,單說大伯那身子骨,沒有你為他采藥怎麽能好……”

越說越氣,直到江楚夜一道眼刀飛來,眉娘識趣地噤聲,實在是江楚夜的眼神能殺死人似的可怕,她小女子怕怕。

這處水源不過是處小水井,駐守的官兵也就這麽幾十人。

當官兵被江楚夜打倒之後,排隊買水的百姓就像炸開的蜂窩一般,沒人看管的井邊頓時亂成一團。

搶水的、打人的、扯後腿的……總之要多亂有多亂。

江楚夜抱着肩、皺着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大喝一聲:“給爺……讓開!”

頓時,嚷鬧的百姓都老實了,水井前一丈之內不見任何疑似生物。

眼見江楚夜一人打倒幾十官兵,那武力值可不是吹出來的,自認實力不及手拿刀槍的兵,哪有不怕的道理。

江楚夜提了一桶水,将雲眉娘手上的水桶倒滿,這才昂首闊步地走人,眉娘提着水桶滿頭黑線。

難道他就沒有想過這水……他來提嗎?

好歹自己也是個姑娘家,他一個大男人就走的那麽心安理得?

腹诽歸腹诽,雲眉娘也沒敢一個人在近乎瘋狂的百姓面前多停留,提着水一溜小跑跟上去。

等在路邊歇息的衆人将這邊的打鬥看的真切,除了江大伯之外,所有人看江楚夜的目光都欲言又止,心裏想着同一件事:

用不了多久,官兵就得查到村裏來,江家怕是要大難臨頭了。

衆人的關切半點不假,江大伯勸江楚夜先出去躲一陣子,江家父子但笑不語,明顯沒放在心上。

雲老三則想的比較實際,甚至想過實在不行,就用糧食來換江楚夜的平安。

早在年前他就聽聞,如今只要有糧食都可以在死牢裏買命回來,他家糧食不多,比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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