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不上飯的人還要強很多,實在不行,為了壯子哥的兒子,他也豁出去了。

回到村子後,雲老二一家不出意外地都住在了眉娘家裏。

雖說地方是擠了點,如今開春了,也不比冬季天寒地凍,用稭杆和木頭在地上鋪的厚厚的,暫時倒也對付過去。

待過兩日找人來幫着在旁邊起座房子,大伯一家也算又在寶河村安家了。

江大伯雖有意要雲大伯帶雲軒去他家暫住,可他家那房子實在是不适合,最後還是在眉娘家安頓下來。

只有雲軒強烈要求要去和江楚夜擠,一想這樣倒也方便,既然江楚夜沒意見就這樣定了。

于是,眉娘、月娘又住在一起,大伯夫婦一間,雲老三夫婦一間,住的倒是寬松不少。

雲老二家在得知大伯一家回村後連面都沒露,老太太更是借着走親戚之名躲到二伯母陳氏娘家這件事,情理上雖說不過去,倒也在意料之中。

☆、057 蕩的人心慌慌

如今大伯一家落了難,那家子人躲還躲不過,哪能再往路前湊?同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差距之大由此可見。

大伯嘴上沒說,臉色卻一直黑沉沉的,可到這時候他又能說出什麽話?李氏也一直抿着嘴沒吱聲。

雲軒則是一直圍着江楚夜轉,不停問關于習武的問題,江楚夜依舊十不答一,問的急了就讓雲軒一邊紮馬步去。

雲軒自是唯江楚夜之命是從,收拾好屋子後就在一旁紮馬步,完全發揮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

果然如衆人料想那般,官兵來的很快。

傍晚時分,将買來的菜苗挨着之前種下青菜的地邊種下之後,眉娘就帶着月娘在河邊洗衣裳。

官兵進村後,直奔江家老屋而去,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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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這群人進村的竟是雲秋。

雲秋也看到眉娘和月娘,小小年紀的他竟然朝二人狠狠地啐了一口,“你們兩家勾結賊人,俺這就帶軍爺去抓賊人,你們也別想跑,待抓了賊人把你們也都抓了。敢偷俺們家牛……哼!”

眉娘皺眉,雲秋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就報複心這麽強,要是長大了不改也是一禍害。

可雲秋如何也不關她事,至于偷牛這件事,她是打死都不會承認滴。

沒等眉娘反唇相譏,月娘先冷笑道:“你憑啥說俺們偷了你家牛?捉賊還要拿髒,你今兒不說明白別想就那麽算了。”

雲秋‘嘁’了一聲,“俺才不要啥證據,待軍爺抓了姓江的賊人,你們和賊人是一路的也別想跑。”

月娘還想說兩句,那位青年将官臉一沉,瞪了雲秋一眼,“恁多廢話,還不帶路!”

雲秋一哆嗦,不敢再多言,擡腳就走。

将官似有若無的目光在眉娘和月娘身上轉了一圈,随後跟上。

眉娘和月娘哪還有心洗衣裳,把濕衣幹衣往盆裏一扔,抱起來就往家跑。

在得知有官兵進村的同時,村裏家家戶戶關門閉戶,都不想惹禍上身。

在得到眉娘和月娘帶回的消息後,所有人二話不說直奔江家,不說和江大伯一家的關系,就是雲軒還在江家紮馬步呢。

實在不行,雲老三還準備拿糧換江楚夜平安,就怕去的晚了,江楚夜那小子又和這些官兵打起來。

萬沒想到,待到了江家,不但沒看到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倒是一片和樂氣氛。

江大伯坐在院中用石頭堆裏的簡易桌旁,一邊坐了江楚夜,另一邊坐着那個見過的青年将官。

此時青年将官正提着一個茶壺給江大伯倒茶,嘴裏說着什麽,江大伯笑得如沐春風。就是少有笑容的江楚夜也不時露出個笑容,雖說很淡,卻意外中的真摯。

那笑容看的眉娘小心肝猛地一顫,這人,不笑時有那麽三分妖孽,笑起來就十足是個妖孽,一雙鳳眼蕩漾的人心慌慌啊。

仔細一看,左側的臉頰上好像還有個小小的酒窩,只是很小很小,平時又不笑,是以眉娘才發現。

淡淡的笑容配上小小的酒窩……還真是讓人心跳加速啊。

☆、058 生活有了盼頭

不過,她是不會承認那是對江楚夜動心的表現,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讓他長得那麽人模狗樣的,她這是純欣賞啊純欣賞。

江大伯這時也見到眉娘等人,起身過來相迎。

江楚夜目光越過雲老三,掃過眉娘,不停頓地又轉了個彎,迎上雲大伯,只是落在眉娘臉上時眉峰微挑,眉娘似乎感應到他不以為然的冷哼。

真不曉得是哪裏得罪他了,難道是之前教訓他那件事?若真如此,這男人真是記仇。

眉娘告誡自己,下次一定要小心不惹到他才好。

江大伯為衆人介紹青年将官名叫施海,是江大伯曾經的部下,如今在鎮上做護軍校尉,保護這一方安寧。

心都提到嗓子眼的衆人這才重新松了口氣,不過同時都認清一個事實:護軍校尉是江大伯的部下,也就說明江大伯的官階在護軍校尉之上。

對于一輩子連縣官都沒見過的雲家人來說這可是了不得的大官啊,至于到底有多大,江大伯不說,也沒人開口問就是了。

而施海也絕口不提江大伯的官稱,只是一口一個老人家地尊稱着,對于江楚夜則是稱公子。

通過談話衆人也聽明白了,施海這次帶人進村并不是像雲秋說的那樣捉賊,他早知江家父子住在這裏,只是還沒均出工夫過來瞧瞧。

今日聽說派去守井的官軍被打,經過對打人者的描述猜到是江楚夜動的手,而那些人去的方向又是寶河村方向,他更加确定這點。

想到如今到處都買不到糧,怕這爺倆餓着,這才帶了人來給江家父子送糧,又送了不少鮮肉、幹肉,青菜也送了一些。

只是這些東西如今在施海那裏也都是稀罕物,加上放久了怕壞,送的也不是很多,也就是幾天的量。

不過,這些東西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施海更是保證過幾日還會再送,就是餓了誰也不能餓了老大人父子,讓眉娘感嘆特權階級不管在什麽時候都過的比無産階級過的好。

糧是大米、白面,肉是豬肉、羊肉,青菜也是新鮮水嫩,讓日日吃苞米面、高粱米的村裏人都大飽了眼福。

因鎮上公務繁忙,施海只坐了一會兒就離開。

江大伯一聲令下,今晚就都在這兒吃了,也沒誰推辭,女人們就忙開了。

香噴噴的肉炒青菜、土豆燒肉、再配上一碗野菜湯,白白的米飯管夠,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大伯一家入住後,眉娘就少了進空間的機會,好在之前眉娘已在空間裏隔出一塊空地專門用來養牛,也不怕牛再踩過界。

幾日後,眉娘種在後院的菜也到了可以吃的程度,也不枉眉娘每日趁人不注意往裏面澆空間水。

小白菜、小菠菜、小芥藍……雖然成長出乎預料的快,倒也沒人懷疑,只當氣溫過,長的快。

有了這些菜,偶爾還能吃上肉,日子一下子似乎就有了盼頭,或許再過幾日老天就能下場雨也說不定。

挑着長得密實的菜拔下來吃,剩下的留着繼續長。

☆、059 老太太摘菜

只是這地裏澆了空間水後,菜長得那叫一個喜人,一天一個大變樣,再加上眉娘拔菜時大多都會加上空間出産,這菜就越吃越多了。

自家吃不完就摘下些送給親近的鄉鄰,如今村裏有地的人家,哪怕是前後院那麽一點地也都種了耐旱又抗餓的糧食,誰家也不肯浪費地方種這些頂不了多少事的菜。

當收到雲家送去的菜時,個個都稀罕的不得了,多久沒吃到菜了,不說千恩萬謝也差不多。

甚至有些人提出花錢買菜的想法,被雲老三給斷然拒絕了。

都是一村人,往年都互相關照了,誰家缺什麽菜說一聲都随便摘,今年咋就能要錢?

都知道雲老三的脾氣,見他執意不肯收錢也就沒再提,不過對雲家的好都記在心裏了。

雲老三雖是對雲老太太偏心不滿,可怎麽說那也是娘,鄉鄰都送了也不差老二家的,他每晚便摘下些菜送過去。

剛開始時雲老太太還磨不開面收,畢竟虧欠了老三家,嘴上不說,心裏她明鏡似的,結果如今老三還給送菜,怎麽說也是感動啊。

可送的多了,老太太的心裏又覺得是應該的,若是哪天老三沒送,老太太就會提了個筐親己過來到後院去拔。

被她拔過的菜地差不多可以稱之寸毛不剩,手指頭長的小菜都不放過,而且她那筐真的是筐,平時裝土豆都能裝百多斤的,每次她都拔滿滿一筐才算,就算菜不如土豆壓筐,少說也得有二、三十斤。

眉娘心裏好不樂意,不說她一個老太太吃多少菜,就算上雲老二家也吃不了這麽多啊,還是他們拿這些菜做了別的用途?

也就是後院的菜澆了空間水,不然可架不住她這麽拔。

眉娘就留了個心眼,有一日近午,家裏大人都去地裏幹活,只剩下眉娘和月娘在家做飯,雲老太太又拿了她的特大號筐登門。

一進門就看到盆裏的白面糊糊,旁邊還放着蔥花和雞蛋,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要烙白面雞蛋餅了。

随口招呼一聲:“眉丫、月丫做飯吶,給奶奶也烙幾個白面雞蛋餅,奶奶許久沒吃過白面雞蛋了。”

眉娘和月娘誰也沒接茬,白面是施海送給江家的,江大伯不計較,放到眉娘家大家一起吃。

可眉娘不能拿江家的東西送人情,再說了,這個奶奶也真是讓她愛不起來。

見倆孫女沒理她,雲老太太嘴裏叨叨一句:“死丫頭。”

拎着筐就去了後院。

眉娘還沒說話,月娘跟過去,攔住老太太,“奶奶,昨個兒拔的菜吃完了?”

雲老太太‘嗯’了聲,“你二叔家人多,吃的多。”

月娘撇撇嘴,“二叔家人還有三叔家人多?俺們這麽多人也沒二叔家吃的多,可別是光吃菜了吧?”

雲老太太瞪了月娘一眼,“死丫頭,有你啥事?奶奶拔的菜是你三叔家的,你三叔、三嬸還沒說話呢,還輪到你在這乍翅?去去去,別在這礙眼。”

☆、060 眉娘賣菜

月娘不幹了,二叔和三叔以及奶奶對她一家人的态度她都看在眼裏,心裏都明白着呢。

這個奶奶不但沒有一點當人奶奶該有的慈愛之心,還變着法地來占兒子便宜,然後占了便宜又都便宜了二兒子一家。

就二叔那一家子,沒一個好人,憑什麽三叔家的菜就要給他們糟盡?同是她的兒子,她這也太厚此薄彼。

往年,她家日子好過時,年節給老太太不少孝敬,老太太也是一口一個心肝兒地叫着她和哥哥。可如今家裏一落魄了,她還哪有一點為人奶奶的樣子?

這樣的奶奶,若不是怕父親難做,她真心不想要。

月娘越想越氣,伸手過來搶筐,老太太不給,兩人起了争執。

最後,老太太把筐一扔,坐地哭了起來,邊哭邊數落長子及三子不孝順,拔點菜都受氣,她還活着幹什麽,不如早死算了。

月娘氣的眼圈泛紅,卻又倔強地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眉娘也氣的恨不得過來扇老太太倆嘴巴,可理智告訴她,若真扇了這輩子她都得背負着忤逆長輩的惡名。

而且,與其說生氣她更好奇老太太一筐一筐地摘的菜都哪去了。

反正不讓摘也打發不了老太太,眉娘就拉着月娘回屋烙餅,老太太摘滿一筐就會走人。

月娘心有不甘又實在沒辦法,她是氣奶奶偏心不像奶奶樣,可怎麽說也是她爹的娘。

回到屋,月娘氣哼哼地烙餅,眉娘則說有事出去一趟,讓月娘烙好餅就給地裏幹活的人送去。見月娘答應了,眉娘就摸到雲老二家門前,在一棵大樹後面躲好,只等雲老太太拿菜回家。

果然,沒過多久,雲老太太費力地背着裝滿菜的筐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塊雞蛋餅。

走到門口就喊:“秋兒,秋兒,看奶奶給你帶雞蛋餅回來了,白面的。”

雲秋從院裏跑出來,一把搶過老太太手上的餅,“奶奶,你咋才回來?俺爹還等着去賣菜呢。”

老太太看孫子越看越愛,滿臉的寵溺眉娘是從沒見過,“乖孫,奶奶這不是等着給乖孫拿雞蛋餅嘛。”

雲秋大口大口地吃餅,雲老二由院裏也走出來,從雲老太太身上接過大筐,在上面又蓋了一層破布,又在上面灑了些土,再回院取了一把砍柴刀。

“娘,你吃飯去吧,等俺把菜賣了就回。”

雲老太太應着,牽起雲秋的手進院,眉娘跟着雲老二往村外走。

走啊走,兩人就走出了村,一直走到鎮子邊,眼見雲老二站在一座黑漆大門前左顧右盼,确定無人之後才啪啪地拍打門環。

沒多久,大門一開,雲老二趕忙鑽進去,随後大門又關上了。

直到一刻鐘之後,雲老二才從大門出來,大筐空了,臉上挂着笑,眼看是收入不低。

眉娘待雲老二走的見不到人影後,左右看不到人,從空間裏取出一筐青菜,比起雲老二那筐菜,只多不少,品質也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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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好人不好做

快步跑到那戶門前,看了眼門上挂着‘黃府’的牌匾,知道這家主人姓黃後便拍打門環,門裏問了句:“誰?”

“俺,送菜的。”

門裏遲疑了下,還是把門打開,露出一張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的臉,眉娘也擠進門裏。

“喂,你是哪來的?我怎麽沒見過?”

眉娘恭敬地叫了聲:“黃老爺!”

中年男人擺手,“別亂叫,我是府上的管家,不是老爺。”

眉娘笑嘻嘻道:“管家大叔,俺舅就是剛剛給你送菜那個,家裏今兒菜多,舅剛走俺娘又摘了一筐,怕擱到明兒不新鮮,讓俺也給送過來,這菜你還要嗎?”

管家瞧了眼眉娘筐裏的菜,長得大小差不太多,水分充足,色澤嫩綠,瞧着就比雲老二送的新鮮,自然願意留下。

過了稱,一共三十二斤菜,給了眉娘四兩銀子,道:“姑娘,這菜比你舅家的菜好啊,還有沒?若都是這樣的以後大叔給你提兩層價。”

眉娘正高興一筐菜能賣四兩銀子,這樣下來賣二十幾筐就有一百兩,正高興空間升級有望。

聽管家一問臉就紅了,“大叔,和你說句實話你別罵俺。”

管家見她這樣像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便點頭,“你說吧。”

眉娘這才半真半假地道:“大叔,其實之前那位大叔不是俺舅,俺就是見他到你家賣菜,不知賣多少錢一斤,這才假冒他是俺舅,早知大叔是這樣的好人,俺就不拿假話騙你了。”

總管聽後一愣,随即笑了,他哪裏不明白眉娘的小心思,這是怕他欺負小丫頭,價給低了,冒認舅舅不過是想知道雲老二一斤菜賣多少錢。

不過,她若不是先冒認舅舅,自己還真說不定要把菜價壓一壓,只能說這丫頭夠聰明,倒也不計較。

誰讓眉娘送的菜比雲老二的菜好呢?其實雲老二送的菜比起別家送來的菜已經好了很多,卻完全沒法同空間出品相比。

眉娘又問管家以後家裏再有茄子黃瓜啥的管家要不要。

管家一聽更高興,說好也按這個價收之後,眉娘保證再過三、五日就能拿來這些菜。

眉娘就出了黃府,往鎮子裏走,空間菜是不缺了,可糧食種沒幾樣,她現在急需稻子和麥子,日日粗糧的日子實在是難熬,還有豬、羊、雞、鴨也要買些來養。

如今世道亂了,她一個小姑娘出門不是很安全,好在自從施海帶兵駐紮之後鎮上的治安好不少,倒不擔心光天化日遭搶。

只是看那些餓的面黃饑瘦的大人和孩子勾起眉娘心中的不忍,曾經下定決心不做聖母,可一旦有這個能力又不用來幫那些有需要的人,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良心真就過意不去。

可她又能做什麽?如果真拿出一堆糧食出來,放在大街上嚷一嗓子:快來發米了!

估計下一秒她就得被人踩死,好人也不是容易做的,而且那些本身就處于劣勢的老弱婦孺,不說搶不搶得過別人,就算是搶到手的糧食又能保存得住?

眉娘只能硬下心腸假裝沒看到,若真想幫人,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而目前,她最缺的是銀子。

☆、062 眉娘挨訓

在鎮上繞了一圈,沒什麽收獲,眉娘便想起年前同何氏來鎮上置辦年貨時認識的賣碗姑娘二丫。

二丫同弟弟生活在鎮上,哪裏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她肯定比自己清楚的多。她對二丫的印象又不錯,一個姑娘家的帶着弟弟過日子也不容易,給她些食物讓她幫自己辦事,她定會盡心竭力。

按記憶找到二丫家的小鋪子,二丫還坐在一堆碗中間,只是臉色比年前看起來還要蠟黃無血色,甚至在蠟黃之中還多了一層灰敗。

這時候飯都吃不上,誰家還有心思來買碗?生意不好,沒錢吃飯,日子可想有多難過。

見有人站在攤子前,二丫下意識擡頭:“買碗嗎?”

有氣無力的聲音聽在眉娘耳中別有一番心酸,“俺不買碗……”

沒等眉娘說完,二丫頹敗的雙眼中驟然煥發了神采,“你是年前那位好心嬸子家的妹子吧,快進來坐。”

眉娘倒也不客氣,有些事她也不便在外面說,而且,她也注意到周圍有不善的目光注視這邊。

跟着二丫走進店裏,又從後門進到小院,這才注意到店裏不但有碗賣,還有各種瓦罐之類的陶瓷物件,在院子裏擺的滿滿的。

只是在這年頭買這些的人已經不多,姐弟倆能活到今日真不容易。

二丫把眉娘直接讓到後院的正房,開門見山就訓了起來,“妹子,如今這世道壞人多,你咋還敢一個人出門?萬一遇到惡人可咋整?下次可不許這樣。”

眉娘笑笑,心知二丫這是好意,“二丫姐教訓的是,俺大意了。”

二丫見她态度還算誠懇,至于聽不聽她也不能說的太多,回身去給眉娘倒了碗水,“一路渴了吧,喝口水。”

眉娘見識過如今打水有多難,對二丫的舉動有些動容,卻也沒客氣,接過水喝了,又把碗遞回給二丫。

“二丫姐,俺娘這次讓俺來鎮上買些東西,可俺找了一圈也沒買到,二丫姐知道哪兒有賣的不?”

二丫皺眉,“嬸子也真是的,怎麽能讓你一個人來買呢?不過要說買東西,只要不是太稀缺的,俺還真差不多能找得到,妹子先說說要買啥吧。”

“雞鴨鵝崽都要一些,羊羔豬崽也好,還有稻種、麥種……這麽說吧,村上稀缺的種苗牲口最好都要點。”眉娘扳着手指算。

二丫沉吟,“你要買種苗俺還理解,可買那麽多崽子……如今家家都吃不上飯,你要這些能養活嗎?”

眉娘咧嘴笑道:“二丫姐這就外行了,雖說糧食不多,倒還有富餘,何況你也知道,那些長大了也頂得了糧,再說,旱了這麽久,說不準啥時候就不旱了,說不準到時俺們養的這些就能賣上大價錢,這不也就是想賭一賭嘛。”

二丫聽了還是覺得冒險,可人家願意買,她也不好再多勸,便道:“如今這年頭,這些能抵得上糧的東西都是稀罕物,有銀兩也未必買得到,大抵都要用糧食換……”

☆、063 苞米銷路

眉娘忙點頭,“是的,俺就是想用糧食換,就不是知咋個換法。”

“你要換的那些雖說都是稀罕物,比起往年來說倒是便宜了,只是如今願意拿來換錢的不多,最好是用糧食,最貴的大抵是二斤換一斤,苞谷、大豆都好,不知你要換多少?”

眉娘聽後更加喜悅,她現在別的不多,就苞米多,比用銀錢去買,她更傾向于拿苞米去換。

眉娘拜托二丫幫她留意着,她過幾日再過來直接就帶着糧過來。

定好之後,眉娘問二丫弟弟去哪兒了。

二丫嘆口氣,“這不是鎮上越來越亂,官兵不足便在鎮上征召,好歹能供口飯吃不至于餓死,小弟就去了。”

眉娘聽後也能理解,雖說軍隊糧食也不足,至少不會餓死,二丫弟弟去參軍也是逼不得以,只是苦了二丫一個女子獨自住在這裏,夜裏睡覺怕是都不安生吧。

可個人過個人日子,可憐的人多了,她能幫的也有限。

想了想,從旁邊扯過自己之前因裝菜從空間裏拿出沒放回去的筐,上面用一件衣服蓋着,把手伸進去,假裝拿東西,其實是直接從空間裏往外掏。

一穗、兩穗、三穗……整整在桌上擺了十幾穗個大粒飽的幹苞米棒子,“這些你先留着吃,過幾天俺來換東西時給你再帶。”

二丫眼圈都紅了,平日弟弟偶爾會回來偷偷給她帶點幹餅子啥的,那些餅子不同于往年常吃的,都是整棒苞米一起磨出來的粗面,一半是米面混着一半糠,可就是這樣的餅子也不是人人都吃得上。

她又怕弟弟把吃的都留給她自己吃不飽,勸了幾次弟弟都左耳進、右耳出,依舊隔兩天送一塊回來,可即便是那樣,她還是吃不飽。

如今,眉娘拿出這些苞米棒子每棒至少能有半斤米粒,省着點就夠吃半個月,若是連着裏面的幹棒子一起磨,吃的會更久。

下次弟弟回來也能吃口好的,越想越高興,二丫也沒和眉娘客氣,把苞米棒子藏起來。

眉娘其實還想多拿些給二丫,可她那個筐容量有限,再多拿就怕她懷疑,反正過幾天她還會到鎮上來,到時再給她帶些也行。

同二丫商量好之後,眉娘就去了一家車馬行,選了一輛牛車讓夥計給送到一個小巷。

至于買車的錢,自然還是個大飽滿的大苞米棒子,很難想像一輛結實耐用的牛車只值十幾棒苞米,還真是便宜啊。

眉娘甚至已經在想,要不要趁災年用苞米多換一些值錢的東西,如金啊、玉啊的,這些都是小巧又不占空間,只要到了盛世身份翻番地漲。

可這些暫時也只是想想,她一旦真那麽做了,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到時再被人盯上麻煩就大了,反正要賺錢也要賺的安全。

如今災年亂世,殺人搶劫的事到處都是,律法的約束力越來越弱,她一個小女子,一沒權、二沒勢,連武力值都幾乎為0,她只能萬事小心了。

☆、064 何氏生氣了

眉娘真沒想到的是,她只在二丫店裏多待了一會兒就讓人當成肥羊給盯上了,這時候無論做什麽還都是那麽敏感啊。

很小心地把身後跟着的尾巴甩掉,再躲進空間裏,等那些人找不到自己離開後,眉娘才從空間裏出來,不敢在鎮裏多耽擱,往家一路狂奔,就怕再惹來危險。

回到家時,天已擦黑,何氏站在小院前緊張地望着,一見到眉娘的身影先是一喜,可轉眼之間就定在那裏,冷冷地注視着她,許久許久……

狠狠瞪了眉娘一眼,轉身回屋。

眉娘摸摸鼻子,心知何氏這是真生氣了,也難怪,她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不知去了哪,一走就是半天,換了是她也得生氣。

回屋後,見一家人都圍在桌前等她開飯,江大父子也坐在那裏,江大伯還笑眯眯地望着她,“眉丫頭,下次出門打個招呼,太晚就讓你楚夜哥哥陪你去吧。”

眉娘臉一紅,讓這麽多人擔心地坐在桌前等她一個人,這次真是考慮不周了。

那邊,何氏也不和她說話,月娘朝她吐吐舌頭,又擠擠眼,希望她自求多福。

大伯母李氏為衆人盛好了飯,向眉娘笑道:“這一走就不見人影,你娘可急壞了,待會兒吃了飯和你娘好好陪個不是。”

眉娘應了,“讓大家為俺一個擔心,是眉娘欠考慮,下次再也不會了。”

至于,江大伯所說的讓江楚夜陪她這個提議,她完全不做考慮。

第一、她要做的事不能被別人知道,江楚夜這人平日話不多,心機卻是極重、城府很深,自然是防都防不過來,哪能讓他多參合進來?

第二、男女授受不親,她和江楚夜也沒熟到同出同進的地步,有時閑言碎語也不得不防。

再有就是江楚夜這人冷的要命,雖說他同樣長得也很養眼,可她并不想為了美色就去忍受冰凍的痛苦,江大伯這提議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一家人開始吃飯,今晚吃的是白米稀飯配大餅子,菜是江楚夜帶雲軒上山獵的一只野兔,雖說燒制的手藝差了那麽點,可難得的是肉啊,又配了幾盆炒青菜,大家還是吃的很開心。

飯後,眉娘對何氏好一頓哄,又是陪不是,又是下保證,終于換回何氏的笑臉。

眉娘暗吐一口氣,下次再去鎮裏可得找個好理由啊。

晚上,眉娘借着尿遁又進了一次空間,田裏的秧苗長的郁郁蔥蔥,之前種進來時還只是開花的果樹也都挂了果。

眉娘大致認了下,有梨、李子、蘋果、葡萄、桃,還有不少是她不認識,随手挖進來,想種活之後看看是什麽的。

這時結出果子她也認出來了,長着毛刺的是栗子、小花苞似的是榛子,還有一些她目前還不認得的,或許不是能結出可食用果實的樹,只是這些也不占多少地方,眉娘也就懶得去拔除了,待長大一些之後看看都是些什麽,難保就是什麽珍貴樹木。

高興了一氣,想到龐大的升級費用,她又憂傷了,這些銀子她什麽時候才能湊齊啊,空間升級不知還要等多久。

☆、065 河幹了撈魚去

翌日,早起後,眉娘就在想出門的借口,無奈何氏出門種地之前下了命令,讓她帶着月娘把後院的草都拔了,晚上回來時若是看她不在家就等着挨罰吧。

眉娘只好帶月娘到後院去拔菜裏的草,因澆灌了空間水,不但菜長的好,草長的也不賴,隔兩天不拔就長的密麻麻的。

幸好空間裏只長菜不長草,不然以空間的生長速度,拔草也是一項艱苦工作。

月娘蹲着拔草,眉娘負責澆水,每每趁月娘不注意時,眉娘都會把空間溪水注入到桶裏,來來回回提水倒也省了不少的事,等待會兒拔完後院的草,她就帶月娘去家裏的地看看,再澆些空間水。

比起多寶河的水,空間水澆過的菜地長得更茁壯、生長速度也快些,還更耐旱,這年頭一棵棵苞米苗長的比豐年還要好。

太陽還沒升起多高整塊菜地就都澆完了水,只剩下拔草的工作了。

眉娘起身擦了把順着額頭滴下的汗珠,天越來越熱,這些日子多寶河的水勢也小了不少,不曉得再過些日子會不會斷流,這對寶河村人來說可是很嚴峻的考驗,到時她要不要大量使用空間水呢?

正憂愁着,外面雲軒跑進來。

自從住到江家之後,雲軒簡直就成了江楚夜的尾巴,無論江楚夜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心一意跟江楚夜習武。

眉娘見着很是眼氣,她也想同雲軒一樣學些保命的功夫,這樣的年景能有自保之力何其重要。

可惜即使她可以假裝不在意江楚夜那張冷臉,卻不能不在意男女大防,在這個觀念還十分落後的時代裏,女人同男人一起習武難免要有肌體接觸,若真傳出去名節不保啊。

雲軒一進屋就嚷開了,“妹子,河快幹了,快拿了桶跟哥去河裏撈魚。”

說完,先拎起一只木桶,又屋裏屋外轉了兩圈,又找了兩只桶。

眉娘、雲娘一聽去撈魚也趕快拿了大盆小盆跟着,只是一想到河要幹了,多少有些不安。

世代孕育了寶河村的多寶河要幹了?以後別說是用來澆地,恐怕吃水都要成問題了。

可如今想再多也無用,還不如多撈些魚回來,是吃還是曬成幹都能填飽肚子。

到河邊時,河裏已經有不少人在撈魚,有用網的,也有用盆的,還陸續有人向這邊趕過來。

兄妹幾人也不多話,挽起褲腿就下了河。

原本多寶河裏魚就不少,如今河水少了差不多四分之三,只剩下窄窄的水溝似—的,還有不少分支。

水淺魚更顯得多,不時就有魚躍出水面帶起一簇水花,幾乎一盆下去就能撈上幾條魚,只是大小就沒了保證。

小魚吃着沒多少肉,收拾也費勁,村裏人都不太得意,再說小魚都撈幹淨了也怕以後河裏沒魚就都放回去。

眉娘也拎了個盆不停地撈魚,只是她撈的魚大的都放到岸邊的桶裏,小的都裝進空間裏,反正大家的眼睛都盯在水裏,也沒人會注意她的小動作。

☆、066 幼稚的報複

沒多久大魚就裝了一桶,空間裏的小魚更是多的數不清,整條小溪裏都是歡樂地跳來跳去的魚。

裝滿一桶魚後,眉娘直起腰捶捶,之前為了撈魚彎太久的腰,如今有些酸疼了。

不想,一擡頭就看到岸邊剛趕過來的喜娘一家,一家幾口都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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