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着各種家夥過來,連着雲老太太都拐着一雙小腳端了個盆。
喜娘一見眉娘哼了聲別過頭,拎着自家水桶向河的上游走去,一家人都跟在身後。
眉娘也懶得和她計較,撈魚才是正經事,都這時候了和她對上耽誤了撈魚才傻呢。
喜娘一家到後不久,雲老三等人也被江楚夜喊過來,一見河裏熱火朝天的景象二話不說都挽了褲腿下河。
這人一多,撈魚的速度更快了,那幾只水桶和木盆就顯得不夠。雲大伯就讓何氏同李氏在岸邊折了柳條把裝不下的魚都穿成串,回家就都收拾出來做成魚幹,吃不了的話還可以拿出去賣。
眉娘見家裏的魚已經夠多了,再抓魚不管大小盡量的往空間裏裝,小動作越做越順手,心裏這個美啊。
看自家撈的魚多,可跟她往空間裏裝的比起來就差的太遠。
最開始撈了一會兒魚後,眉娘突然發現只要她手放在水裏,以她的手為中心,通過水這個媒介,只要她一個念頭,周圍直徑一米的魚都可以裝進空間裏,這樣更方便她渾水摸魚了。
這一得意就有些忘形,當她發覺不好時,正迎上江楚夜疑惑的目光。
就在一丈左右的地方,江楚夜站在沒過小腿的水裏,用一種似困惑又似恍然的表情看着眉娘,那目光看的眉娘心裏一突,暗道:被他發現了?
可這時候她深知不能心虛,或許江楚夜只是懷疑并沒真正發現她的秘密,可一旦她心虛了就證明江楚夜懷疑有道理。
挑挑眉,眉娘冷冷地瞪回去,江楚夜翻了個白眼,彎腰繼續撈他的魚。
眉娘額上青筋蹦了兩蹦,他這是毛意思?是不屑看她,還是在暗示她無理取鬧?明明是他先盯着她看的好不好?
這男人真該死的氣人。
之後,眉娘沒敢再往空間裏裝魚,偷偷打量江楚夜,一邊是觀察他對自己起疑心沒有,一邊是想趁江楚夜再擡頭看她時狠狠瞪他幾眼。
可江楚夜好似沒有再看她的意思,鳳眼眯的細長,整顆心都撲在河裏的魚身上,他越是不看眉娘,眉娘越較着勁地想等他看過來時小小報複一下,完全沒想過她這樣的想法有多幼稚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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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眉娘多半的注意力都放在江楚夜那裏,就沒注意到身邊情況。
“雲眉娘,你可真行啊,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看來你對水生哥用情也不深嘛。”
不知什麽時候,雲喜娘靠了過來,在離眉娘不足一米遠的距離斜着眼在眉娘和江楚夜之間看來看去,那神情就好像抓住什麽把柄似的。
“你男人俺為啥要對他用情?”
眉娘厭惡地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雖說是堂姐,可她也聽說過喜娘的豐功偉績,這女人作風不好,她不想被人誤會自己同她是一類人。
再說,她和這女人不熟,還是離的遠點安心。
☆、067 是輸是贏?
喜娘被眉娘的态度刺激到,一想到莫名其妙丢失的牛心裏火更大,那麽大一頭牛可是壯勞力,就是殺了也老大一堆肉,得吃多久呢。
何況在村人的眼裏那可是秀才和眉娘決裂的見證,更是她和秀才定情的信物,她可是當成寶一樣養着。
那日河邊她只遇上眉娘一人,牛曾經又是眉娘家的,只那麽一會兒工夫能讓牛不聲不響跟着走的,除了眉娘還有誰能做得到?
雖然,她也疑惑這動作似乎太快了些,只是解個手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卻也沒多想,就是認定此事和眉娘脫不了幹系,若不是雲老太太勸着以後還要在三叔家裏拿糧,她又怎麽願意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當然,老太太所說的占三叔家便宜這件事也深深地打動了她。
如今家裏沒剩多少糧,還都是老太太陸續從三叔家抗回來的。
自從她和水生的事被鬧的沸沸揚揚之後,她家人臉皮就算再厚也不好意思登門了。
何況,大伯一家如今也住在三叔家裏,那一家人可是連粒米都沒能拿回來,這時候誰願意往前湊啊?萬一要她家拿米拿糧可咋辦?
只能三不五時老太太過去觍着臉上門半要半搶一些苞米棒子啥的回來,再加上這些日子在眉娘家裏拔的菜都被雲老二換成錢,倒也維持一家人能吃飽。
只是在喜娘心裏總是橫着一根刺,怎麽也拔不掉。
和她定了親的男人,心心念念的卻是退了親的眉娘,這讓她怎麽甘心?無論長相還是身材,眉娘都沒法和她比,哪裏就值得秀才念念不忘?
而讓她更沒想到的是,眉娘和秀才退親沒幾個月這麽快就和江楚夜眉來眼去,讓她真是又憤恨又嫉妒。
恨眉娘也不像別人說的那樣貞烈,更嫉妒眉娘能巴上江楚夜這棵大樹。
一想到前些日子進村的那隊官兵明顯與江家關系不淺,不但送白米白面,更有村裏人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的肉,別說是在兵荒馬亂的時候,就是好年頭裏江家也夠讓別人羨慕,何況江楚夜的相貌氣度也是從沒見過的好。
村裏那些有閨女的人家誰不暗地裏想找媒人去江家提親?可惜她和秀才剛定了親,不然就憑她村裏一枝花的樣貌哪至于眼巴巴地看別人巴上去?
不要說當個正妻,做妾她也甘心。
她是沒機會了,又怎能眼睜睜看眉娘如了意?
村裏誰不知道不管哪家漂亮姑娘貼上去,江楚夜都是一張石頭臉表情都不變一下,哪有像和眉娘之間不時地‘眉目傳情’?
喜娘暗地咬牙,若是換了別人她還甘心,可憑啥她剛從眉娘那裏把秀才搶來,眉娘就搭上比秀才好上百倍的江楚夜?
原本還覺得她贏了,如今一看她就是個笑話,把人家眉娘不要的秀才還當成了寶。
不行,她絕不能讓眉娘如了意。
還有一層她不想承認的就是,水生不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清楚,水生也清楚,哪怕是礙于威脅和面子同她定了親,但水生嫌棄的态度明擺在那裏,如今更是連看她都不願多看一眼。
☆、068 犯沖
再這麽下去,難保有一天水生會看上別人,與其讓水生被別的女人迷了心,不如她先下手為水生選人納妾,到時只要她不主動退親,水生感念她的體貼對她想必也會好些吧!
而她中意的人選就是水生一直念念不忘的眉娘,當然,她不認為眉娘會聽她的話乖乖地給水生做妾,這些都是需要她好好謀算,實在不行就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還怕眉娘不認?
喜娘想的好,一來可以讓水生感念她的好,對她好一些;二來也絕了眉娘跟江楚夜的緣分。
就算是嫁同一個男人,她也要做妻,眉娘為妾,一輩子都要壓眉娘一頭,憑什麽她嫁個繡花枕頭似的秀才,眉娘卻能巴上有靠山又有氣度的江楚夜?
當然,既然選了眉娘給秀才做妾,她這個做妻的總要讓她明白誰是大、誰是小,下馬威什麽的那是必須的,何況她這樣想着,要和別人共侍一夫到底還是不甘願。
于是,趁眉娘扭頭去看江楚夜時,喜娘假裝站立不穩,整個人向眉娘撲去。
而那時的眉娘正見江楚夜向她這邊看來,狠狠一個白眼報複過去,就看江楚夜好看的鳳眸驀然圓睜,正得意讓他撲克牌似的臉變顏變色,就覺得身上一重,人向河裏倒去。
眼前最後的畫面就是江楚夜怒火焚燒的臉和薄唇裏被嘈雜聲吞沒的兩個字:該死!
水淹沒了眉娘的眼耳口鼻,頭不輕不重地撞在河底的石頭上,腦袋一痛人就迷糊了。
好在關鍵時刻眉娘用手臂護住了臉面才沒破相,可同樣使得手臂重重地砸在石頭上,并在尖利的石尖上留上一道長長的傷痕,血瞬間染紅一片水面。
眉娘心裏想着:看來她和多寶河犯沖啊,一次兩次都傷在這裏,今後有事沒事一定要遠離這裏啊。
下一刻,她被人從水裏撈了起來,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在昏過去之前得意地看到江楚夜驚懼莫名的臉龐。
眉娘傻傻地笑了,她想:原來除了那如昙花一現的驚豔笑容之外,江楚夜還可以有別的表情。
江楚夜見眉娘笑着昏過去,心驀然一緊,見慣生死的他突然怕了起來,生怕她也會如那些曾經并肩作戰過的弟兄們一樣離他而去。
雖然明知道這樣淺的水還不至于淹死人,可心底的恐懼卻怎樣都揮之不去。
那樣的痛、那樣的恨,噬心虐肺,他不想再嘗試一次。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偶爾有目的的留意會因她生動的表情和讓他捉摸不透的性格而變了質,時刻都想在人群裏找到她的身影,不只是因為想要觀察她,也不只是因為父親送出的玉佩,而是想要悄悄地、靜靜地注視着她。
在發現只要在她面前表現的冷傲些就會氣的她七竅生煙,而她生氣的樣子又是那麽可愛,江楚夜就沉浸在他的惡趣味中樂此不疲。
好吧,某種意義上來講,江楚夜心理有些扭曲,卻不曾想在一次次氣炸了眉娘、娛樂了自己的對局中……把心給淪陷了。
☆、069 他的女人?
原本,他沒在意過自己的改變,而當眉娘倒向河裏時,他不得不承認,吓的心都要停止的感覺讓他想殺人。
水被眉娘手臂上流出的血暈染出絲絲縷縷的紅豔,被河水一沖很快散去,而江楚夜胸口的怒焰像要破堤而出的洪水。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四周的人都只留意水裏的魚,沒幾人看見喜娘撲倒眉娘那一幕,當聽到聲響只看到眉娘躺在水裏,接着江楚夜離弦的箭似的沖上前将人撈起。
在确定眉娘只是昏迷并無大礙後,江楚夜将眉娘交給同樣憂心忡忡又不明真相的爹娘,再由雲軒将眉娘從河裏抱到岸邊樹萌之下。
若說将眉娘交給別的男人抱走,江楚夜多少是不願的,哪怕那個人是眉娘的堂兄也是一樣,看雲軒抱着眉娘離開的背影,他多麽想扁雲軒一頓。
可理智告訴他對于眉娘來說他還是外人,男女授受不親,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不顧及眉娘的感受,就算是想抱也要等眉娘接受他再抱,不然弄巧成拙再被眉娘當成登徒浪子豈不虧了?
目送衆人上岸後,江楚夜轉身冰冷地對上心虛的喜娘,此時的喜娘多麽希望她能早一步先跑了再說,可對上江楚夜的怒容,她只覺得腿肚子抽筋,人就懵在那裏,萬分後悔做這些小動作。
就算想做也該在江楚夜看不到的角落才是。
但喜娘知道,有些事不能承認,當時幾乎沒人看到她撲倒眉娘,她只要堅持說眉娘是自己被石頭絆了就能成功地裝作無辜。
江楚夜就算看到真相又如何?他還能真殺了她不成?
江楚夜冷冷将喜娘臉上變來變去、眼珠亂轉的表情看在眼裏,最後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一聲冷哼,這女人敢傷他的女人,還想抵賴嗎?
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女人?
江楚夜對于自己給眉娘的新定位很滿意。
甚至,他慶幸他爹當初甫一見面就送出玉佩的明智之舉,當爹的果然最了解兒子,那玉佩送的甚合心意,這給他省了多少麻煩事呢。
最初,父親将母親準備傳給未來兒媳的玉佩給了眉娘,他很吃驚,卻不覺得難接受,也許是從第一次在山上見到時那個快樂的近乎貪婪的女孩就讓他動了心吧。
那時的眉娘是迷一樣的存在,讓他想探究、想接近,最終卻把自己的心陷了進去,可他卻樂在其中。
不然,一向對女人不假辭色的他又怎麽會時常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呢?哪怕那個女人有太多他看不透的秘密也一樣。
江楚夜不是矯情的人,既然認定了,兩人目前在外人眼裏很親近、實則可以說是針鋒相對的關系就得改變了,他的女人他就要好好地護着,再也不能讓這些不知所謂的女人傷她一分一毫。
“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江楚夜冷嗖嗖地開口,鳳眸之中邪魅狠戾,周身殺氣溢滿。
喜娘被江楚夜的冷意吓到,就算爹娘再寵着她,她也不過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農家女,什麽時候被人用看死人的目光盯過?
☆、070 是種子總有發芽的一天
喜娘被江楚夜看的膽寒,好似承受不住江楚夜所散發出來的威壓一般,雙腿發軟,撲通一聲坐進冰冷的河水裏。
江楚夜冷哼,沒用的女人,他還沒動手自己就倒了,如此不禁吓還敢搞那些小動作。
冷冷轉身,向岸邊走去,他要确定眉娘傷的怎樣再決定給喜娘一個終生難忘的懲罰,這小小的威吓只是開胃菜而已。
他從來就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欠了他的那是一定要還回來,欠他女人的……更要加倍還回來。
眉娘‘嘤’地一聲轉醒,頭上傷的不重,只起了個小包包,可就是這小包包使她頭暈眼花。
“閨女咋樣了?你可吓壞娘了。”
“眉丫頭好好的咋就摔了?”
“姐姐,姐姐……”
眼前一張張關切又焦急的臉晃來晃去,許久才一一認出來。
看來,她又被喜娘給坑了。
這喜娘實在是可恨,一次沒害死她,竟然又來一次,這次她若是輕易放過下次還指不定再出什麽幺蛾子。
不行,她可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這個仇她先記下,就不信還整治不了喜娘那小賤人了,總有一天要讓喜娘知道她攤上大事了。
忍着頭暈,她在找江楚夜,還記得昏迷前江楚夜驚吓的表情……嗯,胸膛很溫暖,讓她很享受。
可她為何是倒在娘的懷裏呢?軟綿綿的不一樣。
看了一圈也沒找到那張俊臉,難道之前只是她頭被撞後的幻覺?
眉娘失望過後,不禁好笑,從來那人都沒給過她好臉色,又怎麽會因為她受傷而變臉呢?想想也不可能啊,又不是他親近的人。
诶,胡思亂想幹什麽?最要不得的就是花癡,不就是長得帥又有氣質嘛。
垂下眼睑,說不失落連自己都騙不了,不就是一個懷抱嘛,至于念念不忘?
眉娘沒說她是被喜娘撲倒受的傷,就算是說了也不過是給他人看笑話的機會,有些事要像種子一樣埋在心裏,只待發芽的機會。
因眉娘受傷,衆人也沒再撈魚的心思,眼看拿來的盆和桶也都裝的很滿了,讓雲軒背上眉娘回家。
到家後匆忙又把林郎中請來,不到半年不見,林郎中變化很大,身上的衣服還算幹淨,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茍,只臉色較上次蠟黃不少,人也瘦的厲害,小黑胡變成幹巴巴的小黃胡,稻草似的挂在嘴下面,可見這段日子過的很艱難。
把了脈之後,聽說是眉娘又在河裏撞了頭林郎中也直搖頭,拈起營養不良的小黃胡,“眉丫頭這是命中屬火,與水犯沖吧,老夫開副藥,先吃上幾日,往後還是少往河邊去了。”
聽林郎中這話眉娘憋笑,啥時候這郎中改算命的了?他的藥還能改命咋的?
林郎中從醫箱中拿出筆墨紙硯磨好後揚揚灑灑地開了方了,吹幹後遞給雲老三,“去鎮上按方子抓了,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喝一劑。”
雲老三‘哎哎’應着要出門抓藥去,被等在眉娘屋外的江楚夜從手上接過藥方,“我……抓藥去!”
接藥方、轉身、出門,一氣呵成。在他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回家牽上馬,打馬揚鞭奔鎮子買藥去了。
☆、071 話都說不利索了
林郎中見這裏沒他事也要告辭,雲老三将事先準備好的一小袋苞米面奉上,林郎中連連道謝,何氏又給提了兩尾大魚,“這是剛在河裏撈的,先生不嫌棄帶回去嘗個鮮吧。”
林郎中聽了面露喜色,“三嫂子,河裏魚多嗎?”
何氏點頭,“多啊,好多人都在那撈着呢。”
林郎中将裝苞米面的袋子往地上一放,“這些先放在三哥家可好?俺也去撈幾尾魚。”
之後,又借了兩只水桶匆忙出門。
見眉娘已無大礙,家裏留人太多也沒用,衆人撈魚的心思又活絡開了。
商量後,月娘就留在家裏照顧眉娘,并做晚飯,其餘人都去抓魚。
期間雲軒往返幾次往家裏送魚,連一口缸口缺了一大塊的破缸也注了水裝魚,這才算給魚都安了家。
江楚夜騎馬去鎮上很快就回來了,也沒過雲家來,直接回家取了藥壺煎藥。
月娘正在屋外捧柴火,看個正着,柴也不捧了,跑回屋對着眉娘耳邊偷笑:
“姐,楚夜哥哥回來了,正在他家裏給你煎藥呢,你是沒看到楚夜哥哥騎馬有多帥,把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看傻了,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那心?不然在河邊幹嘛那麽緊張你?”
眉娘臉一紅,啐道:“小孩家家的懂什麽?淨說不着調的話,這話可是亂說的?”
腦中卻忍不住想像江楚夜打馬揚鞭的英姿,心‘怦怦’一陣亂跳,江楚夜為何會主動提出去給她抓藥?又親自為她煎藥?難道之前都不是她的幻覺?
可她半點都沒看出江楚夜有那心,他對別人時是冷冰冰的沒表情,對她倒是有表情,可那表情還不如沒表情呢。
月娘掩着嘴偷笑,別看她年紀不大,眼睛毒着呢,早就看出楚夜哥哥和姐姐之間不一般,若是楚夜哥哥變成她楚夜姐夫,那才好哩。
江楚夜将藥煎回來,微微放涼端到眉娘屋前,喊月娘出來,眉娘和月娘都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兩家就算再熟他也不好意思直奔人家姑娘的閨房。
“楚夜哥哥真好!俺和姐姐剛剛還說起你呢。”
月娘接過藥碗賊賊地朝他笑,笑的江楚夜臉上發燙,心裏好奇姐妹二人說了他什麽,尤其是想知道眉娘對他是怎樣的心思,可一向不擅與女子交談的他又實在是問不出口。
可月娘暧昧的神色卻像是在告訴他姐妹絕對是讓他聽了會心花怒放的話。
“藥……喝了,晚上……我再煎!”
說完,江楚夜轉身逃似地出門,奔河邊跑去。
月娘将藥端給眉娘,笑嘻嘻地道:“姐姐,你沒看到楚夜哥哥害羞的模樣,臉都紅了,俺看他就是對你有心。”
眉娘一紅,“你又亂說,他都黑成那樣哪還看得出臉紅?”
月娘想想‘噗’地笑了,“還別說,真看不出呢,可俺就是覺得他在臉紅,話都說不利索了。”
眉娘好似靈光一閃,平時江楚夜總是又酷又跩的,說話最多不超過三個字,說起來她好像還真沒聽江楚夜說過很完整的一句話。
也不知是這人天生少言還是……其他原因,不過仔細想想倒是別扭的怪惹人愛,如果不是她今日受傷還發現不了他好似對她有意。
☆、072 給施海送魚
這個新發現讓眉娘心情大好,頭上的傷似乎都不那麽疼了。
日頭快落山撈魚的人才回來,大桶小桶又提了不少,都在說沒想到多寶河會有這麽多魚,夠吃好長時間了。
林郎中的兩只水桶也滿了,大大小小都有,那一張臉笑的好比二月春花般的燦爛。
“三哥,桶先借俺,明個兒給你送回來。”
林郎中住在隔壁村子,怕魚在回家的路上再幹死了,就向雲老三提出借桶,雲老三自然不會不應,反正自家的魚都養在後院剛挖的坑裏了,實在裝不下的就都腌上晾魚幹。
因天色不早,怕夜裏走路看不清,就沒留林郎中吃飯,只給他裝了一塊大餅,好在兩個村子離的不遠,這裏民風還算可以,家家戶戶還吃得飽,也不怕出現鎮上搶糧殺人的事。
林郎中試着把裝苞米面的袋子抗在肩上,只是兩只手都倒不開,袋子放在肩上又偏沉,試了幾次總往下滑。
還是何氏出了主意,又給林郎中拿了幾個帶皮的幹苞米棒子,用麻繩系在袋子另一端,往脖子上一挂,一邊是苞米面袋子,一邊是幹苞米棒子,倒也不偏了。
林郎中又是千恩萬謝,脖子上挂着、手上提着出了門,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的。
待林郎中走後,吃過飯,一家人加上江家父子就開始研究魚的問題,這麽多魚就算上頓連下頓吃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完。
何氏就提議給施海幾條過去,施海沒少往這送大米白面和肉,雖說是看在江家父子面子上才送的,畢竟總吃他的也該表示表示。
何況,如今鎮上日子越發難過,就算是軍隊也未必能吃得上魚,哪怕只偷偷送幾條讓施海親近的人嘗個鮮也算個表示。
衆人都同意,江家父子也點頭,都在一起吃飯,也沒太多計較的,既然大家都同意,他們也沒攔着的必要。
再說了,每次施海來時問他鎮上官兵吃飯問題他都說吃得飽,可父子倆也在軍中多年,很多事心裏都明白着呢。
這些年征戰不斷,就是豐年軍隊糧饷都是讓人頭疼的問題,何況是在這種大災之年,施海多半是報喜不報憂。
定下給施海送魚之後,江楚夜提出明日再上山打點獵物一并送過去,雲軒一聽要上山打獵就很興奮,完全看不出當初做為商鋪小管事的沉穩模樣。
自從回到寶河村,每天跟在江楚夜後面習武打獵,一心想要習好武保護家人,雖說曬的有些黑了,心性倒變的開朗很多。
日子苦是苦了些,可全家齊心協力的日子也有盼頭,大伯和大伯母看在眼裏也很欣慰。
既然是要上山打獵,地裏的活也不多,男人們就決定一塊去還能多打些獵物,地裏的活就交給何氏和李氏幹。
本以為月娘玩心大,也會想要跟着去,想不到小丫頭腦袋一蔔楞,說什麽也不去,“俺姐受傷了,俺不放心,還要在家陪着俺姐。”
眉娘這個感動啊,平日是沒白疼這丫頭。
感謝親親墨焚蘇的禮物,麽麽噠^_^@~
☆、073 桃子啊桃子
起早,男人們上山打獵,李氏、何氏下地,月娘在家照顧眉娘并做家務。
睡了一夜,眉娘覺得大好,趁月娘在外面剁雞食喂雞時匆匆進了下空間,地裏作物大都成熟了,可她又沒時間收,只能眼看着把枝頭都墜彎了。
黃瓜、茄子、辣椒……饞的眉娘恨不得立馬做了吃,可惜空間裏不能生火,這些東西如今還沒到上市的時候,她想拿出去也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不過,吃不上熟的,吃點生的還是可以,嫩嫩的黃瓜摘了一根,也不用洗,只将上面的刺刺蹭蹭,‘咔嚓’咬上一口,滿嘴都是清涼的香味,入口甜脆,別提多好吃了。
眉娘又到果樹下繞了一圈,挑了幾個大個的桃子也摘了下來,當然,桃子上面是一層厚厚的毛,這個是要用水洗的。
來到瀑布邊準備洗桃子,結果眉娘着實被小溪裏的影像吓了一大跳。
昨天往空間裏裝魚時還沒覺得怎樣,這親眼看了才夠震驚,整條小溪由石壁瀑布開始,一直到綠色屏障,擠的滿滿的都是各種大魚小魚,翻着水花地互相擁擠着,見眉娘過來一個個張着小嘴争先恐後地露出水面。
估計一桶水提上來就得有十幾斤的魚,眉娘這個喜歡啊,拿起以前用苞米做好的魚食往小溪裏就灑了一盆,魚兒翻着水花搶食的場面實在是太壯觀了。
可惜就是地方小了些……再看原本覺得挺寬敞的小溪這回很讓眉娘不滿足了。
若是這一群魚長大了得賣多少錢呢?
不能怪眉娘滿心都是錢,誰讓她最缺的就是錢?還有一百兩的升級費用等她去賺呢,可偏偏想要把空間出産換成錢又是個艱難的任務。
聽外面月娘還在‘邦邦’地剁雞食,眉娘出了空間,滿臉子想的還都是怎麽把出産換錢的事,完全就忘了手上還拿着一枚桃子。
月娘喂好雞,洗過手進屋,“姐,咱家的雞仔長的真快,這才幾天就長的半大……咦?哪來的桃子?這時節有桃子嗎?”
眉娘一驚,這才想起被她拿在手裏準備洗的桃子,被月娘發現了她要怎麽編才好?
腦子突然就打了結,張嘴就說:“楚夜哥哥給的,昨個兒他不是去鎮裏了嗎?說是從南邊運來的。”
說完,眉娘暗暗祈禱月娘不會去向江楚夜求證,不然準得露餡兒。
月娘想想,嘴一扁,“楚夜哥哥好偏心,給姐姐桃子還偷摸的,哼,小氣鬼。”
眉娘趕忙安慰,“這不是就一個桃子嘛,楚夜哥哥說姐受了傷,這東西養人才給姐的,怕你不高興才沒讓姐和你說,姐這不是給你留着呢,拿去洗洗吃了吧。”
月娘聽眉娘這樣說了臉色才好,“姐吃吧,俺身子好着呢,等下次再讓楚夜哥哥給俺買。”
眉娘原本是找不到拿桃子出來的借口,這回桃子都被月娘看到了,自然也不差這一口桃子,非要月娘拿去吃。
月娘又很懂事地不肯吃,最後姐妹倆誰也不讓誰,還是眉娘提出要一人一半月娘才勉強答應了。
☆、074 強盜進村
別看只是一個桃子,往年吃着都不覺得怎樣,可這兩年就成了稀罕物,何況如今還沒到桃子成熟的季節更覺得稀罕,兩人吃的香甜回味,意猶未盡。
“姐,楚夜哥哥拿來的桃子就是好吃,都快趕仙桃了。”
眉娘笑道:“妹妹還吃過仙桃咋的?要我說就是你許久沒吃了才覺得好吃,姐咋就不覺得有啥特別?”
嘴上這麽說着,眉娘心裏也暗自驚奇,桃子也就是這兩天才熟,她一直沒機會嘗鮮,被月娘這麽一說她也覺得這桃子好吃的不像話,看來真是空間出産的作物味道比外面的好,連外面被空間水澆灌過的菜地都覺的不一般。
吃過之後,眉娘又向月娘警告:“妹妹,桃子得來不易,你可別說出去,免得讓楚夜哥哥為難。”
月娘拍着還沒發育的小胸脯保證,“姐姐放心吧,就是爹娘叔嬸俺都不說。”
眉娘想想又道:“楚夜哥哥你也別說,桃子是他偷偷給姐的,若是讓他曉得你知道這件事要怪姐的。”
月娘捂着嘴笑,“嗯嗯,不說,俺也不想讓楚夜哥哥知道桃子被俺吃了一半,免得他怪俺。”
眉娘這才稍稍放下心,只希望月娘能說到做到。
月娘又提着鼻子一通聞,“姐,你聞到沒?一股子黃瓜味,不是楚夜哥哥還給你帶了黃瓜吧?”
眉娘差點哭了,月娘這是狗鼻子嗎?她只不過偷吃了根黃瓜過這麽久還能聞出來,不過話說回來空間産的黃瓜味就是正,比上輩子化肥催出的味道好的太多,就是不知道和這個時代純天然的比起來差多少,希望不要好的太離譜。
下午的時候,眉娘就跟月娘到地裏幫着澆水,李氏、何氏怕眉娘身子不适不肯讓她動手,眉娘只說不礙事,也不難受。
李氏見她氣色不錯,傷又不重,勉強同意她幹些輕巧的活,眉娘就包攬了拔草的活,也不用鋤頭,蹲在地裏一棵棵地往下拔。
當然,趁拔草的機會,每株秧苗下都灑上一點空間水。
比起旁邊別人家營養不良又有些打蔫的秧苗比起來,眉娘家的地明顯長的壯實,苞米苗綠的發亮,看着就喜人。
因自家的地不像別人家那樣缺水,只是到了下午地就都澆完了,比起別人家一桶水澆下去只能潤濕一個窩強的太多。
收拾好農具,四人回家,路過喜娘家時,遠遠看到院裏有很多人,隐約聽着陳氏扯着嗓子喊:“搶糧啦,殺人啦……救命啊……”
緊接着‘嗷’地一聲消停了。
何氏和李氏互看一眼,都知道最擔心的事發生了,不知是哪來的賊匪進村搶糧,只是想不到這些人為何會盯上全村糧最少的喜娘家。
李氏道:“眉娘,你帶月娘先回家看看楚夜他們回來沒,大伯母和你娘過去看看。”
雖說雲老太太偏心的厲害,可怎麽都是自家婆婆,出了事她們不能不管,可她們畢竟只是普通農婦,打架肯定不是那些賊匪的對手,只希望江楚夜此時回來了。
憑他的身手,這幾個賊匪肯定不是對手。
☆、075 禍水旁引
眉娘不放心娘和大伯母,這時候村裏的人都在地裏忙着,家裏留的都是些老幼病弱,打架根本就不頂事,萬一娘和大伯母上去被打了咋辦?
眉娘在鎮上可是親眼見到那群人為了一點吃的把人往死裏打的場面,更何況豹哥那一夥人的前車之鑒還猶在眼前。
反正家裏男人不在,也不能指望兩個女人上前打仗不是?若是兩家關系好還好說,以那一家子的人品來算,眉娘才不願舍己救人呢,她又不是救世主。
眉娘是鐵了心不讓娘和大伯母過去,月娘一切都聽眉娘的,也拉着自家娘不讓去。
李氏和何氏也知道她們去了救不了人,說不準還得把自己搭進去,心一狠,何氏道:“你們倆回家去躲着,誰喊門也別開,娘和你大伯母去地裏喊人去。”
說着,何氏扯着李氏向菜地跑,眉娘見她二人沒莽撞地去救人,這才拉着月娘回家。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