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任務比較輕松也比較麻煩,可還沒等他打探到什麽,先被他找到了雲老太太的落腳處,竟然離他們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條街,也不知是那麽巧呢,還是有人有意為之。
反正人找到了他就得挨個通知,免得那些人亂找一氣。
江楚夜就先向東邊尋來,剛到湖邊就聽到溫揚的笛聲,又看到這邊圍着不少的人,想到眉娘昨天哭的那麽慘,還有看湖心亭彈唱的男子看的那樣入神,說不嫉妒都是騙人的。
既然這笛聲吹的這麽美說不準就是昨日的男子,江楚夜倒想再看看這男人哪裏就能入了眉娘的眼,還把人給唱哭了。
于是,推開衆人就進來,果然看到的正是溫揚,而在溫揚幾步之外的就是他要找的眉娘。
江楚夜的心眼不能說不大,可也只是那麽點點大,當然對于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他的心眼還是很大的,反正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可一對上眉娘的事,江楚夜的心眼就比針鼻還小。
能夠讓眉娘看對眼的男人,江楚夜是怎麽看都不順眼。
當聽到溫揚問起眉娘關于故鄉的事時,在江楚夜看來明顯就是套近乎啊,不管對方是不是眉娘故鄉的人,一個孤單寂寞思念着的男人總是會引起女人的憐惜之情。
光是看眉娘那動容的表情就夠他喝了兩壇子醋似的。
江楚夜暗記在心,下次一定也要使使這招。
于是,在眉娘沒被溫揚徹底擊潰時,江楚夜先開口了,“娘子,回家了。”
‘噗’見到江楚夜又酸、又恨、又怒的表情,月娘不厚道地笑噴了。
眉娘瞪了月娘一眼,朝溫揚點頭,“溫公子的歌很好聽,笛子吹的也很好聽,可惜眉娘不是你的故鄉人,聽不懂公子曲中的奧妙,後會有期了。”
随後帶着月娘二丫,走向江楚夜。
溫揚有些失落地望着眉娘消失的背影,将笛子湊近唇邊,悲傷的曲調便充斥在每個人的耳邊。
眉娘咬緊下唇,只拉着江楚夜的手埋首向前走,不能确定溫揚是敵是友之前,眉娘不敢對他吐露心聲,更不敢讓他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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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夜被眉娘拉着手,雖然腳步向前,他的目光卻一直停在眉娘臉上,從見過那個溫揚之後,眉娘的神色就很奇怪,再想到昨天聽溫揚的歌聽到哭,江楚夜就說不出的難受。
他不會彈琴、唱曲,只會拿着刀劍打打殺殺,難道眉娘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還在兩年前,沒有發生災難的時候,那些姑娘們就都喜愛白面溫和的書生,像他那種又黑又結實的男人只有懂得欣賞的人才會欣賞。
難道眉娘也和別的女人一樣喜歡那樣的白面書生?雖然如今他是白了,可他不是書生啊,更不會彈唱那種能把人弄哭的曲子。
越想越底氣不足的江楚夜越想心裏越酸,暗想回去後一定找蘇煥宇好好學學,至少也要彈上一首囫囵曲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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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想錢想瘋了
“你咋來了?”眉娘走出一段路後,心情算是平靜下來,打定主意等把父母等人都送到安全地方,還是要回來試探一下溫揚,卻突然想到江楚夜咋來了呢。
江楚夜目光那個幽怨啊,看的眉娘好個心虛,可她也沒做啥壞事啊,頂多就是聽聽‘故鄉人’吹笛子,這也不算啥事吧。
江楚夜繼續幽怨,實在受不了的眉娘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江楚夜這才收起幽怨的目光老老實實回答眉娘和問題,“你二伯……找到了。”
眉娘一聽是雲老二一家找到了,這樣只要把東西留給他們之後就可以盡快離開新安城,腳步也輕松不少,讓江楚夜趕快帶她過去。
至于溫揚……雖然基本确定他和她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可也不會拿這些家人來冒險,就算是想和他相認也得等把家人都安頓好後再認。
不過,看江楚夜這表情,她哪會不知道他是在吃醋?與溫揚相認比起來,眉娘其實更在乎江楚夜的感受,若是他不願意,不認就不認吧。
哪天她的心真壓抑的難過就找s13談談呗,反正s13對她的來歷一清二楚。
跟江楚夜來到雲老二家住的那條街,遠遠的就看到那邊圍着一群人,隐隐還有輕煙冒起,江楚夜指着被人圍住的那戶道:“你……二伯家!”
眉娘先汗個,這是誰做了什麽事了嗎?不然咋會圍了這麽多人還在冒煙?
當然她不會笨到送上去給人解圍,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先打探一下比較好。
眉娘拉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大娘,那裏發生何事?咋圍恁多人?”
老太太撇着嘴,“昨個兒晚上不知從哪搬來一戶財大氣粗的,一早嫌粥稀嫌菜淡,這不,自個兒做飯把旁人家給燒着了。”
眉娘的太陽穴突突地疼了起來,不用問了,昨個兒晚上進城的那就是雲老二一家了,她多麽想假裝不認識這家人啊。
可這家人也是的初來乍到不知道要低調嗎?還把旁人房子給燒了,她去幫着給賠呢?還是躲的遠遠的假裝不認識呢?
正在這時,有一隊守衛趕過來,頭前那個正是昨日送眉娘穿城而過的那位,一見眉娘他臉上的肌肉也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兩下。
昨日的情景他也看的真切,眉娘使了銀子讓這兩家人住進城,可當時這兩家人的表現不說眉娘生不生氣,他是挺不待見的,使了人家的銀子進城,連個謝字都沒說,進城後還不安安穩穩的。
雖然他滿高興眉娘等人也進了城,可如今人多眼雜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向眉娘點頭示意之後就趕過去處理雲老二那邊的事,顯然是不想讓誰覺得他會徇私套交情。
圍觀的衆人見城守衛來了,紛紛讓開一條路,那守衛頭領就帶了人進去。
眉娘透過被讓開的道路看到裏面的情景,還真是燒的很大一塊,隔壁房子的前臉整個都沒了。
雲老二家和被燒的那房住的都不是空間制造的房子,甚至這一片都是由新安城自建的簡易房子,用來容納更多的人,相對于別處房屋高大明亮,這裏可以說是新安城的棚戶區了。
即使是這樣每一間房至少要住進去兩戶人家,就像雲老二家這間房吧,就住了雲老二一家和大陳氏一家,十二個人将比眉娘現住的那間房還要小些的房子擠的滿滿的。
眉娘一見這情景更不想過去相認了,若是被他們知道自己這邊有四間房,還不得再賴過來?
陳氏也是剛進城,沒敢像在寶河村時的兇悍,見來了守衛,頭領還是昨日帶她進城的那位,原本想着眉娘使過銀子的,她剛好可以套些交情,結果看那守衛頭領黑着的臉,吓的話都不敢與了。
守衛頭領在雲老二家及被燒的那戶來回看了會兒,問道:“哪個燒的?”
那戶及圍觀的都指着陳氏,“她燒的。”
陳氏扁扁嘴,“俺不是有意的。”
守衛頭領皺着眉,“你是昨日進的城吧?咋一來就不守規矩?”
陳氏頭低的不能再低,“俺真不是有意的。”
咂咂嘴,守衛頭領冷笑,“有意無意俺不管,既然你把別家的房子燒了,理該是要賠,是賠糧還是賠銀子,你看吧。”
陳氏聽了‘嗷’地一聲叫了起來,“俺沒糧,也沒銀子。”
“她瞎說,俺們都看到她早起做飯,糧食恁多呢,做飯時還罵這裏是窮人住的地兒,她定是個有錢的,讓她賠。”
“對讓她賠!她自個說了是使銀子進來的,能使那麽多銀子進城哪會沒銀子賠?”
很多人都嚷了起來,本來就是災年,住在這裏的又都是窮人,原本就有些仇富的心理,在被陳氏鄙薄之後更是不遺餘力地想要讓陳氏這個‘有錢人’出出血。
陳氏辯解,可她一張嘴哪說的過幾十張嘴?最後守衛頭領擺擺手,朝陳氏道:“不是俺要為難你,既然要住在城裏就得守城裏的規矩,燒了別人的房子哪有不賠的道理?若是你不賠俺也幫不上忙,只能拿你去城守府聽候發落,到時就不是光賠銀子的事了,銀子不但要賠,你家也得被從城裏趕出去。”
陳氏吓的臉煞白,身子抖個不停,偏偏這時她的一家老小包括大陳氏的一家老小都躲進屋裏不肯出來。
甚至雲老二還冷冷地扔下一句:“該,叫你自個作死,別人都吃得的飯,咋就你吃不慣?你是富人家的大姑娘還是俏夫人?有銀子就快拿吧,可別連累俺們和你一起被趕,進城的銀子還是俺侄女兒給拿的。”
陳氏聽的更是六神無主,最後狠狠心、咬咬牙,“俺賠,多少銀子?”
“銀子倒不用賠多少,你就去買些料來,把人家的房子補上,再賠個二兩算是被燒物件的賠償就好。”
守衛頭領倒也不想太難為她,畢竟他很看中眉娘的面子,雖然陳氏做事不地道,若眉娘不想認她這門親戚也不會拿了恁多銀子讓她進城,他這樣做不過是做給別人和陳氏看的。
陳氏一聽就炸毛了,“啥?補上房子還得賠二兩?他咋不去搶?就二兩銀子,多了沒有。”
被燒的那戶也不幹了,本來守衛頭領都說了,他們也就沒想讓陳氏咋樣,可陳氏這話說的太難聽,誰能忍得下?
守衛頭領氣的嘴一抽,他真心沒多讓陳氏出血,看那房子燒的,裏面貌似還燒了不少的物件,只二兩銀子賠了人家東西也剩不下多少,若是連房子燒掉的一塊賠少了十兩哪夠?讓她去找料修房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守衛頭領幹脆一甩袖子,“不識好歹,既然你不同意,那就送城守府,看城守大人如何判吧。”
陳氏一聽就軟了,“大老爺,別,別去城守府,俺賠還不成嗎?”
守衛頭領冷笑不語,只盯着陳氏和被燒的那戶看,被燒的那戶也在氣頭上,本來好好的房子沒想到會被燒了。
燒了也就燒了,還遇上這麽個拎不清的,話裏話外的意思好似他們家占了多大的便宜,天知道,如今能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誰還願意整那些沒用的?
不過,陳氏不是說了嗎?他們怎麽不去搶?
好啊,搶劫在城裏還犯法,既然陳氏自己送上來,他們也不介意‘搶’她一搶。
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小男人,朝陳氏冷哼:“既然要賠,俺們就算算損失,這房子是你找人來修還是俺們自己找人來修?”
陳氏眼珠子亂轉,“你們找人咋修,俺找人又咋修?”
“你找人修俺們就只算屋子裏被你燒了的東西多少銀子,房子你管修好了算,俺們就不找你要銀子。若是俺們自己找人修就算算多少銀子,你都賠給俺們。”
陳氏想了想,如今找人修房子不說容易不容易,至少料是不好找,就算找到人找到料也便宜不了,幹脆就一塊兒都賠了省心,“那就你們找人自個兒修吧。”
那人點頭,“既然俺們自個兒找人修,你也曉得找料不易,俺也不多要你的,算十兩銀子吧,屋裏的東西就算你……”
話未說完,陳氏跳起來,“啥?十兩?天殺的,你還真敢要。”
那人臉一沉,“那你找人修!俺們只算屋裏東西損失。”
“行,俺找人就俺找人,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下作人。”陳氏瞪着眼朝那人‘呸’了一口,“想錢想瘋了是吧!”
那人眉頭就是一抖,“俺想錢想瘋?那也得怪你自個兒作死。”
陳氏還在罵罵咧咧嘴裏不幹不淨,那人冷笑:“既然你找人修房子,俺們就算算被你燒的東西賠多少銀子。”
陳氏眼一翻:“你那破家有什麽稀罕物?給你一兩銀子都頂大天了。”
‘呵呵’一笑,那人陰恻恻地道:“你還真別這樣講,俺家祖上也是出過做官的,雖說如今破敗了,爛船還有二兩釘,值錢的東西倒也有那麽幾樣,偏偏不巧被你一把火給燒了。”
陳氏‘嘎’地一聲被咽住,到這時她哪還不明白人家是鐵了心要訛她了,求救的目光朝向守衛頭領,偏偏守衛頭領也一副吃驚又震驚的表情,還幽幽地來了句:“哦,原來如此,怪俺沒查清,若真燒了些值錢之物是該按物賠償。”
一想到那人會怎樣的獅子大開口……陳氏眼一翻,暈過去了。
☆、114 雞……鳳尾
之後雲老二出來把陳氏拖進屋,雲老太太出來給人賠了不少小話,總算是把人家的氣給消了,賠了十兩銀子算是把事情結過去,可陳氏在這裏的臭名是打出去了。
眉娘到底還是沒過來和雲老太太相認,實在是陳氏這一鬧,有這樣的親戚她丢不起那個臉,還是等和爹娘大伯一家商量一下再說吧。
眉娘帶人默默地回家,她真想不到陳氏一家會住在那樣的條件下,相比之下自己這裏已經算是豪宅了。
旁邊幾戶人家也會自己在家做飯,雖然飯菜的香味會引來過路人的垂涎,倒也不怕有人敢來惹事搶糧。
這邊的城守衛人手也比別處多,而且家裏的人也都不白給,不怕有人敢上門找麻煩,人也住的分散不怕燒火會燎到旁人家。
眼看午時要到了,月娘幾人又都出去尋人,家裏又沒旁人在,眉娘就想做些好的犒勞一下大家,連日趕路也沒吃上什麽好東西,她自個兒也饞的慌,反正在城裏也不住多久,麻煩上門她也不怕。
進空間裏用料理機加工了個兩份麻辣魚片、兩份冬菇蒸雞、兩份辣豆腐……又拌了幾個清涼爽口的涼拌菜,還在兩大盆的紫菜蛋花湯,一份不夠吃,所以每道菜都做了兩份,又做了大大的一鍋紅燒肉焖飯,只等着開飯了。
飯菜做好沒多久,家裏人也陸續回來,離得老遠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那真是引人食欲。
老遠就看到有人提着鼻子用力地吸,別看這邊住的人都是手頭相對寬松些的,可像這樣豐盛的飯菜還是不容易吃上。
因為人多還是擺了兩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又開了兩壇酒,邊吃眉娘就把雲老二家的情況講了,聽的衆人都直撓頭。
照陳氏那性子,原本想着給他們多留些糧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就算真留下了他們也未必就保得住,雖說新安城治安不錯,可偷偷摸摸的還不少,今兒一路上就看過幾戶遭賊了,甚至有一戶是夜晚被人進屋行搶還殺了個人。
就陳氏那得瑟勁,又沒個能自保的能力,留了糧用不上幾日就得被搶光,糧沒了是小事,至少城裏還不會讓人餓死,可萬一傷了人命呢?
最後商量過後,還是別去認了,他們也不想陳氏帶着那一家人過來惹人心煩。
裴君海是踩着飯點過來的,離的老遠就見有人向這邊指指點點,原本還以為出了啥事,提鼻子一聞就都明白了。
都這種時候了城主府也未必能吃上這樣的美味,他們竟然還拿得出來,果然,這些人都不簡單啊,不然也不會派他親自去請人進城,他這是來的巧呢?還是來的巧呢?
裴君海沒進門就放開嗓門喊道:“家裏有人嗎?”
眉娘翻個白眼:他這不是費話嗎?她就不信他沒聞到屋子裏正在吃飯。
江楚夜和江大伯對視一眼,崇志鏡先起身了,向裴君海迎上來,“老裴啊,進來吃口吧。”
裴君海昨晚請衆人進城時天色已晚,還真沒注意家裏這些人,怎麽也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裏見到崇志鏡,兩人雖說沒太大的交情倒是都知道有這麽個人。
如今在這裏一見,裴君海就是一愣,再看到桌旁坐着的江大伯,當時腿就一軟,跪了:“下官裴君海見過江老将軍。”
江大伯面沉似水,一臉的官威,“免!”
裴君海抹了把頭上的冷汗,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這些人啊,如此說來請他們進城來住也就說得通了。
再看江大伯旁邊坐的江楚夜,怎麽看都眼熟啊,直到江楚夜朝他淡淡地點頭,說了聲:“坐!”
裴君海差點又跪了,比起當爹的,江楚夜這個做兒子的更是戰功赫赫,在蒼間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将軍,帶兵打仗就沒敗過,而且裴君海曾經也在江楚夜的帳上當過幾天兵,對江楚夜的佩服那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若非是他爹厭倦了朝廷的生活他也不會跟着退隐,而且說是退隐人家的官職啥的都還在,根本就是當膩了官到民間走走,說不準哪天人家又回去領兵打仗去了。
而且,人家還有個當長公主的娘,那位珍月長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惹不得,就是皇上也得懼她幾分,在京城那就是跺一腳京城都得顫幾顫的存在,做為珍月長公主的兒子,江小将軍更是無人敢惹。
誰讓珍月長公主是出了名的護短,哪怕是聽到哪個敢說她兒子一個不好,她都是提了裙子就能沖上去拼命的主兒。
只是江小将軍咋變的這麽白了呢?難道是不打仗不用天天被日曬就恢複了本色?別說這人一白了看着就是俊啊,雖然眉宇間的英氣還在,看着也不像以前那麽吓人了。
江楚夜被裴君海盯的頭上青筋直冒,好看的丹鳳眼一眯,裴君海一哆嗦,被崇志鏡扯到桌旁坐下。
望着滿桌子許久都沒吃上過的美味,裴君海舉筷子也不是,不舉筷子也不是,那叫一個拘謹。
看別人吃的完全渾不在意,就好像一家人一樣邊吃邊聊,裴君海流下寬面條淚,想當初他在戰場上也是個豪邁的主兒,咋就這般上不得臺面了?
看桌上筷子子翻飛,沒多久就少了一半的盤子,裴君海舉起筷子朝着一塊雞肉夾過去,管他丢不丢人先吃飽了再說,這美味他都多久沒嘗過了?再說大家都忙着吃,也不會有誰注意到他。
筷子剛一伸過去,雞肉被人搶先一步夾走了,再順着筷子的源頭望去,正被一張有着好看唇形的嘴含着,正是昨個兒抱羊那個。
裴君海默默地對準一塊魚夾去,又被半路攔截了,這回對上的是崇志鏡抱歉的目光,甚至還幽幽地扔下一句:“老裴,你下手太慢,這樣是不行滴。”
裴君海發足力氣,再次向雞塊下手,這次果然如他所願地夾上一塊,正得意着,挨着他坐的雲老大有些糾結地問:“裴大人喜歡吃雞……鳳尾?”
裴君海再次淚流,他多麽想說他真是沒看清,可看到江楚夜爺倆那驚奇又好似企盼(?)的目光時,只能和着淚水慢慢吞,把雞……鳳尾往嘴裏一放,邊嚼邊露出幸福的微笑:“是啊,很好吃!”
挨着雲老大坐的雲老三回頭朝女人那桌喊道:“眉兒她娘,你那桌雞……鳳尾還在不?”
二丫很上道地把雞……鳳尾用小碟子裝來,放在裴君海的面前,“裴大人請慢用!”
裴君海囧囧有神,默默地把雞……鳳尾放進嘴裏,嚼啊嚼,還真嚼出了些美滋美味。
不住地安慰自己,至少這是肉啊,還是肥肥嫩嫩的肉啊。
何氏抱歉地朝裴君海笑笑:“對不住了,不曉得裴大人會來,做的不多,下次一定都給裴大人留着。”
裴君海強擺出一臉感激的笑容,可惜他笑的再燦爛被大胡子一遮也就能看出眼睛向下彎起的弧度了。
等他再回過神,滿桌子的菜啊,就剩些殘湯,一桌子的男人正奮力地往嘴裏扒拉用美味的紅燒肉焖出的飯。
裴君海也沒客氣,端起飯碗扒拉起來。
他是看出來了,不管多大官,在這桌子旁一坐,都是摟飯地耙子,動作慢的誰也顧不上你。
酒足飯飽之後,女人們過來收拾碗筷,江大伯拉着裴君海問起新安城的情況,裴君海哪敢有隐瞞?有什麽說什麽,沒問到的他也搜腸刮肚地想着說。
直到眉娘問起那位‘貴人’是誰時裴君海才記起他來是做什麽的。
不得不說他選這個時間過來就是有想混飯吃的嫌疑,像他最初見到的眉娘和蘇煥宇怎麽看都不像會是吃城裏提供粥水的樣子。
只是想不到會遇到這麽大的人物,一時間倒是把此來的目的給忘了,經眉娘一提醒他才想了起來,“雲姑娘不提俺還差點忘了,雲姑娘讓俺打聽的貴人俺給打聽明白了,是位姓溫的公子,與城守有些交情,不知雲姑娘可認得此人?”
眉娘一聽就明白是溫揚了,其實在溫揚問她聽沒聽過梁祝時,她就已經猜到,比起是因為江楚夜和江大伯的關系進的城,這點對于眉娘來說倒是能安心不少。
只是溫揚真的不是那位國師嗎?雖然有s13的保證,眉娘還是有些疑惑,畢竟穿越這種事聽起來就很玄幻,尤其是穿越到同一時空,她一個就不容易了,又有一個邪惡的國師在,難道還有別人也穿越過來了?想想都是機率很小。
何況她一直想不明白,表面上要借着瘟疫之由燒寶河村進而實滅口之實的是皇上,還是幕後還有個看不見的黑手呢?
如今的形勢對于她來說就好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向她展開,她卻總是抓不住頭緒,找不到這張網的源頭。
而這張網的目标是江家父子還是她,或者說是空間主人,也不得而知。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家人,再适當的時機反擊回去。
吃過飯,該問的也都問了,江大伯讓裴君海不要把他和江楚夜在新安城的事說出去,至少不要向別人點明,至于那些人知道不知道他就不放在心上。
反正只要不提到明面上,想裝糊塗的就會繼續裝糊塗,最後一層窗戶紙不捅破,他們來去也自由一些。
反正新安城不會住久是必然的,免了那些虛僞的客套卻也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裴君海都答應下來,當初他被派到建安城做守備并不是他自願,雖然與建安城主關系處的還算融洽,那也不過是表面關系。
由古自今,文官看不上武将的粗野無狀,武将也看不上文官的虛僞矯情,兩邊能夠做到表面的雲淡風輕已是不易。
裴君海對新安城衛也不過就是相安無事,與讓他敬佩的江家父子比起來城守就什麽也不是了。
☆、115 磕碜人
裴君海走後,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因有裴君海在新安城,雲老二一家的事倒是好解決了。
當然,他們也不是想讓裴君海直接對雲老二一家如何照顧,就那家人的性子,真知道攀上這麽大個官,那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整個新安城都得裝不下他們了。
他們想讓裴君海做的只是留下些糧,隔斷時間萬一那家吃不上飯就讓裴君海給送去一點,還要以別人的名義去送,就說是江家的親戚也好,反正每次送的都不能多了,剛夠吃就好。
這樣做的主要目的還是看在雲老太太和雲秋的面上,一個老人一個孩子怎麽着都不容易。
要照顧的還有程三叔一家,他們與自家的關系很好,不比親人差,若是能讓他們過得更好一些,雲家也不會吝啬那一點點的糧食,再說有江楚夜這個‘神仙使者’在,雖然誰都沒說明卻也相信一點點糧食不是問題。
既然只剩下自家人了,也就不用去什麽新岳城,而且江大伯也說了,就這一家人進了京城也可以去他的将軍府住,相信就算有人真想暗害他們,只要進了京城回了将軍府,那些人也就不那麽敢明目張膽了。
對于他的提議有人贊成,有人反對,有人沉默,贊成的是月娘、二丫、崇志鏡還有蘇煥宇,反對的是雲家哥倆、李氏、何氏,沉默的則是眉娘和江楚夜。
贊成的自然是相信江大伯所說的安全性,崇志鏡是和蘇煥宇是最清楚江家在京城的地位,同樣也相信憑江家的能力,想要保住這些人沒半點難度。
反對的一是怕自己不習慣京城的生活,還有就是雖然他們人是窮點,卻不想依附別人生活。
眉娘和江楚夜考慮的則是……真回了京城他們的一舉一動就會擺在明面,再想做什麽都不容易,而且,江楚夜擔心皇上和國師,不如說是更防着他爹。
雖然那是他親爹,但同時也是指揮過千軍萬馬,殺伐予決的大将軍,江楚夜不想眉娘和雲家人卷進權力鬥争的漩渦,可萬一被他爹知道眉娘的空間想要利用呢?
就算不知道眉娘空間,但江楚夜‘神仙使者’的身份還是會讓他爹有這樣那樣的想法,或許他提議回京就是有了什麽打算。
江楚夜如今對權力鬥争可以稱得上是心如止水,一點都不想再過回以前的日子,像這種賺賺錢,買買東西,看着心愛的人的笑臉就已經很滿足了。
可他爹不同,就算當初一怒之下辭官歸鄉,可心裏還是滿懷淩雲壯志,只待一朝迸發。
當然,若不是他身體的原因也不會怒而歸鄉,如今身子好了,一旦有了‘通天徹地’的本事,他那顆為戰而狂的心絕不會安穩了,而一個小小的将軍也絕不是他能夠滿足的盡頭。
一邊是爹,一邊是在乎的人,與其到時難做,不如就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裏。
京城,絕對不能回,卻也不能斷然拒絕,至少要把一切搞定,讓他爹有想法也沒能力的時候再讓他知道他們是不願意再卷進權勢之争,至少是沒有……争奪天下的想法。
反正新安城離京城就算是坐着馬車也要至少一個多月,路上時間還很多,江楚夜和眉娘完全有機會把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空間裏,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再放出來,或者就在裏面待一輩子也很不錯。
雖然暫時去哪裏還沒定下來,但離開新安城事不宜遲。
定好再住一晚就離開後,蘇煥宇被派出去找裴君海,晚上這頓自然是更加豐盛,一邊是因為難得安定的一頓飯,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要請裴君海吃飯。
大雞、大魚、大肉……還有不少新鮮的菜,米飯更是管夠地吃,眉娘更是在空間裏特意加工出一盤裴君海‘最得意’的雞……鳳尾。
反正雞殺好後放在倉庫裏也不會壞,只取了那一部分,剩下的繼續放着,什麽時候想吃再吃也是可以。
裴君海一見滿桌的美味那個垂涎,只是一看滿滿一盤的雞……鳳尾,他就是欲哭無淚,這……都在哪裏找來的呢?
吃飯時,衆人将想讓他幫着照顧雲家及程家的想法一說,裴君海當然不會推辭,臉膛拍的咚咚響,江大伯就指着外面的一輛車,“那些都是留給他們的糧食,你待會就趕回去吧,過段時間吃的差不多,我再讓人送來。”
裴君海原本還不想要收下,被江大伯一瞪眼,乖乖地點頭了。
翌日一早,所有人起來收拾,将東西稍一收拾就準備上路。
進城時糧食就都分給村民了,他們只留下三輛馬車和一些用處不大的東西,昨晚那輛車還是江楚夜從儲物玉镯裏拿出來的,如今再上路可真算得上是輕車上路了。
趕着馬車奔城門而去,臨走之前雲老大和雲老三還是到雲老二家那邊去看了看,只看到雲老太太坐在門前發呆,哥倆心裏酸酸的,可也知道這時候不是相認的時候,萬一真有什麽危險在前面等着他們,帶上雲老太太倒是害了她。
三輛馬車在城門處交了出城費,只說是到城外找人。
剛一出城就見到外面黑鴉鴉的人,比昨日看着還多,按這速度來看用不了幾天城外的人就會比城內的人還要多,也不知道那些屠村的人會不會殺到這來,萬一追來這些人都是第一時間送命的。
眉娘心中不忍,想着或許可以再建一座城,可真建了城,城由誰來管理?
像新安城這樣的城守城主能力還是有限,兵力也同樣有限,就算想管理也照顧不過來,若是交由田大牛或錢虎之流,除了肥了他們之外對這些難民根本就沒有任何保障。
而看如今城外的形勢,還真就是這種人吃得開,建了新城也是建給他們了。
不過,想到她空間裏的四十多人,培養培養那都是精兵啊,用空間水調理出來的想不獨擋一面都不行,只是人數還是太少,四十幾人管理一座城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若是再招些守城的兵士呢?再給這四十幾人每人發上一只雄偉的獅子,到時也不怕有人敢鬧事。
把想法和江楚夜一說,江楚夜就五個字:“你喜歡……就好!”
眉娘心裏甜甜,臉上也甜甜的,就是個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一見三輛馬車由城內出來,城外的人都向這邊看過來,眉娘等人只想快些離開,并不想惹事,能低調自然是低調一些,建城也要離的遠了找個适當的地方。
可有些時候偏偏就不能如他們的願,他們不想惹事,事總是會來惹他們。
田大牛等人還占據着城門不遠處的一處空地,用一些簡易的材料搭上了棚子,見眉娘等人的馬車出城,別人都沒看在眼裏,一眼就被他看到眉娘和江楚夜,還有砍了他鐵棒讓他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