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我道謝,随後起身帶我來到寺院大門下。我見門檐上一片焦黑,還有碎裂的痕跡,那塊牌匾就挂在下面,确實像是被掉落的磚瓦砸中,不但邊緣已經破損,上面有三個鎏金大字,中間的“安”字也少了頭上的一點,還有焦糊的痕跡。
我看了看,對方丈說:“這怕是修也不好修了,不能如實向朝廷彙報嗎?”
方丈道:“施主可知這匾額的來歷,說來話長,請先到禪房用茶!”
我随方丈來到屋內,聽他講起了這塊匾的來由,五代時有一位叫印池的和尚,靠種菜賣錢度日。某日中午在地旁小睡片刻,忽然夢見一條金色巨龍飛臨營地,齧食莴苣。和尚猛醒,方知是夢,但夢中情景卻歷歷在目,心想定是有貴人來臨。擡頭朝莴苣地望去,見一相貌魁武偉岸之人正欲取莴苣。他趕緊謙恭地走上前去,取了大量的莴苣饋贈給這個陌生人。臨別時叮囑說:茍富貴,勿相忘。那人答道,異日如得志,定當為和尚修一寺廟以謝今日饋贈之恩。此人就是宋□□趙匡胤,即位為帝後,訪得和尚還活着,果在此修“萬安寺”,并親自題匾,意為萬年安泰,祈求萬歲平安之意。
泰祖之後,由于地處偏僻,寺院漸漸沒落下來,唯獨這塊牌匾還讓些許人念念不忘,其中有一位就是時任兵部侍郎的呂欽遠。此人每月都會來寺裏上香拜佛,名義上是為朝廷監護寺院,實則對那塊匾頗有想法。如今牌匾破損,他定然不會幹休,何況寺院乃佛法庇護之所,泰祖之物在佛祖眼前被毀,朝廷會怎麽想,又有誰會相信是閃電所致!
聽老方丈這麽一說,我确實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難怪小和尚的師兄都跑了,留下來就算不被殺頭,也難免罰作苦役或者放逐,這老的老 小的小,唉!
夜裏我和小和尚一個房間,睡在他師兄原來的地方,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因為心裏總有個想法,從回頭看他坐在石頭上那個難過的樣子,到方丈、到師徒二人明知有難還堅守在此,我覺得冥冥之中這件事似乎與我有關。終于,我戰勝了自己的貪念,起身對小和尚說:“淨一,睡着了嗎?”
小和尚轉過頭來,我這才發現他還是帶着淚痕,我不知道他小小年紀為何有這樣的感情,但我不再問,因為我覺得,我可以幫他!
就這樣,第二天舍利子和那玉塔到了兵部的手裏,而寺院裏也流傳起一個傳說,說是金蟬子玄奘以佛身經臨萬安寺,由于那牌匾是大宋皇帝所題,唐僧玄奘無法入宋室寺院,因此以五雷之法破之,入寺顯聖,并留下了那顆真身舍利!寺院裏一衆僧侶也因為佛寶重現而受到朝廷嘉賞,免去了牌匾毀壞之責!
說到這裏,估計會有人笑我傻,我說那是他沒有看到小和尚的難過,更沒有看到他們的開心!一個字“值”!
七月初五正午時分,開封城西南,烏桕樹下,一位年輕人白衣輕帶,長發未绾,閉目,掐指心算。但覺陣風微過,衣襟起,他擡手睜開眼睛,輕道一聲:“落!”
只見一片樹葉應聲飄落下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白衣人的手心裏。
他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卷軸,放在了樹下朝東南的位置,接着便起身離開了。
說來也怪,這樹旁就是一條通往開封城的小路,雖然沒有多少人經過,但還是會有一兩個人恰巧從這裏路過,但走過去兩個人竟然都沒有看到那個卷軸,也許是卷軸放的位置剛好在他們所走方向的樹後面,所以才不巧被忽略了過去。
可這時,又有一個人身上背着個籮筐,一邊擦汗一邊朝樹下走了過來。
那人放下籮筐,剛要坐下休息,就看見樹底下那個卷軸斜靠在樹旁,不知是什麽玩意兒。他撿起來打開看了看,只見其臉上的表情由疲憊到驚訝,由驚訝又欣喜若狂,到底是什麽讓他這麽高興,原來那卷軸上除了一堆木工圖畫,還赫然寫着四個大字“諸葛連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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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背籮筐的小夥子名叫葉辰,父母早亡,自己一個人靠賣些機巧木器維持生計,平日裏由于長期一人居住,又只愛鑽研技藝,所以不愛說話,性格孤僻。昨晚為了倒弄一個機關,搞了整整一夜,早上起得晚了些,所以中午頭才往城裏趕,沒想到路上卻撿了個寶,興奮得連錢也不賺了,扭頭又往住處走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開封城裏,朱雀大街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這條街是開封城小攤販比較聚集的地方,本來能走兩輛馬車的大街,讓大家一擠只能容一輛馬車經過,還常有擁堵、為攤位幹仗打架之事。葉辰就是在這條街上擺攤,早上要是去晚了旁邊的豬肉張往往就把攤子擴到葉辰的地方,等葉辰來了就蠻不情願地說以為他不幹了。
豬肉張是個又黑又胖的屠夫,這條街上賣豬肉的本來有兩家,但由于地角位置的關系,就他一家活了下來,另外一家做不下去搬家什走人了,因此,豬肉張的生意比以前是更好了,可眼看買肉的人多了起來,他現在的攤位越來越覺得小了,所以總想着怎麽能搞大一些。
今天早上還是如此,葉辰來了見地方又被占了,沒好氣兒地朝豬肉張說了句:“我還幹!好不好!”
豬肉張悻悻地回了句:“做就做,誰讓你來晚了,真是!”說着便滿不情願的把東西搬開。而屠夫另外一邊的一個賣菜的老太婆還是嘿嘿的笑道:“小辰啊,早起一會兒不就行了!”
話說這葉辰雖然不愛跟人打交道,但賣的東西卻是個個精巧,有食盒、首飾盒、木簪子、小彈弓、還有孔明鎖等等木制的小東西,一日三餐混個溫飽倒也不成問題。這不,剛擺好東西,還沒坐熱乎屁股,就有人來看東西了。
一個中年婦女挑中了一款食盒,開始和葉辰砍起價來:“多少錢啊?”
“50文!”
“50文?這麽貴,我以前買的48文。”
“…… ……”
“便宜點吧,48文,行吧?”
“…… ……”
“哎,你倒是說話呀!”
“不行!”
“你這人,會不會做生意,2文錢都不讓!”
“…… ……”
“哎……,怎麽還不理人呢,你這什麽态度?…… 問你呢!”
“……”葉辰擡起頭,說道:“嫌貴你可以走,說我這人是什麽意思!”
“嘿,這賣家還挺橫,不是,48文你到底賣還是不賣?”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不賣!”
“人家都賣48,怎麽就你賣50!”
“…… ……”
“你到底做不做生意,真沒見過你這樣的!”
“買家要都像你這樣,我寧可不做!”葉辰來了這麽一句。
“喲,今天還真見着鮮兒了,48,我多找幾個朋友來,多買幾個,可以吧!”
“別,來的越多我虧的越多!”
“行,就不能給優惠是吧!”
“你是誰啊,憑什麽給你優惠?”葉辰似乎對這人沒有好感。
“你……”婦女徹底被氣瘋了,竟然當街耍起潑賴,“人家都賣48,憑什麽賺我2文錢,你這不是騙人嗎,做人要講良心,懂的吧!”
“你不要滿口放炮好吧,嫌貴就趕緊走,你是來買東西,還是來撒潑的!”
“大家瞧瞧啊,這做生意的就這态度,還有讓買家走的,你真行,今天我就48文,非買不可,不賣,我就不走了!”說着,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時,圍觀的人群裏走出來一位白衣男子,正是昨日在樹下放卷軸之人。
“這位大嫂,”白衣人說:“既然48文買不下來,不如49文,如何?”
“你是誰?”婦女問。
“我只是路過。”白衣人說。
“過路的管什麽閑事,”婦女說:“49文我還覺得虧,不行!”
白衣人說:“若是1文錢都如此計較,難怪婆家三口兩亡,丈夫離家不歸!”
“你,你是誰,你怎麽知道!”婦女驚問道。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還想讓丈夫回家?”白衣人說。
婦女聽了這話,一下站了起來,似乎竟忘掉了與葉辰的争執,打量了一番,說道:“你什麽意思,你認識我丈夫?”
“這裏有一張字條,你按上面所示方位前去尋找,定然能夠找到,若是你想讓他回心轉意,就莫再斤斤計較,若是要繼續在這裏吵下去,那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他!”白衣人說着交給婦女一張紙條。
婦女看了看紙條,那潑賴之氣已然收斂了不少,但還是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在這裏,如果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