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三兩想到這裏,忽然就想起香香的話,面色黯然下來,心想那丫鬟雖然說得刻薄,但是也沒有錯,我和主子比起來,可不就像是這地瓜花一般給他丢人呢?

因想到這裏,整個人不由得魂斷神傷,一屁股坐在地上,垂着頭道:「不然……不然等主子回來的,我……我去向他讨個情,也許可以留下……留下這些花……」

「你等得,我們可等不得,那邊不知道多少事情等着我們哥倆兒呢,我說你這人也是,不過是那麽幾朵破花,你也好意思去呱噪咱們宮主,難道不知他一天有多少事情要忙嗎?誰像你一樣,每日裏閑的要命,除了開辟菜園子,就是伺候主子……」

說到最後一句話,那說話的人不由得和旁邊人一起擠眉弄眼起來,然後哈哈大笑。

秦三兩雖然憨厚,但并不是那種懦弱之人,很多事情凡是他認了死理,是定要力争到底的,就如同之前他敢闖南宮江渡的房間阻止他和豔如的好事一般。

但是這一次,他卻不得不默默讓開身子。不為別的,就為南宮江渡之前的态度,那很明顯說明了他是不把這些花放在心上的,甚至他覺得會給他丢人,那麽即便是自己去求情了,也未必就能求得下來。

眼看着那剩下的幾叢地瓜花也在兩個仆人的鎬頭下最終被連根刨出,秦三兩的心就如同是被硬生生挖出來一般,橫躺在地上,如那些斷了根的花徑般鮮血淋漓,在這個府裏,他頭一次嘗到了心痛欲死的滋味,頭一次感到了無邊的黑暗和絕望。

那兩個人摳了花,随手往山石上一扔便走了,這邊秦三兩挪了幾步,将那些花捧在手裏看,卻見那根莖也被鏟成了碎塊,很顯然是不可能再養活了。一時間不由得悲從中來,抱着那些碎了的根莖和花朵放聲大哭。

直哭了好一陣子,方無精打采的往回走,路上不期然遇到了幾個丫鬟,聽聲音便是之前在牆那邊說話的人。走過去了,還依稀聽到那叫香香的丫鬟笑道:「樞的好,那煞風景的破花就如煞風景的爛人一般,這府裏終究是住不下去的。」

秦三兩茫然的站住了,細細回想自己來這府裏之後,遇到的人大多是冷漠一些的,但和自己相處的也算融洽,原來大家表面上雖然笑着,其實心裏都是瞧不起自己嗎?都希望他這個不合時宜的土包子快快離了這府裏嗎?

那主子呢?主子這麽些日子都在忙,是否就因為他其實也厭了自己,想着讓自己趕緊辭工離去呢?

想到這裏,又禁不住想起以往南宮江渡的那些柔情蜜意,秦三兩低頭苦笑了一下,暗道是了,主子定是厭了自己,只不過因為以前對自己說過那些承諾,他是一諾千金的人,所以表面上當然不能宣言,因此仍待自己如從前一般,只不過白日裏總是躲出去,連明大哥也都躲出去,只為了讓自己主動辭工罷了。

人就是這麽奇怪的,秦三兩想的這些問題,哪一件拿起來都是無理之極,然而就因為今天趕上了這些事,讓他鑽進了牛角尖,越鑽就越出不來,越鑽就越認定了事實便是如此,竟将其他的可能性統統抛開,連南宮江渡對他的萬般情意,此時都無法改變他心中認定的事實了。

沮喪的回到院子裏,意外的,竟發現那裏站了許多人。

聽見南宮江渡大怒的聲音:「你們都是瞎了嗎?就任由他過來開地,他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這地的重要性嗎?還往他身上推,那些……那些藥材都是我千辛萬苦淘來的種子,無一樣不是珍品,眼看着再過幾年,便是藥中之聖了,這一下好嘛,全給我連根拔了……」

秦三兩整個人都驚呆了,聽南宮江渡話裏的意思,這禍好像是自己開地闖下的。他正驚得目瞪口呆時,忽然有一人把他拉進圈子裏,小聲嘟囔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別帶累我們啊,你沒看見宮主要吃人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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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主子……那……那地是我開的。」

秦三兩看着南宮江渡怒氣勃發的面容,只覺萬般委屈都在心裏,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好半晌方讷讷道:「那時候我問你能否再開地,你明明說過除了花圃外都可以的,所以……所以……我以為這裏都是雜草……」

「三兩啊,這塊藥圃和花圃相連不是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呢,這裏哪是雜草啊,這裏可都是珍貴無比的草藥你知道嗎?」南宮江渡雖然是極度的心疼,卻仍然軟了語氣,比起他剛進院子時那震天的悲憤嚎叫,這兩句話實在可以算是溫柔似水了。

誰知秦三兩這時候卻正是傷心無比,怔怔看着南宮江渡,竟慢慢流下淚來,然後低頭哽咽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不認識那些草藥……我就認識……就認識幾種野菜……」

人群裏響起了幾聲小聲的哄笑。南宮江渡使勁兒瞪了那些仆人一眼,揮手恨恨道:「都給我滾下去,一群白吃飽,我算是看出來了,養着你們就是吃幹飯的,盡給我惹禍,滾下去。」

他不等說完,見秦三兩也轉身要走,忙一把拉住,詫異道:「三兩啊,我讓那些兔崽子滾,可沒讓你走,你……你怎麽哭了?別……這……這是怎麽回事?我也沒說你什麽啊?好了好了,別傷心,不就是幾味草藥嗎?」

南宮江渡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還想着秦三兩是被自己說哭了,他心想冤枉死了,我連重話都沒舍得說他一句,之前那些兔崽子都被我罵成啥樣了?要都照三兩這反應,這府裏明早豈不是就要多出十幾個上吊的人嗎?

「沒有,主子,我……我心裏難過……我先回屋去躺一會兒。」秦三兩說完,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就回到屋裏,這裏南宮江渡驚詫之餘,本要去追他,但轉念一想,還是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說。

事情偏生湊巧,他還未去調查,便有人報說司空攬月攜愛人蘇東籬來訪。當下兄弟重逢,自有說不盡的歡喜。南宮江渡吩咐人整治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招待自家兄弟,又把秦三兩拉來作陪,其實他就是想告訴兄弟,自己也有愛人了。

席間秦三兩仍是打不起精神,知道蘇東籬和司空攬月的關系後,這土包子震驚之餘,便不住拿眼打量蘇東籬。

越看就越覺得那是神仙般的人品,再聽傾明說起人家是第一才子,杏林國手,給太後看過病的,那心中豔羨之餘,就更加自卑了。

酒過三巡之後,司空攬月便對南宮江渡笑道:「你之前說你的藥圃如何如何好,東籬很感興趣,因此這一次特意前來,怎麽樣?把你的寶貝給我們見識見識吧。」

南宮江渡「嗨」了一聲道:書香門第「你們倆可來的不巧,不是我藏私,而是就在今日,我那藥圃被三兩給連根兒拔了,都是那些下人們可惡,三兩不認識那些草藥,他們卻明明知道我是故意不擺弄那藥圃,力求讓那些草藥如同野生的一般,竟也不知道上前阻止,所以生生兒的毀了。」

說到這裏,又唯恐秦三兩多心,忙拉着他的手笑道:「三兩,這事兒本不怪你,你也別往心裏去了,看看你這臉色,倒像是生病模樣,哎呀,也不算什麽大事情,草藥拔了,我再去淘澄便是,過個十幾年,又可有許多珍貴的藥材了。」

「嗯……」秦三兩只是慢慢答應着,臉色卻絲毫沒有緩解。南宮江渡知道他心結還是沒解開,自己心下也詫異,暗道好奇怪,我這裏重話都沒說一句呢,怎麽就沉在心裏了?不行,找個機會還是要好好開解開解。

秦三兩陪他們說了會兒話,只覺座中三人談吐都着實不凡,自己坐在這裏實在是煞風景之極,因此就起身告辭了。

南宮江渡本要留他,但轉念一想,的确,自己等人的話題他又插不進來,倒不如放回去靜一靜,趕明兒也許就好了。

他這樣想着,便目送秦三兩離去,轉回身時少不得被兄弟取笑兩句,他也針鋒相對的頂回去,直談到半夜,方盡歡而散。

第二日要帶着蘇東籬和司空攬月一起游覽名勝景致,去找秦三兩,卻發現他還在睡着,于是想了想,就沒擾他,只吩咐身邊兩個丫鬟好好看着他,必要的時候開解開解,他這裏自去了,接着傾明也自出去忙碌,一時間跨院裏就再沒了人。

半上午的時候,秦三兩醒來,只覺腦子昏沉沉的,出來一看,沒有什麽人,打聽後方知道南宮江渡出去了,那些丫鬟都知他平日裏性子随和,因此也沒把南宮江渡的話很放在心上,都跑去找夥伴們或女紅或閑逛,因為平日裏南宮江渡不用貼身仆人,所以都散漫慣了。

秦三兩自己在院子裏呆呆坐了一會兒,忽然就下定了決心,到屋裏把包袱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來找粱曉請辭。

梁曉素日裏知道南宮江渡是極寵他的,不過也以為對方不過是貪圖新鮮,因此雖詫異,卻沒多想,聽秦三兩說是因為他把宮主的藥圃給連根拔了,宮主生氣,因此自己連這個月的月錢也不要了,只想辭工。這事兒他也知道的,當下信以為真,也沒打絆兒就把秦三兩給放走了。

「宮主當真放你走了?若再想你回來怎麽辦?你總該留個地址。」梁曉高高在上慣了,只覺得若南宮江渡要秦三兩回來,這土包子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爬回來謝恩,絲毫沒想過即便是窮人,也有自尊心的。

「不必了,我再不會回來。主子若想叫我回來,你就和他說,待這府裏有地瓜花的容身之地再說吧。」秦三兩淡淡說完,便背着包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不是不難受的,事實上,他難受的快要死了。

獨自走在官道上,秦三兩一把把的抹去臉上的眼淚。

是的,他舍不得南宮江渡,很舍不得。但說到底,這時候離開,也不過就是個舍不得而已,若等到哪一天,自己離不開主子了,那時候再被趕走,只怕就是連命都要丢了,若讓他為了留在主子身邊低聲下氣,還不如丢掉性命呢。

嘆了口氣:算了,別想了,再怎麽想着,也都離開了。他就像是那地瓜花,現在還能完整走出來,若待久了,只怕就如同那些被摳掉的花兒一樣,即便能出來,也是支離破碎了。

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因此也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不過即便他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只怕也發現不了跟蹤的人,誰讓他半點武功都沒有。

且說南宮江渡,陪着司空攬月和蘇東籬游玩,腦子裏卻全都是秦三兩的身影,越想越覺昨日的事情不對勁兒,因此不到中午就回來了,剛進了大門,正好迎面碰上梁曉,看見他回來,先請了安,然後就把秦三兩請辭的事兒說了。

南宮江渡的臉都氣綠了,看着面前這個沒事兒人一樣的梁曉,恨不得把他給碎屍萬段了。不過現在他沒空和這混賬總管多說,先追回秦三兩才是最重要的。

梁曉看見主子轉身就要出門,就是一愣,在後面小心問道:「主子,您可是要追回那土包子?可是他說了,他不會再回來的,除非咱們府裏有地瓜花的容身之地,究竟這話奇怪,屬下也不明白,地瓜花是什麽東西?」

南宮江渡一愣,心中隐隐有了幾分猜測,不過這也不是求證的時候,「嗯」了一聲後,他縱起身形,轉眼間就在梁曉面前消失了蹤影。

展開絕頂輕功,南宮江渡自忖不用半個時辰,自己當可趕到秦家村。上次坐馬車去那裏游說翠花家退婚,也不過就用了一個時辰多一些而已。

只不過像他這樣的用輕功狂奔法,卻是極耗體力的。眼看着就快到秦家村的時候,他已經出汗了。

正想着這樣過去,也許能搏得秦三兩的同情,順利把他接回來呢,便聽到旁邊一個小林子裏傳來嗚嗚咽咽的驚叫,那聲音熟悉得很,正是秦三兩的。

南宮江渡對秦三兩的聲音,那真是比自己的聲音還要熟悉還要深刻,此時一聽見對方似是被捂住了嘴巴的變形呼救聲,不由得就是一愣,旋即怒火上湧,一閃身便進了林子裏。

卻見幾個白衣女子正拖着秦三兩往一輛馬車上走,馬車的簾子大開,裏面端坐一名白衣女,還在那裏冷笑道:「便是這樣一個土包子,就迷的那南宮江渡神魂颠倒,魔宮宮主們的眼光,真是越來越讓人不齒……」

冷笑聲嘎然而止,那白衣女子愣愣盯着臉帶煞氣的南宮江渡,眼睛瞪得有如金魚,仿佛就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一般,也是,任誰也想不到,竟然能在這個地方,偏偏又是這個時間遇到被綁架者的愛人。

「放下他。」南宮江渡殺氣騰騰的慢慢上前,眼睛緊緊盯着同樣愣住了的秦三兩。

「江渡宮主還真是在意這個土包子啊,竟然這麽快就追了下來,我跟了那麽久,沒發現你的動靜,這才着手綁人,卻沒想到天公不作美,還是讓你追來了。」馬車上的女子一躍而下,巧笑倩兮的走向南宮江渡。

「我說……放下他。」南宮江渡抽出腰畔軟劍,聲音冷得似乎能結冰,然後他一字一字道:「否則,我将大開殺戒。」

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八成就被當做是吓唬人的笑談了,然而從魔宮宮主的嘴裏出現,卻沒有人敢等閑聽之,尤其是作為魔宮老對手的百花林,就更不敢不放在耳裏。

「你想救他,也容易啊,本壇主仰慕江渡宮主已久,只要宮主肯賞光到舍下小坐,這土包子,本壇主定當完璧歸趙。」

本來綁架人這種差事,用不着堂堂的百花林壇主出面兒,然而這位壇主屢遭西門凜然追殺,手下凋零,來到此處,又不屑去找姐妹幫忙,情知那位壇主和她們是不同的人,因此方親自出馬。

「別……別答應他,主子,她們是要害你。」秦三兩情急的大喊,殊不知百花林的人就是盼望他這樣叫,越是如此,南宮江渡越會心疼,只要他心疼了,還愁這位江渡宮主不手到擒來嗎?

「閉嘴。」南宮江渡卻不希望秦三兩說話,唯恐激怒了這些瘋女人,眼看那劍橫在秦三兩的脖子上,已經有血絲滲出,他的心都痛的揪到一起了,但面上卻不能顯露,否則只會讓百花林的瘋女人更加得意。

「江渡宮主,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這屬下只怕會緊張,一旦緊張,劍就會割斷你這情人的喉管,到時江渡宮主豈不心疼?別說我不敢,已經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還有什麽是我不敢的,況我若死了,有宮主的愛人相陪,能在九泉下看宮主因為這個痛苦一生,那也算是值得了。」

那百花林的芳華壇主仍是不緊不慢笑着,只由南宮江渡關切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手裏的土包子是一張王牌。

南宮江渡果然停了腳步。俗話說狗急跳牆,面前這些女人被西門凜然追殺一路,心裏早已積聚了許多怨氣,若自己逼得緊,她們說不準真會對秦三兩下辣手。心中雖然是又急又怒,但這個賭他是不敢打的。

芳華壇主見南宮江渡果然停了腳步,不由得大喜,帶笑道:「宮主,你那手中的劍厲害的緊,奴家可不敢看它,莫若把它放在地上,我們再好好談如何?」

南宮江渡把眉頭皺的死緊,卻見對方的劍在秦三兩脖子上輕輕一劃,鮮血汨汨流下,心痛之下,也顧不得別的了,連忙棄劍于地。

芳華壇主更是笑得開懷,對身邊的另一個白衣女道:「咱們江渡宮主果然是顆多情種子,來,你去把他周身穴道點上,他若敢動一動,千蕊你便砍下這土包子一只手臂,動第二下,便砍下另一只手臂。」

南宮江渡叫苦不疊,後悔自己心急之下,沒有帶侍衛和其它人前來。此時真真陷入了兩難境地,若乖乖受縛,秦三兩和自己都難保活命,若不肯乖乖受縛,那土包子也必死無疑,還要被淩虐至死。

只是此時兩人相距甚遠,自己又施展輕功追了一路,根本不可能在對方沒有反應之前救下秦三兩。

思前想後,為了秦三兩的安危,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受縛,然後慢慢想辦法。他知道那壇主很明白秦三兩的價值,即便自己受縛,她們也不可能立刻殺掉秦三兩,只要還有時間,事情就未必沒有轉機。

因此立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等着那白衣女上前,雖然秦三兩在那裏大喊大叫什麽:「寧可死也不連累主子」之類的話,讓他快快逃走,然而南宮江渡卻是充耳不聞,一心只想先保住他的性命再說。

眼看那白衣女再有幾步便可來到近前,忽聽不遠處的秦三兩猛然悲叫了一聲:「主子,我一條賤命,憑什麽要拿你的命來換,便是一百條,也不值得你碰破一絲油皮兒,我說過寧可死也不連累你,你不聽,如今我只有死了,主子,你定要平安長命百歲。」

這話一說出來,南宮江渡就是一驚,連忙失聲大叫道:お稥「三兩,不可……」然而話音未落,那秦三兩血性上來,早已自己把頸子湊上劍鋒,雖然千蕊已經及時抽劍,然終是為時已晚,剎那間血流如注,不但千蕊,就連那芳華壇主都驚得呆了,怎也不相信一個農夫竟然有如此勇氣和血性。

「你這個笨蛋……」南宮江渡只覺心肝肺以及五髒六腑盡碎成片片,說什麽也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他那可愛的土包子,竟然就這樣簡單的離開了自己。

驚怒之下大吼一聲,眼睛竟生生流下血淚,如一頭發瘋的孤狼般,一掌就把面前的白衣女給震斷了心脈,然後腳尖挑起長劍,伸手一擲,那柄寶劍便挾帶着風雷之聲貫穿了千蕊的身體。

芳華壇主吓得剛要逃跑,不防腦後生風,她武藝本就低微,如何能與此時盛怒的南宮江渡抗衡,還未等轉過頭去,天靈蓋就被雷霆萬鈞的一只手掌拍碎,登時鮮血腦漿一起迸裂開來。

這些殘忍場景,全不放在南宮江渡的眼內,他一擊殺掉芳華壇主,下一刻便旋風般的來到秦三兩面前,抱着他紅了眼眶,卻強忍住淚水,急急去查看他的傷口。

「主子……」懷中的人忽然發出微弱的聲音,南宮江渡一擡眼,就對上了一雙水光閃爍的眸子。

「主子,我是不是活不成了?」秦三兩自己也沒想到,當真正面臨到死亡的時候,自己竟然會這樣平靜,一點恐懼都沒有,是因為在主子懷裏的緣故嗎?

「主子,你別難過,就算我要死了,我也一點都不害怕,因為你不用受她們的要挾了,因為你還活着,真的,我……我心裏很高興,就是……就是脖子上有些痛,可能是血流出來了,黏糊糊的……」

「不,三兩,你不會死,你有主子在這裏,你絕不會死,明白嗎?現在,你只要好好的休息,不要說話。」

南宮江渡已經查看了秦三兩的傷口,因為那個千蕊并無意殺他,所以在他撞上劍鋒的一刻,那劍鋒往後移動了,所以傷口并不致命。

然而糟糕就糟糕在傷口雖然不致命,但在此之前,秦三兩已經被下了毒,那傷口裏的血已經變成暗紫色了,聞着味道,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穹窿之毒,秦三兩不可能帶着這麽重的傷支持到他趕去總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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