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吃醋

虞歌去洗手間清理衣服, 包房空空蕩蕩。許念白慢悠悠點了一支煙,不疾不徐走到窗邊。

天色漆黑,飯店後面的停車場裏一輛車打着雙閃。忽明忽暗, 橙黃色燈光引人注意卻又格外刺眼。

許念白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聲。很冷, 還帶濃濃的譏諷。

“過去這麽久還能重新黏上來, 可真是塊狗皮膏藥。”

他眯了眯眼, 将抽剩半截的煙摁滅, 斂神走了出去。

路燈微弱的光灑下來,零碎的落進了昏暗的車廂。

後座裏,盛景閑正随手翻看詹清岩送來的資料。裏面詳細列出了虞歌的身世背景, 也提到了他們在一起的事實。

與那天的談話內容相差不遠。最後他們的關系斷在了他出國前。

盛景閑指尖輕點,眉峰因為沉思而微微聚攏。他始終不太相信,他會因為這種看上去不是那麽嚴重的事主動提出分手。

他随手将文件扔到一旁, 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失眠卷土重來, 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沒得到好的休息。代價就是頭痛愈發明顯。

盛景閑靠着椅背閉上眼睛,手指緩慢摩挲着那枚鑲滿了碎鑽的宇宙小耳釘。

越用力越硌手, 他卻像自虐一樣越疼就捏得更緊。

扣扣扣——

展名揚聽見有人在敲車窗,立刻降下玻璃, “老板,虞小姐到了。”

盛景閑睜開眼,緩緩下降的玻璃窗外,站着一個男人。

許念白面無表情, 視線落進來。兩道目光在空中無聲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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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名揚放輕呼吸, 忽然感覺氣氛變得詭異而緊張。

“虞歌的東西呢?”許念白道。

大腦飛速運轉,盛景閑很快認出了眼前這個男人。眼色一沉,手指猛然使力。

鑽心的疼沖進了大腦皮層。

“她人在哪?”

許念白抄着口袋, 嗤笑:“她說,不想見你。”

這話一落,展名揚心都提了起來。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後視鏡,盛景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是那個眼神讓他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告訴她,什麽時候想見了再來拿。”

許念白無所謂的笑了笑,“那就算了。我再給她買也一樣。”

“開車。”盛景閑下颚緊繃,伸手去關車窗。

可許念白先他一步,将手臂撐在了上面。他彎下腰,嘴角笑容意味不明,可說出的話卻充滿了占有欲:

“多謝盛先生在澳門照顧我家虞歌。”

路燈的光落在許念白身後,讓他的臉藏在了陰影裏。目光筆直銳利,透着顯而易見的敵意。

“不客氣。”盛景閑勾勾嘴角,“告訴她,昨晚落在我那裏的耳釘就當作是報酬了。”

許念白眼神驀地冷下去,直勾勾的盯着盛景閑。眼神像一只在戰鬥狀态中的狼。

“你們做了什麽?”

“與你無關。”盛景閑随手将耳釘放進西裝裏懷,淡淡吩咐,“開車。”

車子啓動,緩緩開向大門。明亮的車燈照亮了連號的車牌,還有後座裏男人寬闊的肩背。

許念白面色森冷,攥緊拳頭,手背青筋乍起。

九月是雜志的黃金月份。各種時尚新品紛紛上線,虞歌忙到分身乏術。

這天拍完封面,回到辦公室剛喝了口咖啡,肖雨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了。

“大消息大消息……”她興奮的跑過來,雙手撐在桌面上。

“怎麽,看到你崽了?”

“那倒也不是。”肖雨彎腰半趴在桌子上,“就是聽了點八卦。”

問一句說一句,虞歌睇她一眼,“你在這擠牙膏呢?”

知她不耐煩,肖雨趕忙說出所謂的勁爆消息:“虞老師你真是料事如神,韓嫣被盛世咔嚓了。”

邊說,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做為新晉頂流,蘇錦航的雜志銷量相當可觀。在同期中幾乎是斷層的存在。

雜志銷量喜人,韓嫣也因此揚眉吐氣了一把,那段時間挺胸擡頭的,走路都帶着風。

天晴了雨停了,韓嫣覺得她行了,開始心裏沒數的磨蘇漫替她去盛世談簽約的事情。滿心以為自己憑借此次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沒想昨天盛世那邊婉拒了,不僅如此還把下一個藝人的拍攝資源給了工作室裏的另外一個攝影師。

肖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我路過她辦公室的時候聽見裏面哐當哐當的,很可能是在發脾氣。”

虞歌見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好笑道:“你就那麽高興?”

“她活該!給我崽都拍成什麽樣了!不讓她認清現實,還真以為銷量是靠她的PS技術啊?”

韓嫣應該認清楚,說穿了雜志銷量是粉絲壘起來的,她們心甘情願給喜歡的明星花錢,跟她可沒有一毛錢關系。

肖雨被韓嫣壓迫過幾次,虞歌多少能理解她看戲的心态,不過她的點到是在另一邊。

提起盛世很難不讓她想起盛景閑,思緒一扯,轉而又想起了那枚耳釘。

那天許念白兩手空空的回來,一臉無奈的告訴她:“他讓我滾遠點,罵完直接開車走了。”

她當時聽了有點氣,還個東西罵人還擺譜,架子可真夠大的。

……

很快到了周四,下午虞歌去造型室做完造型,拒絕了許念白來接的提議,直接讓家裏的司機送她去碼頭。

她自欺欺人的想,即便讓虞懷川看到跟許念白一同出現在拍賣會上,她也可以狡辯是碰巧遇到。不然萬一今天真拍了什麽回去,老虞當真把這東西當了她的嫁妝,想想就令人窒息啊。

他內心剛掐斷讓兩家聯姻的小火苗,可不能因為一時疏忽就讓死灰複燃。

傍晚,霞光墜在天邊,淡淡的紅光落進車裏。四周景色飛快後退,車子下了高速開進碼頭,行駛沒多久,忽然猛烈的颠了一下。

虞歌差點被颠飛,下意識抓住上方扶手。

“怎麽回事?”

司機打了幾次火都沒有用,也有點慌了,“我下去看看。”

虞歌低頭看了眼時間,坐在車裏等。沒多久司機苦着臉坐進來,“小姐,你可能得下車了。”

她蹙眉,“什麽情況?”

“有個坑我沒看到,輪胎卡在裏面了。”

虞歌:“……”這都什麽事兒?

她提着裙擺打開車門,高跟鞋落地,走到車頭看了一眼。

右前輪穩穩當當卡在了坑裏。

這個時間碼頭基本看不到什麽行人,都是一輛接一輛的豪車呼嘯而過。怎麽看,虞歌都有點倒黴。

司機提議:“要不我送您走過去,再來處理車子?”

虞歌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姿勢,“算了,你留在這吧。”

一輛輛車經過,卷起的風吹動她長長的裙擺。

這種時候她一個人丢臉也就算了,兩個人只會加大丢臉的目标。

虞歌抱着裙擺往前走了十來米,左右掃了一圈,終于看到停靠在碼頭的游輪。

天色擦黑,游輪上亮着燈。只要上去她就脫離了目前的窘境。

虞歌目測了一下彼此的距離,忽然兩眼一黑。

按照路程和走路的速度來算,她的窘境最起碼還要持續二十多分鐘。

虞歌笑不出來,自娛自樂的想:

不知道一會兒風大的時候她甩開裙擺,在路邊擺上一個妖嬈的姿勢,會不會有人憐香惜玉的停下車。

腦海中浮現瑪麗蓮夢露的經典姿勢,虞歌将自己的臉替換上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滴滴——

身後忽然響起喇叭聲。

虞歌以為自己擋了別人道,自覺往旁邊挪過去。

後方安靜下來。

虞歌停在路邊,動了動走的酸疼的腳踝。看着依舊離得很遠的游輪,默默的嘆了口氣。

餘光裏,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下。車窗慢慢下降,露出男人的半張臉。

燈光暗淡,虞歌沒仔細看。

本來在腦海裏計劃的挺好,可現實裏真有人停了車,她反倒打了退堂鼓。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車。還是算了。

她扭過臉往前走。

後方響起關車門的聲音,随後她的手腕被拉住。

虞歌腳下踉跄,跌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她擡起頭剛要發飙,在看見盛景閑的臉後把話盡數咽了回去。

“腳是不是很疼?”

虞歌回神,點了點頭。

盛景閑打開車門,聲音低沉,“那就不要再走了。”

虞歌對于他的出現有些詫異。她看了看盛景閑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又渴望的瞧了眼敞開的車門。

最後腳踝的酸痛戰勝了一切。關鍵時刻,面子那些東西就當作沒有吧。

“謝謝。”她委身鑽進車裏。

車子繼續行駛。

“喝水嗎?”

盛景閑忽然出聲,将她一直落在後視鏡的目光拉回來。

他将手裏的依雲遞過來。

他不說還不覺得,一說真的好像有些口渴。虞歌舔了舔嘴唇,發現已經幹得起了皮。

“謝謝。”

她接過礦泉水,擰開喝了幾口。游走的視線被他西裝領口上某個物件吸引。

“這不是……”

虞歌下意識伸出手,快要碰到時被包進了溫熱的掌心。

“會掉。”

“這是我的耳釘。”

現在別在他的西裝領口上成了裝飾品。小小的宇宙在夜色中閃着微光,意外的貼合。

盛景閑目光掃過她妝容精致的臉,嘴角輕輕勾起,“虞老師大方點,借我用一用。”

離得近,虞歌聞到了淡淡的檀木香。眼皮動了動,她抽回自己的手,“那你準備什麽時候還?”

“看心情。”

想起他的劣跡,虞歌撇嘴,“沒見過拿人家東西還理直氣壯的。”

她看着窗外,耳根沒由來的發熱。自己的東西被他佩戴在身上,這事兒想想就覺得別扭。

盛景閑轉頭,只看到她修長的脖頸。長發蓬松挽起,幾縷故意落下的發絲垂在肩膀,嬌軟又妩媚。

喉結微微動了動,夜色中他嗓音沙啞:“你不理我,我只好睹物思人。”

——

那晚談話過後,盛景閑的言行舉止似乎更加放蕩……不羁了。說一些暧昧不清的話簡直信手拈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好一個“睹物思人”。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番心境,每每看到跟他有關的東西就會下意識聯想到他,然後就恨不得将他撕碎。

虞歌暗自腹诽,沒注意盛景閑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更加沒看到他嘴角那抹溫柔的弧度。

沒多久,車子停下。盛景閑下車,虞歌這邊則是展名揚為她開門。

她溫和一笑,沖他點頭,“謝謝。”

游輪停靠在岸邊,龐大的一眼望不到頭。璀璨燈光從裏面傾瀉出來,甲板上已經穿着光鮮亮麗的客人在走動。

虞歌穩穩踩在紅毯上,即便紅底鞋磨得腳踝快要起泡,她依然面色不改。

“歡迎光臨,先生女士請出示請柬。”服務生欠身,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

虞歌忽而想起,自己忘記跟許念白拿回請柬了。

“不好意思,我的請柬在我男伴那裏。”

服務生明白過來,笑容客氣的看着盛景閑。

“呃……他不是我的男伴。”

“這……”

服務生臉上的笑容出現裂痕。看看虞歌,又看看盛景閑,眼裏溢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尴尬的咳嗽一聲,扶正了自己的綠色領結。

“那您看是……”

盛景閑下颚線緊繃,面無表情的交出了自己那份邀請函。檢查無誤後徑自走了進去。

虞歌看着他寬厚的背影,只覺得這人情緒轉變可真突兀,說風就是雨。

她也不能一直被晾在這裏,鞋跟真的高,她也真的很累。

正準備掏出手機給許念白打電話,盛景閑竟然去而複返。

他掃了眼她手裏的電話,涼涼轉開視線,從西裝裏懷又變出一張請柬。

“她的在這裏。”

服務生也被這操作搞的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兩人可能是在鬧別扭,摸摸鼻子當做什麽也沒看見。

驗證完畢,虞歌成功過關。

盛景閑徑自走在前面,那兩條大長腿跟袋鼠似的,邁一步恨不得兩米遠。

虞歌提着裙擺小心翼翼追上去,走到身側看了看他,“那張請柬是哪來的?”

盛景閑垂眸兜她一眼。

夜風來襲,她頸邊的發絲輕輕飄動,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好奇的模樣像一只瞪大了眼睛的貓。

不爽的情緒忽然被沖散,他喉結動了動,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展名揚的。”

小展同志騷凹瑞~

虞歌內心有愧:“那他一會兒怎麽進來?”

“讓他自己想辦法。”

看來為盛景閑做事,要學會自生自滅這個技能啊!

虞歌過意不去,想着等下把自己那張要過來給他送下去。

盛景閑似知她所想,淡淡道:“不用擔心,他進的來。”

虞歌:“真的不用我送請柬?”

果然。

關心別人倒是盡心盡力。

吃一個不相幹的醋太過于奇葩,盛景閑無奈的說到:“這裏有人認識他。”

“沒想到展先生人脈還挺廣。”

說到這,不禁讓虞歌想起一件事。

來之前她看了眼拍賣會的簡章,這艘游輪是盛家所有,當然此次拍賣會的舉辦方也是盛家。

虞歌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盛景閑。盛世企業和盛氏集團,如果自己不是知道這人的老底,真的會誤以為他跟那個盛家有什麽關系。

這腦洞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如果盛景閑真是榕城那個盛家的人,就不會被虞懷川各種挑刺了。并且說不定馬上将聯姻提上日程。

走完長長的紅毯,接着就是頗為陡峭的樓梯。

海風徐徐,樓梯雖有圍欄護着,可下面就是波濤洶湧的海面。

虞歌呼吸一緊,死死抓住扶手,放慢腳步沿階而上。

空氣裏湧動着濃濃的海腥味。海浪聲由遠及近,立體環繞在四周。

手腕上忽然傳來淡淡的溫度。虞歌垂眸,男人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握着她的手。

“上面有暈船藥。”

虞歌抿唇,點點頭。

終于登上甲板,虞歌暗自松了口氣。無意轉頭才發現,長長的裙擺始終被他提在手裏。

“謝謝。”

“嗯。”盛景閑适時放開。

裙擺飄落地面,虞歌的心好像也随之沉澱下來。

莫名的,她有一種相當詭異的感覺。

“想什麽?”

瞧她那滴溜溜亂轉的眼神就知道沒想好事。

“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一種在被你遛……的感覺。”

盛景閑愣了一瞬,忽而悶笑一聲。清冷目光掃過她,語氣調侃:“你要是,也屬于寵物那一類。”

“……”

說誰是狗呢?

他唇角弧度未收,看了眼腕表,“你自己小心一些,我有點事要辦。”

虞歌彈彈手指,擡起下巴,“放心有人陪我。你可以退下了。”

盛景閑随手從花籃裏抽出一朵藍色玫瑰塞進她手裏,“拿着。”

“做什麽?”

“別人一看就知道,你的追求者也在這裏。”

說完撩了撩她頸邊的發絲,心情愉悅的走了。

虞歌耳根發熱,手指捏了捏花瓣,到底也沒扔進垃圾桶裏。

花樣真是越來越多。

找地方休息了一會兒,虞歌去前臺做登記,服務員發了手環和房卡。她順勢要了一片暈船藥。

拍賣會之後是酒會,宴會廳金碧輝煌,男男女女穿着光鮮亮麗來回穿梭,推杯換盞。

“怎麽來了沒聯系我?”

虞歌正在欣賞牆壁上的一副名畫,聞聲轉過身,看到了一身白西裝的許念白。

他面容俊逸,一手抄兜一手端着高腳杯,将玉樹臨風的氣質拿捏得妥妥的。

虞歌攤手,“這不是遇到了。”

她穿了條香槟金的抹胸禮服,脖頸修長,一字鎖骨延伸到光滑的肩膀,手臂纖細雪白。細腰不盈一握,高開叉裙擺裏筆直長腿若隐若現。

許念白眼色漸深,掩飾性的喝了一口酒:“裙子很漂亮。”

她高傲的彎起嘴角,“你也不看看誰挑的。”

晚上八點,拍賣會準時開始。許念白有事處理,虞歌自己先過去了。

會場裏人來人往,喧嚣中有人在她身側說了一句:“虞小姐,又見面了。”

虞歌轉過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

嚴江北扯着唇嗤笑:“澳門一別,虞小姐別來無恙?”

提起澳門,她終于想起來這人是何方神聖。

虞歌輕飄飄掠了他一眼,語氣冷淡,“我們很熟嗎?”

說完沒再理他,徑自走進會場。

這樣一耽誤,她入座有些晚,別人早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虞歌按照椅背上的名字坐下,安靜的等待拍賣會開始。因為好奇今天都有什麽好物,身旁人在竊竊私語。四周窗戶緊緊關着,會場內有些沉悶。

沒多久,許念白回來,在她身邊坐下。

虞歌沒忘記今天的任務,遂問:“今天封頂多少?”

“看心情。”

這就相當于沒有準了。

司儀開始講話,四周安靜下來。虞歌的位置在第二排,前面有個座位始終是空的。

做完了簡短的介紹,拍賣會正式開始。如同吃飯一樣,先上的幾樣都是開胃小菜。

連續三單過去,許念白還沒有看上眼的。

直到第四樣上來了一個清代的琺琅彩花瓶。底價五千三百萬。

許念白舉起手裏的牌子。

司儀聲音興奮起來:“五千八百萬!”

“六千三百萬!”

“七千萬!”

激烈的競争中,一道高瘦的身影走了進來,在衆人的目光中緩緩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

喧嚣四起,他卻猶如置身事外般疏離清冷。

虞歌看着盛景閑的側臉微微一怔,對方似乎有所感應,忽然轉過頭。

目光在空中相撞,他眼色很淡,不着痕跡的掃了眼她身旁的人,淡漠的轉開臉。

“看上哪個了?”

“沒有。”她回神,目光落在臺上。

許念白眯了眯眼,握緊了手裏的牌子。

接下來兩件拍賣品是一副世界着名畫家的真跡和一套緬甸天然翡翠配鑽石的首飾。

開價分別是三千一百萬和五百八十萬。經過幾輪競争都被許念白收入囊中。

虞歌估算了一下,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夠本了吧?”

今天拍的哪一件都可以挑出來當做壽宴的禮物了。

相比之下,盛景閑舉牌就顯得随意和潦草。虞歌懷疑這人大概是壓根不想來,來了也就是走個過場充充數。

許念白斜了眼前方,頗春風得意,“看心情。”

虞歌就懶得管了。省得壞了別人心情。

拍賣會進行到下半場,許念白又收獲了兩件寶貝。

盛景閑撐着下颚正在聽旁邊人講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麽,他散漫的點了下頭,也不知聽進去多少。

沒多會兒,司儀推了最後一件拍賣品上來。

一塊天然藍寶石,被命名為“Lover's tears”,重量為13.14克拉。全身晶瑩剔透毫無瑕疵,一出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矚目。

當然做為“鎮會之寶”,價值也不可小觑。底價就一億三千萬起步。

“感覺怎麽樣?”

“很漂亮。”虞歌捏着下巴同許念白開玩笑,“如果老虞用這個給我做嫁妝,我可能真的會猶豫一下。”

應該沒有女人不喜歡閃閃的珠寶首飾,更何況是這種難得一見的極品。

說怦然心動也不為過。

衆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緩緩舉起牌子,加了一千萬。

斜前方,始終沉默的盛景閑緩緩開口:“一點六。”

許念白笑了聲,也跟着舉起牌子,“一點八。”

“……”

經過幾輪叫價,已經到達了兩億六千萬。這個價格篩選掉了大部分的人,跟價的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兩個人你來我往。

許念白:“三億!”

價格一出,衆生嘩然。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盛景閑,看他是跟到底還是臨陣脫逃。

虞歌的心也跟着莫名提了起來。身在現場,仿佛參加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盛先生舉牌了!三億兩千萬!”他每舉一次就多加兩千萬,司儀自動報出了價格。

許念白臉色微沉,之前拍了不少,已經差不多到了臨界線。

轉頭看到虞歌專注前方的目光,不甘心的再次加價:“三億五千萬!”

司儀誇張的驚呼出聲,看戲的人也跟着節節攀升的價格沸騰起來。

嘈雜聲中,盛景閑鎮定的晃了晃手裏的牌子。

“三億七千萬!!!這個價格已經是今天所有物品裏的最高價——”

“打斷一下。”他不知從哪變出一個麥克風,清冷的聲音在會場裏響起,“請問你剛才看到我舉牌了嗎?”

司儀被問的一愣,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說話都有點結巴,“我、我看到您晃了幾下手裏的牌子啊!”

啊這……不會不認賬吧?

盛景閑笑了聲,清潤的聲音透過音響傳出來格外的蘇。

“所以我加的不是兩千萬。”

“那、那是……”

“我出價四億五千萬。”

哄——

衆人的驚呼聲掀破房頂,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第一排座位上,每個人都想知道買者是何方神聖。

議論聲此起彼伏,拍賣會達到了今晚的最高潮。

“……”

許念白緊緊握着手牌,沉着臉看着盛景閑将這件藍寶石收入囊中。

拍賣會結束時,盛景閑起身整整衣領,臨走前朝這邊看了一眼。

那表情好像在說:承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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