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修寧一口咬在了昊淵舌上。
這回昊淵沒躲,被他咬個正着,卻忍着痛沒放開他。
白修寧立刻感覺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他不喜歡那種味道,可又不能真的再咬一回。只得撐住昊淵的肩,用蠻力分開了彼此。
昊淵不滿足的咂舌,原本暗沉瞳色鮮明了起來,眼中全是意猶未盡。白修寧卻覺得羞惱至極,他與昊淵不過重逢了兩回,每回一見面昊淵都要吻他,這豈是對待昔日舊友該有的禮數?
白修寧咬牙切齒的看着昊淵,昊淵卻在等他罵。結果兩人就這樣僵了片刻,直到床上又傳來了令人不堪入耳的穢語,白修寧才怒而甩袖,飛身竄出了小樓。
昊淵趕緊追上。
白修寧一肚子火無處發洩,于是腳下不停,在建築屋頂與樹冠間不斷穿梭着,身輕如燕,很快便離開了興和鎮的範圍,向遠處的大山而去。
昊淵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始終保持着一樣的距離。
白修寧知道昊淵的修為在自己之上,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察覺出來了。
但他并未介意過這個。可眼下被昊淵這樣故意追着,他卻感覺到了屈辱。
就像他被昊淵放在掌心裏玩弄着卻無法反抗。
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養成了隐忍的習慣,即便在最親的師父面前都不會放縱情緒。但昊淵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讓他生氣,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白修寧越想越難受,他鑽進了密林中,向着更深處而去。
直到昊淵終于不想再追了,閃身擋在了他面前。
這裏是群山深處,四周都是參天大樹,厚厚的樹冠遮蔽着頭頂的月光。風吹樹影晃動間,偶爾有一點星光漏下來,把彼此的臉照的明明滅滅。
昊淵從白修寧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情緒。
心裏一痛,他又把白修寧抱進了懷中。
白修寧氣的又打他,但沒有用靈力和鬼氣,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肚子上。
昊淵受了這一下,雖然痛,卻笑了起來。
白修寧聽着他爽朗的笑聲,感受着他因為笑而快速起伏的胸膛,心中的惱意更甚了。
但他卻下不去手打第二拳,只得怒罵道:“無恥之徒!放開!”
昊淵自然不會放,反而笑道:“被你這麽一說我也發現自己挺無恥的,居然對着昔日舊友起了非分之念。”
白修寧頓時僵住了。
本來還抵在昊淵腰上,想要推的手就像被燙到似的松開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聽,于是下意識的搖頭。
昊淵放開他,對上他那雙明明慌亂又強自鎮定的眸子,道:“修寧,你當年為何不辭而別?”
白修寧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前一句明明還在說那種荒唐無比的話,下一句卻問他當年的事?
昊淵見他眼中有茫然,于是又道:“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成了白氏的輔君。能不能告訴我後來都發生了什麽?”
昊淵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掌心溫柔的撫摸着。這動作在他們小時候經常做,白修寧一不開心了昊淵就會這麽哄他,用掌心幫他撫平心裏的情緒。
白修寧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眶發燙,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本以為小時候的那些記憶被封在心底這麽久了,應該淡忘的差不多了。卻沒想到昊淵只是一個動作便讓他想起了一切,甚至記起了當時的心情。
那時候的修寧很依賴昊淵的。
也許是因為之前發生過那些事,所以他太渴望有人能護着他,伴着他了。所以他輕易的就讓昊淵入侵了,讓昊淵在他傷痕累累的心中修補,把那支離破碎的世界重新撐起來,不再懼怕寒風的侵蝕。
是昊淵給了他回去面對的勇氣,所以當他真的站起來了,想要去找昊淵的時候,他只看到了一片焦土。
那個村子不在了,村子裏的人都消失了。
曾經為他擋風遮雨的屋子塌成了一堆焦黑的爛木頭,昊淵為他栽的桃樹也已枯死了,樹幹從中間被砍成兩半,就像他斷掉的希望,再也看不見一點綠意了。
他沒有想過還能再見昊淵,更沒有想過再相見時,他們成了對立的身份。
白修寧從來不懂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更是。但在與昊淵相處的半年裏,他卻總能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會對昊淵說,他想吃什麽,想做什麽。因為昊淵就像支撐着他的那棵樹,不管他怎麽靠都會穩穩地,讓他沒來由的安心。
這些昊淵都不知道,因為白修寧不曾告訴過他。小時候不會說,如今更不會了。
所以白修寧只是低下了頭,目不轉睛的盯着腳下的泥土。
昊淵并未像上次那樣煩躁,而是摸了摸他微涼的臉。
白修寧下意識的想避開,卻聽到昊淵繼續說:“修寧,寶哥哥真的很想你,你不要這麽躲着寶哥哥,好麽?”
那個曾在兒時被修寧叫過無數次的稱呼,那個明明被小時候的昊淵一直嫌棄的本名,此刻卻神奇的在兩人中間架起了一座橋。
那一聲寶哥哥似乎勾起了白修寧深埋在心底的情緒,他只覺得喉嚨發酸,一股陌生的沖動瞬間将他支配了。
明明知道要拒絕的,他身為白氏的輔君,是要與昊淵保持距離的,可他真的好想念這個朋友,好想念這個唯一給他帶來過溫暖的‘哥哥’。
一滴滾燙的淚從他眼中滑落,被昊淵伸出手心接住了。
昊淵終于開心的笑了,再次把他抱進懷中。
這回,白修寧沒有抗拒了。
他就這樣被昊淵抱着,把臉埋在那寬厚的肩上,任由當年離開後就不曾再流過的淚不斷浸濕着昊淵的衣服。
昊淵沒有笑他,就像小時候那樣抱着他,一下下輕撫着背。口中溫柔的哄着,重複着:“修寧別怕,寶哥哥在的。”
白修寧最終繼續不下去了。
他覺得這樣的昊淵好傻,可這樣的自己更傻。
他忍不住唇邊的笑意,微微腫起的眼睛上是一片濕潤的晶瑩,就像瓊海上粼粼的波光,看的昊淵心疼不已,舔了舔他的長睫。
白修寧慌忙躲着,昊淵卻順着他的眼睛頰往下親,把那些脆弱的痕跡全部舔去,只留下唇瓣濕潤的餘溫。
白修寧的臉不可抑制的紅了。
昊淵對他而言雖然很特別,但他們只是朋友。白修寧即便再清心寡欲的修行,也知道昊淵對他做的這些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範圍了。
他本以為自己還會像之前一樣反感,但在昊淵的舌又侵略進他口中的那一刻,他卻下意識的張開了牙關,放縱了昊淵的掠奪。
這剎那的變化令昊淵忽然停下了,而白修寧也在這一刻清醒了過來。他猛地推開昊淵,轉過身背對着,卻無法緩下胸膛中拼命跳動的聲音。
白修寧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怎會……
昊淵急促的呼吸從身後傳來,折磨着他的神經。他很想說點什麽來緩解現在的尴尬,可他卻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他只想逃到昊淵看不到的地方去。
昊淵好像發現了他在想什麽,從身後抱住了他,把下巴擱在他肩上。
白修寧轉開頭去,卻被昊淵灼熱的呼吸一下下掃着頸側。雪白的肌膚被熱氣熏的通紅,明豔的顏色爬上了耳廓,也染紅了那雙秀美的眼眸。
昊淵看着白修寧這樣,心裏已經了然了。
一直以為修寧在他心裏,是兒時那個最讓他難忘和惦記的朋友。
可在重新遇到以後,他卻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眼前的這個修寧比兒時的那個讓他更想護在懷中。
他不解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而這種情緒讓他産生了強烈的想占有的念頭。不知是否因為第一次見的時候便做了那樣的事,他不止一次的在腦海中回憶起那時,回憶他所看到的,不着寸縷的修寧。
昊淵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有朋友,所以他流連花叢,喝酒尋歡,只是從不曾卧于任何人枕畔。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每每喝醉以後,都會比清醒時感覺到更強烈的寂寥。
那些奉承讨好他的女子無法填滿這種空虛。
直到剛才他喝醉了,見到白修寧的那一刻,他才有種終于被喂飽了的感覺。
就像一個人渴望了一件東西太久,終于得到的那種滿足感。
他本就不是一個會克制的人,所以想什麽便做什麽了。
白修寧極力伸長脖子卻避不開昊淵的觸碰,他試過掙紮,但昊淵的舌順着他的頸子往上舔,含住了耳垂,舌尖鑽進他耳孔中撩撥着,令他幾乎站不住。只覺得渾身像被電流掃過一樣,呼吸都不穩了。
昊淵的手也伸進鬥篷中,沿着他的腰線往下摸,輕易便碰到了最要命的地方。
白修寧又覺得難堪了,他忍不住想起了上次,想起了昊淵對他做了什麽。
他猛地拽住昊淵的手:“不要!”
可他的拒絕看在昊淵眼中卻助燃了那份欲念。昊淵靠在他耳畔,滾燙的呼吸帶出了沙啞的呢喃。
昊淵說:“修寧,我可能心悅你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