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葵卯原本并不知道乙未也在起岸堂,所以倆人初一罩面彼此都愣了一下。
葵卯是從粗使升為雜役的煉體境普通人,而乙未的設定則是走火入魔修為被廢,蹉跎在起岸堂的前歸元境廢人一個。
倆人現在的身份誰也沒有比誰好到哪裏去。
可惜就算是廢人一個,也有着煉體境無法比拟的優勢。至少他們的經驗和曾經的境界擺在那裏,受到很多雜役灑掃的追捧就希望能從他們那裏獲得一些指點。
乙未看着葵卯似有若無的冷笑一下。面對不懷好意,葵卯雖然不想初來就引起注目,不過也也不會避讓。
在這裏可不比粗使所在的下人區,一個弄個不好就有可能鬥毆死亡,他不能示弱。
葵卯因為是通過關系調動過來的,所以這邊的林管事對他還算是關照,分給了他一個位置朝向好的木屋,還給他安排了一個相對輕松的活。
清理法陣死角的落葉和垃圾。這個工作很不錯,大部分的地方葵卯都可以走動的到。
主峰整個被籠罩在大陣之內,這個法陣有一個清潔符文,會自動把地面上的贓物掃走。只可惜法陣不能讓這些東西憑空消失,只能把這些垃圾掃到角落,然後再去集中清理。
葵卯的人設是木讷老實,所以他雖然長的清俊,卻臉上表情不多,讓人看起來就覺得可惜了一張俊臉,浪費了。
而乙未的表面身份則是一個脾氣古怪的。
“你認識謝長壽?”
坐在葵卯斜對面的人十分的自來熟,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把葵卯表面上的情況都打聽了出來。
每個地方總有那麽一兩個活躍分子,他們非常喜歡跟新人接觸,傳遞各種消息。把老人的消息傳遞給新人,并熱情的提出建議,然後再把新人的信息傳遞給那些老鳥,來判斷新人的價值,值不值得拉攏交往。
在獄天宗這種地方,功利性更是被放大,有的人極為不喜這樣的人口蜜腹劍,兩面三刀,卻不得不與之搞好關系。
“不認識,他原來是為修士吧?”葵卯故作不解,“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只有修士們才用的起的絲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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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打聽嗤笑一聲:“你眼力倒是挺好,教你一個乖,沒事可千萬別招惹他。謝長壽的脾氣可大着呢,如果不是入了他的眼,別想他給你一個好臉。”
葵卯正不想跟乙未産生交集,了解了他在起岸堂的行事風格,倒是有點安心。
讓兩個有龃龉的人,裝作友好的打交道,對倆人來講都是一種痛苦。
葵卯自以為能跟乙未形成共識,能夠井水不犯河水的待下去,然而第一天晚上,乙未就用掠影之間的暗號,把他叫了出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葵卯不悅的說。
他們這些掠影雖然彼此相識卻并不讓私下裏見面有私交,只能在小峰那樣的掠影衛據點才可以交流說話,像這樣私下會晤可是不允許的。
“我不管你想要幹什麽,總之在這起岸堂,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地別犯在我手裏,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你要記得我資格比你老,要有行動去哪裏必給我彙報。”乙未态度倨傲的瞥了葵卯一眼。
“我想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是什麽,難不成你還真想在這雜役當中混一輩子?你竟然還真以老資格為榮。”葵卯詫異的看乙未,“這起岸堂不過是途徑之地,我從沒有放在眼裏。你要是想在這裏稱王稱霸,盡管做好了。你也就這點出息了,放心我不會跟你争。”
乙未絕不是這個意思,他不過是看到葵卯落到他的地盤上一時興奮過頭,有點嘴跟不上腦子。
他怒極反笑:“我是說奸細釘子的調查,誰跟你說雜役了。你聽好了,這起岸堂當中魚龍混雜,人員身份極其複雜。我已經有所發現,我絕不允許你這個時候打草驚蛇破壞我的計劃。”
葵卯冷笑一聲:“如果你沒忘記,我們是同一批成為掠影衛,而你也從不曾是我的上峰。還有,掠影之間不得互相幹涉對方的準則我想你沒有忘記吧?”
乙未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你剛來還什麽都不知道,要是一不小心讓釘子察覺走漏了消息逃了,這不就是幹涉妨礙了我的任務?”
葵卯冷漠的說:“你放心,我對搶你的目标沒有興趣,我暫時不會在起居堂內有所動作。”
乙未目的達成,心情大暢,他壓抑着喜意:“你最好記住你所說的話。”
葵卯跟他話不投機,轉身飛掠而走,回到自己的木屋裏打坐休息。
乙未打的什麽主意算盤,葵卯看的一清二楚。他用話語擠兌青年,讓青年不在起岸堂當中有所行動。
那麽葵卯就要去花費更多的功夫去排查其他地方的暗釘卧底,有所圖謀者。
掠影雖然并沒有硬性規定必須在多長的時間發現有不臣之心的叛徒或者是潛藏的奸細卧底,可是時間太長沒有貢獻功勳,也是會被下降品級的。
這不僅僅的會影響月例,長時間沒有貢獻者會被奪去魔種,重新從高貴的歸元修士落入塵土變回一個普通人。
這樣別說做一個廢人茍延殘喘,沒有用的掠影甚至會基于保密被直接處死。
葵卯現在剛剛升上二品不久,距離降下成三品,到被奪去魔種的末流位置還差的很遙遠。不過這都是日積月累下來的,乙未一點也不介意從現在就開始阻斷葵卯獲取貢獻功勳的途徑。
前生他沒有來過起岸堂,所以不知道乙未竟然如此狹隘的小人。上一次倆人碰到一起還是在趕往接應天乾,準備迎回尊上的棺椁。一路上他雖然冷言冷語,卻因為有命在身沒有多起争執。
後來,乙未在阻擊追殺者的時候戰死,葵卯就沒機會知道他什麽樣的人了。
沒想到,他不過是調動了一下位置,竟然就引起了這些變化。
葵卯若有所思,說來那三個傻缺前生雖然也是死在偷懶耍滑的原因之下,不過那卻不是在去大殿回廊的那一次。
看來他的一舉一動,稍不注意就會引起變動,有些事情會提前發生,而原本有些沒有發生的事情也會發生無從預料的變化。
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尊上的運道。
這讓青年心中一凜,他心中唯一所求不過是讓尊上避過死劫,其他的全都不會在乎。
他用力的握住手中的短劍。不管是誰膽敢妨礙,就是他的敵人!
為了盡早融入起岸堂的環境,葵卯接連好幾天早早的吃完飯就扛着清理用具去工作。勤懇又老實的人雖然會讓某些潑皮無賴欺負,不過這樣的角色卻絕不會引人反感和注意。
更別說這樣的趙三滿還好說話又大方,時不時的請幾個朋友吃上一頓,很快的就獲得了包打聽那一挂的真心相交。
包打聽名叫吳河,物以類聚,他身邊跟着的幾個也非常的喜歡收集各種小道消息。
讓葵卯都覺得意外的是,竟然有些凝魂境修士甚至魔君的小道消息他們都能探聽得到。雖然真假有待商榷,不過這個情報途徑卻引起了葵卯的注意。
正好憑借這些人能夠得知一些白揚帆的現況!
祁弑非難得結交一個修士,偏偏這人還是一個道修。這讓獄天宗上下好奇,又充滿不服氣。
魔道的青年才俊也多不勝數,甚至在凝魂境也有一位不世出的天才,竟然跑去結交一個道修的修真者。
沒人敢對魔尊的決定置酌,可是猜疑不滿卻在他們的心中滋生。當然,對着祁弑非他們是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所有的非議都沖着白揚帆去了。
話說的很不好聽,連抱大腿、獻媚、色誘這種下流不堪的猜測都出籠了。
根本不用葵卯引導,吳河和他的小弟們正一邊吃飯喝酒,一邊用語言侮辱白揚帆。
葵卯心裏聽得痛快,又有些氣悶生氣,這些人侮辱白揚帆同時間接拉低祁弑非形象眼光。
尊上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會因為這樣庸俗的理由而結交一個人。他絕不可能看上白揚帆!
然而想起前生祁弑非對白揚帆的看重,葵卯不甘願的又想到,至少不是那方面的看上。
白揚帆哪裏配的上尊上那樣妍麗華美、銳利風流的男神,連提鞋都不配!
這個時候白揚帆道修的事情已經傳開了,正是獄天宗嘴上辱罵的痛快的時候。這時人們還不知道白揚帆是哪根蔥,有多麽的了不得。
他們只是條件反射的聽見道修就反感鄙視,挑刺咒罵。
不只是起岸堂這樣的雜役灑掃們在談論,甚至連那些修士們也按捺不住的跳出來挑釁。
要跟白揚帆比鬥,還是生死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