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葵卯回到自己的木屋,盤坐在修煉的位置上。
他開始反省這段時間自己急功近利的行為。
他內心當中太過焦躁迫切的想要站到尊上的身邊去,所以用重生前已知的那些奸細釘子短短幾月積累了大量的功勳,想要縮短時間迅速的升到一品掠影,然後再向着更上一步邁進。
他卻無意識的忽略了別人會怎麽看待他這段時間的行為異常。
青年覺得懊惱。他并不擅長陰謀詭計,對于做事的手段也趨向于直接粗暴,可以說是直線思考的思維讓他在這次的誣告事件當中吃了虧。
他嘆口氣,幸好乙未的嫉妒心作祟,在這個時候檢舉了他。過段時間他打算清理完自己曾經親自動手和調查的那些釘子,就要去動別的掠影發現和處理的奸細。如果是換到那個時候被檢舉,他一定說不清楚是怎麽發現的,也沒有詳實的調查。
葵卯從納物圓扣當中取出一張名單,這張單子上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後來經由其他的掠影處死的釘子。
他沒有表情的用靈力一震,把這張能夠迅速的推上高位的名單震成齑粉。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乙未,今天的事情就好像是當頭喝棒打醒了他,提醒他做事不能太過心急,不顧一切。要不然很可能和原來的目标背道而馳,甚至事倍功半。
葵卯沒有修煉的心情,躺到床上,無奈的閉上眼睛。
明天開始,重新做一個循規蹈矩的掠影,按部就班的去繼續自己的任務吧。
至于接近魔尊的事情,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如果乙未知道葵卯內心還在感激他今天的行為,說不定不用等掠影的領事動手,自己就沖進山脈當中喂了靈獸。
只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好到那裏去,腹部的傷口被處理好了。乙未請求領事不要拿走他的納物空間,并且給予他一定的時間讓他回起岸堂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數千年來,乙未雖然是第一個誣告不成反被剝奪魔種打回原形的,但是他卻并不是第一個被降級處理,清除出去的。對于他并沒有前例可循,但是有相似的對照。倒也沒有拿走納物空間法器的規矩,所以乙未得以感激涕零的保留自己的納物空間。
那領事也沒有經驗,覺得乙未被奪去了魔種根本就不怕他逃跑,就讓他回了起岸堂收拾東西,自己則在起岸堂的外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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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領事表面上的身份是萬滔閣的一個小管事,他要是在起岸堂對一個雜役跟前跟後的也顯得太奇怪,不符合掠影做事低調的風格。
于是,就這麽一個疏忽,乙未乘機跑到自己同住一片區域的小弟那裏去了。
乙未敲開那個蛻凡境的小弟房門。那蛻凡境的小弟正在打坐修煉,看到他這會兒來挺驚訝:“謝大哥,出什麽事情了?!”
乙未低聲而急促的對他說道:“謝長壽只是我表面上的身份,其實我真正的身份是掠影衛!”
蛻凡境被他的話驚住了,萬萬沒想到他還有這個身份,還沒等他生出什麽感想,乙未就從自己的納物空間掏出了一大堆的靈石、靈丹塞給他。
“這些你拿去!”乙未緊張的回頭張望四周,弄得那小弟也緊張了起來,發現沒有動靜才轉過頭來繼續對小弟說:“你不是說你在刑律司有人嗎?我們掠影當中出了一個潛伏的特別深的奸佞,我檢舉揭發他沒能成功,對方被掠影的總領包庇,反倒我現在要被處罰。你把我的這些話對你在刑律司的那個兄弟說,讓他去找刑律司的管事,這件事情覺不能讓那奸佞得逞,讓刑律司的管事插手辦了他!”
乙未說的大義淩然,幾乎自己都對此深信不疑了。
這事情太過重大,不過是個蛻凡境的小小修士的小弟差點吓尿了。
他哆嗦着手捧着那一大堆燙手山芋,哭喪着臉說:“其實我就只是認識一個巡弋,他跟刑律司的管事真的不熟!而且你身為掠影都沒有辦法扳倒對方更別說我們了。”
乙未這才發現掠影在一般門徒心中神秘叵測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竟然輕易的不敢招惹上。
他一咬牙,幹脆把自己的法器也給拿了出來:“你把這個拿去!只要你把這件事情辦成了,我就有了翻身的可能。弄倒了那個奸佞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我得了升遷,就做主把你吸收進掠影享受供奉!”
蛻凡境的小弟一聽頓時也不打哆嗦了,緊緊的抓住乙未那件品級非常出衆的法器。他激動的鼻孔大張,氣息粗重地一口答應道:“沒問題,我一定讓我那兄弟把這件事捅給刑律司的管事!”
乙未眼中閃過一道狠戾,他惡狠狠的說:“你記住了,這件事情只許成功,千萬不能失敗。還有,掠影的總領受了蒙蔽,很可能會不配合。刑律司領事如果覺得自己權利不夠,就去把這件事禀告給代宗主石子墨,請他親自出面!”
蛻凡境的小弟簡直要激動的暈厥過去了,他、他還從來沒有跟石子墨魔君說過話呢,這事情簡直要越鬧越大的架勢。
乙未見時間不短了,就趕緊走了。
他走之後蛻凡境的小弟也沒有耽擱,立刻拿着那一堆的靈石、靈藥去找他那個兄弟,至于那法器則被悄悄的昧下。
葵卯本來就消耗了不少的真元,激烈的戰鬥過後身上也帶着傷,白天又經歷了一番那麽耗費精神的會審,這會兒早就已經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乙未竟然會悄無聲息的回來又走了。
刑律司的管事名叫丘弘一,他是一名凝魂境的魔使。原本掠影的事務他沒有資格管,但是如果真如乙未所說掠影內部出現包庇奸佞的現象,誰知道他們除去的那些奸細釘子是不是真的奸細釘子?
如此以往,獄天宗反倒是要受到大大的影響,他身為獄天宗的高層魔使不能不管。
刑律司和掠影衛的職責上本來就有所重疊,不過刑律司在明面,掠影衛在暗處,做事非常的隐蔽讓人抓不住把柄,也就讓雙方沒有發生什麽瓜葛。
但是如果掠影內部出現包庇罪行,倒是能夠輪到刑律司管上一管。掠影衛是個暗殺部門,誰掌握了它不亞于掌握了一柄尖刀。
丘弘一有一點興奮,如果真的能夠借此插手其中,獲得的好處不言而喻。
不過他倒也是聰明,明白乙未這是拿刑律司當槍使。他不能直白的以刑律司的管事直接越線接受乙未的跨部門跨階層的狀告。
丘弘一坐在那裏想了想,最終還是如乙未所願,把這件事情繼續向上彙報,驚動了代宗主石子墨親自出馬。
葵卯被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十分,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就被高他一個境界的丘弘一給制住,五感也被封閉。
等他眼前重見光明的時候,人已經被法術束縛,限制了自由。
青年轉頭,卻發現自己竟然在主殿當中,而坐在高位上的是代宗主石子墨,他正一臉肅穆的端坐在那裏。高座的臺階下,輕易不能夠在其他人面前暴露的天乾正帶着遮掩的面具,用僞裝過後的聲音跟刑律司的丘弘一争吵。
“這件事情我們掠影內部已經有了結論,為什麽你們刑律司要幹涉我們內部的事物?!這是越權!”天乾氣沖沖的怒吼。
丘弘一也不甘示弱的高聲道:“如果你們內部出現腐化,危及的将是我們整個獄天宗的安危。這件事情出了為了避嫌本來就不應該讓你們內部自己處理,而是應該由其他的部門介入調查!”
天乾氣笑了:“為了保持掠影的單一性和純粹性,當初創建的時候就已經樹立了規定,掠影衛只對宗主負責,其他人不得幹涉。這條規定延伸,掠影之間也不得有私交私怨甚至是互相幹涉,乙未他本身就因為心有芥蒂而懷恨在心,做這件事情的出發點就心懷惡意,自然是看什麽都是扭曲有問題。他的話不能采信!”
丘弘一則說道:“有句話說得好,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朋友反而是反對者,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發現這件事情的不對呢?你不能因為偏愛袒護自己的屬下,就忽略他身上不對的地方!”
天乾現在對乙未簡直恨之入骨,非常後悔白天的時候竟然沒有直接了結了他的性命,讓他晚上搞出這麽一出。
歷年歷代的掠影們還從來沒有被叫到宗主面前跟其他人對峙,天乾覺得自己臉都丢盡了。
石子墨擡起眼看了看已經清醒過來的葵卯,他眉心輕蹙,說:“天乾,這件事本來我不應該幹涉你們,然而我聽聞過後覺得确實有蹊跷。你內心不靜,恐怕沒有辦法公允處理。如果此人無辜尚好,萬一真如猜測那樣是安插進來的,後果将是我們不能承受的。”
天乾對着石子墨就沒有辦法暢快的吵了,只能躬身回話:“禀告代宗主,關于葵卯所清理的人,每一個屬下都詳細的跟他核對過,并沒有出一個差錯。每一人都有其确切的出處和背景身份,潛伏時間最長的甚至長達百年之久,如果要以乙未的懷疑來論,就算是要故意犧牲這些人來把葵卯拱上高位,也不可能把那待了百年小有身份的扔出來。再者說,這些人之間彼此并不關聯,合謀一說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