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石子墨似乎對他在這裏藏身并不驚訝,只是靠過來說:“你怎麽還留在這裏,還不逃命去?”
白揚帆料不到他會這麽說,于是愣了一下才說:“祁大哥還身處險境當中,我是他的兄弟,怎麽能棄他不顧,獨自逃命?”
石子墨莫名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着白揚帆。那目光讓白揚帆一陣惱火,他就好像在看着一個白癡傻蛋一樣眼神中充滿輕視意味。
“如果是我,早就趁着祁弑非顧不上的時候逃走了。”
白揚帆胸腔裏邊含着怒火,卻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對方比他高一個境界,他與他對上毫無勝算,所以就算是對方明擺着鄙視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問:“你這麽說什麽意思?”
他絕想不到這東渡洲最大宗門之一的獄天宗竟然會這般沒有同門情誼,還在這裏站着說一些不找邊際的話,而不是上前協助祁弑非鬥法。
魔道都是這般無情無義?!
白揚帆覺的自己的思想受到了沖擊,可是石子墨接下來的話卻更加的讓他震驚。
石子墨譏諷的說道:“你真是天真的可笑!你以為尊貴無比的東渡洲南境魔尊會真的會把你當做一回事兒?跟你稱兄道弟就真的掏心挖肺的,那是你們道修的傻子才幹的事情。”
白揚帆一下蒙了,他頓時怒了:“你胡說!祁大哥待我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
石子墨卻輕蔑的看着白揚帆說:“你不過是尊上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的玩意,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尊上的打算。”
白揚帆不由自主的被石子墨篤定的語氣給影響,他動搖的問:“什麽打算?”
石子墨手背在身後,用看待物品一般的目光掃了掃他的全身:“一個單純沖動,頭腦簡單,修為又還算不錯的道修天才青年俊才。跑到魔修的地盤上還不知道遮掩的大肆行動,怎麽能不好好教訓一番?只是這修為還輪不到祁弑非這般地位崇高的魔尊親自動手,這就顯得尊上跌份,而擡高了你的自己。所以這教訓就不能簡單直白,必須要做的隐秘,最好還能解解悶、打發無聊的時間。”
石子墨繞着白揚帆緩慢的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還緩緩的說:“有什麽比腐蝕一個人的心智,慢慢的誘惑他堕落更挑戰人心呢?祁弑非把你帶回了獄天宗,故意放縱門徒侮辱你煽動你,任由人挑釁你激怒你,引起你的怒火,動搖你的道心,再引導你參加獄天宗的宗門大比。一個道修,竟然參加魔宗的大比。要說他沒有被腐蝕堕落,誰信?”
白揚帆臉色随着石子墨的話逐漸的變的發白發青,他腦子裏邊有點混亂,忍不住思維被對方牽着走。現在回想起來,要是沒有祁弑非的默許,獄天宗的人怎麽敢到他的跟前說那些羞辱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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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祁弑非的一句話,就沒有人膽敢冒着觸怒他的風險跑到他的跟前來說那些下流的話。白揚帆拳頭收緊,緊緊的握了起來。
潛藏在不遠處的葵卯都有點迷糊了,石子墨說的話是真的嗎?
不過石子墨在獄天宗好幾百年,對祁弑非的了解應該要比自己多吧?青年不确定的想。
他會這麽想,顯然白揚帆也會這麽想。
白楊帆的心明顯讓石子墨給攪的不寧起來,這時外邊突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白揚帆一驚,擡頭向着遠方看去。
祁弑非和烈熠的鬥法越發的激烈起來,奔騰的靈力甚至能夠看出明顯的光華。祁弑非是藍中泛白,而烈熠則是黃中夾雜着火紅。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真元激蕩,煙塵四卷,空氣當中到處都充斥着兩人激鬥引發的亂流。這時如果一個不知情的人飛過,能夠瞬間被那氣流撕扯得粉身碎骨。
白揚帆眼睛一亮,他猛然說:“不,不是那樣的!祁大哥他不顧危險的前來救我,這就是他真心待我的最好證明!你不過是信口雌黃,污蔑于他!”
石子墨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弧度,聲音更加的輕了:“說你頭腦簡單你還不信。在沒來之前,祁弑非可不知道烈熠正巧在這裏。你以為他會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來救你?別做夢了,這不過是因為他還沒有玩夠,舍不得你這個玩具死在赤煉魔域罷了!”
見白揚帆還想反駁,石子墨緊接着說:“祁弑非的最終目的不過是想要引誘你堕入魔道,放棄道修的身份。馥鷺的肉好吃吧?長歡玉蘭釀造的酒是不是特別的好喝?如此美食美酒在西泗洲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品嘗過?那一瞬間就沒有一絲惋惜和貪心?‘如果能夠留在東渡洲就好了……’只要你有了這個心思,最後祁弑非一定能夠達成所願。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卻絲毫不知道,還對對方感激涕零。就你這人世不知的愚蠢,在東渡洲只會被會啃的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白揚帆那一刻簡直以為那句話是自己說的。沒錯,那時候他卻是內心裏有過這種想法。
白揚帆先是羞,然後是惱,最後變成了怒。
祁大哥……祁弑非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一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團團轉,而祁弑非暗地裏就想看白癡一樣的看待他。白揚帆就由怒生恨,又羞恥又憤恨。
白揚帆憤怒的激動的打着顫抖,石子墨用眼皮瞭了一眼,輕蔑的說:“你說你繼續留在這裏為他擔心,你以為祁弑非真的會感謝你嗎?他只會覺得你蠢得無可救藥!”
白揚帆氣喘如牛,他深深的吸口氣,目光冰冷了下來。
他往了一眼正陷入苦戰當中的祁弑非,轉身頭也不回的順着石子墨來的方向逃離了這個讓他難堪又傷心的地方。
白揚帆漸行漸遠,消失在了視野當中,石子墨輕嗤一聲,臉上輕松的轉身向着法陣中央走去。
暗藏的葵卯內心大急,如果這個時候他還看不出來石子墨有問題,他這個掠影可就白幹了!
白揚帆真是個腦子裏邊只有肌肉沒有腦漿的蠢貨,竟然就這樣被牽着鼻子走,偏聽偏信的厲害。如果是葵卯自己,一心認定的人只會信任到底,絕不背叛,根本就不可能單純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青年不明白石子墨為什麽煞費苦心的把白揚帆用話哄騙走,而不是直接對他下手。不過現在他來不及多想什麽,因為石子墨明顯是對祁弑非不懷好意。
葵卯的修為只有歸元境,而對方比他高出三個境界,是接近大乘境的化神境。他跟本就不是石子墨的對手。
葵卯無聲無息的跟在石子墨的後方,他害怕被發現,不敢靠的太近。
如果石子墨真的要害尊上,他該怎麽才能保護他?
石子墨已經輕盈的離開了地面,悄悄的接着不停從頂部大塊大塊掉落的石塊遮掩着向着祁弑非後方繞去。
他該怎麽辦?葵卯焦急的用目光搜尋,他一時半會想不出任何辦法,只能看着石子墨越逼越近。
青年仿佛再一次回到重生前那危機四伏的厮殺當中,回想起靜靜躺在玄玉棺椁當中祁弑非的臉龐,葵卯內心一陣錐心刺痛。他神情一凜,看了看巨大深坑下滾燙的岩漿,義無返顧的向前潛伏了過去。
這時一陣山搖地動,整個地下溶洞像是要坍塌了一樣,碎石崩裂的越發的厲害,甚至頂部開始出現一道逐漸向上蔓延的裂縫,深坑當中的岩漿好似海浪一般翻湧起道道驚天波浪。
接連不斷的燃燒凝結,終于讓底部的地質結構崩潰,一聲長長的仿佛怪獸呼吸引起的呼嘯般的聲音悠長的從地底傳來,突然地底的岩漿面一降,熔岩沿着裂開的地縫向着更深的底下滲去。
氣溫逐漸的降低,沒了充滿暴烈火屬性力量的熔岩加持,烈熠慢慢的越來越疲于應付祁弑非的攻擊了。
他咬牙,鼻孔噴張,氣息粗重,刺耳難聽的聲音猛的響起:“你還不動手等什麽?真想本尊跟這小子同歸于盡你好撿個大便宜嗎?!”
祁弑非的身體一頓,急速的向着旁邊閃避了一下,一道毒蛇般陰險的暗光堪堪的擦過他的身邊。
石子墨顯露了身形出現,他半真半假的向着烈熠魔尊抱怨道:“怎麽會呢?您老太性急了,提前揭破就起不到偷襲的作用了。”
烈熠趁機後退,從納物空間當中到處一丸猩紅的丹藥吞了下去:“反正他也是死路一條,早死晚死都是死!”
石子墨長袖飄蕩,嘴角噙笑:“能省一些功夫怎麽不好呢?尊者您都這麽費力,我一個小小的魔君又怎麽是大乘境的對手。”
烈熠枯瘦長滿老年斑的手背擦了一下嘴,不耐煩的說:“少來這些表面功夫!我可沒有那些心思陪你做戲,我承諾的已經做到,就看你何時兌現約定!”
祁弑非月白色的外衫在狂風當中獵獵飄動,玄青色的發絲有一些淩亂的搖擺着。他緊緊的盯着石子墨,似乎是要把他深深的看透。
祁弑非胸膛快速的起伏,緩了緩氣息,他慢慢的開口:“是你。”
石子墨終于忍不住露出一個扭曲的表情,想到就要實現夢想了很久真正的成為獄天宗的掌權者的願望,他的情緒猛然的亢奮了起來:“不錯,就是我。你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