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邱的期貨經

? 陳山正要說話,他的大哥大響了,原來是一個叫張德生的打來電話,他問陳山在幹什麽?

陳山說,正在南莊跟永城吃飯。

張德生說:我正要找你吃飯,你們等着我馬上就來,我的車就在附近。

果然不出十分鐘,張德生推門進來,後面跟着一位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

徐永城說:我今天跟陳總說了,不準頭發長的參加聚會。你沒看見連服務生都是男的?

張德生說:哪那麽多講究,你什麽時候變得清心寡欲了,太陽得從西邊出來,我今天帶了怎麽了。

徐永城說,哦!那你硬要帶來也沒有辦法,挨着我坐吧。

張德生對那小姐說,快點伺候好徐老板。

那小姐忙坐在徐永城身邊,忙給徐永城倒水。

徐永城忙用手捂着杯口說,慢!你先介紹自己是哪兒的?我是不喝無來由之水。

那小姐舌頭太硬,說一口難聽的普通話,邊撒嬌邊說:我是貴州的,叫夏小雨,你們叫我小夏也得行,小雨也行,實在記不住,就記住是夏天下的小雨就行,女孩的一番話,讓在座的人都笑了。

女孩一看三個大老板圍着自己,有些春風得意,這女孩也有點人來瘋,跟徐永城又打又鬧拼酒,她也是好酒量,三杯下肚沒有什麽反應。

正在得意忘形時,徐永城的大哥大響了,他一接原來又是一個到處約飯局的老板。

徐永城嚷道:南莊羅馬廳,逃命的速度快來吧!你要不來我們就逃命了。

果然不一會兒,人就到了。

進來的人叫韓剛也是陳山的朋友,他身後跟着一位苗條漂亮的女孩,打扮得素淨得體,直發過肩,臉上畫的是淡妝,把她的五官勾勒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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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見了陳山高興得拍拍他的肩膀,就要坐在陳山的旁邊,徐永城說,哎,哎,哎!你先別坐下,先介紹一下帶來的這位小姐。

韓剛介紹說:這是我的朋友叫趙燕燕河北人。

徐永城安排說:“就讓燕燕小姐坐在陳山的旁邊,要不然他太素了,陰陽不平衡會出毛病的。”

趙燕燕看看韓剛,韓剛示意她就坐,趙燕燕的出現,讓夏小雨頓時感覺風頭被搶,徐永城撇下身邊的小雨,老是越過陳山跟趙燕燕開玩笑,趙燕燕有一頭緞子一樣的黑發,一甩頭齊刷刷地在肩頭飄來飄去,韓剛的到來徐永城又添了兩樣菜,他們又議論了一陣保稅區的開發和封島的事情。

古人說事不過三,可海口是個沒有規矩不按牌理出牌的地方,偏這時韓剛的大哥大又響了,是韓剛的一位朋友,也是一位老板他倒不是來找飯局的,因為這個點已過了吃飯的時間,他找韓剛有事,非要現在見他不可。

韓剛和陳山單獨還有話要說,到現在還沒有開頭,他走不開,只好讓那位老板趕到南莊的羅馬廳。

果然不一會兒,門又開了,進來的這人,陳山和徐永城都見過面,此人叫方殿臣,是做建材生意的,他的身後也跟了一位小姐,這位小姐長了一張喜慶的娃娃臉,一進來就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原來方殿臣雖然今晚要找的是韓剛,但他與張德生最熟,今天中午倆人剛分手,晚上又意外地在羅馬廳相見,互相擊了手掌算是打了招呼。

方殿臣剛要坐下,徐永城說:哎——不要破了規矩,你不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姓甚名誰,跟你是什麽關系。

方殿臣忙介紹說:她叫齊娟,我公司的會計。

徐永城:不行不行!還要說跟你什麽關系。

方殿臣有些窘,他不太像是風月場上的老手。

齊娟到大大方方得替他解圍:他是我老板,我是他的職員。

徐永城故意為難她:那不行,我們都沒文化,搞不懂你說的這是什麽關系。

陳山替她說話:你可真傻,上下級關系嘛。

大家都笑了。

徐永城:多簡單的問題,讓你越描越黑。你們倆承認不承認是這種關系?

他們這種逼問方式,讓方殿臣和齊娟有點下不來臺。

方殿臣有點窘說:什麽關系?大夥大笑。

徐永城說:就是剛才陳總說的那種關系。

方殿臣無可奈何的說:是。

徐永城:你承認是一上一下的關系喽?

說得在座的人都哄堂大笑,方殿臣看了看齊娟,齊娟又看了看他。

徐永城站起身,腆着肚子踮着腳尖,從上往他們的桌下看說:別搞小動作!方總別去捏齊小姐的手。我都看到了,使什麽暗號呢?

方殿臣被捉弄得很無奈,把手放在桌面上說:這下行了嗎?

大家又笑徐永城說:不行!還有腳。

方殿臣說:那我脫鞋,可我腳有太臭,大家習慣這味道嗎?大夥笑。

徐永城:“這個問題沒有考慮到,到後廚讓大師傅用開水燙燙去去毛,做個紅燒豬蹄兒吧!”

方殿臣無奈地笑,徐永城也鬧不下去了,放了他一馬。

方殿臣真的是找韓剛有事,倆人坐在一起嘀咕着事情。

這邊本來就夠熱鬧的,還有湊趣的。

張德生的大哥大又響了,一個叫王周一什麽生意都做的老板,約張德生吃飯,張德生說,都什麽時候了還吃晚飯呀?

王周一說是吃宵夜。

方殿臣也認識這個王周一就接過電話說:“我和張總在一起,還有一幫朋友。”

王周一不一會兒就到。

他更厲害,身後跟着兩位小姐。

他一進門,方殿丞說:“王總,你來晚了,我們已經接近尾聲。”

王周一說:“不瞞你說,我今天晚上就沒有吃飯,帶她們倆去興隆重泡溫泉去了,剛趕回海口,吃正餐晚了點兒,吃宵夜早了點。一想幹脆吃宵夜。”

方殿臣叫服務員來添菜,一個是清蒸白鳝,一個是紅燴海參,又把未動的海蛇炖雞拿去重熱。

這個王周一,徐永城、韓剛、陳山都不認識也沒見過。

這人來了之後正正規規的與各位做了自我介紹,與每人都互相交換了名片。聽他介紹,跟他來的兩位小姐是歌廳裏的□□星,一個藝名叫麗麗,一個藝名叫丹丹,都是四川來的女孩,長相俊美,身材嬌小。

那個叫麗麗的看到了徐永城說:“徐老板,我在你的夜總會唱過歌,你還記得我嗎?

徐永城身體靠在椅背上遙遠地望着她,他哦了一聲問:好像還有印象,你待了多長時間?

麗麗說:半個月。不好意思,徐老板,是我的老鄉在另外一個夜總會,倆人在一起有個照應。

徐永城又嗯了一聲:沒事,我對夜總會的小姐都很寬容,來去自由,不限制。

麗麗很會說話:“但是,你的國貿夜總會,燈光和音像及裝修都是海口一流的,其實,我也不舍得離開。”

徐永城打量了她一眼:“你不舍得離開可以把你的老鄉叫來嘛。”

麗麗不說話了,似有難言之隐。

徐永城明白她可能是跟其他人沒有搞好關系,被人排擠掉的,下面小姐和領班之間的矛盾他多少知道一點,但他從來不幹涉領班的管理,夜總會靠小姐撐面子,但也要靠領班來管理小姐,在這裏徐永城不便說破這一點。

在座的人都去過徐永城的夜總會捧過場,尤其是這位王周一,在他最風光的時候幾乎天天晚上在那裏流連忘返,捧歌星,毫不吝惜,最高的一次給過五千塊。

徐永城問,你捧誰。

王周一一連說出一串的名字,其中就有梅江。

徐永城聽了咧咧嘴笑了笑。徐永城說:“以後你去那裏玩,找我吧,我給你打折。”

不一會菜和湯都上來了。他們又議論了一下就要開幕的第二屆椰子節會不會給海南一些新的利好政策。又議論起要封島的消息,有人說就在椰子節後,也有人說到年底。

這頓飯吃的是既冗長又稀裏糊塗,像是傻子包餃子:面多了,剁餡,餡多了,和面,吃的是沒完沒了。

最後搶到買單的是王周一,衆人都搶着要買,都沒有搶過他,因為他的位置離門口最近。

這一頓結賬八千多,結完帳後,大夥都說不貴,現在的海口就這個價兒,因為發財的人多嘛。

這天晚上韓剛找陳山是有事相求,他想讓陳山給趙燕燕安排份工作,工資八千,每個月由他把她的工資撥過來。

陳山明白韓剛和趙燕燕的關系,安排在自己的公司不方便,只好交由哥們照顧,這件事陳山一口答應了。

說賺錢,海口的夜晚就是一個大舞臺、大生意場,白天太熱,晚上正合适,談生意跑信息的人就喜歡在晚上聚在一起,說不定就能意外地談出一樁生意來。

所以海口的夜生活不能說最豐富但卻是最熱鬧的。

沉浸在這個時光裏的人員組合,不僅有老板加美女,還有美女加老板,還有老板加老板,還有美女加美女,更有科長加科長。

有一位王科長和一位張科長是從小在海口長大的一對好朋友,年逾四十五六歲,只混得了一個科長,但他們都是在肥缺要害部門做頭兒,又趕上了千年不遇的大好時機,雖然不敢诓誰的大錢花花,但吃喝用是不發愁。有人會自動送上門來。

這天他們和往常一樣,下了班約好在一起吃飯,海南人都是精于進補的高人行家,到了野味海鮮酒店,只點了一個山雞水魚海蛇十全大補砂鍋,又點了一份炒青菜,要了一瓶當地産的鹿龜酒,倆人慢慢地喝将起來,一大鍋湯慢慢被他們瓜分見了底兒,酒也見了底兒。

酒足飯飽後一看表,才到八點,時間還早都不肯回家,家裏的黃臉婆簡直不能看,只有晚點回去才看不請好們的臉。

海南建省讓人大開眼界的是遍街上跑的內地美女,從此男人回去後就嫌棄自家的煮飯婆。

他們也不例外,但是今天卻不想找小姐打炮,因為昨天他倆已經一起幹過了,他們就這樣,好到了這種程度,吃喝玩樂這樣的好事從不瞞着對方。

這樣倆人商量着去洗桑拿按摩。

在美容院跟小姐們打打鬧鬧逗了兩個小時才算完。

從桑拿院出來,兩人站在門口望着燈火輝煌,多姿多彩的海口的夜晚,總感覺意猶未盡,不想分手。這個大夜場象個滅蟲燈,引得昆蟲紛紛撲來,掉在玻璃罩裏就飛不出去,僥幸未掉進去的蟲子,也聚集在罩口徘徊不去。

十點回家還是太早,他們來到金融大廈的咖啡廳,要了咖啡、牛奶慢慢地喝了起,沒想到在桑拿院的一陣折騰,把一肚子的湯湯水水全都消化掉了,肚子還真有點餓,所以兩人又要了一盤蛋糕,一份三明治,邊吃邊聊了起來。

他們都很滿足現在的這種惬意,今天下班後倆人先皮包水,後水□□,再皮包水。

人活到這份上還有什麽奢求?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幹什麽幹什麽,能看見世上的各式美女和各種老板。

倆人開始比較各人結交人的檔次。

王科長先說,他認識的一位老板開着林肯來找他辦事。

張科長說,他認識的老板開着奔馳600來找他蓋章。

王科長又說,開林肯車的老板自己拿着大哥大,他身邊的女秘書也拿着大哥大。

張科長說,這有什麽稀奇,找他蓋章的老板開的是加長奔馳,裏面寬敞的可以開會、打牌呢!

王科長又說,那個開林肯車帶女秘書的老板出手闊綽,請他吃飯不是在潮江春就是南莊,獅子樓,每次不下五千塊。

張科長說,那開奔馳加長車的老板,每次請客非潮江春、南莊不去,絕不下萬元,就是給他們的禮物不是金項鏈就是金手鏈。

王科長說,這有什麽稀奇,咱們都是老朋友,我就不瞞着你了。今年夏天,我們全家去新馬泰旅游,就是這位開林肯車的老板全程買單還外送購物費。

那位張科長有點被比了下去,他一撇嘴說,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瞎吹呢?

王科長急了說,不信——?不信——?咱倆打賭,現在我就給他打電話,讓他給咱們買今天晚上的咖啡單,他馬上過來。

張科長說,我也可以把那位老板叫來,他也絕對會給我買單。

王科長說,這樣吧!咱們做個試驗,同時給他們打電話,看誰來的快,就算是誰贏。

張科長說,行!倆人直奔服務臺,給他們各自說的老板朋友打電話。

他們說話很策略,都向老板們發出邀請,請他們到金融大廈喝咖啡。

不一會兒,陳山夾個包出現在大廳門口,王科長一見,高興的對張科長說我贏了。

他向陳山迎去,陳山問他:怎麽就只有你們倆?

王科長熱情的拉陳山入座說,待會兒可能還有一位朋友要來,好長時間沒見到陳老板,臉色越來越好啦!又發大財了吧?

陳山:現在都是出賬的時候,你沒見我一腦門官司。

王科長又向他介紹了張科長。

正說着張科長突然眼睛一亮站起來向大廳口迎去,原來他說的那個開奔馳加長車的老板也趕到了。

陳山認識這人,是蘭州人叫張德生。

張德生也認出了陳山,現在的局面是,進城的轎子撞上了出城的轎子,一個是大舅哥,一個是大妹夫,都是自家人。

張德生和陳山見了面,互相問了問對方生意上的情況,倆人議論道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兒投資,有說投股票的,有說繼續投房地産的,有說投期貨的。

張德生興致勃勃地向陳山介紹期貨的情況。

陳山對期貨一竅不通,張德生答應第二天帶他到期貨公司去看看情況。

這晚的消費是陳山付的錢,陳山一打開他的皮包,滿滿的全是還沒有拆封的百元大鈔。

陳山對王科長說:聽說你在金融大廈消費,還以為是在歌舞廳泡妞,也不知道多少人,就拿十萬塊錢趕來了。

這一晚上的消費只花了八十三塊錢。

多年之後一個老板出手闊綽竟拿十萬塊錢給倆杯咖啡買單成了一個人津津樂道的傳奇,就像一萬塊錢點一首歌一樣,創造了那時海口夜生活的傳奇,之所以能成為傳奇,就因為它像昙花一現那樣令人懷念。

第二天,陳山按照張德生約好的,到他的公司聽期貨經紀人介紹期貨的情況,這位經紀人正是小邱子。

陳山到時,小邱子早已在沙發上焦急的等候多時,他身穿一件暗格白襯衣,系條绛紅色金絲斜紋領帶,下穿一條灰色的西褲,腳上一雙黑色鱷魚牌皮鞋,手裏拿着一個碩大的公文夾。

陳山進來後,張德生并未向小邱子做介紹,這是陳山的意思,怕被經紀人纏上身來。

但是小邱子一看陳山的穿着打扮和臉上氣定神閑的表情,就知道此人也是老板級的人物。

話說,小邱子把那件翡翠典當了一萬二千塊錢後,走出那家典當行。

一直到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才知道這是真事。

就像打浮財撈了塊木頭,但卻是塊金絲楠木,意外之財。

他覺得這是好兆頭,這就預示着這次的破釜沉舟真能給他帶來大金娃娃。

他下決心,以後要是有了錢一定要贖回那塊翡翠,這塊翡翠是他的吉祥物、護身符,他一定要再次擁有它,真正成為一個擁翠抱玉的富人。

他揣起了那一萬二,回到家卻揣不住狂跳的心,見到劉娅蕾,幾次都想告訴她,那塊他想送給她的綠玻璃原來值這麽多錢。但他還是沒說出口。

小邱子一直在肖煥英的公司裏,煥英一般是不給員工安排住的地方,住處都自己解決,唯獨對小邱子例外,他和娅蕾搬到哪裏,都會考慮給他留出一間房子來。

娅蕾有時對總跟着他們的這條尾巴也有不耐煩的時候,但是煥英總是說小邱子老實,幹活有眼色,小邱子也會讨好娅蕾,所以彼此還能相安無事,這次小邱子這麽大的勁頭參加期貨經紀人的培訓,也是想早點脫離肖煥英自己早點獨立,他也知道這些年來給他們造成的不便。

小邱子的舉動煥英沒有反對,娅蕾卻很好奇,每天小邱子聽完課回來,都會給娅蕾再講一遍,有天晚上小邱子還帶她到他上班的地方參觀,并在機器上給她模拟操作。她回來後肖煥英問娅蕾懂了沒有,娅蕾說知道操作的原理,但不相信那樣能賺錢。

在小邱參加的各種培訓班裏,不久在這裏他還真的認識了幾位老板和幾位小姐,他們聽了他的介紹也去期貨公司看了看,但真正掏錢冒險玩個心跳的卻沒有。

小邱子通過其中的一位小姐的介紹認識了老板張德生,張德生前一段日子正好賺了幾筆錢,又回內地找了幾個大股東,成立了海口股份公司,幾筆款項都到帳,除了一部分壓在房地産上,還有一部分就躺在帳上睡大覺,他正在考慮往哪幾個方面投資。

有人介紹股票,他也買了些。

現在又有人找上門來拉他做期貨,他倒要看看期貨是個什麽新鮮玩意,所以就同意見小邱子。

經過幾次交談,張德生真的有些動心。

陳山聽了一次後,因為自己的其他事情很多,一時沒有顧得上期貨這檔生意,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自從張德生對期貨動了心,小邱就天天在張老板處泡着,一來二去與張老板混得相當熟,經過研究,張德生與自己的幾位副總初步決定做做期貨投點錢試試看。并向內地的大股東彙報情況,馬上得到了反饋,幾個大股東都贊成做做試試看,并說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親口嘗嘗,要勇于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炒房地産,剛開始不也是不懂,瞎碰瞎撞賺大錢的嘛?

所以第二天,當小邱子再去他的辦公室的時候,張德生看着小邱子,心想:這小夥子肯吃苦,有鑽勁,看面相也是個老實有福之人,他要是接了我這單生意,肯定要時來運轉了。

張德生告訴小邱子,他們公司決定拿出五百萬來試着做做。小邱的頭當時就暈了,但很快就恢複正常,海口這個地方什麽樣的奇跡都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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