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貳
第十二章——貳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廢話！”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廢話！”
我覺得李以霄特別的奇怪，問我這麽多愚蠢的問題，不過，剛才那個帥哥看上去的确有些眼熟，可是根據我多年的人生經驗來說，帥哥帥的都一樣，醜八怪可是醜的各領風騷。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的在醫院度過了數日，李以霄每天都來看我，醫生說我有點失憶，這就造成了目前為止，在高中的那些個同學裏，我只記得李以霄，其他的事情雖說不是忘的一幹二淨，也是模模糊糊，張冠李戴的，比如，我就問過李以霄，他和丁綮萱最近怎麽樣了，這可是把李以霄問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已經快四年沒見過丁綮萱了，哪裏知道我把他和淩北混成了一團。
“我說，羅默語，你就好好待着吧，別瞎想了，你腦子現在可不太好使，我估計你再想下去我就變成你爸了。”
“那不能，我爸比你帥！”
李以霄推推眼鏡，說：“我覺得我已經挺帥的了......”
“呦，來來，姐姐觀摩一下。”說着我就把李以霄的眼鏡搶了過來，仔細端詳，“嗯，不錯，果然清新誘人。”
“今天給你帶了本書解解悶。”李以霄被我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從包裏拿了本書出來。
“什麽書啊？沒品的我不要啊。”我打趣道。
“還不錯吧，你看看。”
看到書名的一瞬間，我的腦中竟有一霎那的白光閃過，一個失神，書已經掉在了地上。
猛然回過神，再看向地上的書，娟秀的字體書寫在有着落花細雨風景的封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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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落雨——聽着落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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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當時能勇敢一點，直接一點，事情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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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領導的辦公室裏出來就接到丁綮萱的電話。
“默子，你現在能下班了麽？我可是在你們廣電大樓門口等着呢啊！”那頭的口氣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我邊收拾東西邊打着電話邊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你怎麽不早說呢，我現在可抽不開身啊，要不你再等會？”心裏卻想着，你這死妮子，騙你這傻子其樂無窮。
“哎，我可是問過你的未婚夫的，他說，今天你沒班，可是不知道你丫的哪根神經打錯了，非要來你們單位，問你原因，你編一個也好啊，還傻了吧唧的不會撒個謊，直接就告訴人家就想過來轉轉，正好，我今天沒課，替李以霄來問個明白！”丁綮萱樂呵呵的說着。
“喂喂，你到底是站在誰這邊的？”
“我是站在理這邊兒的，作為一名大學老師，我有義務教你這些人生道理，不能讓你誤入歧途！”
“得，丁老師！我怕了你還不成，我這就下去。”
像丁綮萱這麽不穩重的，上完研究生之後居然還能留校當老師？真是出了鬼了！
想着想着，我就開始嘟哝：“老天不長眼......”
“你丫說什麽呢！”
“沒，沒有，你好好等着吧，我馬上去伺候您！”
老人們說不能一心二用這句話是很正确的，果然不能一邊打電話一邊收拾東西，還有就是不要随便罵老天，如果非要這麽做的話，老天爺會給你好果子吃的。
在按電梯的時候我的東西摔了一地。
“丁綮萱！都怪你！我的東西都掉一地了！”
“羅默語！你都27歲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成熟！叫什麽叫！又不是被狗給咬了！”丁綮萱在那邊用比我的更大的聲音回喊回來，還好我們是十幾年的朋友了，早已習慣了這種喊話的相處模式，也習慣了周圍人的白眼。
“啊！不管不管！我剛買的口紅摔斷了！你賠我！你......”
就在我和丁綮萱叫嚣的時候，電梯門開了，我趕緊把東西一股腦的塞進包裏，沖進電梯。
然後，就看見了許唯落那張臉。
心裏突然一揪。
五年的時間，他比從前成熟了，帶上了更能凸顯他氣質的金絲眼鏡，面部的線條比以前剛毅了一些，是成熟男人獨有的線條，西裝穿的很是高雅，有種不容忍反抗的氣場，身邊站着同樣高貴美麗，端莊典雅的寧泺，分明的上流階層，而同在電梯中的我和他們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眼前忽然閃過了這些年一直不敢去看的那張我們唯一的合照，不過就算不看，它也還是那樣深深的印在我的心裏。
那還是在X大的時候，我們還是剛入學的新鮮人，一次校級籃球比賽，是我們學院和他們學院決賽，我們學院輸的挺慘，就在他被宣布得到“最佳球員”之後，拉我合照的。我記得他當時他和他的隊友向看臺四面鞠躬之後就跑到我們學院的“根據地”，拉住我的手就往體育館外走，邊走邊說：“咱倆高中就一個學校，大學又一個學校，這可不是緣分麽？走，照張相去。”
我當場就愣住了，我沒想到他居然能知道我，記住我，找到我。
等我回過神來，我們已經到了體育館旁邊的足球場。
他穿着籃球衣，我穿的是一條淡綠色的連衣裙，在夕陽的餘輝之下，他虛虛的攬着我的肩對着鏡頭淡淡的微笑，我還覺得不是很自然，記得上一次被男生攬着照相還是我們高中運動會的時候，我們宿舍特牛掰，我、丁綮萱、方紫淇還有那翎四個被選去舉會旗，寧泺被選去指揮鼓樂隊，我們五個都穿着很有氣質的正裝，蹬着高跟及膝長靴，特得意的走過主席臺。開幕式完了之後，我們就特興奮的到處合照，那個時候我們班的一衆男生都被我們拉來當背景，我們嫌他們不自然，也有可能是興奮過頭了，竟然和人家勾肩搭背起來，那天我們就和瘋子似的，肯定遭到不少白眼，但是我們不在乎，就是那麽神氣的目中無人，想到這兒，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因為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幾個班都坐在一起，那些嚣張的舉動許唯落肯定是看到了的，我咬咬嘴唇，還是當作沒有這回事，把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前，也淡淡的微笑。
那天夕陽很美，晚霞如綢般絢麗，柔和的陽光打在許唯落的臉上，帶了一絲溫柔，也把我修飾的如戀愛中的女孩一般美麗。
那時候我們還不在一起，可是，那時候我卻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覺得這輩子足夠了。
在那天，我第一次有那種他是喜歡我的的錯覺；
在那天，我确定，我愛他，那樣單純的愛着。
又回過神來，看着許唯落和寧泺，一種苦痛從心尖湧上。
這就是現在的他，他已不是那個穿着籃球衣在大學校園裏揮灑汗水的許唯落了。
五年，不短不長，卻足夠讓我們離得越來越遠。
“小姐，你能先進來麽？或者，你可以先出去，你站在那裏，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把門關上。”
就在我回憶的時候，許唯落的嘴裏輕輕的突出這麽一句話。
我一愣，看向他的眼睛，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一旁的寧泺顯然也是一愣，片刻之後，拉着我的手把我拽進去。
“小語，發什麽呆啊，快進來。”
電梯的門終于關上了，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只有我，寧泺，許唯落。
“泺泺，你認識這位小姐麽？”
“嗯，認識，她是羅默語。”
“你好，羅小姐，”他向我伸出手，又轉過頭來對寧泺說，“今天晚上記得回去看奶奶，你剛回國來，要不要和羅小姐敘敘舊？”
“好，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如同多年的夫妻一般，如此默契。
原本我以為我會無動于衷，但是還是好疼。
電梯門開，許唯落被一輛車接走，而寧泺則和我一同站在門口，看着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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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唯落呢？”
我顫抖着抓住李以霄，聲音不受控制的嘶啞尖銳：“許唯落呢？啊？你告訴我啊！許唯落呢？”我晃動着李以霄的身體，失控的搖晃。
“默語，你冷靜點！”
“好，好，我冷靜，你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啊，許唯落呢？他在哪啊？”
“默語，你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了麽？”李以霄反抓住我的手，緊緊握住。
“我問你許唯落呢？”我瘋了似的大喊，我把他忘了，我居然把他忘了。
“許唯落今天上午11點的飛機，去美國。”
美國。
他跑了，還跑的那麽遠，美國。
“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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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看什麽呢？”我的後背被狠狠的拍了一下，一點都不帶手軟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丁綮萱那厮。
“萱兒，我們可是好長時間都沒見了！”寧泺滿臉笑容的拉起丁綮萱的手。
“嗯，好長時間都沒見了，自從高二那年你去美國上學之後，我見你都是斷斷續續的，這十幾年了，見你的次數有沒有十幾次啊？”
“好啦，今天我們三個好不容易又見面了，咱們去喝酒！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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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異常狼狽的被李以霄帶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10點50了，我立馬就往大廳裏沖，和無頭蒼蠅似的亂找。
以前只要往人群裏一瞄就能把許唯落找到，可是現在我卻連一個和他相似的背影都找不到。
“許唯落！你給我出來！”我不顧形象的大喊起來，再加上剛才瘋跑時已經亂了的頭發，周圍的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我，我也顧不得那麽許多，繼續大喊：“許唯落！你給老娘滾出來！”
就這麽瘋瘋癫癫的尋找，仍然找不到他。
廣播裏響起了美妙動人的聲音。
我擡頭看向大廳屏幕上紅的刺眼的時間11：00
他走了。
我癱軟得坐在地上，沒有一絲力氣。
我把他忘了。
然後，又把他丢了。
腦仁一陣疼痛。
這時李以霄走過來蹲下身子想要扶我：“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搖搖腦袋，片刻之後擡頭看他：“是不是因為他覺得我不幹淨了，所以才找了這麽個借口逃掉了？”
“傻瓜！”李以霄把我攬進懷中，輕輕的拍我的背，“他不會的，只是......”
“不要說了，我沒關系的，只要哭一下，我就沒關系了，真的。”
我用盡力氣抱緊李以霄，仿佛他是能救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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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來好好交代在過去這幾年的所有重要的事情，誰敢反抗，我大刑伺候！”丁綮萱做出一副狠歹歹的表情，惹得我和寧泺大笑不止。
“萱兒，你還是那麽有喜感。”寧泺狠狠拍了丁綮萱的腦袋一下。
“喂喂，雖然是很久不見了，也不能出手這麽重啊，好歹咱還是從小玩到大的，怎麽一點階級感情都沒有啊。”丁綮萱揉揉後腦勺，狠狠瞪了寧泺一眼。
“你個沒大腦的，你們倆能有什麽階級感情啊，就算有也是資本家之間的感情。”我又戳了戳丁綮萱的腦袋。
丁綮萱白了我一眼：“羅女士，我可是人民教師，你要尊重我！”
“沒見過你這麽沒大腦大人民教師，孩子們的生活是怎麽過的啊，我對他們表示無限的同情！”
“本姑娘可是K大最受歡迎的美女老師，怎麽樣？羨慕吧？還能看那些年輕的小帥哥，真是美好啊！”
寧泺微笑着喝了一口咖啡：“對，對，你最美了！”
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
“喂？”
是李以霄。
“我今天有事兒啊，你們兩個聊吧，過幾天有時間咱們再聚。”
李以霄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要我去幫以夢選選婚紗，過些日子，她和趙凡就要結婚了。
“行了！知道了！又是你們家李以霄吧？真事兒！快去吧，別到時候讓李大醫生發火，給我制造個病呀災的，那多不合适啊！”丁綮萱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果汁兒，酸溜溜的說。
寧泺拍了丁綮萱一下：“淨瞎說，沒事兒，你快去吧，我回國來正愁着打發時間呢，咱們有時間就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