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較勁

“放心。以後求我我都不看。”姜茂擦擦嘴,吃飽了。

“不是,你要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有個心理準備。”

“偷窺的精髓就是你不知道,讓你做好準備擺好POSE,我就不……”姜茂一時忘了形,回過神來收了話,說起了正經事,“葛洲壩下周過生日,我在想送什麽禮物。”

“她确定要投了?”趙平壤問。

“八九不離十。”姜茂撓了下脖子說。

“差不多就行,太貴重就顯得客套了。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她也不是心思重的人。”趙平壤随口道。

姜茂點頭,“她是挺痛快的。”

趙平壤接了句:“也挺仗義的。我有一些客戶也是她介紹的。”

姜茂點點頭,看他,“她喜歡你。”

趙平壤應了句:“我也是才知道。”

姜茂說:“她性格挺招人的。”

趙平壤看她,“我對她沒半點男女之情,我們私下也從沒約過一頓飯。她也知道我心裏有人,我只是把她當普通朋友。”

姜茂點點頭,抿了口酒沒接話。

“你明明什麽都明白,什麽都懂,非要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趙平壤淡淡地說。

姜茂撓了撓脖子,準備說話,趙平壤抓住她手,看她脖子上的紅疹說:“是不是過敏了?”

“沒有啊,我就不是過敏體質。”姜茂打開手機攝像頭,看脖子上的紅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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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這附近有間診所,你趕緊帶她去看看,”胡大爺湊過來說:“過敏嚴重了也不得了。”

趙平壤帶她去了診所,大夫開了點藥說沒事,只是單純的季節性過敏。

倆人出了診所,趙平壤脫了襯衣搭她身上,“喝了點酒別感冒了。”

“我把車先放你這,我打車回去。”姜茂說。

“我送你。我不喝酒就是為了送你,”趙平壤說:“像這種話以後就不要說,我怎麽會讓你一身酒氣的打車回去?你平常都不關注社會新聞?以後喝酒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姜茂沒應聲。

趙平壤送她回公寓,在車上道:“夜裏該難受了,紅酒和啤酒不能一塊喝。”

姜茂伸手撓癢,趙平壤抓住她手道:“別撓。”

姜茂想扯回手,趙平壤握得緊,盯着前方目不轉睛地開車。沒一會,倆人的手心黏糊糊,也不知是誰先出的汗。

車到了公寓,姜茂看他,“你怎麽回?”

“打出租就行。”

姜茂點頭,“哦,我先上去了。”

“我送你上樓。”

“不用。”

“你路都走不穩,我送你。”

倆人默不作聲地進了電梯,姜茂盯着樓層顯示屏看。趙平壤問:“你緊張什麽?”

“我沒緊張。”姜茂反駁。

“你臉紅什麽?”

“我過敏。”姜茂摸摸臉。

……

趙平壤不同她争辯,交待道:“睡覺記得反鎖門,床前放一個盆,萬一你夜裏難受了吐。床頭放一杯水,萬一吐了漱口。”

姜茂點點頭。

“你這會難不難受?”趙平壤看她。

姜茂搖搖頭,其實她這會胃裏翻江倒海,在車裏就有點犯惡心。

她開了門看他不走,趙平壤好笑道:“別忍了,先去吐吧。”

姜茂去了衛生間,反鎖門趴馬桶上吐,吐完又刷了刷牙,呵了口氣在手心聞聞才出來。出來沒見人,以為他離開了,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趙平壤端了杯溫水從廚房出來,看她趴在床上睡,過去輕喊了聲,轉身去了衛生間。他擰了把熱毛巾回來,給她擦了擦手臉和脖子,拿出大夫開的藥塗脖子上,又幫她把襪子脫了蓋上被子,調暗了床頭燈才離開。

姜茂聽到關門聲睜開眼,伸手夠過床頭的水喝,喝完下床站在窗戶前往下看,趙平壤從樓棟裏出來。

她把褲子和上衣扯掉,渾身赤·裸地站在落地鏡前,手一點點地在身上撫摸,然後又躺回了床上,頭埋在枕頭裏,雙腿夾着被子來回地翻。

趙平壤上了出租,給她發微信:我屁股上的疤是燙傷,我們最後一次做的時候留下的。”

馬上要中秋節了,姜豫安單位放假,他提議全家去旅游。節假日人多,姜茂絲毫不感興趣,但還是支持道:“可以。”

姜豫安看看正在卷醬香肉絲的易妁秋,她卷好餅遞給了姜茂,說道:“中秋節平壤不回他爸媽那,我請了他來我們家。”

姜茂咬了口餅,形式化地誇了句,“爸,味道不錯。”

姜豫安喝自己的果蔬汁,理都不理她,虛僞得很,接着易妁秋的話說:“那也行,我們吃了飯晚上去山上賞月。”

姜茂随意道:“我無所謂。”

“我想國慶節去看你姥爺,你去麽?”易妁秋問她。

姜茂算了下時間,搖頭道:“那兩天我要換工作室。”

“那就等你有空吧,”易妁秋說:“你舅舅說他最近食欲很不好,年齡大了,我先回去看看。”

“要不讓我爸陪你去?春節的時候姥爺還問起了我爸。”

“好好,我也回去看看!前一段你舅舅還打電話給我了。”姜豫安接道。

易妁秋沒接話,事不關己地吃飯。

姜豫安看看她,又看看姜茂。姜茂夾着菜問:“爸,國慶你們單位放七天假吧?”

“對,有七天假。”

“那你們就多住幾天,多陪陪姥爺。”姜茂說。

“可以可以。”姜豫安附和。

“媽,你們是坐飛機還是高鐵?我等下給你們訂票。”姜茂問她。

“再說吧。我約了平壤和你周姨中秋節過來吃飯。”

姜茂點頭,“中秋和國慶又不沖突?特殊時期票不好訂。”

“我在考慮要不要中秋就去。”易妁秋猶豫着。

“過完中秋六天後才是國慶,那不是要去上半個月?”姜茂算道。

“算了,我也不太想在你舅舅家住上半個月,不方便。那就訂1號的高鐵,7號回吧。”易妁秋吃好了,擦嘴離開了餐桌。

姜茂收拾餐桌要洗碗,姜豫安接過道:“我洗我洗,你先訂票。”

姜茂靠在廚房門上查票,沒餘票了,只能加錢搶票。她合了手機說:“放心,我明天一準給你們弄到票。”

“不行就買機票。”姜豫安洗着碗說。

“你又坐不了飛機,逞什麽能?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放心吧。”她看了眼客廳,反手關上廚房的門,朝他道:“你要想複婚,就大大方方地追求,不要畏畏縮縮的。這是你們的房子,你要住的理直氣壯,不要一幅人寄人籬下的姿态。”

姜豫安想說話,姜茂指着他頭發,吃驚道:“你染黑頭發了?”

“我昨天就染了,想遮遮白頭發。”

姜茂想說染了也沒用,照常會長出來,話到嘴邊鼓勵道:“不錯,很精神。”

姜豫安很開心,說道:“那就染得值。花了二百呢!”

“染劑要用好的,太廉價的致癌。”姜茂說。

“随便,我都快六十歲了,我還怕致癌。”姜豫安一幅豁出去的語氣說。

“下回我幫你染,我工作室有純植物的染發劑。”

“那好,你也不早說。”

姜茂好笑道:“誰知道你會偷跑去染發。”

“我發微信給你了,你沒回。”姜豫安說。

姜茂這才想起幾天前姜豫安給她發的幾條語音。一條60秒,一條60秒,滿屏的60秒,她壓根就沒聽完。

“你發語音挑正事說,不要發一長串。”

“那就不跟你發了,我也不懂啥是正事,染頭發算不算正事。”姜豫安對她不回語音這件事耿耿于懷。每回他發五六條信息,她回一句好,或是收到了。

“我是有些場合不方便聽。”姜茂正說着,易妁秋推門進了廚房,她從冰箱裏拿了塊蛋糕,看了眼洗刷的姜豫安,又看她甩手掌櫃似的站在那。

姜茂立刻意會,去接姜豫安手裏的抹布,“我洗我洗。”

“不用,我都洗完了。”

“我說我洗,你非不讓我洗。”姜茂揚聲道。

“我單位坐一天了,回來忙點家務算是鍛煉身體,”姜豫安說:“你去客廳吃水果吧。”

姜茂出來客廳,看見易妁秋從陽臺收了堆衣服回卧室說:“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姜茂出來陽臺。當她無意看見晾衣架上孤零零地懸挂着姜豫安的衣服時,先是不可思議,随後越想越好笑,最後笑倒在沙發上。

易妁秋出來看她,“你笑什麽?”

姜茂擦擦笑出來的淚花,“媽,我真服了。也是難為你刻意把我爸的衣服挑出來,撇在晾衣架上。”

易妁秋不理她,回影音室看電影。

姜茂發現易妁秋是越來越可愛了。早上她洗完衣服,特意把全家的衣服交叉着晾曬,想的就是讓易妁秋收的時候一起收。沒想到她竟然費心地一件件給撇了出來。

她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開和趙平壤的聊天信息,內容還定格在三天前的晚上,趙平壤說他屁股上的疤是他們九年前做的時候落下的。她手指滑動了一下,想把內容删除,猶豫了會退出了,把手機設置了密碼。

她望着天花頂發神,姜豫安推她,“發什麽愣呢,手機響了都沒聽見。”

姜茂立刻摸過手機,電話是詹致和打的。她拿着手機出去接,姜豫安小聲道:“有什麽話不能在屋裏說。”

詹致和在電話裏零零碎碎地說了很多,他今天出門遇上了一起連環車禍,好在沒大傷亡,他救人的過程中胳膊受傷了,這會剛從醫院裏出來。

姜茂挂了電話回影音室,易妁秋和姜豫安都在看電影,她在易妁秋身側坐下,問道:“删減版的?”

“完整版的,你周姨發的。”易妁秋輕聲道。

姜茂伸手拿過蛋糕,挖了一勺邊看邊吃。電影是法國同·性片——《阿黛爾的生活》

當電影演到情·色的時候,姜豫安借口出去倒水,母女倆誰也沒留意,完全被劇情吸引。當這一段漫長地性·愛結束時,姜茂專注地吃蛋糕,易妁秋抽了張紙巾給她,讓她擦淚。

“電影拍得很好,拍出了愛情裏的人性獸性和本能。”易妁秋呢喃似地說。

姜茂擦掉不自覺流出的淚。她也不懂為什麽每次看這部電影都會流淚。

後面的劇情她就沒認真看,一直神游,直至電影結束的時候,她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感覺自己快被撕裂了,好像怎麽選擇都不對。”

易妁秋也沒問她發生了什麽,只是回了句:“那就跟随自己的心,不要屈從和犧牲自己,選擇你此刻認為是對的。人生就是這樣,做不到平衡和兩全,誰也不知道自己選的對不對,我們能做的就是尊重自己當下的感受。”

姜茂在床上輾轉反側,這三天她沒主動聯系趙平壤,趙平壤也沒聯系她。

較勁似的。

姜茂覺得自己那天主動去找他,态度已經很明确了,而且他也已經意會到了,但他偏偏不主動聯系。

她在床上翻了會,朋友圈刷到飙摩托的葛洲壩,她立刻打電話過去,問人在哪,穿好衣服去找她飙車。

淩晨兩點,易妁秋接到派出所電話,對方讓去一趟,姜茂和葛洲壩因飙車被拘留。葛洲壩被拘是屢教不改,姜茂被拘是無證駕駛。

她們本不該被抓,荒郊野嶺的也沒影響到他人。但葛洲壩發了朋友圈,正趕上嚴打,交警就順藤摸瓜地給一窩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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