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到家已經七點多了，樂謠在廚房裏燒排骨，江睿将自己口袋裏的錢悄悄塞進一只小豬儲蓄罐中，又看了會兒電視，發現沒什麽好節目，他就來到廚房，卻驚訝的發現樂謠還切了很細的土豆絲，調了韭菜肉餡，旁邊堆着一小堆弄好的茄子，看起來是要炸茄盒了。

「哇，不用這樣吧，就算我是有功之臣，這犒勞也實在是豐厚了點兒。」

江睿驚叫，那邊樂謠已經把鍋蓋上了，鍋裏發出咕嘟嘟的聲音，江睿吞了口口水，上來攬住樂謠的腰，笑嘻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下去等着，還要做很多東西呢。」樂謠躲了躲，面上卻滿是笑容，将韭菜肉餡夾在茄餅裏，而江睿則聽話的坐到椅子上等着。

「謠謠，你覺不覺得，我們這就是一個家了。」江睿忽然盯着樂謠的眼睛，很認真的說出這句話。

樂謠的身子顫了一下，擡起頭來注視着江睿，過了半天才又低下頭去，輕聲道：「你真的這麽覺得嗎？覺得這就是一個家了嗎？會不會有哪一天，你煩了，膩了，就會……就會離家出走？」

「不會啊。」江睿把腦袋趴在桌子上，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樂謠精致柔美的面部輪廓，他微微的笑着：「我和你在一起，覺得很舒服，謠謠，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和你在一起了。甚至我覺得，就算你偶爾的管管我，也是很有意思很有情趣的生活呢，你呢？你覺得你喜歡我嗎？畢竟……哦，畢竟之前，我對你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

樂謠的眼淚又差點兒泉湧而出。

江睿竟然說了，等了他這麽久，他終于說出這句話了，他承認了過去對自己做的事情很過分，他意識到他過去對自己的傷害有多大了，這是不是就說明，他真的開始喜歡自己，他肯為自己考慮着想了？只有相愛的人，才能夠做到這一步吧。搶劫犯和強暴犯，是不會對苦主有任何同情的。

「嗯。」樂謠點了點頭，不想讓江睿看到自己眼中滾着的眼淚，然後他借口要看看火候，快速起身來到鍋的旁邊，趁機擦去了淚水。

「傻瓜，我欺負你的時候你哭，現在我說喜歡你，你也哭。我就這麽可惡嗎，只能讓你流淚？」江睿走過去，把樂謠攬進懷中，用臉輕輕蹭着他的臉：「別哭了，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讓你天天笑，再也不會流淚。」

「嗯，你答應過我的，你要記着今天的話，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你一定要記得你今天和我說的這些。」

樂謠回過頭，主動在江睿的臉上輕輕一吻，不知為什麽，幸福來的如此突然，讓他狂喜的同時，心中卻也隐隐感到了一股不安。

「嗯，我會記住的。」江睿點頭，看着樂謠已經将排骨盛出來，「哇」的一聲尖叫就撲過去，用手捏起一塊骨頭就往嘴裏送。

「小心，燙着呢。」樂謠着急的拍那只貪婪的爪子，然而排骨已經進了江睿的嘴裏，就見他舌頭來回倒換着，一邊大聲的叫：「嗚哇，真的好燙，天，好燙啊……」

「活該，讓你饞，都告訴你燙了，才出鍋的東西你就敢這樣吃。」樂謠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連忙倒了一杯涼開水給江睿，看見他把水喝下，一邊說「沒事兒」，這才又去忙着夾茄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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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般慢慢的流淌過去，江睿終于在一個讓樂謠意亂情迷的夜晚套到了對方的生日，原來是農歷十月初十，再算了算時間，還有幾個月，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存夠錢，畢竟鋼琴是很貴的奢侈品。

為了那架奢侈品，江睿這幾個月真是豁出去了，每天早上，他把樂謠送去上班之後，自己就來到認識的雜貨店裏拿出工作服，去街上撿廢品，到了下午三點鐘，把廢品全部賣掉，然後沖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接樂謠，這樣一來，六個多月過去了，竟然沒有穿幫，樂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白天的所作所為。

很快便到了農歷的十月初一，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冷了，江睿數了數錢，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勞動成績竟然不錯，因為吃喝都是樂謠負責出錢，所以他撿廢品掙來的錢一分都沒花過。加起來竟然有一萬九千多塊。

他本來還以為，要加上樂謠之前的那點私房錢才可以夠買一架鋼琴，但是一萬九千多，雖然買不上好琴，買一架普通的鋼琴還是足夠了，那就不用去搜刮樂謠的私房錢了吧。

恰巧十月初六是星期日，樂謠現在也越來越忙了，好不容易終于有了個休息日，一早就已經計畫好，要和江睿去游樂園。

本來游樂園只是小孩子玩的東西。但是十幾天前錄了一期節目，場所就是在游樂園裏，樂謠從父母逝去後就沒再來過這裏，一直都以為還是小時候那種只有碰碰車彈跳床的公園而已，沒想到去了一看，才知道現在的科學技術日新月異，游樂園早就不是過去的公園可比了。

摩天輪，過山車，充滿恐怖氣息的妖魔走廊等等等等，讓樂謠驚奇贊嘆的同時，也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他看到同事們坐過山車一個個吓得臉色蒼白，就沒敢去坐，但腦海裏早就打好主意了，要等哪一天休息的時候，和江睿一起來這裏玩一趟。

樂謠想的很浪漫，江睿膽子大，肯定不會被過山車和摩天輪吓得尖叫，到時候自己就算害怕，也可以把頭往他的懷中一拱，那樣外面不管是天地變色還是風起雲湧，都不會沾上自己了，現在的江睿，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有了絕對安全的避風港。

帶着這樣的期望，樂謠好不容易盼來了這一天，一大早，他就把江睿叫了起來，和他說今天要去游樂園，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以為也會興高采烈的江睿竟然一口拒絕了。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樂謠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江睿到底有什麽急事，竟然要撇下自己獨自外出，明明他一直都是由自己養着，白天什麽事情也不做不是嗎？那今天這到底是怎麽了？而且自己提出要和他一起出去，也被他嚴詞拒絕了，想想江睿的臉色，樂謠就覺着心裏堵得慌。

難道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樂謠托着下巴沉思着，但是轉瞬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同居将近兩年，他太了解江睿了，這絕對是一個不把一切放在眼裏的男人，他的頭腦裏沒有是非觀念，也沒有道德良心，一切就依憑自己喜好做事。

如果他真的有了別的喜歡的女人，他絕不會為了顧忌自己而繼續耗在這裏的，他會毫不留情的一腳就把自己踹開，和他的新目标雙宿雙飛。

不過話又說回來，像江睿這樣的人，幾乎不可能讓他愛上誰，可一旦他對哪一個人說出了那個字，那就等于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江睿沒有正式的對樂謠說過「我愛你」三個字，但是他平日裏的舉動和那偶爾流露出的一句動情之語，都讓樂謠感覺到他已經愛上了自己，那麽江睿瞞着自己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樂謠在這裏苦惱着，那邊江睿也不比他好過，一路急急火火的來到琴行，他前天就來過了，但對那些鋼琴都不滿意，但老板說今天會有幾架新品鋼琴過來，因為鋼琴這種東西太過昂貴，所以一款一般都只進一架，江睿害怕錯過今天的話，好琴會被人家挑走，因此即便樂謠那麽渴望和他一起去游樂園，他還是狠心的拒絕了。

想起臨走時樂謠的眼神，江睿就覺得心好像都揪在一起，讓幾只小貓抓着一樣。來到琴行，正好幾架新琴剛到，他心中高興，暗道天助我也，趕緊挑，挑完了趕時間回家，也許還來得及和謠謠一起去游樂園。

江睿不懂音樂，更不懂鋼琴，但是他有自己的特長，那就是直覺。

自從樂謠進入電視臺後，他參加的每一期節目江睿都會看，因為是娛樂節目，音樂自然不會少，他總聽總聽，積累下來的知識足夠他靠直覺挑琴了。

江睿聽了幾架鋼琴的音色，最後終于選定一款款式不錯，音色也蠻好，價錢也相對便宜一些的鋼琴，他想象着這架新琴在樂謠生日那天被送到家中時愛人會有的驚喜表情，一顆心就如同要飛翔起來，真是快活的不得了。

交了訂金，囑咐老板一定要在十月初十的中午十一點半将琴送到指定的地址，在得到老板拍胸脯的保證，說不會耽誤事兒之後，他才高興的走出了琴行。

那一架鋼琴的價錢是一萬八千九百六，付了款之後還剩下幾百塊錢，江睿急着回去和樂謠出門，所以做了這幾個月中第一件奢侈的事，他花了一百多元搭車回到他和樂謠共同的家。

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還好時間來得及，樂謠這時候也不可能準備午飯，他沖進屋裏，對剛剛換好衣服的樂謠大叫道：「咦，你已經換好衣服了？那正好，咱們這就走。」

說完看見樂謠一頭霧水的樣子，不由得笑道：「你不是想去游樂場嗎？咱們這就去。」

「不行啊江睿。」樂謠為難的看着江睿：「算了，游樂場以後再去，現在我得趕到臺裏，剛剛上司來了個電話，說要臨時開個會，研究一下去J市演出的事情，所以……」

「哦……」江睿的臉上也難掩失望之色，現在他明白自己早上出去時樂謠的心情了，于是只好依依不舍的和樂謠一起離開家去電視臺，不過好在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游樂園總有一天可以去嘛。

心急如焚的過了三天，江睿現在算是明白什麽叫度日如年了，他一心想在樂謠面前獻寶，想看愛人又驚又喜的表情，每當想象那個場景，真是夢裏都會笑醒過來。

終于，十月初十到了，因為江睿的要求，所以樂謠早就向臺裏請好了假，他也隐隐猜到江睿是要單獨給自己過生日，想到這還是父母離世後頭一次有人為自己過生日呢，還是自己傾心相愛的愛人，心中也覺得十分雀躍。

昨天下午江睿就在附近的糕點店訂了一個蛋糕，半上午的時候取了回來，那邊樂謠已經在忙着準備午飯的材料了，細心的他還買了兩瓶葡萄酒，想着今天和江睿好好的浪漫一把。

很快的，飯菜就齊備了，江睿看了一眼表，十一點二十，很好，大概鋼琴快要運過來了。于是他把蛋糕插上蠟燭，推到樂謠面前，笑瞇瞇的道：「來，先許個願望，之後我們就切蛋糕。」

「不……不用了吧。」記憶中多少年不曾搞過這種活動了，樂謠有些不好意思，但江睿一定叫他許願，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不知不覺的，樂謠鼻子就有些酸，一低頭，眼淚差點兒又落下來。書香但心中卻是無比喜悅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他很虔誠的許下了自己的願望，接着一口氣吹熄了蛋糕上的蠟燭。

「許了什麽願望啊？」一睜眼，江睿放大的臉就在眼前，帶着溫暖的笑意看着他。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樂謠笑，可江睿一個勁兒的逼問，最後他還是只好說了出來，垂下眼輕聲道：「也……也沒什麽了，就是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然後想有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可以讓我們在一起生活，再然後，是想等有錢的時候，買一架鋼琴。」

他說完，就緊張的擡起頭看江睿：「我……我是不是很貪心啊？不但許了三個，還每一個都這樣的奢侈……」

不等說完，整個人就被江睿摟進懷中，聽他低笑道：「不，一點也不貪心。謠謠，我們訂個目标吧，鋼琴的目标，今天我們就讓它實現，房子的目标，十年後我們讓它實現，至于永遠和我在一起，這個不是目标，也不必用時間來衡量，我發誓，不管有什麽波折磨難，但等到我們生命終結的那個時候，我們的手一定還是可以緊緊握在一起的。」

「嗯……」樂謠完全被第三句話感動了。江睿這個人，雖然不會說甜言蜜語，但是偶爾這麽幾句話，卻可以一直暖到心底最深處。

但是樂謠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江睿說第一個目标，今天就可以實現，這是什麽意思啊？他從江睿懷中擡起頭，正要問他個究竟，門鈴就響了。

跳起來去開門，就見門外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拿着一張單子，很認真的問道：「是樂謠先生嗎？」

樂謠疑惑的點點頭，視線落在那人身後的龐然大物上，立刻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那……那個包裝，很像是一架鋼琴。

「這是江睿先生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那個人面上露出了笑容：「樂先生，祝你生日快樂。還有江先生，我們老板說你還有一筆尾款沒付。」

江睿從樂謠身後探出頭來，答應道：「哦，我知道，你們進來吧。」說完他轉回身，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沒付的八千塊錢遞給那個人，接着，那兩人把鋼琴搬到屋裏之後就離開了。

樂謠的房子很小，而且是過去的那種結構，就是卧室很大，占了二十多坪的面積，剩下的二十多坪由小客廳和廚房衛生間構成，因為房子小，所以家俱也很少，卧室除了一張雙人床和一個衣櫃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因此這架嶄新漂亮的鋼琴就被安置在卧室中。

這一切都是江睿完成的，事實上，樂謠由始至終只是呆呆看着那架鋼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只是機械的跟着江睿的身影在小小的房子裏走來走去，一直到江睿安置好鋼琴，走過來揉了他的頭發，笑問了一句：「怎麽？高興的傻了？可別這樣啊，今天是你的生日，開心固然好，可別開心過頭了，樂極生悲就不好。」

「烏鴉嘴。」樂謠總算回過神來，瞪了江睿一眼，然後看着那架鋼琴，他忽然緊張的一把抓住江睿，急急道：「你……你告訴我，你從哪兒來的錢買鋼琴？你……不會是又去搶劫了吧？」

「喂，本少爺自從跟着你之後，除了欺負你之外，就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好不好？」江睿向天花板丢了個白眼：「這錢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了，我賺了六個多月，總算在你生日前湊夠了錢，給你買這個生日禮物，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啊？」

「可是……你打的什麽工？能一個月賺三千多？」剛才樂謠也看到了那張價格表，那數目令他咋舌，雖然現在他已是今非昔比，但那個數字對于他來說，仍然很龐大。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總之是打雜工。」江睿聳聳肩，摟住樂謠指着那架琴：「好了，你現在就告訴我，開不開心？」

「嗯。」樂謠用力的點着頭，歡快的跑到琴前，手指輕輕一劃，就流瀉出叮咚的悅耳琴音，他轉頭看江睿，面上笑容燦爛的讓江睿差點兒流淚。

從來沒有想到，原來愛一個人，寵一個人竟是這樣美好的事情，只為了樂謠的這個笑容，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江睿仰天長嘆了口氣，清楚聽到自己在心裏說：江睿，你完蛋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栽到這只兔子的手上了。

「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吃蛋糕，都餓死了。」江睿拉住在不停撫摸着鋼琴每一個部位的樂謠，任由他這樣摸下去，天黑也不知道吃飯。

「謠謠，你的家庭環境不算好，鋼琴這種東西，對于你們家來說算是奢侈的吧？那你怎麽會學它？」飯桌上，江睿終于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惑。

「嗯，我們家的确很窮的，以前也沒有住在這裏，而是住在鄉下，然後我有個鄰居，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家看起來比我們家還窮呢，可是他竟然有一架鋼琴，我那時候經常坐在他家的街門外聽他彈琴了，他說我有音樂天賦，就把我叫進去教我，不到一個月，我就能彈簡單的曲子了。」

樂謠似乎陷入了回憶中，臉上是恬淡的笑容：「嗯，很可惜，一年之後我們家就搬過來了，我爸媽看我舍不得鋼琴，但他們又買不起，就只好咬咬牙，送我去了一個學習班，你知道了，那個時候的學習班還不像現在這樣貴，我每周去兩次，雖然家裏沒有琴練習，但我的成績在那些孩子當中，卻是最好的。」

「哇，那你應該是很有音樂天賦了。」江睿驚叫，他的謠謠竟然是一個天才呢。

「也不能這樣說了。」樂謠紅着臉低頭：「反正，就是還可以吧，那時候老師很好，教我彈鋼琴，也教我接觸了下電子琴，後來過了兩年，老師說，讓我再學一陣子就去考級。可偏偏……」

他的面容黯淡下來：「不久之後，我父母就去世了，那時候我才十四歲，一切的後事都是我辦的，靠着他們留給我的一點錢，把初中念完了，就開始出去打工，然後再也沒有碰過琴，直到兩年多前我去了那個酒吧，一開始只是做服務生，後來因為那個樂隊的鋼琴手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失蹤了，那天晚上老板很急，我就試着去救了一下場子……」

餘下的事江睿就明白了，不由得感嘆像樂謠這樣的經歷，最後竟然能讓電視臺的那個精明制片給相中，那真的只能用天才兩個字來形容了。

「那你現在難道還沒有鋼琴的級別證書嗎？」江睿含含糊糊的問，咬了一口雞腿，啊，真好吃。

「是啊，我是樂隊裏唯一一個沒有證書的人，算是何制片強力推薦破格錄用的。但也因為沒有證書，所以待遇比別人差很多，我本來想就這樣幹着，先存錢買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再說，可我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給我買了鋼琴……」說到這裏，樂謠的聲音哽咽了。

樂謠雖然沒有明說，但江睿卻明白，樂謠是因為對六個月前他的私房錢引起的争吵耿耿于懷，所以放棄了買鋼琴，而把目标定在了買房子上，他以為鋼琴只有他一個人用，所以自己才會生氣，那麽房子算是兩個人的共同財産，自己就不會生氣了。

再次在心中唾棄了一下自己曾經在樂謠身上犯過的罪行。

江睿故作輕松的一揮手：「嗯，沒關系，你就好好的練琴，将來考級，拿證書，然後掙更多的錢，我也努力掙錢，嘿嘿，争取十年內我們就換一套大房子，好不好？」

「嗯。」樂謠點點頭，笑的很開心，雪白的貝齒襯着玫瑰色澤的唇瓣，讓江睿恨不得能立刻撲過去先來個熱吻。

那一天下午，樂謠一直在卧室裏彈琴，江睿就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樂謠彈琴的背影真的好優美啊，流瀉出的琴音也動聽無比，他把胳膊墊在枕頭上，腦袋則枕着胳膊，靜靜的看着鋼琴前的樂謠，心裏想着：我會永遠把這一刻的謠謠記在心中的，我的生活也一定會永遠都定格在這樣幸福的畫面上。

自從買了鋼琴之後，樂謠每天加倍的努力起來，樂隊的成員們雖然都很好，從來不會歧視他，但是沒有級別證書，于他來說總是一個不安的因素，害怕哪一天上司們忽然開始要求學歷證書等東西，那自己就不得不失去目前這份待遇豐厚的工作了。

江睿每天依然從事着撿廢品的工作，現在他已經很習慣這項工作了，除了會髒一些，會惹來一些鄙視的目光之外，這項工作的報酬其實很豐富，而江睿，從來就不會在乎其他人的眼光，至于髒，地獄集中營的那段非人日子，比這個可是要狼狽不堪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