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嚴自知看着江睿快要噴出火的眼睛,又打了一個哈哈:「不要和我提法律哦,你我都是一樣的身世,應該很清楚,在某些方面,法律對我們是沒有用的,別說一個樂謠了,就是十個樂謠,我也有辦法逃脫法律制裁的。當然,我不會動你江睿,你背後的勢力我可惹不起,呵呵,我不怕承認這個了。」
「你是我爺爺派來的?」江睿的拳頭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好半晌才逼自己鎮靜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了,否則這個嚴自知怎麽會跑來說這些話,如果他真想為他哥哥報仇,就應該立刻對樂謠下手,不是嗎?
難道爺爺終于沉不住氣了?也是,四年了,時間夠久了,只是他沒有想到,那頑固的老頭子還沒有放棄自己。
「江老爺子?」嚴自知皺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忽然笑開來:「哦,我明白了,你以為是江老爺子因為你久不歸家,所以沉不住氣了,找我來逼迫你的是嗎?」
他旋即搖搖頭:「江睿,這個我不和你解釋,反正你不會信我的,你只要自己想一想,想一想江老爺子的個性,你認為這個可能嗎?」
的确,這的确不像是爺爺的作風,他要嘛就會雷厲風行,在自己出走的第一時間內把自己逮回去。要嘛就會等,等自己求饒,他是不會,也不屑用這種手段來逼迫自己的,從這一點上看,自己骨子裏的叛逆和倔強,恐怕就是遺傳自那老家夥。
「如果不是我爺爺,你為什麽會提出這樣奇怪的挑戰?就算是要為你哥哥報仇,不給我戒備的機會,把謠謠弄走不是更好嗎?」
「那還有什麽意思呢?」嚴自知撇嘴:「江睿,你要明白,對于我來說,一個樂謠根本算不上什麽,我要的,是從和你交手中得到的樂趣。和江氏家族的大少爺交手啊,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而且竟然不是在商場上,這就更有趣了。」
「想要交手,我們現在就可以。」江睿一個箭步蹿過來,卻見嚴自知迅速的後退幾步,呵呵笑道:「我不喜歡這種野蠻的方式,江睿,話就到此為止,我期待你的表現了,好好保護你的天使哦。」
他說完轉身走出兩步,卻又回過頭來,嘿嘿奸笑道:「那個男孩……真是你的天使吧?三年前你在酒吧裏揍那頭肥豬,下手可比現在狠太多了。」
這句話一說完,嚴自知就迅速的離開了小巷。而江睿卻慢慢止住了要追出去的腳步。
他撫了撫額頭:是的,自己的确為樂謠改變的太多,這個嚴自知能調查到自己的身世,他也同樣能調查到自己這四年的變化,就是因為這個,他才篤定自己會為了樂謠而接受他的挑戰。
一陣寒風吹來,江睿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是滿身的冷汗,他靠着牆慢慢的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四年了,不,應該說是從一出生起,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緊張恐懼的時候呢。
握了握拳頭讓自己冷靜,他試圖理一下腦海裏紛亂的思緒。
嚴自知要采取行動,這是肯定的,那樣的人來找自己,絕不可能只是為了說幾句威脅的話而已。可是真和他鬥的話,自己憑什麽?沒有了江氏企業的支撐,自己拿什麽來和那個混蛋鬥。
江睿并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事實上,他從來都不肯認輸。但是現在,他真的有一種被人掐住了七寸,無能為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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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嚴自知,可是他害怕樂謠受到傷害,那個人把自己看透了,他提出了一樣自己最在意并且是唯一在意的東西做賭注。
「有什麽辦法呢?如果赤手空拳只靠自己的話。」江睿倚在牆壁上喃喃自語,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夠阻擋嚴自知的方法,他是可以寸步不離樂謠,是可以讓對方在這三個月裏足不出戶,可是這樣的話,就能夠保護樂謠嗎?他只有一個人,兩只胳膊兩只眼睛兩只腿,他要怎麽和擁有龐大事業和背景的嚴自知鬥。
「媽的,如果不是太熟知老狐貍的個性,我一定認為這家夥就是那老家夥派來的。」江睿恨恨咒罵了一聲,站起身洩憤似的将垃圾踢的到處都是。
「先不管了,晚上再好好想想。」
心煩意亂的把廢品收拾收拾去廢品站賣掉,江睿着急的走回家換上一套衣服,乘地鐵來到電視臺,這一次他害怕嚴自知會閃電般的出手,所以并不是在地鐵站等着樂謠,而是等在電視臺的大門口。
形形色色的男女走進走出,衣香鬓影,珠圍翠繞。那一刻,江睿有點恍惚,曾幾何時,自己的身邊也是這樣的情景,但現在,這樣的情景離他好遙遠。倒不是羨慕或者後悔,只是怎麽說呢?總是有些感慨罷了。
江睿很快就把腦海裏難得出現的那點感慨給趕了出去,謠謠現在正身處于危險之中,自己還在這裏感慨,媽的,當務之急是怎麽想個法子,保護樂謠周全啊。
「那你們今晚上決定去了嗎?算了算了,我給江睿打個電話吧。」終于在大門口看到樂謠的身影,他和一大群男女走在一起,其中有幾個江睿也認識,那是他的同伴。
然而江睿立刻瞠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樂謠身邊的那個男人,那個在今天下午才剛剛找過自己,聲稱要和自己鬥一鬥的男人──嚴自知。
樂謠還沒看見江睿,他走到一邊去打電話,其他的男女都在那裏說笑。只有嚴自知,他似乎早就料到江睿會等在遠處,目光張望了一圈,就落在了怔楞住的江睿身上,然後他笑了,輕輕比了個「V」的手勢。
江睿就覺得身上的汗毛一下子都豎了起來,口袋裏的手機震天響着,他也渾然不顧。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混蛋……這個混蛋要下手了嗎?
樂謠打了很久,也沒有人接,他走回人群中,面色有些擔憂,小聲說了幾句什麽,好像是為江睿擔憂,所以不想去了的話。
結果不等說完就被嚴自知拽住,聽他誇張的哈哈大笑道:「用不着這樣吧?那是個人又不是一條狗,還用你天天盯着看着照顧,走了走了,難得能聚到一起……」
眼看樂謠被嚴自知和其他的同伴簇擁着就要離去。江睿終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和怒火,他大步的走上前,一把就将樂謠拽到自己懷裏,大吼道:「從現在起,你哪兒也不許去。」
「江睿?」樂謠楞住了,不明白江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然而更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麽江睿會是這樣一副怒火沖天的樣子,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麽,他……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粗暴。
「江睿,你放手了,你……你抓的我好痛。」樂謠低呼,緊張的看着周圍,這還是在大街上啊,被人拍到他和江睿拉拉扯扯的,再大肆報導一番,不但自己的名聲要受損,江睿以後走在街上也會被人指指點點的。
樂謠又是擔心又是氣惱,心想愛人今天是怎麽了?他安撫的拍拍江睿的手,小聲道:「你先不要這樣了,很多人在看着呢,我們不過是一起去吃個飯,沒有關系的,你……要不然你先回家,我吃完飯就回去好不好?明天和後天我有兩天假,到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去游樂園。」
「不行,你現在就跟我回家。」明知道在這種時候使用霸權主義會惹樂謠反感,但江睿還是不能放心讓樂謠和嚴自知那條毒蛇在一起。
「江睿,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在這麽多人面前被如此的呵斥,樂謠面子上也有些下不來了,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只知道逆來順受的樂謠,尤其這幾年江睿對他也的确很好,更是讓他忘記了過去的傷痛和恐懼,所以他敢一把就把江睿的胳膊給甩出去。書香「謠謠……」江睿真是火了,本來他這一下午,自從嚴自知出現後,心情就處于極度惡劣的狀态,現在樂謠竟然公開拒絕自己帶他回家,而要和嚴自知還有這些花花綠綠的花哨同伴去赴什麽宴會,這讓他實在是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你現在立刻跟我回家,沒得商量。」江睿懶得和樂謠廢話,一伸手又拽住他的胳膊就往街上拖,然後他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不顧樂謠的反對掙紮就把他給推進了車子裏。
「江睿……你……」樂謠氣的臉都紅了,眼看車子已經發動,江睿堵在車門那邊,一只手霸道的拽着他,跳車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他摔開江睿的手,賭氣坐到另一邊。
一路上,樂謠一語不發,江睿也是一語不發,氣氛沉悶的讓司機都有些發抖,如同送瘟神般的把這兩個人送到地方,看那個冷酷男人的眼睛,司機都做好了不要車錢的準備了。不過最後樂謠還是掏出兩百塊錢給他,然後氣呼呼的摔了車門就走出去。
江睿緊跟在他後邊進了家門,等到把門關上,樂謠終于忍不住了,一個箭步就沖到他面前,大聲道:「江睿,你今天怎麽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發什麽瘋呢?你……你答應過我的,你都忘了嗎?」
樂謠并沒有想到江睿是遭遇了什麽事情才會如此反常。他只是疑心江睿又是獨占欲作祟,看不得自己和嚴自知同伴們在一起,他更懷疑是不是有什麽風言風語傳進了江睿的耳中,幹他們這一行的,空穴來風的流言簡直比吃飯還要容易看見。
江睿有些冷靜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和樂謠說,想了半天,他只好攀住樂謠的肩膀,沉聲道:「謠謠,你相不相信我?相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你?」
看見他的态度有些冷靜了,樂謠也消了大半的氣,臉色柔和下來,他也定定的看着江睿:「這還用問嗎?江睿,你是我生命中最親,最重要的人,我當然相信你,無條件的相信你,但是……但是你今天,實在是很過分你知道嗎?」
「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江睿打斷樂謠的話:「有些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但是……那個嚴自知,謠謠,你離他遠一點,知不知道?那個人……他對你不懷好意,他……」
江睿看見樂謠一下子冷下來的臉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他有些慌神,無意識的揮着手,腦海裏拼命的組織着語言。
「你是想說他對我有企圖是不是?」樂謠冷冷的看着江睿,眼中淚光閃爍,但是他卻強忍着不讓那眼淚掉下來。
「沒錯,我知道自從他給了我們電視臺一大筆的贊助費,并且公開表示欣賞我之後,很多人都說我和他有不幹不淨的關系。我心裏很難過,可是沒關系,我告訴自己,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那些人說的話,根本無所謂……因為……因為……」
樂謠咬着嘴唇,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卻被他一把抹去,他悲痛的看着江睿,一字一字道:「因為我有我愛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只要你江睿信我,那麽別人怎麽說都無所謂。」
「謠謠,我不是不相信你。」
江睿有些糊塗了,這麽說,嚴自知早就開始接觸樂謠了?那麽他的目的就不單單是給他哥哥複仇或者和自己暗鬥了,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是想毀了謠謠嗎?所以故意說那種話,讓流言四起?但是謠謠和他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什麽要毀掉謠謠呢?
江睿想的頭都痛了,仍然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而那邊的樂謠聽見他一句話之後就沒了下文,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指着江睿低聲叫道:「沒錯,你不是不相信我,你只是懷疑,你覺得流言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會是空穴來風是嗎?你覺得如果放任我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被金錢聲色所迷,離你而去去傍那些富翁是嗎?」
「我……」
江睿回過神來,想對着樂謠解釋,然而只說了一個字,樂謠就憤恨的大吼道:「江睿,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懷疑我抹黑我鄙視我,惟獨你不能,因為……因為你是我的愛人,因為我把心全部都給了你,我所做的一切,對得起自己,更對得起你,我忍受流言忍受争鬥忍受那些紮的我渾身難受的目光待在電視臺裏,只是為了讓我們的未來好過一點,如果你不理解我,你也懷疑我,那我不如幹脆去死好了……」
「謠謠……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是懷疑你,只是那個嚴自知……他……他真的不是好人,你相信我,他……他要和我鬥,而代價就是你,他知道你是我最在意的人,他知道只有你才能讓我認真的和他一決高下,謠謠,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是好人啊。」江睿情急之下,忍不住就把真相說了出來。
樂謠的确因為他這幾句話而控制了情緒,懷疑的看着江睿,他皺起秀氣的眉頭:「嚴自知為什麽要和你鬥?他要和你鬥什麽?江睿,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是很可怕的,而你除了會一點武功之外,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去和你鬥?」
「……」江睿茫然失措,除了呆呆的看着樂謠之外,他不知道應該作何回答,告訴樂謠自己其實是江氏企業的接班人?
不,這不可能,腦海中第一時間就跳出來反對的想法:謠謠絕對無法接受這種欺騙的,甚至……他可能從此以後就失去了對自己的任何一點信任。
「反正……反正你就是遠離他就對了。」江睿的火氣又升起來,他有秘密不能出口,樂謠又好像不相信他,心情煩亂之下,就總覺得樂謠是在為嚴自知開脫,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樂謠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下去,過了好半天,他才悲哀的看着江睿,輕聲道:「如果我不呢?你是不是又要打我?像三年前那樣,把我打的不能動彈,然後哪裏都不能去?」
他說完,也不等江睿回答,更是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轉身就走進卧室。
江睿怔怔的站了好一會兒,終于頹然的坐倒在沙發中。他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從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完全無力,茫然失措的感覺,那感覺燒的他好暴躁,也燒的他好痛。
室內一時間陷入了絕對的靜默,江睿放松了自己的身體,仰面看着天花板,他想起了嚴自知毒蛇般的目光,想起樂謠下班時和他走在一起那些光鮮亮麗的男女,想起他現在蒸蒸日上的事業。最後,他的眼中慢慢的湧出了淚光。
或許,真是命運的安排,上天讓他遇到了樂謠,愛上了樂謠,就注定他要在今天向爺爺低頭吧。否則,就算自己不介意一輩子撿廢品,樂謠也不介意自己一輩子撿廢品,可他身邊的那些人呢?
樂謠會越來越出名,他的美麗會為他招惹越來越多的是非,會有越來越多實力強厚的人把目光對準他,那些人,就如同嚴自知說的一樣,不是自己用強硬的拳頭就可以阻止的,那麽是不是總有一天,就算樂謠不離開自己,自己也會在某一天忽然失去他呢?
他出身于上流社會,深知那些人有時候為了得到的東西,是不擇手段的。
更何況,自己要一輩子用撿廢品的這個身份站在樂謠身邊嗎?
當這個想法升起的時候,從來都不認為有任何不妥的江睿,卻忽然從心中深深排斥起這個想法來,他想到樂謠的耀眼,那些人站在他身邊,就如同衆星拱月,而自己呢?自己如果永遠都是一個撿廢品的,那是不是永遠也只能做他身邊的一粒灰塵?
不……他不甘心,他不能讓謠謠被那些渣滓傷害,他更不能讓那些人在傷害謠謠的同時,用鄙視不屑的目光看着他這個撿廢品的江家大少爺。
江睿猛然站起身來,他的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指骨節都發白了,他雪白的牙齒緊緊咬着嘴唇,以至于下唇被咬破出血都不自知。
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如果樂謠看見此時的江睿,一定會立刻撲到他的懷裏向他認錯,因為這時候的江睿,他的眼神是那麽痛苦,痛苦到讓人只看一眼就不忍心再看。
他就用這麽痛苦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卧室的方向,終于,他慢慢的向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最後,他退到門邊,顫着手打開門,狠狠的一閉眼睛,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出來!」小巷子的盡頭,忽然傳來一聲狠厲的低吼。
回答江睿的是風刮過枯枝的聲音,他鐵青着臉色,一拳擊向旁邊的磚牆,一字一字道:「別讓我說第二遍,出來……」
兩個身影從拐角處現身出來,先是向江睿陪了一個笑容,才慢慢的用蝸牛步子挪過來,其中一個人期期艾艾的開口道:「少……少爺,您……也知道了,我們……也是……嘿嘿……迫不得已……」
「我不和你們廢話,現在,你們去保護樂謠,如果讓他少一根寒毛,你們兩個就直接撞牆自殺吧。」江睿看都不看那兩人一眼,丢下這句話後就徑自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什麽……什麽意思?」兄弟兩個面面相觑,忽然間都熱淚盈眶,抱在一起大叫道:「天啊,難道上天終于知道咱們太可憐了,所以……所以它開眼了,咱們的少爺要回美國了嗎?啊……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
之所以能一下子就猜中答案,實在是因為今天江睿的舉動太過反常。
以兩個保镖對他的了解,這樣的舉動只能意味着他要離開樂謠去找江氏在H市的企業,所以才會把自己兩個人派去保護樂謠,否則這都快四年了,少爺可從來沒用他們幹過這種事兒,甚至他都沒有揭破過自己的身份。
兩個保镖雀躍的奔去保護樂謠了。
江睿走在夜間十點的大街上,正是夜生活最熱鬧的時段,閃爍着的霓虹和穿梭往來的車潮,倒映出他的形單影只。
來到一家咖啡館,他要了一個包間,然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四年都沒有撥過,但在記憶中卻異常清晰的電話號碼。
「喂……」電話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那一刻,江睿的眼淚也慢慢流了下來,聽到這個聲音,就意味着他終于要離樂謠而去,雖然只是暫別,卻仍然令他心如刀絞。
「爺爺,是我。」用手擦去眼淚,江睿的聲音卻平靜如昔,沒有透露出絲毫軟弱,他甚至沒有通報姓名,因為他知道爺爺一定清楚自己是誰。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我知道。有什麽事,說吧。」
「我可以回去,可以接受你的安排成為江氏企業的接班人,可以努力學習所有我應該學習的枯燥的知識,可以在商場上替江氏争取更大,更多的利益。」江睿一連說了好幾個可以,最後才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字道:「但是,我要和樂謠在一起。」
「不行。」江老爺子一口回絕:「我可以允許你把那個男孩當地下的妾室養着,但決不允許他到臺面上。」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那我也不會回去。」江睿一點都不懷疑爺爺的回答,他的口氣也不肯有絲毫的哀求和放松:「爺爺,我可以和樂謠說明一切,可以帶他離開這裏,去過我們平靜而平凡的生活,只要你不從中作梗,我們仍然可以生活得幸福。」
「在你們的問題上,我沒有做過梗,我只是讓你找不到工作而已。你既然離家出走,就說明你不屑我教給你的那些知識,那麽稍微的阻撓一下,不讓你用我教的知識謀生,這也很正常。」江老爺子坦然的說。
「我知道,我沒有怨過你。」江睿也答得平靜,沒有半絲的怨恨:「爺爺,我只有這一個條件,我要和謠謠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是我唯一的愛人,除了他,我不會承認,更不會接受任何人。」
「如果你真的不肯妥協,又為什麽不帶樂謠遠走高飛?又為什麽要來向我這個死老頭子低頭呢?」對面傳來江老爺子威嚴的聲音,令江睿再一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因為……謠謠他喜歡現在的生活,他的性格是安靜內斂的,稍稍帶着點懦弱,他不喜歡改變,所以……所以如果有一絲的可能,我也不想違逆他的意思帶他去過另一種他完全不熟悉的生活。」
「而且……」江睿稍稍的頓了頓:「我想能夠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站在他身邊,以一個可以讓他依靠的身份,一個讓衆人羨慕他嫉妒他的身份站在他身邊,而不是一個令他被人指指點點,鄙夷唾棄的撿廢品的身份,去和他共同迎接未來的那些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