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飛機呼嘯着在機場停下,江睿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步下舷梯,有專門的政府高官和分公司高層過來迎接他,江家最年輕董事長的身份可見一斑。

「真是奇怪,這個城市,我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豪華的汽車裏,江睿微微笑着對身邊的政府高官道。他偏頭看向窗外,心裏有一種十分急切的期待,又有一股惆悵和傷感,真是太奇怪了,怎麽會對一個從沒來過的城市有着這種感覺呢?難道自己上輩子是在這裏生活的嗎?

「啊,那太好了,也許江先生就是和我們H市投緣吧。」一旁的H市市長連忙接上話,開玩笑,這一次江睿是來考察H市的投資環境的,如果他滿意,很可能江氏的總部就會設在這裏,那會是什麽樣的巨額投資啊。不管如何,要利用一切機會,如果真能把這位財神爺給留下,那自己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大好啊。

江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也不明白爺爺為什麽會讓自己最先來H市考察,其實他更屬意的城市是S市,那裏是整個中國內地經濟發展的中心呢。

車子在市政府門口停下,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那裏已經聚集了很多記者,江睿一下車,閃光燈就頻頻亮起,他皺了一下眉頭,很顯然是不喜歡這種一擁而上的場面。

陪同的人看出了江睿的不耐,連忙大聲道:「大家請先不要拍照,江先生剛下飛機,很累了,而且我們随後會有記者會,專門負責解答大家的問題,而且下午的時候,江先生也會去電視臺做一個訪問,現在先請大家讓一讓……」

畢竟是站在巅峰的企業家,不同于對那些明星們的态度,記者們還是很有素質的退了下去,很快的,江睿一行人便走進大廳,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

所有的人都在興奮的讨論着這位江氏企業最年輕有為的帶頭人,誰也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的年輕帥氣,如果抛去他身上那股君臨天下的霸氣,說他是巨星也有人相信,只不過好可惜啊,這位董事長看起來很冷酷呢,從他下車到現在,沒有人看到過他露出哪怕一絲敷衍的微笑。

「張姐,你怎麽了?走吧,反正下午也要到我們電視臺。」攝像師李子碰了碰身旁的美女主持,真是的,作為臺裏年輕漂亮頭腦聰慧的經濟頻道當家主持人,張姐什麽樣的大陣仗沒見過啊,結果也被這位年輕董事長給迷成這樣,不得不讓他感嘆一句,帥氣多金的男人啊,簡直就是女性的殺手男性的天敵。

「太奇怪了,但是不可能,怎麽可能呢?」張月低頭喃喃的自語,随即看向李子:「他們說下午要去電視臺是吧?」看李子點了點頭,她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走,我們快回去。」

匆匆忙忙回到了電視臺,張月一頭就拱進了好姐妹香琳的辦公室,一看,樂謠阿光等衆多樂隊成員都在呢,就連何勇都在那裏,看見她,不約而同的打趣道:「喲,名花采訪江董事長歸來了?怎麽樣啊?那位神秘的江董事長真的那麽年輕嗎?」

張月勉強朝他們笑笑,然後一把将香琳拽出去,弄得衆人一頭霧水。

來到外面一個僻靜的角落,望望四下無人,張月才急急道:「香琳,趕緊讓樂謠回家,越快越好,不管你想個什麽理由都行。快讓他回去,江睿下午要來電視臺,不能讓他們碰面。」

「怎麽了?我們都對那位大人物感到很好奇呢。」香琳微笑,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搖頭道:「喂,你想太多了吧?是同名,又不是同一個人。」

「不,就是同一個人。」張月急的汗都下來了,攀住香琳的肩膀:「不對,我不應該這麽說,那個江睿絕對不會是現在的江董事長,但是……但是他們長的,真的一模一樣,香琳,總之你快回去讓樂謠離開,如果被他看到這個江董事長,他一定會失态的,甚至會撲上去,你要知道跟在江睿身邊的都是什麽人,如果……如果真得罪了他,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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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這樣一說,香琳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同樣的名字,同樣的容貌,讓樂謠面對……她不敢再想下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但是她很肯定,這個江睿不會是樂謠曾經的愛人,江氏家族啊,又是遠在美國,怎麽可能讓長子嫡孫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四年時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香琳心亂如麻,走到辦公室裏,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把樂謠支回家的辦法,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肯定會引起樂謠疑心的,自從江睿走後,樂謠就變得很敏感,強行攆回家這招肯定沒用。

「樂謠,你們的新專輯就要出了,這是你們的第一張專輯,你們樂隊成員得用心一些,為此臺裏特意撥了一間錄音室給你們專門練習,所以你們過去練吧,大不了江睿來的時候,我們通知你們出來看。」

香琳想了半天,才找出一個相對不會引起懷疑的理由,把樂謠關在錄音室裏,一直等江睿離開再把他叫出來,這總可以了吧。

江睿,再次聽見這個發音相同的名字,心中又掠過一陣刺痛。

樂謠甩了甩頭,爽快的起身,和樂隊其他成員一起去了八樓的錄音室,那裏是相對獨立的空間,而香琳知道樂謠是一個十分認真負責的人,只要在錄音室裏給他準備好食水,他可以一天都不出來。

趁着其他人去錄音室的空檔,香琳把張月的話和何勇等人說了一遍,讓這些人瞬間就張大了嘴巴,怎麽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這樣湊巧的事。

過了半晌,何勇才幽幽嘆了口氣,苦笑道:「我一直以為,替身這種事情只有在電視劇裏才會出現,沒想到世上竟然真有其事,也難怪,畢竟身份太重了,弄個替身安全一些,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江睿會那樣的精明,為什麽他會有那麽厲害的身手,為什麽他從不肯提起自己的過往,唉,替身,想必往事是不堪回首吧。」

大家輕易接受了何勇這個看起來匪夷所思的理由,各自嘆息着點點頭,為江睿嘆息,更為樂謠嘆息,一時間室內靜默下來。

江睿是下午兩點多鐘到的電視臺,錄完采訪後已經是将近五點了。他對這種采訪宣傳十分的不感興趣,是那些政府官員的極力游說,和自己本身也想高調曝光的想法,促成了這次采訪。

香琳和何勇等人都無語的看着前方的江睿,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除了身上那股形于外的冷漠疏離和天生的高貴氣質外,所有的一切,都和樂謠曾經的愛人江睿是那麽的相像,他們慶幸張月能夠提前來告訴他們,否則讓樂謠看見這樣的江睿,情緒肯定會崩潰失控的。

「怎麽樣?很累了吧?你并不習慣被人圍觀。」幹練的女秘書露出優雅迷人的微笑,擡頭小聲問着身旁王者般的男人。

真想替他擦去額上的汗水,這樣親昵的動作,一定會引起諸多的猜測吧?可惜啊,還是不敢,因為她知道這個向來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男人,是絕不會允許她做這種動作的。

想想就覺得委屈,自己也算是名門貴族的千金女,就因為在一次宴會上對江睿一見傾心,為了追求他,才會來到他身邊做一個女秘書,然而到如今,三年過去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他的賞識,卻從未看見他對自己流露過一絲一毫的溫柔情意。

作為江睿的貼身秘書,汀娜從來都知道,在江睿心裏有一個人,但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很奇怪,江睿愛他,但卻從不向外人展示對方的照片,她只知道這個人在江睿心中的地位沒有人能夠超越。

不過還好,這次和江睿來中國,他似乎忽然戒了之前的習慣,戒指被取下了,所有和那個人有關的被珍視着的物品,都被江老爺子派人撤除了,于是汀娜很欣喜,在那種大貴族家庭裏,沒有江老爺子的同意,江睿和那個愛人的戀情是不會被允許的。

「嗯,還可以吧。」江睿微微皺了下眉頭,回答汀娜的話,其實他很煩,這種場面真的很不适合他,尤其看到那些好像是夾道歡迎但其實就是來看他長什麽樣子的家夥,他就更覺得厭惡和鄙視。

或許是感應到了他的情緒,明亮寬闊的走廊內,沒有人敢發出聲音,周圍很安靜,這讓江睿煩躁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一點纾解,總算那些家夥還算識趣。

「香琳這個家夥,還說要通知我們呢,我就說都到五點了,除非是取消了訪問,否則怎麽會還不來。」

走廊盡頭傳來一個好聽的帶着些抱怨的聲音,然後有幾個人影出現在轉角處,正快步向這邊走過來,只聽那句話,就知道這又是幾個來獵奇的無聊人。

樂謠一進走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很多同事都在走廊中站着,擺出一種夾道歡送的架勢,可是好靜啊,靜的他還以為走廊上沒有人呢,那這樣的話,剛剛他們的話不就被聽到了嗎?

一想到這裏,他的臉「騰」的一下子燒了起來,連頭也不敢擡,連忙拉着阿光等人要站到同事們的旁邊。

「哇,江睿……」阿光這個一根筋的率先叫了起來,樂謠着急的想要去阻止他,然而卻看到他仿佛見了鬼的表情,那絕不是一個見到傳說中的大人物該有的敬仰和贊嘆,而仿佛……是看到一個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一般。

樂謠有些驚訝的回過頭去,于是江睿的面孔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一剎那間,冷冽淩厲的眸子對上溫柔多情的眸子,穿越過兩年的漫長時光,樂謠和江睿的目光再度交彙在一起。

擡到一半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樂謠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不遠處那張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孔,每一夜每一夜,他抱着冰冷的相片入睡,幻想着這張臉孔還在自己枕邊微笑呢喃。每一夜的夢裏,這個男人都會給自己旖旎溫柔的纏綿,然後在夢醒時決絕的消失,獨留給他一室的孤寂和傷痛。

只是一瞬間一眨眼,眼淚早已經流了滿臉,樂謠的身子劇烈的顫抖着,他看起來似乎是想極力的控制自己,可他根本無能為力,他就用那樣渴望而深情的目光貪婪的看着江睿,顫抖的厲害的嘴唇中,慢慢逸出一聲輕喃:「江……睿……」

從見到那個青年起,江睿就慢慢的停了腳步,他能感覺到那個漂亮男子看到自己時所表現出的震驚,不是崇拜和激動,而是震驚,就好像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熟人,不但是他,他身邊那些人也都是這種表現,只不過,他的情緒顯然要強烈的多。

疑惑的看着樂謠,他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心裏卻奇異的不讨厭他,甚至……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從來沒有人,能讓他感到這樣的溫暖而舒服。

這一切其實也不過就是一眨眼間發生的,等到何勇和香琳從震驚中回神,想要去阻止樂謠的時候,一切都為時太晚了。

「江睿……江睿……你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你回來找我了……」

樂謠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壓抑了幾年的思念瞬間轉化為狂喜淹沒了他,周圍的人再也無法進入他的視線,現在,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和江睿,這個他愛了六年的愛人。

只是幾步的距離,樂謠幾乎只用了兩步,就縱身撲進了江睿的懷裏,他已經顧及不到有多少人在看着他們了,他只知道,江睿實現了當初的諾言,他回來了,他回來重新愛自己了,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去想也什麽都想不起來。

江睿懵了,看着這個撲進懷中放聲大哭的男人,感受着他似乎要把自己勒死的力氣,真想不到,這樣瘦弱的人,竟可以爆發出如此強悍的力量。

但……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竟似乎有些酸澀,他……是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了吧?但是……他叫的的确是江睿,難道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和自己同名又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嗎?

「你們在胡鬧什麽?」陪同的一位高官最先回過神來,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迸出來了,嚴厲的看着旁邊的電視臺負責人,這是胡鬧的時候嗎?他們以為江睿是誰,可以讓他們胡編亂造那些肥皂劇情吸引人眼球提高收視率啊?書香被訓斥了一句,臺長這才回過神,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急怒交加的他一下子就把樂謠給拽開了,可下一刻,另一枚更重磅的炸彈就被樂謠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放開我,放開我,他是江睿,他是我的愛人,他回來了,你憑什麽拉着我……江睿……江睿……」樂謠拼命掙紮着,手指緊緊抓着江睿的手腕,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等了兩年熬了兩年,好不容易江睿終于回來了,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再讓他們分開。

汀娜美麗端莊的臉孔已經完全扭曲了,用了吃奶的力氣,她才能逼迫自己稍稍平靜一些。

上前一步,她嚴厲的呵斥道:「過分,太過分了,你們以為江先生是什麽人?竟然安排這種把戲,你們……必須道歉,公開的道歉……」

「意外,真的只是意外,他……一定是受了什麽刺激。」臺長的冷汗涔涔落下,心想只要不惹惱那位財神爺,道歉算什麽啊,讓我下跪我也幹。

阿光等人看見臺長都出面了,自然再也不能任由樂謠扯着江睿不肯松開,不管長的有多麽相像,但很明顯的,這個江睿絕不可能是兩年前那個樂謠的愛人,只看他那震驚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完全不認識樂謠的。

拼命把樂謠拖開,平日裏柔弱的男人,現在卻固執用力的可怕。阿光等人恐懼的看着江睿手腕上被留下的紅紅印記,心裏都在哀叫這一次自己等人算是完蛋了。

「江睿,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樂謠……樂謠啊……你……怎麽可以不認識我?你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我?你……你明明要我等你,為什麽回來後你卻不肯認我……江睿……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你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苦嗎?你混蛋你……」

身子被拖開,樂謠絕望的看着沒有任何動作的江睿,怎麽可能?以前的江睿,是根本不允許別人碰自己一下的,更何況是看自己被這樣粗暴的脫開,他早就揍人了。

可為什麽……為什麽現在自己被這樣對待,他卻只是冷漠震驚的看着,難道……難道他已經忘了自己?還是說,他這次回來,就是要看自己受苦,作為兩年前自己不肯聽他話的代價……怎麽可以?書香江睿怎麽可以這樣對待癡心等了他兩年的自己,不相信,他不相信……

「你這種把戲,實在太濫了。」強忍住心中的憤恨,汀娜冷冷的開口:「不過你也算是聰明,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敢在董事長面前演戲,你想異軍突起是嗎?還是說,你希望通過這一幕,讓董事長贊美你的演技,獲取一個進軍娛樂圈的機會呢?」

這種嘲諷的口氣無異于在樂謠的心上狠狠的劃了一刀,他錯愕的盯着汀娜,而這個時候,何勇也已經走了過來,握住樂謠的手,用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道:「夠了樂謠,他不是那個江睿,不是你的愛人江睿。」

香琳眼中蘊着大顆的淚,卻不得不壓抑着心中的痛苦和心疼,盡量用禮貌的口氣道:「汀娜小姐,你誤會樂謠了,他的确有一個長的很像江先生的愛人,他們分開……兩年了,所以……驟然見到江先生,才會失控,請你們務必原諒他。」

「太胡鬧了……」

汀娜顯然還很氣憤,正要再次嚴厲的訓斥香琳,卻聽旁邊的江睿淡淡說了一句:「走吧。」

真是奇怪,如果是從前,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演戲演到自己頭上的。但今天,卻并沒有追究的打算,是因為對方演的太過逼真了嗎?逼真到連自己都差點兒相信,對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嗎?

「他的演技很好,你們不必開除他,我原諒他了。」江睿只走了兩步,就又停了下身形,然而他卻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便在誠惶誠恐的高官們的陪同下離開了。

「演……演戲……」樂謠本已支離破碎的心在這一刻終于徹底化成粉末,想到自己的一片癡心,卻只換來這樣無情的嘲笑和踐踏,而這個嘲笑踐踏的人,竟是他心心念念愛了六年的人,他再也受不了這個刺激,氣血翻湧之下,喉頭一股腥甜,一口血就那樣毫無預警的噴了出來,接着他就暈倒在衆人驚慌的叫聲中。

H市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嘛,走了兩天,就幾乎走遍了。江睿百無聊賴的坐在車中,看路上飛掠過去的水泥森林,想着這裏并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不如明天就離開,啓程到S市去好了。

忽然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在他的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命令司機停下了車子。

香琳剛剛和朋友在咖啡館分手,正要去取車,就聽見身後一個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道:「我認識你,那天,是你和汀娜說那個人的愛人和我很像的,對嗎?」

一回身,入目是江睿帥氣到耀眼的面孔。香琳驚訝之餘,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江……江先生……,你……你還記得我?」

江睿點點頭,看了看旁邊的咖啡館,忽然道:「介意陪我喝一杯咖啡嗎?我想聽一聽那個人的故事。」

坐在咖啡館的雅間裏,兩人面前擺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其實會來找香琳,連江睿自己都很驚訝,只是在看到香琳的時候,他的理智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這種強烈的好奇,在他生命中是從來沒有過的。尤其是想到那個滿臉淚痕在自己懷中放聲大哭的男子,心裏竟會油然而生一陣尖銳的痛,雖然那只是一瞬間。

江睿把這一切歸咎于自己的好奇心,或許那男子演的實在太逼真了,逼真到他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判斷,而迫切的想從香琳這裏得到真正的答案。

「江先生,我沒有騙你,樂謠他也不是在演戲。」香琳用小勺慢慢攪着咖啡,慢慢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然後她苦笑着開了一個頭。

「願聞其詳。」江睿啜了一口咖啡,心情好像晴朗一些了,難得有一個故事能這樣的吸引自己。

「樂謠他……在六年前,有一個和江先生長的一模一樣的愛人,而且最湊巧的就是……那個人也叫江睿。」

訝異的挑高眉毛,這女孩子是在編故事嗎?如果不是,那這種巧合還真是太讓人驚嘆了,如果只是編故事,她用得着編出這麽匪夷所思的情節嗎?

不過江睿并沒有表達出心中的疑惑,他只是表現出一副靜靜聆聽的樣子,示意香琳繼續講下去。

香琳啜了一口咖啡,鎮靜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下去:「樂謠和他的過往,我們并不清楚,何制片好像知道,但應該也只是知道皮毛。他一開始就讓我們好好照顧樂謠,似乎那個人對樂謠,并不是很好。不過後來,我們看見樂謠每天都很快樂的樣子,所以我們确定應該是我們猜錯了,他們倆的感情應該很好。」

香琳娓娓的述說着,把樂謠和江睿兩人在酒店後的相遇,還有江睿每天接送樂謠的甜蜜,以及最後那場在電視臺前的小小争執,以及江睿離開後她們趕去樂謠家的所見所聞全部說了出來。

她越說,江睿的神色就越認真,聽到這裏,這已經絕不像是一個編造出來的故事了。

「其實江睿很少在我們面前露面的,樂謠也很少說他和江睿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在這個社會中,同性的情人,還是要承受很多別人想象不到的壓力的。反正只要他們兩個快樂,我們也就替樂謠高興了,所以他們倆的事情,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香琳說到這裏,眼中的淚終于滴落下來,她連忙用手指抹去,哽咽道:「我很心疼樂謠……和他一起共事了五年多,在我的心裏,他就和我的弟弟一樣。江先生,你想象不到外表柔弱的他,執着到什麽程度?那……那是,我認為那就是一種癡傻。」

她又抹去了一滴眼淚,才幽幽道:「為了江睿,樂謠從來沒有搬出過那個只有四十平方米的老屋,那老屋已經快要拆遷了,可是他告訴我,即便是拆遷,他也要買個帳篷,在上面寫着樂謠兩個字,只為了一旦江睿回來,可以在第一時間找到他,找到他們曾經共同生活過的家。」

「為了江睿,樂謠到現在也沒有買車,每天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樣擠地鐵,你知道為什麽嗎?」

香琳認真的看着江睿,在見到他茫茫然搖頭後,她才苦笑道:「只為了,那一條路線是他和江睿走了三年的路線,只為了能每天看到,他和江睿共同看過的風景。江先生,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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