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學首日

簡言猛地看着秦紹然,可秦紹然卻像陷入了悲傷的情緒拔不出來:“已經一個月了,我用了很多辦法,找不到他。”

“那這跟你到這裏來有什麽關系?”簡言問。

“是啊,沒什麽關系,可為什麽我會夢到這裏呢?更何況,我們本來就不常見面,約會前一天才會聯系,不然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秦紹然說。

簡言冷笑:“那算哪門子的愛人?自作多情麽?”

秦紹然忽然低下頭,看着簡言僵在唇角的一絲笑意:“你這個表情非常像他。”

簡言垂下眼幹笑:“如果他是我,肯定也是這麽覺得。”

秦紹然忽然放松身體,輕輕笑了出來:“你叫什麽?”

“簡言。”

“我叫秦紹然。”

簡言微微擡眼:“我不認識你。”

秦紹然仰頭望着天:“你還是不認識的好。”

簡言瞪他一眼,轉身走到天臺的門邊,手搭在把手上,門剛被拉開一條縫,身後那個人卻飛快地走上來,按住他的手。

“以後不要再來這裏。”

簡言看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走進門裏去。

沒有坐電梯,飛快地跑下幾十層樓梯,到達一層時,幾乎站立不住,即便如此,也克制不住心底湧出的一絲絲後怕。

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秦紹然?他為什麽要一反常态跟一個陌生人說起失蹤的自己?他又為什麽稱自己為愛人?最關鍵的是,不過一個月而已,這在于他們之間并不是一個多麽久的時間,他為什麽要尋找自己?而他在找自己這件事,為什麽師兄的消息網卻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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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夢到天臺所以常常來這裏?騙孩子還可以!

簡言深吸一口氣,秦紹然,是一個非常有可能殺了自己的人。

而此時的頂樓,秦紹然探頭看着簡言聳着肩膀打車離開的身影,嘴角浮起一個稍縱即逝的笑。

破綻這麽多,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孩子。

第二天簡言就收拾東西去學校報到,因為車禍的原因學校允許自己略過軍訓的時間,不過自己又自作主張将這個時間往後拖了三天。昨晚一回家就接到師兄電話,大呼小叫勒令自己今天再不去學校報到他明天就親自牽着自己的手送自己進校園,雖然他覺得師兄也許更希望可以尾随自己進校園順便跟大學女生套套近乎,但牽着手……

招生辦的老師長得富态,肚子上的肥肉摞兩層,把他的資料都看一遍,招呼旁邊一個整理文件的小姑娘:“許暖暖啊,你帶這個……簡言,去把手續辦一下。”

梳馬尾辮的女生轉過頭,大眼睛眨了眨,笑得明媚。她接過裝着簡言各種報到資料的文件袋應了一聲,示意他跟自己走。簡言乖乖跟出去,女生走在他身邊,剛出門就打趣他:“你就是簡言啊?你比電視上好看多了。”

簡言點點頭,算是答謝她的贊美。

許暖暖也不生氣,随便找話說:“我是大二的學生,學法文的。你是英文專業的吧,那你們這學期必修課大概有幾門跟我們當初一樣。我當初的筆記還留着呢,到期末的時候可以借給你。”

簡言又點點頭,想起師兄昨晚囑咐自己對人要和藹可親,跟同學搞好關系,便補了一句:“謝謝。”

許暖暖是系學生會副主席,能力強不說,學習也是頂呱呱的。她平時被人捧慣了,主動提出借筆記還是第一次,那人的反應竟然還這麽冷淡。頓時,那點天之驕女的優越感受到一定打擊,有些譏诮地說:“看來你學習不錯啊,打算選幾門選修?”

簡言對于大學是一竅不通,這個,師兄也不懂。所以他非常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什麽選修?”

再消息不靈通的高中生,也知道大學有選修必修之分,許暖暖以為他開玩笑,又問了幾個問題才确定,這人真的啥都不明白。她有點頭大,說:“你高中都死讀書去了?可憐的孩子,快趁大學時間好好放松放松吧。”

“謝謝。”簡言不覺得自己啥都不懂有啥不對,只能不冷不熱道謝。

到了系辦公室,意外碰到一位熟人。

安明明的媽非常不放心孩子的辦事能力,偏要系辦公室老師給自己打個電話證明孩子報到手續一切正常。系辦公室的老師都不太愛搭理他,他死磨硬泡半天,好不容易有個老師願意給他打這個電話,電話那頭安媽媽羅嗦個沒完,那倒黴老師頭都大了。

安明明也頭大,所以一見熟人幾乎飛奔過來,狠狠拍着簡言的肩膀問:“你也是我們學校的?”

許暖暖笑:“你們認識?”

“住隔壁。”簡言不着痕跡地避開安明明的大手。

要說安明明這身材這力度,年幼時好好訓練說不定也是個殺手的好苗子,否則我們身經百戰的殺手先生也不會如此忌憚此人的五指。許暖暖聽簡言這麽說,就問:“你們不住寝室?”

安明明有點不好意思:“我那個……有潔癖,別人受不了我,我也……受不了人家。”

許暖暖表示明白了,又看向簡言,沒想到簡言沒理會他們。有個老師詢問簡言來幹什麽,簡言回答了,自己一步步辦起手續。許暖暖本以為自己要手把手地教,到最後簡言自己把繁雜的入學手續搞定之後,她也不得不承認,簡言的辦事能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對這個看起來柔弱卻冷淡的學弟也就有了新一步認識。

殊不知在她觀察簡言的時候,安明明也在默默觀察着她。所以說愛情這個東西吧,有時候不按套路出牌。

中午許暖暖做東,請簡言去校外的大排檔吃飯,安明明說不能讓女生掏錢,名義上請客,其實是要跟着來。簡言無可無不可,他對食物其實非常挑剔,但職業需要,有時候豬食也要照樣吞。他們一路說說笑笑——事實上是許暖暖對簡言說,安明明對許暖暖笑,而簡言冷着一張臉——總之,坐到了大排檔裏面。

店家生意好,三個人要了四瓶冰啤,安明明要許暖暖仔細介紹一下學校,許暖暖也沒有推辭,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瞟着簡言,把自己知道的校園趣聞通通說了一遍,逗得安明明哈哈大笑。簡言卻總是目光游離地看着門外,忽然,那人的瞳孔張大,像是看到哥斯拉。

許暖暖順着簡言的目光轉頭往門外看去,只看到匆匆走過的行人。

“怎麽了?”她問。

簡言微眯起眼,低下頭将啤酒一飲而盡:“沒什麽。”

剛剛那個大夏天還穿着黑色長袖衫的,的确是他吧。

校門不遠處的黑色加長型賓利裏,皮膚有些蒼白的少年轉過頭,對鑽進車裏的人笑了笑:“順利麽?”

那人點點頭,遞給少年一杯冰豆漿,有些寵溺地責怪:“肚子疼可不管你。”

“不會的。”少年搖着頭,“勁周,你說,哥哥他為什麽忽然想給這所學校捐款呢?”

“大哥的心思,我不敢揣測。”劉勁周低聲吩咐司機開車。

“那多沒意思,你猜猜嘛。”少年嘟起嘴,“你說,會不會哥哥的新歡就在這所學校裏,他讨好情人呢?”

劉勁周微微嘆了口氣:“小少爺,您以後別聽大哥瞎說。”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那時候夜哥哥跟大哥在家裏,晚上我都聽得到。”秦瀾有些稚氣的臉皺起來,“其實我覺得,夜哥哥這樣很不好,消失這麽久,連個電話都沒有,大哥都快急瘋了……你說,夜哥哥不會是死了吧?”

劉勁周吓了一跳,正色道:“小少爺,不是說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嗎?”

秦瀾擺擺手:“知道啦!不過……我剛剛看到一個人,只有背影的話,非常像夜哥哥……”他打量着劉勁周一下子認真起來的表情,得意地笑起來,“不過正臉的話,完全不像!我不會認錯人的!”

劉勁周的肩膀松垮下來,揉亂秦瀾的頭發:“別再為這些煩心了,這些都交給我們處理就好。”

“我知道,因為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少年一臉郁悶,臉貼在車窗上,小聲嘟囔,“全世界都拿我當小孩子,唯一一個不拿我當小孩子的人,卻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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