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吧遇險

簡言晚上就去了中間人喜歡去的那家夜店。白天時在校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應該是他,簡言只看背影就知道。門口照樣站着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簡言穿着黑色的緊身衣,過分瘦削的身材偏偏是種誘惑,進門的瞬間甚至被人在腰上摸了一把。他回頭對那個抹着深紫色口紅的女人笑了笑,轉身一閃就沒入扭動的人群。

簡言的相貌長得相當乖巧,但一笑起來,卻隐約還是夜的那副樣子。

帶着致命的誘惑力。

中間人正在不上不下的年紀,三個月前過了自己的三十五歲生日,至今未婚,閑着沒事就喜歡到夜店來勾搭個漂亮女孩子。簡言對他這點特殊癖好很了解,有一次端着盤子走過中間人身邊的時候,見他懷裏摟的那個大概剛上高中,稚氣的臉化着層層的妝。他心裏暗笑一聲,淡定地走過去了。

舞池裏站滿了人,黑得要命根本看不清楚臉,簡言卻從以前開始就喜歡在這地方打工。有時候是夜店,但更多時候是GAY吧,晚上端完酒出門跟剛勾搭成奸的男人一起開房,各自解決需要,天亮就說拜拜。簡言一直覺得,這種生活方式不會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非常安全。

直到認識秦紹然。

簡言是一個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的人,好奇心和八卦心理都少得可憐。秦紹然當時已經當秦氏當家好些年,往包房裏一坐幾乎整個店都熠熠生輝。簡言端着酒進去正好看見不知道哪個堂主犯了錯,點頭哈腰陪着不是,旁邊人模狗樣的店長束着手站在一邊,臉上賠着笑。簡言不認識這個人,但也知道這是個惹不起的大人物。但這又跟他有什麽關系?只要這人不是他的客戶或者目标,他就對這人沒興趣。

所以簡言擺酒杯開酒,動作流暢優美,搞定走人。

沒想到淩晨下班卻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人等着自己,自己被禮貌地請上車,車裏秦紹然一雙眼睛裏仿佛存着月光,有些涼意,卻無端撕破黑暗。

簡言靠在柱子上喘了口氣,旁邊有人過來搭讪,遞了杯酒,他一飲而盡。沒必要再想以前的事了,要是他活着,他們也已經是你死我活,更何況夜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他在夜店做酒保做得久了,再加上殺手的出色夜視力,要在燈光閃爍間找個人一點也不難。繞着舞池吧臺轉了一圈都沒見中間人的身影,那人又是個從來不去包廂的,簡言只能順着往後門走。

這家店有中間人一部分股份,所以中間人在這裏也算暢通無阻。後門出去有一小片花圃,摟個女孩子在這裏濃情蜜意格外事半功倍。果然,沒走幾步就聽見中間人的聲音。他身邊有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依偎在他身上嬌嗔:“你就跟人家說實話,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中間人笑了兩聲,聽不出得意還是什麽:“都跟你說了,我是中介!”

簡言隐在一棵矮樹後,就聽女孩子嗤笑一聲,問:“那你是房屋中介還是留學中介?我看你根本就是個拉皮條的!”

女孩子說話就要走,中間人趕忙把她拉回來:“誰說我是拉皮條的,拉也先把你拉我床上!我這個中介啊,其實也幹到頭了。”

女孩子挑着眉毛,簡言的角度,正好看得清楚女孩臉上的譏诮:“怎麽?把土坯房當歐式別墅介紹給人,被工商局吊銷執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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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人搖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不是,是我手底下那個小夥子,他出了點事……”

簡言心裏“咯噔”一下,幾乎屏住呼吸,中間人卻一臉不想多談的表情:“總之,說不定我以後金盆洗手,好好過太平日子了。我說,你願不願意跟我過日子?”

“跟你?”女孩子半是羞澀半是嬌嗔,“你養得起我麽?”

“我絕對……趴下!”中間人猛地一按女孩的頭,同時,一發子彈穿過他們剛剛站的位置,打在後頭一顆樹上。

簡言矮下身子,殺氣來得突然且專業,連他也不過早中間人一秒發現,只夠隐藏自己,卻無法提醒中間人。不過混這行的,嗅覺比狗還靈敏,子彈飛過來的火藥味八百米之外都能聞出來。中間人大概這回真動了心,護着女孩在小花圃裏亂竄,想找個安全地方躲避,以便随時逃走。可裝了消音器的子彈迅速而密集,破空聲令人膽寒,不過動作慢了一步,女孩左腿就多了一個黑而深的血洞。

痛極的尖叫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哪怕中間人堵住女孩的嘴,也晚了。子彈都朝着那邊招呼過去,中間人低低罵了一聲,被密集的子彈死死圍困在一棵矮樹後無法動彈。

簡言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就別想再有機會從中間人口中問出什麽了。他緊了緊手裏握的那把槍。這把改裝左輪小,放在口袋剛好,子彈就六顆,換彈需要五秒鐘,且殺傷力不大。簡言覺得這槍也就拿來防身,他一直不喜歡袖珍槍,雖然在殺手手中,橙子都能殺人,可是怎麽說呢,步槍……太爽了。

憑經驗判斷開槍的一共有兩個人,但也許并不是只有兩個人,有許多呼吸正漸漸包圍這個花圃。他定下心,不管怎樣,先解決那倆殺手。一擡手,在對方換子彈的間隙,扣動扳機。“砰”地一槍,子彈絕對沒入肉裏了,只是不是致命傷,簡言辨認着聲音,剛想擡手,卻看到中間人探頭探腦往自己這邊看。他還沒補上一槍,就聽中間人殺豬似的喊:“那邊樹後面的哥們,謝了!”

“Shit!”簡言也忍不住低罵,你以為把注意力引到我這邊他們就會放過你?好了,現在兩邊都成了目标,剛剛那槍沒使對方斃命,現在對方報複般将槍子往自己這邊扔,中間人照樣跑不了。簡言不管那些了,他子彈有限,借着樹和夜色的掩護飛身而出,同時反手兩槍。那邊的子彈頓時再沒了蹤影,而四周卻響起越來越大的腳步聲。簡言知道,兩個殺手的死讓這些潛伏的人沉不住氣,想速戰速決了。

他只剩下三顆子彈,剛才一顆用來定位,剩下兩顆用來幹掉那倆殺手,剩下的三顆再怎麽百發百中,也不過料理三個人而已。他幾步到中間人身邊,中間人滿眼戒備看着他:“你是誰?”

簡言不想跟他廢話,他剛剛那個舉動太不仗義,徹底毀了這些年他在簡言心裏的形象。現在就算說是他出賣了簡言,簡言都信。忽然,一只手抓住簡言的胳膊,簡言看看女孩,女孩滿臉是淚,哀求道:“救救我們,我不想死!”

簡言點點頭,低聲說:“腿腳麻利些,跟我走。”

女孩點頭不疊,中間人卻執拗起來:“你究竟是誰!”

“你說呢?”簡言一挑眉。

“你……”中間人心裏那條線忽然通了電,瞪大雙眼叫道,“你不是已經死了麽?”

簡言眯起眼:“我是誰?”

“不……不不……”中間人驚吓萬分,邊低喃着邊往後退,“不對,你已經死了,怎麽又在這?不對,長得不像,你不是他……”他的視線下移,卻在看到簡言右手中指上的銀色指環時如遭雷轟。

四周不知道圍了多少人,而中間人卻一徑往後退,直到退出矮樹的掩護,簡言意識到這樣很危險,探着身子要把他拽回來,可中間人卻像觸電一樣,往後猛彈了一下。就這一瞬間,反射着銀光的子彈沒入中間人的身體。

女孩尖叫着撲上去,被簡言攔回來,簡言擡手往子彈來的方向打出一顆,借機把中間人撈回來。他只看了汩汩冒血的傷口位置一眼,就知道沒必要救了。

“你是夜的……什麽人?”中間人明白自己傷得多重,掙紮着問簡言。

“我戴着你們确定合約的指環,就算他的繼承人。”簡言說,“誰雇他去殺秦紹然?又是誰殺了他?”

中間人咳了兩聲,嘴裏湧出血:“我告訴你,你要答應我,照顧好她……”

簡言看了看趴在中間人身上痛哭不止的女孩,點了點頭。

“你要知道的事,都在我和她的房子裏,卧室門邊的櫃子,從上面數,第三個抽屜……”中間人握了握女孩的手,“晶晶,我不能照顧你了,要是他讓你不高興,鑰匙,你就一輩子,也別給他……”

“不行,憑什麽我給!”女孩痛哭,“你醒過來,你別什麽事都麻煩我!”

“不成了,晶晶……”中間人用盡力氣笑了笑,“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不成了……報應來了……”

簡言顧不得中間人的屍體,女孩腿上受了傷,又哭得渾身脫力,他好一番費力才扶着女孩走回夜店,而這短短一段路,簡言耗費完了剩下的兩顆子彈。進了店裏,也并不安全,簡言擡頭便見一身黑衣的人朝自己看過來,腰裏有些鼓,應該是帶着槍。簡言忙把女孩抱在懷裏,邊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邊不着痕跡地移動。女孩這時候也有些回過神,趴在他懷裏對他說:“我這樣子,太顯眼了,不然你別管我了,咱們分頭走吧。”

簡言搖搖頭,女孩子在他肩膀上蹭蹭眼淚:“我知道你是怕我跑了,你拿不着鑰匙。你放心,你答應他要照顧我,我不會那麽簡單就放過你。咱們分頭跑,我自然有辦法脫身。”

簡言把女孩推離身體,審視般看了良久,女孩子不像說謊,咬着嘴唇一臉執拗。簡言點點頭,說:“你的號碼,我會再聯系你。”

女孩說了一個號碼,簡言心中默念兩遍,記下來。女孩點點頭,一瘸一拐地跑進舞池。

簡言相信女孩能夠逃脫,畢竟她從頭到尾沒有在對方面前露過面,中間人把她罩在自己的影子裏,牢牢保護着。簡言就沒那麽幸運了,不僅抛頭露面,還幹掉人家兩個殺手,這梁子結大了。

話說回來,中間人又是惹了誰,對方這麽急着滅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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