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強強相遇

段鷹舉着槍沖進門,窗邊的人影一閃,接着是女人的大叫:“他跳出去了!”

段鷹大驚,幾步搶到窗前,樓下沒有那人的身影,只有自己的人馬都仰着頭。他探出半個身子,只見那抹瘦削的身影攀着六樓人家的防盜護欄幾步爬到樓頂。

段鷹對手下一揮手,示意他們立刻到樓頂追。接着冷笑一聲,擡高手臂,對着少年還未收回的膝蓋開了一槍,卻被少年敏捷躲過。段鷹的槍法非常精準,但能避開他射出的子彈,需要精準的判斷力,快捷的反應速度之外,槍法也必定跟他不相上下。他沒有理會大叫着試圖引起他注意的女人,學着剛剛那人的動作跳出窗口,手抓住樓上防盜窗的底部,用力撐起,腳下狠狠蹬了一下牆壁,整個人就向上蹿了很大一段。

這樣的姿勢幾下就上了頂樓,站在樓頂觀察,這裏樓與樓的距離不遠,助跑一段就能跳到另一幢樓,只是……段鷹嘴角的冷笑一直沒有退去,那個人也發現了吧,自己的人把這周圍都包圍了。

簡言如今的體力畢竟不行,跳過兩個間隙就累得氣喘,站在樓邊思量着自己再跳到對面那幢樓恐怕也沒用,底下人端着槍跟着呢。可也不能退回去,段鷹都逼到跟前了,槍握在手裏,還裝得一臉紳士跟自己談判。

“小兄弟,哥兒幾個并沒想把你怎麽樣,就是跟你打聽個人。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我們自然重重答謝,何必你追我趕呢?”

簡言當沒聽見,站在樓邊思考脫身的辦法。段鷹卻是奉了死命令,無論這人受多重的傷,只要還能說話,就要帶回去。他靜靜等了一會兒簡言的答複,那人卻始終沒有轉頭看自己一眼。他也就放棄了溫聲細語,開始威脅。

“小兄弟,道理咱們都說到了,我現在數三個數,你轉過頭來,跟我走,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段鷹表面上看起來像中南海保镖,但骨子裏還是一身痞氣,脾氣上來了打砸搶燒沒有他不敢的。簡言對這人早有耳聞,此刻只想拖延時間盡量不要跟他交手,于是背着身問:“秦紹然讓你抓我?”

段鷹一愣,這整座城裏有幾個敢這麽正大光明直呼秦氏老大的名諱?反正他是不敢,于是含混應道:“的确。”

“為什麽?”簡言目光搜索着樓下,忽然停住。

“這個你跟我們來就知道了。”段鷹注意到他手指抽緊,踏前一步。

簡言心裏默默盤算着,嘴上不停:“我為什麽要跟你們走?我對于你們請我去做什麽一點也不感興趣,對你們老大更不感興趣。”

簡言這時的身體已經放松,段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想什麽法子脫身,不過無論他想到什麽辦法,只要立刻把他帶走,他就不會有機會使出來。段鷹對身後的手下做了個手勢,手下立刻呈半包圍狀悄悄靠近簡言。

“無論你感不感興趣,我今天都要帶你走,你乖乖跟我走最好,反抗的話……我接到的命令是,只需要保證你還能說得出話,其餘的,不需要保證。”段鷹手裏的槍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時間多想了,簡言對于靠近的呼吸格外敏感,況且現在段鷹給子彈上了膛,渾身散發的氣息實在不像要請人喝茶那麽禮貌。他定了定神,緩緩舉起雙手,做一個投降的姿勢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你們回去……”邊說邊退,退了幾步,下一瞬間,助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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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的身體修長,跳起時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抛物線別提多麽賞心悅目,可段鷹哪裏顧得上欣賞。只見簡言兩條胳膊用力,一下子就抱住對面樓側突出的排水管道。管道年頭久了,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螺絲顆顆松開,彎曲着往下墜去。

段鷹萬萬沒有想到近在咫尺的人也會跑掉,而且是用這麽危險的方式。惱羞成怒之際沖到樓邊,擡手就是幾顆子彈射出。簡言整個人挂在管道上根本無從躲避,好在管道下落的軌道誰也摸不清,段鷹上一秒對準的位置下一秒簡言卻偏離老遠。但終究有一顆躲不過,子彈裹挾着風的呼嘯和淩厲直奔簡言右腿膝蓋而來。簡言極力收緊右腿,卻還是被子彈擦了一下,鮮紅的血跡瞬間湧出,漸漸紅了一片。

可這點小傷簡言現在顧不上了,管道在離地還有十米的地方成功解體,簡言不得不扔開生鏽的管道,調整好姿勢讓自己的左腳先落地以減輕對受傷右腿的沖擊。落地的位置有一點偏,距離段鷹他們開來的其中一輛車不遠,卻也不像想象中那樣近。簡言剛剛就是看到這輛車孤零零在包圍圈外圍才決定冒險,借着年久老化的排水管道下落的彎曲距離掠過段鷹的手下。但這需要瞬間反應速度和行動能力,更需要極好的運氣。躍到排水管道上時要配合猛踢牆壁,并且控制好管道下落位置,還要所有子彈都長了眼般避開自己。不過好在成功了,他沒時間去理會身後有多少追上來的人馬,面前,他要順利取得車子,還需要搞定兩個黑衣保镖。

不浪費時間,簡言決定采用最直接簡便的方法。他一拳揮出,打掉保镖手裏的槍,匆匆掃一眼,槍的保險栓竟然還沒拉開。果然沒有料錯,這樣的任務裏必定會帶新人培訓,而遠遠站在車旁的,正是實力最弱的實習新人。段鷹這個人是有實力的,就是有些死板,一個習慣确定,比一國兩制時間都長。心裏有底,下一拳就更加不保留實力,在直沖其中一個面門的同時,一腳踹向另一個新人的胃部。兩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拳頭打懵了,疼得蜷在地上,眼睜睜看着簡言幾步跑向車子,發動。

何其慶幸新人沒有拔車鑰匙,簡言現在的心情非常好,忍不住想當面對秦紹然說,手下的新人竟然是這個水平,你這個東區老大也不必做了。發動車子,趕在對方開槍射穿輪胎之前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發動機發出一聲低吼,接着就像飛一樣狂奔起來。透過後視鏡看段鷹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這才想起,自己落地時是面部朝上,自己的臉,段鷹應該是看全了。

右腿有些酸麻,大概失血過多,他伸手按壓着動脈,不讓血流得更多,同時猛踩油門,尋找各種讓人迷糊的小路并且一頭鑽進去,開始的時候還有幾輛車反應夠快,綴在身後幾百米位置,隐約能看到,等到簡言闖了兩個紅燈,并且造成三輛車追尾後,追兵全部消失了。

簡言把車子一路開出城,停在一塊空曠的沙地上。他跑了一段才發現車子上有GPS定位器,好在安裝簡易,一把扯下來打開車窗丢出去,心裏想着段鷹此刻的表情就是一陣解氣,隐隐作痛的右膝蓋似乎也好了些。下車之後扭下車子鑰匙遠遠扔開,想了想,撕下一塊衣料,把自己碰過的地方全部擦過一遍,确定不會留下指紋,然後彎下腰,用這塊布料草草包紮了傷口,才走到旁邊公路上。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攔到一輛回程出租車。司機本來不想載他,看他滿身狼狽,褲子上還沾着血跡,怕惹禍上身。簡言懶得跟他廢話,一把鈔票甩過去,司機立刻開車門讓他上車,雖然一路上不停打量他,但好歹把他好好送回了家。

剛進家門就聽到樓道裏傳來腳步聲,且越靠越近。簡言現在有些神經敏感,聽到這聲音就把耳朵貼在門上,手繞到身後,去摸門邊放着的一根鐵棍。腳步聲很輕,到門前卻停下來。簡言屏住呼吸,一方面覺得這些人沒這麽容易就發現自己住在這裏,一方面又怕他們發現,煎熬了足足兩分鐘,外面的人才又有了動作。

竟然是一串鑰匙響。

然後就聽到安明明邊開門邊嘀咕,她今天問男生都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難道是對我有點意思?

簡言恨不得沖出門踹死丫的,內心暗自發誓,下回一定租個門上帶貓眼的房子。

回到房間,褲子是脫不下來了,血液幹涸,把褲子和腿黏在一起。他拿剪子剪開褲腳,一路剪上來,忍着疼清理了幹涸的血跡,拉開抽屜,取出醫藥箱。這時候卻聽到電話在旁邊床上震動,他探身夠過來電話,屏幕上跳動的兩個字讓他皺起眉。

這家夥怎麽想起給自己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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