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結局 (5)
,有一刻他不免想到如果這個人不在了……心裏閃過一絲殺意,但陸昕陽還是将殺意按耐下去了,畢竟游天骐對他有恩,他不想恩将仇報至此,更何況如果游天骐突然死了他也難以自圓其說。
陸昕陽本打算自己送游天骐回去,卻發現自己手臂斷了,不得已,他只能讓蘇可意幫忙。
一路無話,好在他們打鬥的地方離游天骐居住的小院不遠,避免了兩個人長時間的尴尬,也避免了碰到其他人的危險,不然陸昕陽還真的很難解釋為什麽掌門會突然受傷。
陸昕陽将游天骐扶上床,給游天骐拔了小箭,為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其實排除箭頭上的毒藥,這點傷口對於游天骐來說不處理都不會有太大問題。
反而是陸昕陽自己的手臂有點麻煩。
陸昕陽給自己接了骨,在讓蘇可意為他固定夾板纏好繃帶。
做完這一切,陸昕陽就在游天骐的房間裏暫時休息,蘇可意默默地站在他身邊,垂頭不語。
經過這一遭,陸昕陽也不可能再對蘇可意說什麽狠話。
想了想,陸昕陽道:“蘇可意,今天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回去之後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師叔這邊我會解釋,他不會知道你曾經出現了,知道嗎?”
蘇可意一怔,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又沒說出來。
陸昕陽多少猜到蘇可意想說什麽,便道:“你和我不一樣,要是讓人知道你傷了掌門,雖然是無意的,但是也少不得一頓懲戒,弄不好嚴重的甚至會被逐出天非門。況且,”陸昕陽頓了頓,“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
“……我知道了,師兄。”短暫的靜默後,蘇可意應承了。
蘇可意離去後,陸昕陽查看了一下游天骐的傷勢,确定不打緊了,他也走了。
手臂受傷了,陸昕陽也無法馬上離開天非門,只得暫定休息一個晚上,第二日再走。趁這個晚上收拾一下東西也好,雖然游天骐的做法陸昕陽不接受,但游天骐的說法并沒有錯:和朝廷作對不明智。帶走夏彥這件事要計劃得萬無一失才行。
陸昕陽利用下午的時間将各種事宜好好計劃了一下,傍晚時他開始收拾要用的東西,這時突然有人來敲門。
陸昕陽開門,竟看到蘇可意站在門外。
陸昕陽奇怪地看著突然到來的蘇可意,不知對方有什麽事情。
蘇可意什麽都沒說,只是往陸昕陽手裏硬塞了一個什麽東西,未等陸昕陽反應過來他已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随後就轉身跑走了。
陸昕陽愣愣,低頭看看手裏的東西:一個蠟丸。
看著蘇可意跑走,陸昕陽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想了想,還是先将蠟丸捏碎了。蠟丸裏面只有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只寫了幾個字,分別是六種花草的名稱。陸昕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試圖從中找出什麽暗示,但看了半天卻毫無頭緒。陸昕陽一頭霧水,不明白蘇可意幹嘛突然拿這麽一張紙條給他。
陸昕陽本想追上去問個究竟,但想到東西才收拾到一半,猶豫了一下,等東西收拾完再去問個究竟。
陸昕陽随手将紙條放入抽屜。
一切準備就緒,陸昕陽确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他揣上紙條去找蘇可意了,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一個弟子,那弟子一見是陸昕陽,立刻抓住陸昕陽的衣角驚叫道:“陸師兄,陸師兄,不好了!掌門遇害了!”
陸昕陽一驚。“你說什麽?”陸昕陽乍一聽以為是早上蘇可意傷到游天骐的事情被人發現鬧大了,一時也有些驚慌。哪想那小師弟卻說出另一個驚人的消息:“掌門中毒,現在危在旦夕,師兄你快過去吧!”
中毒?蘇可意的箭?不對,那箭上的毒只是會讓人昏迷而已!
更何況如果是早上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也沒理由是讓一個小師弟來叫他,若要追究責任,不是游天骐私下派人來傳就是公正堂長老來拿人了。
陸昕陽意識到此事不同尋常,立刻趕去游天骐房中,路上聽那小師弟仔細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原來是半晚門中弟子去叫掌門用膳時卻發現游天骐面色發黑躺在床上,肩上還插著一把匕首!
陸昕陽趕去的同時,智慧堂丹藥子堂的長老也都趕了過去。陸昕陽到達時游天骐中毒的原因已經确診,毒藥是塗在匕首上的,是天非門特有的毒藥:玄光六轉。
“玄光六轉”是從七七四十九種蟲物花草中抽取四到八種制成的毒藥,中毒之人會不斷産生幻覺,分為六個層次層層漸進,故而稱為“玄光六轉”。要解這種毒就必須知道下毒者是從八十一種蟲物花草中抽取了哪幾種制成,如果沒有對症下藥,那麽錯的解藥會和原來的毒藥混合産生新的更加劇烈的毒藥,讓人一命嗚呼!
玄光六轉有上千種配方,每種配方造成的表征都差不多,在不知道配方的情況下根本無從下手!
陸昕陽聽智慧堂的人說完這一切,他就想起了下午蘇可意突然塞給他的紙條!
難道是蘇可意下的毒?
陸昕陽還在懷疑,就聽那邊公正堂的人針對匕首做出了調查──
“這把匕首是門中弟子,根據上面的編號……應該是屬於一個名為蘇可意的新進弟子!”
公正堂的結論如同一道驚雷在陸昕陽腦中炸想,他怎麽也想不通蘇可意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只是為了昨天的事情?不可能,蘇可意根本沒有動機!但且不說匕首這麽明顯的罪證,還有昨晚蘇可意怪異的舉動……
陸昕陽強作鎮定,詢問道:“現在蘇可意在哪裏?”
公正堂那邊的人答道:“我已派人去找了,但如果真的是蘇可意做的,我估計他已經潛逃了。”
果然,沒多久去找蘇可意的人回來告知衆人:蘇可意不見了。
而另外一邊去追查毒藥來源的人也将蘇可意從師的李驚震者帶來,李驚聞言極度詫異,卻還是如實告知:“這毒藥不是我給的,可意也沒有向我問起過玄光六轉的事情,但我給他的毒經中有記載這種毒藥,他要照著書本自己制作的話也不是什麽難事。可意下午的時候确實有匆匆忙忙跑來拿了一本書走。這孩子向來肯學,我還以為他是想到什麽疑難。或許你們可以去藥房查查紀錄,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肯定是去藥房拿的藥材。”
天非門有一個藥房裏面放著各種藥材,在智慧堂丹藥子堂學習的弟子都可以憑借師傅的證明去藥房拿一定量的不昂貴的藥材做為學習材料,超出定量的部分就要用買的,而珍貴的藥材多半需要弟子自己去找。
很快,藥房那邊的人将紀錄拿來,上面清楚地寫著昨晚蘇可意拿了十種藥材走,因為都是些尋常的毒物,量也在定額之內,所以蘇可意的行為并沒有人引人注意,大家只道蘇可意是為了實驗。
但這十種藥材正是三十六種制作玄光六轉的基礎藥材中的一部分,一共可以配出二十多種配方,而因為玄光六轉最多只會用到八種藥材,所以旁人根本無法從記錄上得知蘇可意究竟用了哪幾種藥材!
又有人将和蘇可意同住的弟子帶來,據這兩名弟子說,中午蘇可意回來的時候确實有些不對勁,開始是一個人坐在哪邊發呆。兩名弟子中的一人有上前詢問怎麽了,蘇可意神色驚慌地說了一些掌門什麽的。蘇可意那時似乎心緒不穩,說話沒有一點條理,具體說了什麽這名弟子也聽不太明白,只是覺得好像是蘇可意和掌門發生了什麽矛盾之類的。當時這名弟子還安慰了兩句沒事,但蘇可意好像沒有聽進去,過了沒多久,蘇可意就突然跑出去了,之後就再沒有回去,直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聽到這一系列人的說法,一個事情的脈絡很清晰地呈現在衆人面前:蘇可意和游天骐發生了矛盾,可能是事态比較嚴重,所以蘇可意十分驚惶,蘇可意大概是狗急跳牆,竟制作了毒藥毒害掌門!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這個事實,唯有陸昕陽驚疑不定。
其他人不清楚,但陸昕陽卻很清楚,蘇可意根本不可能和游天骐産生劇烈到動刀的沖突,於情於理都說不通。首先蘇可意絕不是遇上一點事情就驚慌失措不知所謂的人,其次蘇可意沒有這個機會和游天骐發生什麽沖突。
陸昕陽送游天骐送回房離去時是正午過後不久,蘇可意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回去的,而根據那兩個弟子的說法,蘇可意在回去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和掌門發生了激烈沖突”,然後過了不久蘇可意就去藥房拿藥了。制作玄光六轉也需要時間,公正堂那邊的人則說游天骐是天黑之前就中毒了。根據蘇可意箭上的藥性來看,游天骐那時候應該還在昏睡。不論怎麽看,蘇可意都沒有和游天骐發生沖突的可能!
陸昕陽不由得捏捏袖中那張紙條。
(0.62鮮幣)宮中記 番外 一步之差(9)
公正堂的人開始搜捕蘇可意,守門的弟子确定蘇可意沒有離開山門,大家在天非門裏四處尋找。
陸昕陽也在找,他要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而游天骐身上的毒,因為陸昕陽也不确定蘇可意給的是不是真正的配方,他沒有馬上拿出來,反正游天骐身上的毒暫時還不至於致命。
一般這時候人都會找一個沒人的清淨的地方躲避吧?
陸昕陽懷著這樣的猜測去了後山。
後山很廣闊,陸昕陽和蘇可意曾經以散步的姿态四處走過,但并沒有在什麽地方特別停留,陸昕陽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什麽具有特別意義的去處,倒是想起林子的另外一邊的山澗。那山澗狹長,最窄處僅有七八米寬,山澗那邊是西庭山,陸昕陽還帶著蘇可意以輕功飛過去過,不過并沒什麽特別有趣的東西。這山澗雖然不寬卻很深,往下望時一片雲海迷蒙,陸昕陽曾在好奇之下順著山澗岩石往下爬過一點,但爬到極限也只下去了十幾米,再往下看時依然深不見底。
想著這些,陸昕陽向山澗方向而去。
穿過林子,山澗出現在眼前,陸昕陽四下看看并沒有看到蘇可意,想了想,他朝著山澗最窄處走去。
向南走了大約數百米,陸昕陽果然在山澗最窄的那塊突出地上看到了蘇可意。
陸昕陽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腳步,當他走近時,蘇可意轉頭看來。
夜已經深了,皎潔月光落在蘇可意的眼睛裏,宛如兩汪銀色的清潭,平靜而安寧,如果不是知道些許內情,陸昕陽會以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蘇可意安然地望著陸昕陽,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這讓陸昕陽可以放心靠近。事實上陸昕陽很怕蘇可意會突然從懸崖上跳下去。
在蘇可意身邊蹲下,陸昕陽輕輕喚了一聲:“可意。”
“陸師兄。”蘇可意的聲音如同初見時一般清朗,少年特有的嗓音在靜谧的夜色裏格外動聽。
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孩子,陸昕陽下意識地問:“在想什麽?”
“我在想……以前……”
蘇可意看著山澗的迷霧,宛如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地述說。
“我從東苑出來的第一天,就在練武場看到陸師兄指導其他師弟師妹,那時候我覺得你似乎很難接近,我有點怕你……後來靜春師姐讓我去問你,我很怕你會拒絕我,會嫌我笨,但是我很意外,你其實很溫柔也很又耐心……我真的很開心,你會和我說話,其實我也是希望能多和你說說話,所以才特別做了點心送過去,不過惹你讨厭了,呵呵。”蘇可意輕聲笑了兩聲,或許是事情過去很久了,他再提起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多少失落,反而是覺得有趣一般,蘇可意說,“我很怕陸師兄以後再也不會理我了,但是陸師兄還是對我很好……靜春師姐說,你對我好是因為欣賞我的努力,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笨也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陸昕陽心裏有些疑惑,不知道蘇可意為什麽會突然提到這麽早之前的事情,但見蘇可意神色有些飄忽,似乎是想将心裏話一股腦兒說出來一般,陸昕陽便耐下性子,在蘇可意身邊認真聽著。
“爺爺死的時候,我真的很絕望,不論我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有所回報了,我練一輩子的劍卻連家仇都報不了,那還有什麽意思呢?那時候陸師兄安慰我,讓我靠著你哭,我很感激,但卻始終振作不起來。因為我知道我真的沒有天賦,再怎麽練也不可能有成就……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利用師兄為我報仇,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陸昕陽沒想到蘇可意從那時候起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不過說起來也是,自那次陸昕陽從皇宮回來後,蘇可意明顯比以前積極許多,只是陸昕陽被游天骐的威脅所困惱,沒有特別注意,況且當時是陸昕陽自認為是自己将蘇可意從絕望中開導出來,蘇可意比以往親近也很容易解釋。
蘇可意漸漸将臉埋在兩膝中,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聽到他的聲音悶悶地說著:“陸師兄,其實……那天早上我就後悔了,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這樣做了,我寧願老老實實地學上三五年自己去報仇……陸師兄,真的,真的,對不起……”
蘇可意的嗓音裏帶上了些許哽咽,陸昕陽想起那日蘇可意站在身後的無聲哭泣,也不由得心軟,或許他在這件事的态度上太過強硬冷酷了。
陸昕陽猶豫著,展臂将蘇可意攬入懷中,輕撫著孩子的背無聲地給他安慰。
算了,也都過去了。
陸昕陽釋然了。
但這時候已經晚了。
蘇可意埋在陸昕陽懷裏低聲抽泣了片刻,忽而吸吸鼻子,抱緊了陸昕陽沒有擡頭,埋著臉低低說道:“陸師兄,我一直很想補償你,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怎麽做……那天,那天我看到掌門似乎要傷害你,所以匆忙之下才用手弩射傷了掌門……然後我……我看到你……看到你……”
蘇可意支吾了兩聲,陸昕陽完全想不到蘇可意究竟是看到了什麽,只能拍拍他示意他不要緊張,蘇可意喘息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我看到陸師兄看著掌門露出殺意……”
陸昕陽怔住。
只聽蘇可意輕聲道:“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我覺得……掌門似乎、似乎阻礙了師兄什麽,所以……我……”
後面發生的事情已經不需要蘇可意說了。
陸昕陽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一閃而過的殺意被蘇可意捕捉到,蘇可意為了償還愧疚,才做出了如此出人意料的事情。蘇可意大概自己也不大确定陸昕陽究竟是如何想的,也不能當面問,索性選擇了配方千變萬化的玄光六轉作為殺招,而将最終的決定權交給陸昕陽。如果陸昕陽确實想殺游天骐,只要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好了,而如果陸昕陽并無此意,拿出配方即可救人。至於蘇可意……
陸昕陽想著這些有些恍惚,不知何時,蘇可意脫出了他的懷抱,當感覺到懷中山風沁涼時,陸昕陽擡頭看去,卻見蘇可意站在山澗懸崖邊。
風從山澗中吹出,吹得蘇可意的衣襟獵獵作響,如同即将飛升的仙人!
陸昕陽心裏一個咯!,就聽蘇可意低語著呢喃:
“我我唯一的心願已經完成了,我很想念父親和娘親,也很想念爺爺……”
蘇可意近乎呓語般說著,閉上眼睛,緩緩向後倒去……
“蘇可意!”
陸昕陽驚呼著撲上去,然後伸手抓住的卻只是冰冷的山風!
“蘇可意──”
在陸昕陽的驚叫聲中,山澗裏的那抹身影越來越淡,直至完全隐沒在白色的迷霧之中。
蘇可意畏罪自殺了,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只有陸昕陽知道不是。
但是陸昕陽沒有說出真相。
蘇可意用死亡将所有的真相、罪責都帶走了,陸昕陽在這場突發的謀殺中扮演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角色,陸昕陽可以選擇拿出配方救治游天骐,大功一件,同時也沒有辜負游天骐以往的恩情,但他也可以選擇隐瞞配方讓游天骐就此消失,從此再無人阻礙他的複仇。
陸昕陽一度想拿出配方,一夜失眠,輾轉反側,思慮再三之後,陸昕陽還是選擇了隐瞞。
但游天骐也沒有死,他畢竟內功深厚,加上智慧堂提煉了其他解藥,硬是和閻王搶回了一條命,但卻因為毒素傷了腦子,變得時而癫狂時而癡傻。門中長老不忍将其殺死,便送入後山著人看護療養,權當多養一個廢人罷了。
沒有了游天骐的威脅,陸昕陽也不必再進入智慧堂,只是也因為這場變故,陸昕陽無法及時趕到夏彥身邊将夏彥帶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夏彥去了蘇國。
木已成舟,陸昕陽索性照游天骐所說,不再急著将夏彥帶走,而是暗地尋找合适的少年,準備培養成夏彥的替身,過短時間用替身将夏彥換出來,神不知鬼不覺,也省去了許多風險。
只是現在陸昕陽又面對了一個新的問題:掌門之位的歸屬。
游天骐突然遇難,沒有留下任何指示,如此一來,掌門之位就空出來了。
如今公正長老暫代掌門,門中長老商議,三個月後智慧堂的靜修結束後就進行新的一輪掌門選舉。
對於掌門之位,陸昕陽虎視眈眈。
事實上陸昕陽也很有希望成為新的掌門,雖然他十分年輕,但是老一輩十分看重他,年輕一輩也都敬慕他,如果陸昕陽有心,未必不能成事。但僅僅這樣還不夠,陸昕陽還需要一些更加強有力的支持,比如……智慧長老的支持……
聯姻?
陸昕陽看著眼前屬於夏彥的那純淨無垢的目光,想到倪若芝的美顏和倪天擎再次提出的暗示,他猶豫了。
小彥……
“我最喜歡小彥了。”陸昕陽在夏彥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柔聲訴情,然而夏彥只是回了他一個單純的眼神,笑呵呵地說:“我也最喜歡昕陽大哥了”,可就在下一刻,夏彥又很苦惱地說:“可是我也很喜歡青荷怎麽辦……”
陸昕陽哭笑不得,揉揉夏彥的頭發,心裏終於還是下了那個決定。
半月後,陸昕陽和倪若芝成婚。
一月後,陸昕陽成為天非門的掌門。
番外 一步之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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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us:之前斷網沒有更新。昨天複習熬了一個通宵,困死了,同志們,晚安~
宮中記 番外 失之交臂(1)
這是關於夏灏的番外,比較短。
-------------以下為番外正文-----------
嚴格來說,夏灏從小就沒受過什麽苦,一定要說有,也不過是所有皇子都必須面對的枯燥學習和殘酷的勾心鬥角罷了。
有一天夏灏很悶,半夜三更偷跑到禦花園,於是他認識了夏彥,只是這時候他以為對方不過是個小太監罷了。
從此夏灏喜歡上半夜三更偷溜出宮的生活。
夏灏以為自己十分小心,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蓉貴嫔眼中。
畢竟是權傾後宮争鬥了一輩子的女人,夏灏那一點點小動作怎麽瞞得過蓉貴嫔的眼睛。
但是蓉貴嫔權衡再三之後,卻縱容了夏灏和夏彥的接觸。這個城府深沈的女人知道,夏彥的身份遲早會曝光,與其由自己來做這個惡人讓兒子記恨,倒不如順其自然,終有一天夏灏會得知夏彥的真正身份,到時候,又是夏灏成長的契機。
一切都如同蓉貴嫔預料的那樣,韓式希提出的意外要求讓夏彥的身份提早曝光,雖然夏灏在晚宴上的所作所為蓉貴嫔并不贊同,但不論怎麽說,事情還是如同她所期望的那樣發生了。
不過小孩子的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蓉貴嫔不想讓夏灏和夏彥再有所接觸,晚宴過後,她便以懲戒為名,将夏灏關在寶毓宮中不許他再出去,同時又吩咐跟在夏灏身邊的柔沙盯住夏灏,不要讓夏灏再和夏彥接觸。
夏灏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裏來回走動,目光落在書桌上疊放整齊的書籍上,他又想起了“小安”──他的哥哥,夏彥!
夏灏著了魔一般拿起書籍,随手翻開一頁,便看到幾種夾帶了一張小紙條,上面清秀的字跡寫著幾句關於書中內容的疑惑猜測,這些都是是夏彥看書後不懂地方,記錄下來交由夏灏代為詢問先生。像這樣的小紙條夏灏積攢了滿滿一個抽屜,以前每次看到這清秀的自己他就覺得很開心,可是現在看到卻感到無比憤怒!
“混蛋!賤人!”
夏灏口無遮攔地謾罵著,但只是用言語羞辱那看不見人還不過瘾,他猛地拉開抽屜,抓出滿滿一把紙條開始狠命地撕扯!
“讓你騙我!讓你騙我!”
夏灏将所有夏彥寫的小紙條都撕成了碎片,黑黑白白的碎紙散落一地,風一吹,就飄散到了整個屋子,整潔的屋子頓時變得淩亂不堪。
即使這樣夏灏還不高興,又追著碎片用腳死命踩踏,仿佛那不是碎片而是夏彥的臉一般。
“讓你去死!讓你去死!”
夏灏翻來覆去地罵著同樣的話,柔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直到夏灏踩累了,罵累了,終於消停地撲到床上去了,她才著人進來打掃。
悉悉索索,沈悶之中掃地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夏灏在床上煩躁地打了一個滾,用被子将自己蒙起來,一副要将所有聲音都隔絕在耳朵外的架勢。
恍惚間,夏灏想起那一個個在禦花園的夜晚,“小安”恬靜的側臉猶在眼前,然而世界卻在一夜之間颠了個個,一切都不對了!
沒過多久,清掃的宮人退了出去,屋子裏除了柔沙輕微的呼吸聲,又恢複了靜谧。
接連幾天,夏灏都這樣将自己關在屋裏,如果不小心有人提到夏彥,他必然上去拳打腳踢一番,夏灏平時蠻橫霸道慣了,他如此撒潑下人們也只能暗吞苦果,小心行事,不敢再提有關夏彥的只言片語。
但畢竟是生活在一個皇宮裏的兄弟,哪有那麽容易就毫無關聯的。
這日夏彥來到寶毓宮,但寶毓宮的侍衛得了蓉貴嫔的吩咐,沒讓夏彥進去就将他趕走了。因為夏彥這麽一露面,寶毓宮裏的人不免談論兩句,多半是猜測為什麽向來毫無交集的九皇子會和五皇子發生這麽大的矛盾。
兩個宮女談論時不小心被夏灏聽到了,夏灏頓時虛火上揚,怒氣沖沖地命人将這兩個宮女拖出去杖斃!宮女吓得連連告饒,但夏灏正在怒火上怎麽肯罷休,踢了一腳便要離去,不想平日裏向來不吭聲的柔沙突然出聲求情了:
“殿下,請住手。”
夏灏瞪眼過去,罵道:“本王的事情什麽時候落到你一個婢女管了?!”
柔沙不為所動,淡淡道:“殿下,您太過分了。”
柔沙所說的過分自然不是說夏灏辱罵她的事情,而是說夏灏随意打殺宮人的行為。雖然主子處死下人天經地義,但夏灏這樣殘暴不仁必失人心,蓉貴嫔是要靠夏灏争皇位的,她可不許夏灏如此恣意妄為,安排柔沙跟在夏灏身邊就是為了随時訓誡約束夏灏。
夏灏可以打罵柔沙,卻不可完全無視柔沙的警告,一口氣憋在心裏,上不上下不下的,瞪了好半天,卻見柔沙始終面色淡然,夏灏終於抵不過這招冷處理,不悅地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卻算是妥協了。
柔沙示意兩個宮女自行離去,她則跟上了夏灏的腳步。
夏灏憤怒地踏著重步沖回卧房,柔沙也跟了進去。
夏灏撲在床上生悶氣,柔沙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
夏灏也不知道自己悶了多久,突然聽到柔沙波瀾不驚的聲音在床頭響起:“殿下,您可是記恨五皇子騙你之事?”
柔沙向來謹慎寡言,如此主動詢問倒還真是第一次。
夏灏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被揭開傷疤的激怒,他猛地擡頭大吼一聲:“閉嘴!”
但柔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然是那面無表情的樣板模樣,淡淡說道:“殿下,你氣五皇子騙你之事,可曾想過五皇子的處境?”
夏灏一愣,悶頭不語。
他從未想過。
柔沙沒有再說什麽,屋內再次陷入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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