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019年盛夏

硯晗返回S市後并沒有急着當天回學校,雖然答辯在即。

市中心租的房子裏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行李箱半開着,特産、紀念品無規則擺滿了一地,還有淩亂的幾件衣服跌落在地上。

明天穿什麽好啊,試衣鏡前的人換了兩三身衣服了,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剛剛的搭配不是很滿意。

與此同時,S大學的實驗室。

韋靜唯一師姐正哼着歌,愉快地查着資料。

潤蘊推門走進來,“唯一師姐,什麽事這麽開心?剛剛不是才被老板……”

“小孩子怎麽會懂大人的愉悅和傷心之間的轉換只要一下呢?”

“哦?有什麽轉換?”

“明天親師姐回來咯,我剛剛纏着她問有沒有驚喜呢,她說明天就能知道了。”

這個消息來得猝不及防,大腦“防禦機制”還沒自動開啓的潤蘊愣了愣神,僵笑着走開了。

背後哼歌的聲音一直沒斷下來,帶着潤蘊思緒飄忽。

提前了五天回來的硯晗和潘多拉魔盒還沒有關上的潤蘊,恰好在第二天上午錯過了。

潤蘊被李教授臨時喊去辦公樓幫忙,而硯晗還沒将一大堆禮物放下,就被章教授喊去讨論論文最後的改動。

好像“天公作美”一般,兩人遇見的次數比想象中的還要少得多。

一直到硯晗拍畢業照那一天,才真正有了單獨面對面的機會。

“好,看着前面,三二一,茄子!”多才多藝還會點攝影的韋師姐成為了課題組的攝影擔當,本來以為特別辛苦,誰知即将畢業的三位師姐都特別含蓄,拍了寥寥幾張,還都是合照就說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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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蘊,潤蘊過來幫我守一下相機,徐潤蘊。”

圖書館門口大四學弟學妹們叽叽喳喳叫個不停,唯一師姐不得不将聲音提高了幾個度,直到破音的邊緣才終于被站在不遠處的徐潤蘊聽見了。

“親師姐,暹初師姐你們就每人拍一張單人照行不?也不拍太多。”韋靜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卑微”的攝影師,別人約拍都追着攝影師跑,就想多拍幾張,或者對照片挑三揀四,總說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想要“五彩斑斓的黑”。但是看這種情況真的完全反過來了吧!

李暹初本來不太喜歡拍照,再加上大學拍畢業照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也沒留住最美的回憶,雖然心裏很想和硯晗照一張雙人的,但是嘴巴就是張不開,小小的請求就是說不出來。

硯晗對拍照沒什麽抵觸,但畢竟心裏有陰影所以也不怎麽想。可,當她看見站在相機旁邊對自己笑得一臉燦爛,甚至還揮揮手示意的潤蘊,心一下子軟了。低下頭,有點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心底的笑意難以抑制地洩露“馬腳”,手不自覺撩了撩頭發,将劉海往兩邊撥,嘴角都翹起來了。

潤蘊呆立在照相機旁邊。如果不是自己不會攝影,恨不得将剛才那一幕完整錄制下來。不知道剛剛唯一師姐說了什麽,硯晗姐先是認真聽着,突然朝自己看了一下,又可能在看着其他人,然後轉頭,不知怎麽突然笑起來。沒有人和潤蘊說過硯晗笑起來會這麽好看的,好像她還是對自己笑過幾回的,但這一次怎麽這麽不一樣?陽光、深色學士服、還有還有什麽?

實在想不起來,但是大腦好像開啓了自動掃描模式,如果有個人此時湊近觀察,會發現潤蘊整個人顯得又呆又傻。

李暹初站在旁邊,将兩個人的暗地交流看了個完完整整。目光複雜地看向硯晗,原來是她啊,那個自己一直懷疑住在硯晗心裏的人,今天無意中發現了真相。

完全被忽略的韋師姐要哭了,怎麽都不搭理自己啊,正準備苦口婆心地開口,“我們一起拍一張吧!”硯晗仰起頭,向李暹初發出邀請。

暹初努力保持平靜的面容裂開一條縫隙,窺見震驚與欣喜。

“好,兩位美女,靠近一點,對對,再近一點點”,韋靜看着鏡頭裏,兩人之間的距離還能放下一個半拳頭,心裏微微嘆口氣。算了算了,就這樣吧,韋攝影師不再糾結,爽快找好角度按下快門。

三個腦袋湊近看着剛剛拍下的照片,還有一個傲嬌的小腦袋正在不遠處,但總不自覺瞟向那一堆。

“硯晗姐,我們也讓韋師姐幫我們拍一張吧!”潤蘊含笑向硯晗湊近點說道。

潤蘊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起,酥麻感從耳背傳遍了全身,似是掩飾突如其來的“襲擊”,潤蘊直起背等待着面前人兒的回應。硯晗不自在撩撩頭發,“嗯”,好像聲音過分低沉了。

遠處那個傲嬌腦袋的主人心裏翻個白眼,剛剛又看見了全過程,真真是雞皮疙瘩起一身。

韋師姐感覺氣氛突然變得古怪,似乎“暗流洶湧”。可終于感覺自己有用武之地了,一下子便把奇奇怪怪的感覺抛到腦後。

兩人之間的距離,貌似沒什麽距離,手臂都碰到一起了。隔着學士服,硯晗可以清晰感受到身邊人的溫度,很溫暖,很喜歡貼近她呢!

一個上午,追着師姐求拍照的韋靜終于湊齊了二十張,心滿意足坐在臺階上欣賞着自己的作品,翻到親師姐和潤蘊合照的時候,停下來。這怕是二十張照片裏最好看的了,因為是唯一一張能感受到照片裏所有人心連心。

晚上課題組最後一次聚餐結束後,KTV外的陽臺上,兩人之間聊得很多很雜,甚至抓不到重點在哪,但就是你一句我一句,你問什麽我回答什麽,非常輕松的交談,又好像達成了什麽莊重的約定,相視而笑之間,為約定貼上烙印。

這一年的七月初,硯晗整理好行李,第二天就将前往H市履職。鐘菁看着面前成熟穩重的女兒,不再像三年前剛回來時,那板着臉,周身散發着無處發洩的暴怒還有潛埋着的恐懼。哪怕後來再度返校時,那種天大事都無所謂,甚至可以笑臉相迎的樣子,也讓她感覺心驚。所以在硯晗研一時,自己偷偷暫停了工作,在S市租了一套房子,一有時間就到大學裏轉轉,看看女兒的狀态。

這次女兒回來雖只住了半個月,卻徹底讓她放下心來。看着女兒臉上時不時帶着的笑容,還有其他很多事情的表現,都讓她感嘆,這才是二十幾的女孩應該有的活力嘛!

母女倆滿面春風地走進理發店,鐘菁略帶可惜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真的想好剪了?”

硯晗輕輕一笑,“媽媽,放心,不會剪很短的。”

“師傅,大概到這就行了。”Tony老師一看這麽純天然的“璞玉”,忍不住打起小廣告,“這位美女啊,有沒有興趣做個卷發,或者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顏色?我們店裏,就屬我在燙染這一塊手法一流哦!”

“那我再染個黑茶吧,不用其他顏色了。”

理發店的音樂總是那麽煽情和“潮流”,但是今天真的很符合謝硯晗的心境。

“一切 自有它存在,何不靜靜等待時間的安排……管他怎樣的後來,反正過去也已無法被篡改,不如就率性而來,哪有那麽多地感慨,做回 無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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