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次确定過謝臨溪的心意, 齊靖淵把一切心思都摁了下來。
他不怕被人指責,但他不願謝臨溪同他離心。
謝臨溪看似沒心沒肺,其實這人的心很軟人很正值。他身為天獄司統領, 這些年背負着罵名, 卻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沒有仗勢欺人, 更沒有以權謀私過。
這個人其實追求的也是公平公正。
在其他人面前,齊靖淵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 可面對着自己喜歡之人, 心情總是不一樣,總想做的再好一些, 讓這人不會覺得喜歡上一個殘暴之人。
好在他所有的擔心在謝臨溪開口的一瞬都消失了。
看到齊靖淵神色恢複正常, 謝臨溪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小皇帝大婚之事,操心這件事的人很多,他們就不繼續了。
于是謝臨溪說起了左然的事。
齊靖淵聽到後挑了下眉笑道:“世上的事有因有果, 這話說的果然不錯。”他說這話時語氣沒什麽溫度,他對左然感觀一般。
上輩子左敏沒有死這麽早,左家被滅後也沒有留下什麽人,這輩子左家留有血脈而且還同王家的後人有了牽扯, 想想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不過兩輩子了,那些人所用的手段還是一個,用特定的人和物來誣陷他。只不過上輩子是有人查證左家被滅之事,一開始并沒有查到什麽,後來發現在左家被滅的現場有老百姓貪心在現場撿銀子,有一戶人家撿到個帶花紋箭頭放在家裏當寶貝。
那箭頭上面有王府特有的印記。
後來那就成了齊靖淵殺左氏一門的有力證據。
雖然當時謝臨溪在朝堂上把污蔑他的人給狠狠嘲諷了一番,可信這種說法的人不在少數。最可笑的是,賀運站在信任他的這一方。
當年他一心想要還政給小皇帝, 朝堂上所用之人,只看人品并不看家世,有帝黨有中立之士也有一心要跟着他的。
他不管做什麽,都沒有想過真正培養屬于自己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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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太後再怎麽過分,他念着先皇,念着小皇帝是個好的,從來沒有生出別的心思,最多的想法不過是撂挑子帶着謝臨溪走人,這個攝政王誰想當誰去當。
他所思所想也不過是當小皇帝年紀到了,他同謝臨溪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終老一生。可世事無常,後來朝堂上的官員越來越分裂。
他們開始站隊争奪權勢,小皇帝性子随他爹,有時太過軟和,尤其是對待太後的事情上。
齊靖淵有時也是恨鐵不成鋼,再後來,雲南那邊以收成不好時斷了應交的稅,京城越發艱難……
齊靖淵覺得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容易想遠想多。
他擡眸看向謝臨溪道:“這左然年歲不大,即便心計再怎麽深,還是個孩子,他說有證據證明是本王所做,那手裏肯定有東西。”
說到這裏,他笑了下,說來他讓宋安注意左家各種事宜,不過是上輩子吃了個暗虧,
謝臨溪微微一笑道:“微臣也這麽想的。”
齊靖淵就喜歡看他笑,他眼皮一擡,眸中帶了幾許懶意:“那你說他會藏在什麽地方?”
謝臨溪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一熱,覺得口舌有些幹燥,他飛快錯開眼一字一句道:“王爺剛才不是說了嗎,小孩子心思單純,重要的東西都會藏在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在整個京城,他現在最相信的是王沖,想必東西就藏在王家,王沖能看的見的眼皮子底下。”
齊靖淵笑了起來,道:“我也這麽想的。”
謝臨溪站起身道:“那我現在去一趟王家,把東西找出來,以免夜長夢多。”
齊靖淵心裏是不想他離開半分,不過還是開口道:“行,王家那個孩子現在肯定只相信你。”
他說的是王沖。
謝臨溪道:“他若是能見到王爺,所信之人怕是只有王爺。”
這話明明沒有其他意思,但聽在齊靖淵耳中就格外舒服,謝臨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能說到他的心坎裏。
謝臨溪出了王府才想到,他似乎忘了告訴齊靖淵,他把左然帶來的事。
齊靖淵不會怪罪他,就是不知道突然見到府上多一個人會不會受到驚吓。
謝臨溪去找王沖時,刻意打扮了一番。
背地裏那些人既然想用左然做證人陷害齊靖淵,肯定在觀察着左然的一舉一動。不過從左然進了京城卻沒有去賀國公府這事來看,那些人肯定對左然的行蹤也不确定。
現在左然同王沖挂了勾,萬一有心人查到王沖和這事有關,王家免不了遭難。
所以謝臨溪這次還打算幫王家搬家,王沖現在要守孝,不需要去國子監上學。等他孝期過去,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時,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誰也猜測不到。
也許情況會更危險,也許危機早已過去。
王沖如今所住的地方很容易找。
王沖因左然的事有些恍然,聽到謝臨溪的來意,他把人領到房內。
同左然有關的東西很少,謝臨溪搜查了一番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後來還是王沖想到左然非要送他一個所謂的護身符,還說是自家祖傳的寶貝,說是願意用這護身符換吃食和住的地方。
王沖本來不願意要,他看到左然很堅持,想到他大概是不願意吃白食,就把東西收下了。為了讓左然能安心,便一直放在枕頭下面。
王沖把所謂的護身符遞過來時,謝臨溪細細這羽箭的箭頭,是特制的。上面沒有字沒關系,只要拿着箭頭做對比,很容易就同王府用的羽箭對比上。
很粗糙的栽贓陷害,但在一些特定的時候,就會成為所謂的證據。
王沖也知道這是羽箭箭頭,不過那上面沒有什麽字,花紋雖然精致卻不全。他以為是左然當小乞丐時随便撿到的,一直沒怎麽放在心上,沒想到謝臨溪會找這東西。
東西找到後,謝臨溪給王沖說了下目前的情況,具體什麽事他沒說,只說會讓他們受到牽連,還是早日搬家。
王沖自打父親死後,一直同母親相依為命,聽到謝臨溪的話自然擔心家中安危。
好在他們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了一番,安撫過母親後,就決定同謝臨溪一起離開。
謝臨溪先把他們安置在謝宅,等過些時日在給他們找其他住處。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了,謝臨溪回到王府時就聞到了很濃的香味,他發現自己也餓了。
到了正廳,謝臨溪看到齊靖淵正坐在滿桌子食物旁看書,左然被金一壓着跪在一旁。
看到謝臨溪,齊靖淵把書放下,道:“餓了沒?”
謝臨溪嗯了聲,他沒有問發生什麽事,他不擅長應付小孩子,自然裝作看不到。
齊靖淵朝金一看了眼,讓他把人帶下去,左然倒也硬氣,肚子咕咕響,也沒說一句軟話。
等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齊靖淵給謝臨溪盛了碗湯道:“快喝。”
謝臨溪也給他盛了碗,才開始喝湯。
一碗湯下肚,渾身舒爽。
吃飯期間,兩人并沒有談論其他,氣氛很溫馨。
等用過膳,齊靖淵道:“你留了個孩子在王府,就不怕吓到我?”
謝臨溪一臉正色道:“我帶他回來的時候就搜查過了,他身上沒有藏利器,不會對王爺不利。”
齊靖淵彎了下眼角,謝臨溪把羽箭箭頭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齊靖淵看了放在手裏把玩了下,哼聲道:“小小物件還想栽贓陷害本王。”
謝臨溪道:“別看東西小,用對地方對王爺可是能造出莫須有的謠言。如今我們也不知道只有這一個還是有其他的……”
“應該只有這一個。”齊靖淵笑道:“多了不就太刻意了。在宋安入京之前,我已經讓他查過了,沒有遺漏,項名那裏要是有多餘的,早就蹦出來洗脫身上的罪名了。”
項名京畿營衛統領,也是季明毅的孫女婿。
他那次負責押送左家人,結果中途出了這樣的岔子,季明毅當時聽了差點暈倒在朝堂上。
現在項名是憋着一口氣準備查清此事,抓住兇手立下功勞,順便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謝臨溪覺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道:“現在東西在我們手上,左然也在,幕後的人若是着急,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齊靖淵嗯了聲,目光随意在那箭頭上掃過,東西在王府,誰敢污蔑它是從錦州拿回來的。
他看謝臨溪的思緒還在這東西上,于是開口道:“別多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等着吧。”
謝臨溪回過神,朝他笑了下。
第二天上朝,小皇帝難得出現。
他臉色不大好看,坐在寬大的龍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目光沒什麽聚焦點,很恍惚。
朝堂上也沒有什麽事,大家在那裏站了一會兒齊靖淵就起身說散朝。
小皇帝在齊靖淵想要離開時,出聲道:“皇叔等一等。”
齊靖淵停下,小皇帝走到他身邊道:“禦花園的花開了不少,皇叔陪朕走走可好。”
齊靖淵應下,他朝謝臨溪看了眼笑道:“臨溪一起吧,你雖然在宮裏當差,可還沒有細細看過禦花園的景致吧。”
小皇帝自打上次對謝臨溪的印象極好,于是道:“謝統領一起。”
謝臨溪謝過兩人,默默跟在齊靖淵後面。
一路上小皇帝都沉默着,齊靖淵也沒有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皇帝終于開口道:“母後想為朕娶妻的事,皇叔怎麽看?”
謝臨溪聽到這話便是眉頭一皺,心想這話問的,齊靖淵能怎麽看,難不成要公然表态?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11 21:17:43~2020-08-13 18:37: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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