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墨寒醒過來時,感到周圍有些涼意,并不像之前感受到的熱浪。
昏厥之前,他按着藥童指點行到了軟梯中間,腳下的熱浪吹得雙足發麻,正要縱身跳下時,聽到了玄龍王的聲音。
因為溫度過熱,他當時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眼睛也沒蒙住,低下頭凝目注視時,目中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紅光,刺得雙目一陣劇痛,流出的眼淚瞬間就幹在了面頰上。
他想尋找聲音的來源,卻是一時站立不穩,摔了下去,可惜下面太熱,他身體又虛,很快就神志不清了。
昏厥之前,只感到自己被一雙臂膀摟住。
「我本是将死之人,龍王何必要救我。」他眼睛雖然看不到,卻能感到自己正靠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你莫要聽黃龍王那庸醫瞎扯。」
黃龍王若是庸醫,全天下的大夫都要羞愧欲死了。
墨寒微微一笑,說道:「反正我是要死的,正好将玄龍珠還給你了,只可惜不能為你尋一個意中人。我聽說,血蛟大人是徐家的子弟,當年才貌驚世,名滿金陵,赤龍王很是愛他。可惜我卻不能為你尋一個那樣的美人……」
許是周圍過于寒冷,他打了個寒噤,玄龍王這才發現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連忙解了自己的衣裳給他披上。
「你別胡思亂想,這個世上只有你最惦記着我,我不喜歡你卻又喜歡誰?」
「龍王肯陪着我,我就很歡喜了,我也不求龍王看上我,我只是……」
玄龍王在他額上吻了一吻:「你先別說話了。這裏是寒潭,很冷的,越說話越覺得冷。」
「寒潭?」墨寒有些迷茫。
「是啊,我在這裏藏了一個東西,本來想做好了再給你看,卻沒想到才只做了大半。你……摸摸它吧。」
玄龍王将他攙扶着,走到一個玉雕面前,手覆在他手背上,輕輕拿起他的手,放到了玉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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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寒摸着玉雕,發現玉雕和自己差不多高,眼睛不太大,臉稍圓,有貼福相的樣子,手便有些發抖。
他順着玉雕的肩膀往下,卻摸到了鎖骨和小巧的乳首,不由臉一紅,連忙縮回了手——這雕像竟然是裸着的。
「像不像你?」玄龍王興致勃勃地問。
「不?不太像。」墨寒低聲說,「比我好看多了,我眉毛沒這麽長,嘴巴也比他厚。」
玄龍王微笑道:「是麽?讓我看看。」他話剛說完,便将人攬入了懷中,吻住了嘴唇。
墨寒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抱得更緊,被親得略腫的嘴唇顯得紅豔豔的,更是誘人采撷。
玄龍王有些意亂情迷,當即低頭含住了他一側的乳珠,他驚叫一聲,卻是不敢用力推開他,只覺得被他含住的地方像貼了火,讓他幾乎沒了理智。
「這裏也比我雕的小,好小啊,一不小心就像要咬掉了。」玄龍王有點意猶未盡,将他抱起往後面的林子走去:「可惜這裏太冷,待久了只怕會着涼。我們換個地方罷。」
他往山下走了片刻,到了一片草地上時才将他放下,慢慢解開了他的衣裳,忽然發現跌落了一件物事,拾起看時,原來是一枚墨玉塊,是自己當年随手贈他的東西,不值什麽錢,不由讪讪道:「你還留着啊?」
墨寒自然聽到了玉塊掉到地上清脆的聲響,臉上一紅,摸索着便要奪回:「快還給我,」
「還帶着幹什麽。」他看他很是執着,只好放到他手心裏,卻見他很是慎重的摸着玉塊的絲帶,想要系到脖子上。
「是你送我的東西。」
玄龍王不由怔住,身為墨蛟衣食無缺,他平時也從沒想過送他什麽,就連這塊玉塊也是名義上送給另一個人所有。
他聲音很是幹澀,低聲道:「等以後送你一個更好的。」
發現墨寒凍得唇有些白,現在還沒恢複,便用自己的唇輕吻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還是二哥島上的溫泉好些,暖暖的很是舒服,以後我帶你去玩。」
墨寒有些意亂情迷,只随意地應了一聲,玄龍王只摸了摸他的腰,他便激動得難以自己,忍不住小聲求玄龍王進來。
玄龍王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連忙解了衣裳就提起胯下早己血脈贲張的性器,慢慢進入他的身體。
兩人有多天沒做,他只進了一半,便被卡住了,正猶豫着是否退出,卻被墨寒抱住了肩膀,夾住了他的腰,将柔軟高熱的花穴往他的巨大硬物送去,迅速沒入頂端。
極大的快感傳來,玄龍王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指尖摸着他的身體,目中露出贊嘆之色:「還是摸着本人好些,那尊玉雕卻是太冷了。」
墨寒只覺得被他摸過的地方都熱得難受,勉強忍着呻吟應付他:「你怎地雕一個……不穿衣服的?」
「一絲不挂才好看啊,穿衣服作甚?」
玄龍王待他适應以後,開始緩緩抽動着下體的性器,凝視着他的面龐:「我學了三個月才開始雕,趁你睡着的時候才摸一摸你的臉,我想着有一天若是當真見到你的面容了,你便當真相信我是愛着你了。可是我看到你的面容一點點的在我而前發生變化,我又擔心自己雕得不像。」
墨寒的臉不由有些紅了,微微喘息着回道:「我長得不好看,雕那麽大一塊玉,豈不是……可惜?」
玉石手感冰涼,他一摸就知道是質地極好的美玉,只可惜目不能見,也不知色澤。
「有什麽可惜?」玄龍王笑道,「我還怕你說我只能靠作弊才見到你的真面目,所以才一直不敢給你看,想着先慢慢認出了你本人,以後再給你看,若是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麽?」
玄龍王緩緩律動着,幾乎每一次都能刺激到他的敏感處,令他咬緊了唇,仍然忍不住悶哼出聲:「若、若是被人看到了那雕像,豈不是……羞死了?」
「你的聲音也是極好,多叫兩聲來聽聽,我就給那雕像穿件衣裳。」玄龍王極為邪氣的一笑。
墨寒早知玄龍王不可理喻,若是搭理他,他必然更加得意,可是寒潭并不是禁地,想着也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自己的裸體,便不由又羞又怕,此時身體的快感已攀到了極致,他悶哼了一聲,到了高潮。
玄龍王也不為難他,輕吻着他的身體,加快抽插的動作,忽然臉上瞬間露出了極為愉悅的表情,慢慢将溫熱的體液洩到他身體裏。
發洩後的玄龍王像是更為豔麗,低下頭輕舔着他的乳首,便如一副美豔之極的春宮畫。
「真的好小,我還是找兩顆小珊瑚嵌在玉雕上好了,必然很好看。 」玄龍王贊不絕口。
高潮的快感令墨寒許久才反應過來,對玄龍王道:「那玉雕你就這麽放在寒潭邊上麽?」
玄龍王聽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便知道他在怕什麽,随即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直用草蓋着,沒人看得到的。」
誰知道什麽時候刮一陣風便将草吹走了?
他正想着勸玄龍王把玉雕毀掉,卻聽玄龍王道:「你既然這麽擔心,我就找個山洞放進去?其實還是寒潭好,終年如煙似霧,你的玉體立在其中,仿佛淩波而去,才真是若隐若現,別有一番滋味。」
墨寒心知越是勸他,他就越是起勁,只好等他以後把玉雕送到自己手裏時再說了。
玄龍王看他害臊,将他抱在懷裏柔聲細語地哄了一陣,又道:「站這麽遠你身上都會發冷。你還是太弱了些,我以前在寒潭游水好幾個時辰都沒事的。」
「不是聽說,很多年前有一位玄龍王跳寒潭自盡而死了麽?」
「你聽誰瞎扯的?」玄龍王不屑地道,「歷代玄龍王都是水性絕佳,從來沒人會淹死。」
墨寒很是不信:「千百年間有這麽多位玄龍王,你怎麽知道沒有一位是淹死的?」
「除非他是掉進寒潭後,把自己卡在石頭縫裏,再自戳幾刀,否則哪有這麽容易就死?」
墨寒聽他振振有辭,亦是無可奈何。
墨玉衡當時對他提起那個故事時,他其實是有幾分相信的,卻沒想玄龍王會是這麽回答。
看玄龍王的樣子,只怕他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說不定是墨玉衡騙了自己,而墨玉衡服了忘情丹,只怕連沈月白都不再記得,自然更是不會記得這個陳年故事了。
離開寒潭後,玄龍王要他住到寝宮裏,他便托稱紫蛟不能住到寝宮,仍然住回自己的別院去了,讓玄龍王很是無可奈何。
回玄龍島已有四、五個月,也不知墨玉衡如今怎樣,于是讓人去打聽。
聽說玄龍王讓人将墨玉衡安置在一百裏外的村子裏,讓一對失了父母的夫婦照顧他。他果然不再記得前事,平日采花種菜,享受兒女膝下承欲,天倫之樂,倒也頗為悠然。
墨玉衡努力了三十餘年,到最後仍然和愛侶各奔東西,所以感情的事,并不是付出了就一定會有回報。
他心知自己對玄龍王也是一廂情願,如今能和玄龍王厮守已是不敢想的快活,勝過了墨玉衡不知多少,所以并不求玄龍王會響應他的感情。
前幾天玄龍王提出要立他為龍後,他便當作是玄龍王一時頭腦發熱,還安慰玄龍王說,只要玄龍王耐心等待,再等幾年必然會找到一個年輕美貌的美人,可惜自己沒機會看到血蛟大人,不然可以瞻仰十二紫蛟之首的風采,照着血蛟的容貌尋一個回來。
玄龍王一聽,立時冷笑道:「你這麽惦記他,我當真以為你是看上他了。」
墨寒吃驚地道:「我還沒見過他,怎麽就看上了他?」
「是啊,你是沒見過他,若是你見過他,發現他若是比我好看,豈會喜歡我?早該知道你是個只看重美色的人!」
玄龍王大發一頓脾氣,摔門而去。
若是要怪以貌取人,怎麽也不能指責他一個瞎子吧?
墨寒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玄龍王又開始嫉妒了,只是這次嫉妒的對象換了人選?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玄龍王其實是在吃他的醋?
他想着過兩天後玄龍王必然會氣消,到時再讨好他,現在他正在氣頭上,此時越是解釋他越是氣惱,不如由着他了。
誰知玄龍王竟然忍着三天沒來找他,還去了赤龍王的婚宴
,看到血蛟的美色後就開始惹是生非,若不是白龍王從中周旋,怕是立時就要打起來。雖然玄龍王如今武功高強,但也必定打不過四人連手。
消息傳到墨寒耳中時,玄龍王己從婚宴上回返,仍然悶悶不樂,也沒來尋他。
墨寒心想他必定是看到血蛟的絕世容顏,抱憾不已。
玄龍王曾去中原尋人,不料空手而回,這人曾經到玄龍島上打了個轉,玄龍王也無緣瞧見,如今玄龍王才是第一次看到血蛟,血蛟卻成了赤龍王的龍後,也難怪玄龍王會苦悶了。
他心裏疼得有些麻木,但也不免有些嘆息,讓墨臻去尋一套紅裳出來給他,讓他穿去寝宮。
當年為了應付玄龍王,做了萬全準備,其實四島的服色他都備有一些。玄龍王讓他穿女裝時他謊稱黃衫已然扔掉,只不過是無法承受扮成女子的羞恥。
被人從轎子上扶下,他想到蒙着眼睛必然會被玄龍王疑心,于是解下眼上的巾帕,微眯着眼睛左右打量了一會兒,像是适應周圍的光線,卻聽到一陣陣抽氣聲,像是有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帶我去見龍王。」
他只當自己身穿紅衣,所以宮門侍衛很是吃驚。這的确是違犯了島規,只是并不是大罪,最多只是訓誡罷了,卻沒想到這麽多弟子他面前失儀,墨寒不由皺了一下眉頭,又重複了一遍,才有一個弟子很是緊張地道:「大人請随我來。」竟想去扶他的手。
「不必,我跟在你身後便可。」
「大人不是已經……」
「你沒聽到我的話麽?」
那弟子将信将疑,走在他面前,發現他跟在自己身後時,果然每一步都踏足自己的足印上,便問道:「大人的眼睛還沒好罷?」
「是沒好,待會兒到龍王而前,你裝成不認識我的樣子,知道麽?」
那弟子不知原因,也不敢多問,卻是比往常更為多禮。
玄龍王依稀聽到門外腳步聲,一轉眼就看到了他,登時臉色很是難看:「你眼睛不好,怎麽到處亂走?墨臻呢,死哪去了?」
「龍王。」墨寒手中握着巾帕,只覺得掌心裏出了一陣的汗,聽到他的話時,心情瞬間上揚。
黃龍王預言的必死之期已過,他卻仍然活着,可見玄龍王待他是真的有愛意,如今真正面對時,他仍然像作夢一樣難以置信——玄龍王竟然真的沒有認錯他。
玄龍王看到他臉上的笑意,才發現他此時一身火紅之色,不由皺了皺眉:「你穿紅衣一點也不好看。」
他走到墨寒身前,臉上仍然是一副不痛快的樣子,讓侍從退下,牽着墨寒的手往裏面進去,壓一低聲音道:「身為玄龍島的人,竟敢用赤龍島上的服色,該當何罪?」
他聲色俱厲,墨寒也不害怕,反而微微一笑:「任憑龍王責罰。」微微扯了衣襟,鎖骨以下的位置露得更多,裏面竟是什麽也沒穿,露出小巧的兩點珊瑚珠。那珊瑚珠被冷風一吹,幾乎迅速硬了起來。
這一次來寝宮,只為誘惑他,如今心中驚訝喜悅,讓他把羞澀都忘到了腦後。
「竟敢來試探我,也不怕你屁股開花。」玄龍王低罵了一聲,卻覺得牽着他太慢,打橫便将他抱起,往床上走去。
墨寒被他輕放上床,擡頭往他的方向,微眯的眼睛既顯得慵懶又多情,小聲地道:「龍王前幾天是見到血蛟大人了麽?」
玄龍王冷冷地道:「沒錯,我看到他以後很慶幸,慶幸你雙目失明,以後再也看不到他的容光,只會記得住我才是天底下最俊美的那個人。」
墨寒怕他嫉妒,連忙道:「龍王是一島之主,弟子們是不敢拿龍王的容貌和一個紫蛟比較,其實龍王一直是天底下最俊美的,不管是在島上逞是在中原……」
他忽然「啊」了一聲,感到自己的衣裳瞬間被扯落,玄龍王含住了他的嘴唇,手掌在他身體各處游移着,像是要挑起他身上每一處的欲火。
「……啊,嗯……」他含糊不清地呻吟着,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玄龍王的肩膀。
「好緊……」
玄龍王呢喃不清地吻着他,手指試圖進入那柔軟高熱的地方。只不過三天沒有進入,穴壁又稍稍合攏在一起,像是還沒被人開發過的處子。
他舍不得放開懷中的人,只伸出一只手,胡亂摸着身邊茶幾擺放的藥膏,卻沒想到平日固定放在那裏的東西卻是摸了個空,這才想到他離開墨寒多久,就有多久沒和人歡愛,那盒藥膏早就拿到冷琴居去了。
他吻着對方的唇辦,只覺得下體已有些脹痛了,不由暗罵了一聲,抱着墨寒的身體移到茶幾旁,正要再尋一瓶普通的藥膏來用。
墨寒卻是不知他目光所及,只是感到有一個巨大的硬物抵在後庭,熱得讓他感到滾燙,卻是遲遲不造來,也不知在猶疑什麽,便抱着玄龍王,吻着他的下巴,慢慢尋到了他的唇:「龍王……就給了屬下罷。」
他羞澀的面龐,微眯的眼睛,無一處不是極致的魅惑,玄龍王的手已摸到了茶幾邊緣,被他一吻,又聽到他懇求的話,手登時沒輕沒重,将茶幾上的玉瓶都拂落到地上。
「什麽掉了?」聽到瓷器碎落的聲響,墨寒有些疑惑。
「一些垃圾,別在意。」
玄龍王暗罵了一聲,前所未有的激動狼狽讓他什麽也顧不得了,只能胡亂吸取了他口中的津液,用手抹在了自己的分身上,對準那個狹小柔軟的穴口慢慢挺身而入。
進入的動作很是艱難,身下的男子皺緊了眉頭,像是強忍着疼痛,口中卻是不斷地渴求玄龍王進來。
「好乖……」
玄龍王擡起他的腰,讓兩人的交合更為深入,随即慢慢俯下身,吻着他的面龐,「要是痛了,一定要告訴我,知不知道?」
「嗯。」墨寒唇角微微上揚。
從來不認為玄龍王會這麽在意自己,如今想來,卻是自己多疑了。
他曾經無數次為玄龍王的多疑而感到無奈,但如今自己卻被他傳染了這種壞習慣。
玄龍王可以用玄龍珠來确定自己喜歡的人,而自己也可以從玄龍珠才能确信他的心意。
或許這就是苦苦制出玄龍珠的那位先主最初的想法。
可惜天意弄人,才造成那麽多悲劇,讓玄龍珠只能作為信物和毒藥傳下來。
盡管玄龍王以後還會有變心的可能,但此時今日,他有過這一段喜悅時光,便覺得再也無憾。
《完》
番外
玄龍王進門時,門外的兩個侍童要上前行禮,他擡手止住,兩個侍童習以為常,便即退了下去。
玄龍王時常來冷琴居,且不喜別人打擾,冷琴居上下都是知道的。
房間裏很是昏暗,只用鐵盞燃了幾點螢火般的光芒,照見這人端坐在棋枰前,紫裳委地,身上斜斜披着一件玄色衣袍,像是用濃墨遮掩着衣下的豔色,只有玄龍王知道,衣裳下的軀體是多麽令人心猿意馬,即使他懷中抱過了千萬人,這個人依舊讓他挂念不己。
早在半年前就決定心的歸屬,但玄龍王仍然沒改貪戀美色的習慣,發現龍宮島上有美人時,心血來潮還會去獵豔一番,這個人不僅不會阻止,甚至還想方設法地為他制造機會,今天還讓一個從西域來的美人在他面前跳舞,陪他飲酒作樂。
玄龍王開始時還當他是故作姿态,但幾個月過去,這人還是沒有半分改變,甚至陪伴他時也沒有絲毫負氣的樣子,玄龍王也不由暗暗氣惱,甚至懷疑他對自己只有忠心而無半分愛意?
這種懷疑一旦滋生,便如在心底燃起了一簇火苗,難以澆減。
許是心中的不安,讓他洩露了自己的腳步聲,墨寒像被驚動了一般,一顆棋子沒放穩,掉到了地上。
他惶惑地轉過頭,卻聽玄龍王的聲音不快地道:「你在做什麽?」
「龍王大駕光臨,屬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他慌忙站起,撩起衣袍就要跪下,卻覺一陣勁風襲來,被玄龍王猛然間摟住了腰身、抱着坐在他先前坐的椅子上?
「我早說過了,不用這麽多禮,你忘了麽?」
墨寒并沒有掙紮,任由他抱着自己,安靜地靠在他肩頭,像是在享受他的溫存。雖然身為男子,被他這麽抱着很是奇怪,但想到玄龍王對待自己亦能像對別人一樣體貼備至,便覺得有一種仿佛酸楚的欣然。
玄龍王目光掃到棋枰乃是大理石制成,刻着縱橫十九道,放的黑白棋子卻是下到了中盤。想來是他摸着棋枰上的刻痕,與自己下棋,也虧得他記性好,居然記得住整個棋局。
「你倒好,寧可一個人自得其樂,也不肯陪我,」
感覺到他的怒氣,墨寒不覺微笑:「我這個人悶得很,又什麽也不會,想多學些東西,以後時間久了,你也不會嫌我面目可憎。」
玄龍王悶聲道:「你都瞎了,還學這些做什麽?」
墨寒沉默半晌,才道:「其實屬下還是能看得到一點東西的,也不能算全瞎,最近眼睛感覺好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麽難受了……」
「好什麽?還不是一樣看不見,」
墨寒瑟縮了一下,才黯然道:「多謝龍王提點,屬下是着相了。」他處處想與常人無異,但盲了就是盲了,別人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事,他卻要花上百倍的心力。在別人看來,他這種費事的舉動,想必是莫名其妙而又可笑之至。
他要從玄龍王懷中離開,卻被玄龍王緊緊地抱住,吻上他的唇。
火熱的唇辦像是比往日的更為熱烈,讓他幾乎軟倒在了玄龍王懷裏。
「你不用學這些東西,在我眼裏,你笑一笑就是世間絕豔的引誘,你一句話就能讓我心神蕩漾,死而無憾。」
玄龍王說得很是認真,讓他迷離的眼睛像是變得更為失神,剎那間以為自己聽錯。
玄龍王只會對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保持熱忱,他自從和玄龍王開始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後,他就沒指望玄龍王會對他再次吐露愛語,甚至覺得,自己早晚會面臨失去他的一天。
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他連忙道:「屬下忘了玄龍珠之毒,以後會小心些……」
「怎麽小心?除了毒發之外的時間就一直躲着我麽?」玄龍王皺起眉頭,「這麽久你都和我不遠不近的,還讓我和那麽多人在一起,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嫉妒?」
只要是人,又怎麽會沒有嫉妒之心?他只是克制着不讓自己去多想而已。
墨寒只覺得雙目刺痛,不知不覺眼眶中盡是熱淚,正要避開他的目光,卻感到玄龍王低下頭,呢喃地在他耳邊低語:「你讓我和他們在一起我便要抱他們了麽?我怎麽可能是這麽容易被人擺布的?」
這句話有調笑的意思,但其中的真意卻讓墨寒心驚:「你……你沒碰他們?」
「有最好的,我為什麽還要退而求其次?」玄龍王輕道,「你也太不了解我了。」
他親了親他的耳垂,感到他顫栗一般起了反應,心下不由有些情動,将他抱起,就往床上走去。
「我看你還是早些答允了我,做我的龍後罷。」
墨寒搖了搖頭:「屬下相貌不堪,還請龍王另擇他人為後。」
玄龍王解了他的衣袍,露出他華麗奪目的紫蛟常服,衣襟處微微敞開,若隐若現地露出軟緞一般的肌膚。
玄龍王目光變得幽深,微微笑道:「我看你不答應,必然也是嫌棄黑色難看,做了龍後就只能和我一起穿這烏漆抹黑的衣裳,還是做紫蛟自在得多。」
「龍王明鑒,屬下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墨寒心知他自卑豔羨的心思又起,連忙說道,「墨色厚重,自然是極好的,龍王若是懷疑屬下心意,屬下以後都不服紫就是。」
「不用。」玄龍王看着他焦急的表情、似乎覺得很是有趣,親了親他的面頰,「你穿什麽都好看,不穿就更好看了。」
墨寒知道他起了情欲,雖然後庭紅腫未愈,卻也只是渾身僵硬一下,并沒有拒絕他的求歡。玄龍王更是心疼,強忍着沒有進入他,只對他百般愛撫。揭下他蒙眼的巾帕時發現他雙目微紅,便又忍不住親他的眼簾。
「我以後再也不讓你難過啦。」玄龍王抱着他低聲道,「看你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墨寒一怔,卻感覺窗外似有秋風吹過,吹得身上涼意陣陣,像是立時要變天下雨,欲喜之下又有些無奈:「你不必擔心我的,墨遂最近從白龍島撈了些銀魚回來給我做湯,眼睛舒服很多了,凝目注視時也不覺得痛楚酸澀。」
「墨遂?他是誰?」玄龍王皺起眉頭,「我見過麽?」
「從我知道時他就在島上了,大概有十幾年了罷。」
墨寒仔細回憶了一下。
他雙目失明已久,所有人在他印象裏還是當初模樣,卻似乎不太記得墨遂的樣子,也不記得怎麽和這人相識。
依稀只記得墨遂似乎有三十幾歲年紀,相貌卻又似二十多歲模樣,頗有幾分英俊,和他歡好過的人似乎從來不為他争風吃醋。即使将島上的事務交付于他,他也總是做得不好不壞,也出現在人前,若不是和自己交好,這個人竟像是從來沒存在這島上一般。
聽了墨寒的話後,玄龍王也沒多在意,他只擔心墨寒在他不知道時看上了別人,如今看墨寒的神态,随即大為放心:「那是什麽魚,我好像沒聽三哥說過,既然吃得好,我以後讓人多去捉些來?」
「我讓人去捉了,卻沒找到在何處,想必耗費了墨遂不少功夫。」
「既然有這等功效,只怕這是三哥的心愛之物,三哥很是冷漠無情,即使是我要他也未必會給。到時我去問問三哥。」玄龍王心情很是愉悅,以前對白龍王很是不服,竟然叫了「三哥」。
「若真是如此,便也罷了,奪人之美終究不太好。」
玄龍王微微一笑,陰柔絕美的面容仿佛春花一般:「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傷,那我以後少和他們争鬥就是。三哥若是不肯,我們就去求墨遂好了。」
墨寒被他抱在懷裏,心中喜悅無限,低聲道:「和你在一起,當真像作夢一樣。」
玄龍王吐露心事時還覺得有幾分難堪,但看他柔情百轉,心中不由悸勁,忍不住親吻他的面頰:「那我就搬到冷琴居來住啦,你天天和我在一起,自然就知道不是夢了。」
墨寒幾乎出了一身的冷汗:玄龍王搬來和墨蛟同住?即使他看不到,也能感覺得到即将要面對的是整個島上的弟子們古怪奇特的目光。看玄龍王的态度如此堅決,他知道此事只怕不可違抗,不由暗暗發愁。
一直和玄龍王保持隐秘的關系,只不過是不想在玄龍王轉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輸得太慘。可是玄龍王如今的态度……卻令他不得不懷疑自己。
或許,他是真的應該慢慢傾注一點信任吧?這樣的男子肯對他傾心以對,又怎忍心不靠得更近一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