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瑾妃那蹭飯
林昭諾如今并無官職，只是作為淩聞澤的侍讀上朝，所以從宮中出來，他便回了丞相府。林丞相今日下朝之後竟也在家。
“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晚？”
林昭諾向林丞相行禮道：“父親，是三皇子殿下讓孩兒同他一起去了趟藏書閣。”
林昭諾講述了今日與淩聞澤接觸的一切情形，末了，他說：“孩兒覺得，三皇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林丞相意有所指道：“這幾日二皇子便會出宮建府，下月初三迎娶丁尚書之女。陛下那邊，已經有意要準備立太子了。”
得知這些，林昭諾想着，按照以往的情形來看，有資格争奪太子之位的，也就只有嘉王和二皇子…或者該稱他為誠王了。
林昭諾想問父親他更看好誰，只是話還沒出口，就見林丞相呷口茶，淡然道：“等你兄長今晚前來，再作商議。”
林昭省在一年前與一位富商之女萬柔成親後搬出了丞相府自立門戶，如今擔任戶部侍郎一職，往上兩級便是他的父親林丞相。
林昭諾點點頭，只覺得今晚與父兄的談話會沉重許多。
淩聞澤回到自己宮殿，問了宮女執鳶在哪兒，然後去亭子找他。
遠遠看到執鳶坐在亭子中，空蕩的右袖口趴伏在石桌上，左手掌心向上，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左手發呆。
淩聞澤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是覺得這個人不該是現在這種迷惘的樣子。所以他刻意發出聲響，走了過去。
“殿下。”執鳶立即起身，向淩聞澤行禮。
淩聞澤沒有再說什麽虛禮之類的話，他相信等跟執鳶相處地時間就了，這些問題就都會消失。
“我今天去了藏書閣，可惜那邊正在整理，沒法借書。”淩聞澤帶着執鳶坐下，隐去陳子烨的龌龊心思，講述了其他的事情，包括他那個不可愛的侍讀，以及二皇子的婚事。
聽罷淩聞澤的描述，執鳶問道：“殿下認為，丞相一脈是支持嘉王殿下的嗎？”
按說嘉王的生母是林丞相的親生妹妹，正妃又是林丞相的親生女兒，這關系應該是綁得挺緊的，可淩聞澤就是覺得從三皇子的記憶中來看，嘉王這個人與皇後也好、林丞相也罷，關系總是有點問題的，但他說不清問題到底在哪兒。大概是因為三皇子本身對皇室人員的關系很敏感，但是他又太過膽小懦弱所以從不曾深究。不過既然有這個感覺，那就說明林丞相還真不一定會支持嘉王。
淩聞澤将自己的感覺大概說了下。
執鳶看着淩聞澤，小心問道：“殿下…覺得陛下會立誰？”
淩聞澤還真想過這個問題：“不是嘉王就是二皇子了呗，我是不可能了，小五畢竟還小。而且我跟小五，一直也都沒能入了雍…父皇的眼。”
看淩聞澤真的對那個位置沒什麽興趣的樣子，執鳶繼續問：“那麽，嘉王和二皇子，殿下覺得誰更有可能？”
淩聞澤誠實地回答說：“說不好，二皇子最為受寵，但嘉王畢竟身份更正，也不知朝中的大臣們都是哪一黨的。”
執鳶的表情變得晦澀而隐忍，他直接問道：“殿下曾說會幫執鳶報仇，敢問殿下，此話可還當真？”
淩聞澤堅定回道：“當然，我一定說到做到。”
執鳶顯然希望他說得更明白些：“那麽，殿下要支持嘉王嗎？”
看着執鳶咄咄逼人的樣子，淩聞澤摸摸鼻子，其實他還沒想好是支持嘉王還是幫小五。二皇子肯定是要除掉的，不管為了自己還是執鳶，以二皇子的為人，保不齊他會像當年的雍帝一樣滅了全部手足。至于嘉王，淩聞澤了解得并不多，他還需要時間來衡量。其實他最希望的是小五來當皇帝，但是目前看來這個可能性不太大。雖然小五的侍讀是梁将軍之子，但是梁将軍常年鎮守在邊疆，誰也不知道他對立太子之事到底是什麽看法。
“我還沒考慮好，你別着急，我一定幫你報仇。”淩聞澤想着X的倒計時，這些事肯定得在倒計時結束前徹底解決的，“我覺得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趕緊出宮建府。”
看淩聞澤如此好脾氣地回答他的問題，執鳶問出了他最大的疑問：“殿下為什麽要幫我？”
他第一次自稱我，讓淩聞澤莫名覺得開心：“我們是合作關系啊，別忘了你要幫我做實驗的，在幫你報仇之前，我的實驗應該會先開始。”說到這，淩聞澤又補充道，“對了，今天早上是為了做做樣子，希望你不要在意…嗯，以後大概經常會有。”
淩聞澤覺得還是需要向執鳶說明一下，他總得做出來他寵愛執鳶的樣子，以後才好提娶他為正妻的事兒。對于擅自将執鳶定為實驗對象這件事，淩聞澤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不知道實驗到底能不能成功，而且倒計時結束之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有三皇子正妻的身份，将來就算他不在了，執鳶應該也不至于太慘。當然最好事情能一切如他所想地發展，倒計時結束之前起碼兩件事要完成，一是得給執鳶做好機械手，二是殺了二皇子。
淩聞澤又提到了“實驗”這個詞，想起他之前說過等時機到了會向他解釋，執鳶沒有再多問。今日問出的那些問題對執鳶來說已經是冒險了，萬一淩聞澤如嘉王和二皇子般性情暴戾，他恐怕就沒命了。可淩聞澤畢竟曾給了他一點希望，這幾日的相處也讓他對這點希望越來越執着，所以他還是冒險問了出口。
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執鳶又恢複了淡然的樣子：“執鳶明白。”心中想着，他如此明确地強調這事，是在提醒自己他不會真的把自己當男寵吧，畢竟只是個小倌，連男寵都不配的…
執鳶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似是失落，又似是不甘，他忍不住又看了眼得到他的回答後笑着拿了糕點吃的淩聞澤，忽然有種希望能被這個人寵愛的沖動。而後又警告自己，不要癡心妄想。
淩聞澤想着匕首該送給小五了，正好也該去拜谒瑾妃，順便問下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小五如今年紀不大，沒有自己的宮殿，跟他姐姐四公主一樣仍與瑾妃同住。所以用過午膳，他叮囑了執鳶下午記得繼續鍛煉，便去了瑾妃的宮殿。
如果淩聞澤沒記錯的話，瑾妃今年三十五六歲，但是後宮的女人一向都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在三皇子的記憶中，瑾妃是個溫柔體貼的女人，就淩聞澤親眼所見來看的确如此。
對淩聞澤的到來，瑾妃看起來很高興，她帶着五皇子親自來迎，見到他便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往裏走：“澤兒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
第一次被女人拉住手腕的淩聞澤只覺得渾身別扭，趕緊說道：“以前是兒臣不懂事，瑾妃娘娘莫怪。”
随在瑾妃另一邊的五皇子突然說道：“母妃，你好偏心啊，對三哥這麽親切，對我總是那麽兇。”
瑾妃嗔道：“你三哥好不容易來一趟，母妃自然要好生對待了，你每日在我身邊轉悠，自然招人嫌。”
五皇子攬着瑾妃的胳膊撒嬌道：“那兒臣也要纏着母妃。”
母子倆之間自然地拌嘴，淩聞澤看着覺得挺欣慰，小五那麽可愛，也真是多虧了有瑾妃這樣的母親。
引着淩聞澤坐下，又叫宮人端來許多吃食，瑾妃突然看着淩聞澤說道：“你跟你母妃，最像的便是眉眼。”
五皇子想提醒瑾妃不要提起慧妃：“母妃…”
淩聞澤并不介意，而是問道：“娘娘跟我母妃，似乎關系不錯。”
瑾妃笑道：“起初并不相熟，她本是皇後娘娘的侍女，後來…被封為慧妃之後，我才開始與她來往。你母妃是個很好的人。”
根據三皇子的記憶，淩聞澤知道他的生母慧妃本是皇後的侍女，是被雍帝□□後才立為慧妃。因為這個，皇後對慧妃充滿了怨氣。至于皇後與雍帝之間的糾葛，據說是當年還是皇子的雍帝曾立下誓言，此生只娶皇後一人，卻在奪位之後，微服私訪之時又帶回了舒妃，甚至後來又有了慧妃和瑾妃。
生下三皇子沒多久，慧妃便去世了，她在世的時候，瑾妃的确跟她關系不錯，甚至面對皇後的屢次刁難，瑾妃還幫了她不少。畢竟慧妃無權無勢，而瑾妃的生父、當朝刑部尚書程宵一直很受雍帝敬重。慧妃去世後，也基本是瑾妃在照看三皇子。只是随着年歲增長，三皇子的性格愈發膽小又孤僻，跟瑾妃和她的子女之間也慢慢生疏了。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淩聞澤問道：“嫣兒不在嗎？”
四公主淩雲嫣，是瑾妃的女兒，今年十七歲，尚未婚配。
五皇子撇撇嘴：“皇姐她去刑部找外公了。”
瑾妃笑道：“這丫頭自小就跟她外公親近，喜歡跟着他一起研究案子。”
淩聞澤點點頭，看向五皇子道：“小五怎麽不去跟程尚書多學習些東西？”
五皇子表情一僵，看向瑾妃，瑾妃拍拍他的手，說道：“錦兒跟嫣兒，畢竟不一樣。”
淩聞澤忽然明白了什麽，四公主喜歡刑事也好喜歡女紅也罷，畢竟只是個女子，而小五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不能與朝中大臣太過親近，即使那是他外公。
看淩聞澤有些尴尬，瑾妃起身笑道：“澤兒今日留在這用晚膳吧，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些好吃的。錦兒，帶你三哥去轉轉。”說罷也不容淩聞澤拒絕，就帶着宮女走了。
五皇子沖淩聞澤笑着：“走吧三哥，我帶你在這宮殿轉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