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見将軍之子
感覺到了淩聞錦的遲疑,不過淩聞澤并不在意。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孩子心思挺重的,肯定有不少事兒瞞着他。不過淩聞澤自己也有許多秘密,他們倆也算彼此彼此。
想到這,淩聞澤問道:“小五,你借我的那些書上有不少注解都寫得很不錯,是你自己寫的嗎?”
淩聞錦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吞下了本來準備好的“是蒼穹寫的”這個說法。這是他準備好的對其他人的說辭,就連那些字都是他仿照梁蒼穹的筆跡來寫的,每次寫完之後也一定會跟梁蒼穹商議切磋,互相對對口供。
看着淩聞澤的眼睛,淩聞錦說:“是我自己寫的。”
面對淩聞澤的詢問,他還是說了實話,甚至還詳細解釋了一番自己的意圖和做法。
“明白,我會替你保密的,”淩聞澤聽罷笑着呼撸了一把他的腦袋,“做得不錯!不愧是小五!”
淩聞錦跟着他笑,捏着手中的匕首,心中想着:或許他應該多信任這位變了許多的三哥一些。
瞥見一旁的石頭,淩聞澤拿起來端詳着問道:“你這是想刻個什麽東西出來?”
淩聞錦掂着匕首,有些喪氣地說道:“本來是想雕個龍出來的,但是三哥,這把匕首切石頭跟切豆腐似的,一點手感都沒有,我覺得它不太适合用來雕刻。我還是拿我自己的刻刀做木雕吧。”
淩聞澤樂了,看來這阻力不夠也不行:“說得也是,那你就好好收着防身用吧。”
跟淩聞錦聊了一會兒,淩聞澤又被他留下來吃飯了。不過今日沒有瑾妃親自下廚,而是他們倆跟梁蒼穹一起。
淩聞錦解釋說:“今日夫子休沐,午時蒼穹會來找我,三哥不如留下跟我們一起用午膳,也跟蒼穹多接觸接觸,他這人很不錯的。”
淩聞澤自然是應了,不過他問:“既是休沐,他怎麽還來找你?”
淩聞錦笑得暧昧:“三哥好像還不知道,蒼穹跟我姐,兩人情投意合來着。”
淩聞澤的确不知道:“看起來你好像對他們兩個的事樂見其成啊。”
出乎淩聞澤意料,淩聞錦竟然“哼”了一聲,說:“想跟我姐在一塊,他路還遠着呢。雖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為了姐姐,我也要好好考察他一番的。”
淩聞澤笑出了聲:“你這小小年紀,真是家事國事事事關心啊。”
淩聞錦笑彎了眼眉:“那是自然。”
梁蒼穹還未到上朝的年紀,淩聞澤這是第一次見到他。
面對淩聞澤,梁蒼穹先是打量一番,才不卑不亢地俯身行禮道:“見過三皇子殿下。”
淩聞澤也在打量他,這個少年并不像淩聞澤想象中的武将之子,文質翩翩的,反倒像個書生。
不等淩聞澤寒暄,淩聞錦就拉着梁蒼穹說:“蒼穹,不是跟你說過了,以後見我三哥也不用這麽多禮的。”
梁蒼穹只是笑笑,并不說話。
午飯果然是他們三個一起吃的,期間無人提及與朝政或是邊疆的任何事,三人只是聊些有的沒的,也算相談甚歡。
吃完飯淩聞澤就告辭了,一方面他想着還是不要在這多打擾梁蒼穹與淩聞嫣的好事,另一方面,他這天天在外面蹭飯的,執鳶自己肯定又沒好好吃飯。
淩聞澤回了自己的宮殿,果然執鳶還在看書,連他進來都沒發現。
等淩聞澤站到桌案前,執鳶才發現他回來了,連忙起身行禮,卻被淩聞澤按着肩膀坐下。
淩聞澤站在那,拿起執鳶看的那本書,有些無奈地問他:“聽宮人說你又沒吃飯,這是從我走了之後就一直看書看到現在啊?”
執鳶還是站起了身,答道:“不是,我有做鍛煉的。”
聽執鳶這麽講,淩聞澤才發覺自己天天去上朝什麽的,似乎比執鳶少了許多鍛煉的時間。瞥了眼執鳶的身段,淩聞澤有些心虛地放下書說:“走吧,先去吃飯,下午我跟你一塊鍛煉。”
執鳶覺得自己從淩聞澤的臉上看到了尴尬,突然覺得淩聞澤有時候還真是可愛。
淩聞澤看見執鳶揚起又壓下的嘴角,幹咳兩聲招呼宮人準備飯菜去了。
幾日之後,已經冠名誠王的二皇子已經搬出了皇宮,就連婚禮事宜也都準備完畢了。淩聞澤領了禮部送來的錦衣華服,又讓執鳶幫着挑了禮物,做好了準備要去參加誠王的婚宴。
這幾日執鳶的斷手有了明顯的恢複,每次太醫來換藥,他已經不再表現出痛楚。所以在太醫換藥時,淩聞澤也已經不再多說什麽,只是時不時地捂着自己的心髒,不是很明白為什麽現在看着執鳶的斷手,除了對他恢複良好的欣慰之外,又摻進來些苦澀鈍痛之感。
想起X的屏幕上已經變成87的倒計時,淩聞澤隐隐覺得有些焦躁。熬過今晚,明天他就可以去找雍帝提自己的出宮建府的事了。
執鳶注意到了淩聞澤的異常,卻并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只猜測着,是不是自己的斷手影響了淩聞澤所謂的“實驗”。
傍晚時分,淩聞澤在執鳶的侍奉下穿上了盛裝華服,等着待會兒跟淩聞錦一同去宮外的誠王府參加誠王的婚禮。其實淩聞澤一直不太願意讓執鳶為他做這些事,可是執鳶說他既然是淩聞澤“表面上的男寵”,就該做這些“男寵表面上應該做的事”。
整裝完畢,淩聞澤不大适應地扯扯身上的衣服,嘆道:“真是麻煩,又不是我成婚,為什麽連我也要穿這麽華麗啊?”
“誠王成婚畢竟是大事。”頓了頓,執鳶又說,“再說,殿下穿成這樣很好看。”
頭一次聽到執鳶誇他,誇的還是樣貌,淩聞澤驚訝過後便笑了,他湊近執鳶問道:“本殿下這樣,也算配得上執鳶你吧?”
執鳶看着他,淡定回道:“殿下自然是人中龍鳳,是執鳶配不上殿下。”
淩聞澤有些挫敗地撤回身子,執鳶面對他的調笑,真是越來越淡定了。行吧,也算好現象,起碼證明執鳶在他面前越來越放松了。
淩聞澤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沒看到執鳶蜷縮在袖子中攥緊的左手。
有宮人來報,說林昭諾已經在殿外候着了,淩聞澤突然想起來,這幾天林昭諾似乎對他越來越好了,所以他問執鳶:“你說,林昭諾這孩子是不是之前被我吓到了?他突然這麽乖,倒是讓我挺惶恐的。”
在執鳶看來,淩聞澤只比他和林昭諾大上一歲,可淩聞澤似乎總把他們所有人都當孩子來看。
執鳶看着他,斟酌道:“大概是感覺到殿下與以前不一樣,所以更加恭敬了吧。”
執鳶沒有說的是,他覺得林昭諾是喜歡上淩聞澤了。畢竟,林昭諾看淩聞澤的眼神不自覺帶着欽慕,而看他的,已由不屑轉變為了嫉妒,特別是每天早上淩聞澤故意在他面前做戲親吻執鳶額頭的時候。
以林昭諾的性格,他若是發現了自己的心意便一定會向淩聞澤說明。現在林昭諾沒說,淩聞澤自己也沒看出來,執鳶自然不會幫他們挑明,他甚至還故意将林昭諾的表現說成是“恭敬”…他只是個小倌,可小倌也是人,也是有私心的,他巴不得林昭諾永遠不要糾纏淩聞澤。
執鳶暗暗想着:反正到了明天,林昭諾就不會再每天來找淩聞澤一起上朝了。
沒注意到執鳶的這些心思,淩聞澤認同地點點頭:“果然當皇子還是要有點威壓的,以前我就是脾氣太好,才會受他欺壓。”
執鳶聽了沖他一笑,看得淩聞澤心神一陣恍然,趕緊出門去了。
執鳶将淩聞澤送到宮殿門口,看到林昭諾在見到淩聞澤時臉上顯出開心和驚豔的神色。
淩聞澤照例回過身來在執鳶額上印下一吻,柔聲說着那句“等我回來”。
執鳶自然沒有錯過林昭諾臉上精彩的表情,他甚至頭一次主動在淩聞澤的臉頰上問了一下:“好。”
執鳶的舉動顯然讓淩聞澤也受到了驚吓,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後不自然地幹咳幾聲,轉身走了。
林昭諾沉着臉瞪着執鳶,執鳶毫不在意地沖他露出個笑來。
前面的淩聞澤不明所以地回過身問林昭諾:“怎麽不走啊?”
林昭諾這才淹了臉上的情緒,跟了上去。
送走了淩聞澤,執鳶坐在桌案前呆愣了很久。
淩聞澤對他似乎越來越親近自然,可他面對淩聞澤,卻是越來越拘謹了。當淩聞澤對他親昵調笑時,他要用盡力氣掐緊左手,才能壓抑加速的心跳,還要裝出一副知道他不過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淩聞澤真的只是在開玩笑沒錯,但執鳶越來越想把他的玩笑當真了。今日回應淩聞澤的那個吻,其實是執鳶蓄謀已久的試探,不只是為了做給林昭諾看,更是想看到淩聞澤的反應。
如執鳶所料,淩聞澤是不大習慣的。失望歸失望,執鳶并不打算放棄。
作為一個棋子,卻對掌棋之人動心…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沉吟良久,執鳶擡起右臂看着自己的斷手,自語道:“但是,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