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精神病院(三)

驟然失控,謝從靈也吃了一驚,長而黑的滑到,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等她雙腳着地的時候,周圍都摔的人仰馬翻,她恰巧目睹了高個男假裝無事發生站起身的尴尬模樣。

所有人之中,另一個還好好站着的就是詹文柏,他視線掃過來的瞬間,謝從靈立刻扶牆,佯裝剛剛起身。

等所有人都站定,也不知誰按到了開關,本來黑黝黝的房間驟然亮了起來。

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堡壘狀的房間裏,諾大的房間呈龜字型,盡頭有四個房間,右手邊是個花房,房間的牆壁都是透明的,從外面就能一覽無餘。

這種毫無隐私的模式,讓謝從靈不由得皺起眉毛。

透明的房間裏頭,床也不是傳統的樣子,房頂上捶落幾個絲縧,下面分別拴着透明的囊,囊是橢圓體,大小适中,但如果是成年男子睡在裏面的話,就必須要微微蜷縮着。

謝從靈腦補了一下畫面,十分詭異并不美妙。

四個房間,擺在他們眼前的問題變成了怎麽分配房間,他們總共13個人,三個房間每個3人,剩下一個房間4個人。

木晗下意識的揪住謝從靈的衣袖,謝從靈感受到身邊小姑娘的顫抖,微微抿唇。

她如果現在跳出來說要和木晗一組,未免太出挑,但不說話就意味着随便分配,本來就是透明的房間,如果還和陌生人住一起,行動起來會備受制肘。

腦子飛速運轉,謝從靈靈光一閃,輕紗下明亮的眸子瞅準單肖的方向,腳微微一歪,就往單肖方向倒去。

單肖吓得立刻伸手扶住謝從靈,只見謝從靈柳眉微蹙,嬌弱道:“剛剛掉下來受了點兒傷,謝謝你。”

單肖雙腿打着哆嗦:“啊,不客氣。”

謝從靈學着木晗的動作,也揪了揪單肖的衣袖:“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組?”

單肖錯愕的睜大雙眼,嘴唇蠕動了半天,在謝從靈加大手勁的時候,才從驚吓中找回神智,換上調笑的表情道:“我的榮幸。”

其他玩家也都一臉了然,游戲裏有姿色的弱者出賣色相依附強者的戲碼屢見不鮮,在他們眼裏,雖然謝從靈是個瞎子,但即使蒙着眼睛,也能看出是個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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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戲的同時,他們心裏也有些不爽,單肖看不出有什麽厲害之處,只不過恰巧扶了美人一把,就能碰到美人投懷送抱,走了狗屎運。

不爽歸不爽,其他玩家也不至于精蟲上腦,非要強取豪奪,自然随他們去了。

最後詹文柏挑了三個人選了四人的房間,高個男則是強硬的要了除木晗之外最弱的兩個人,選了個三人間,剩下的自成一間。

他們定下房間的瞬間,每個房間的門上就刻上了他們的名字,看來這房間是不能更改的。

游戲讓他們好好休息,分配好房間之後,幾人就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回了房間後,謝從靈發現每個囊上也都繡了他們的名字。

龜縮着的囊是白色的,躺進去之後白色便被撐開,變成近乎透明的顏色。謝從靈摸了摸囊壁,柔軟又有韌性的觸感,她皺了皺眉,很像人皮。

副本裏,謝從靈從來不會放任自己睡的很沉,所以半夜有動靜的時候,她立刻就醒了。

微微睜眼,看清是單肖起來了,她松了口氣。

單肖已經從囊裏爬了出去,此刻已經走到窗邊,背對着她看向窗外。

進房第一時間謝從靈就注意到了這扇窗戶。

如果他們蘇醒的地方是一樓,那順着滑梯下來的住處應該是地底,地底的房間開了扇窗戶,自然是什麽都看不見的,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也确實如此,窗戶外是漆黑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現在卻不同。

窗外不知何時,竟然升起一輪圓月,投下一片清輝。

謝從靈看了看其他房間,不知道是不是隔音很好的原因,其他房間的人并沒有因為單肖的動作而有反應,當然他們也可能和現在的謝從靈一樣,明明已經醒了,只是沒采取任何行動。

但他們可以拿單肖當小白鼠,謝從靈卻不行。

于是她也模仿着單肖剛剛的模樣,仿佛被控制了一樣,手腳僵硬的爬出了囊,走向窗邊和單肖并排站着。

站到窗邊,謝從靈終于明白為什麽初進房間時,看到的窗外是黑黝黝的一片,因為整個窗戶上,覆蓋了一層厚而密實的烏鴉。

原本都閉着眼的鳥類,不知道被什麽給驚醒了,全都睜開了眼睛,随着謝從靈在窗邊站定,被驚到的烏鴉啄了啄窗戶,又被驚的飛走了幾只,騰出來的空白就洩露了幾縷月光進來。

謝從靈專注在眼前的景象,一時不查單肖居然想伸手打開窗戶,她提放着其他幾個屋的人在盯着這邊的情況,也不敢動作太大的阻撓,于是也裝着要開窗戶的模樣,微微側身擋住自己的動作,實則捏住了單肖的手。

單打獨鬥完全不是她對手的單肖,這會兒卻莫名的力氣不小,謝從靈居然也只能和他僵持。

好像能感應到單肖的動作似的,窗外的烏鴉急了,開始砰砰砰的敲擊着窗戶,看到烏鴉的動作,單肖也變得更加亢奮,用盡全力想去開窗,太陽穴上青筋繃起。

這麽下去,只怕單肖不妙。

謝從靈沒擡起的左手捏了個昏睡訣,用了八成功力,單肖悶哼一聲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這昏睡訣明天等單肖醒了,八成會有後遺症,但眼下讓他繼續被烏鴉蠱惑,可能挺不過今晚。

單肖失去意識的瞬間,叽叽喳喳的聲音驀地全部沖進謝從靈的大腦,明明是聽不懂的語言,但謝從靈被感召似的,內心深處有種渴望,讓她無比想打開窗戶。

謝從靈閉上雙眼,将闖進腦子裏不知死活的聲音趕了出去,再睜開眼,原本栖息在窗戶上的烏鴉居然全部都飛走了。

危機暫時解除,眼下她要是完好的回囊裏睡覺,只怕就掩飾不住實力了,想了想,謝從靈也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睡夢中的單肖沒來由的一抖,總感覺自己被一陣淡淡的殺氣給籠罩了。

第二天一大早,單肖睜開眼睛,看到幾米之遠同樣躺在地上的謝從靈,心中大驚,匍匐到謝從靈身邊,猛烈的搖着謝從靈身體大喊:“你怎麽了?!”

然後就被打了個爽。

木晗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個神人,從頭到尾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還心大的睡的無比香甜。

一大早洗漱完,看着小媳婦兒似的單肖還關心的問道:“你怎麽了?怎麽眼眶紅紅的?”

單肖看了一眼謝從靈筆直的背影,搖了搖頭,眼淚汪汪。

三人收拾妥當便出了房門,幾個房間旁邊,有個開放似的小花園,姹紫嫣紅的什麽季節的花都有。

經過昨晚之後,謝從靈對他們的地理位置心裏有數,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恐怕還是地上,而一開始待的地方可能是高層,而不是他們先入為主的覺得自己滑到了地底。

至于這自然生長的亂七八糟的花,謝從靈只能暫且當做副本bug了。

小花園中已經布置好了餐桌,一夜過去,可能是同房的那點兒情誼,所有人都默默的按照房間順序依次落座。

謝從靈左邊坐着木晗,右邊坐着單肖,她則盡職的裝個瞎子,讓單肖服侍着端茶遞水,心安理得。

她借機掃視了所有人一圈,心中冷笑,昨晚很多人恐怕都“失眠”了,眼袋一個個的都快垂到嘴角了。

早餐是幹巴巴的面包,木糠似的難以下咽。就在謝從靈以為這是最差待遇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個帶着廚師帽身材窈窕卻穿着護士服,非常混搭的npc。

她推着手推車走到桌邊,十分自來熟的,挨個在每個人面前都放上一個空杯子,然後從頭開始,給每個人杯子裏都倒上了一杯純白色的液體。

全都倒完之後,也不管他們喝沒喝,推着手推車又走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敢先喝,但同樣也沒人敢說不喝。

謝從靈在衆人踟蹰的時候,端起手中的杯子,然後放到鼻端嗅了嗅,之後果斷又放了回去。

以為她要喝的玩家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高個男直接罵了句“艹”。

單肖不由得抖了抖,木晗也低着頭不敢吭聲。

只是旁人以為這兩人是被高個男吓的,只有單肖知道,他是被謝從靈吓的,這森森的殺氣,他感覺這高個男絕對活不過三集了。

濃稠的白色液體,看着就夠不祥的,謝從靈卻聞出這東西還有股說不出的腥臭,即使不喝會觸發死亡規則,她也絕對不會勉強自己喝的。

衆人踟蹰的時候,詹文柏再一次站了出來,他姿态優雅的将杯子裏的白色液體澆到旁邊的花花草草上,笑道:“太惡心了,不想喝。不過不喝很可能會觸發死亡條件,所以你們要不要喝自己決定。”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有危險,但只要有別人一起,就莫名多了勇氣,陸續也有人跟着他将液體給倒了。

高個男卻像故意作對似的,捏着鼻子将液體喝了下去,連帶着和他一個房間的兩個少年也都喝了。

所有人都吃完之後,穿着護士服的npc又來了,板着臉對幾人道:“治療時間到了,請排好隊,跟我來。”

“好家夥,把廚師帽脫了以為我們就認不出來了嗎?咋還一人分飾兩角呢。”單肖小聲吐槽。

一晚上過去,玩家都還活的好好的,一方面讓謝從靈覺得中級場發便當還挺慎重,一方面她又不禁想,昨晚的目标會不會就是單肖和她,只不過他們碰巧熬了過去,如果當時她沒阻止,單肖打開了窗戶,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麽情形。

這絲毫沒有讓她開心,相反的,反而讓她更加警惕,畢竟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單肖就觸犯了死亡規則,更加說明這個副本的兇險。

現在他們沒有喝白色的液體,也不知會不會再次觸碰死亡規則,她只能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跟着npc護士。

昨天到了這裏之後,他們就全都搜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麽其他的房間和機關,所以在護士帶着他們筆直的走到電梯前面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憑空出現的電梯,大的格外詭異。

之前兩場游戲,npc中雖然很多都是鬼怪,但在扮演人類的時候還都挺敬業的,至少都能稱得上生動活潑,而這個醫院裏的護士npc卻十分古怪,簡單說就是皮笑肉不笑,讓人毛骨悚然。

就好比他們挨個走進電梯,這護士走在最前面,之後就轉身看着他們,雙眼空洞無神,口中念念有詞的數到13,果斷關上了電梯。

單肖搓了搓胳膊,低聲道:“你覺不覺得這電梯莫名涼飕飕的?”

謝從靈眼上蒙着紗,看東西反而更加方便,他們現在站的電梯間光看體積的話,容納50個人都沒問題,而這大的離奇的電梯間門上卻寫着荷載不能超過15人,加上護士他們現在已經有14人了,這荷載範圍是不是有點苛刻?

謝從靈思考着,眼神不由自主的轉了一圈,這一轉又被她發現了一點詭異之處,他們腳下黑色的鐵皮上,用白色的油漆畫了三個長方形的格子。

單肖見謝從靈沒搭理他,也順着謝從靈目光看向地面,自然發現了地上的格子,口中喃喃道:“這大小……我突然有了一點兒不好的聯想……”

一晚上過去,隊伍裏俨然已經形成了小團體,各自站成一團,所以旁邊的人也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麽,但他們吵吵嚷嚷的動靜總歸能看見。

高個男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抓到機會就首先發難道:“你們竊竊私語什麽呢?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昨晚你出事沒死就算踩到狗屎運了,今天還拼了命的作?自己死就算了,可別連累其他人。”

男人渾然不覺自己暴露的訊息,昨晚幾個有中級場經驗的老玩家,果然都沒睡,注意着其他房裏的動靜。

注意到單肖有幹架的沖動,謝從靈立刻伸手攔住,單肖這才停下。

但單肖居然被謝從靈這麽輕易的摁住,高個男不由得皺了皺眉,莫非這女的有兩把刷子?可他腦子裏還沒掰扯清楚,謝從靈已經當機立斷嘤嘤嘤道:“你剛說什麽?我站在畫着棺材線的地板上?”

這嬌弱的模樣,立刻打消了高個男的懷疑,同時謝從靈的話也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低頭看向電梯間的地板,果然如謝從靈所說,地上被用油漆畫出來的長方形,大小還真的很像棺材……

有人打着哈哈道:“這、這也不能說明什麽,畢竟這是醫院啊,說不定是擔架呢,大小也差不了多少。”

可不論他們如何争論,全程npc護士就像壓根聽不見一樣,背對着他們站的筆直。

謝從靈嘤嘤嘤叫出來,一方面是打消高個男的懷疑,另一方面也不是為了聽另外幾人的意見,她存着的心思是看看護士npc的反應,誰知護士連頭都沒回,于是她将注意力轉移到電梯上。

電梯到了,謝從靈皺了皺眉,并沒有顯示樓層。

走出電梯後,她又是一愣,昨晚的烏鴉讓她确定她們待的地方并不是地底,但沒想到乘着電梯上了樓,電梯門開,外面卻是一片土地。

他們走出電梯門,轉身看向身後,原來他們昨天住的是一棟外牆都用白色瓷磚貼好的大樓。

許是他們停的過久,護士npc轉身催促道:“快點跟上,錯過治療時間可不好哦。”

幾人立刻依言跟上。

謝從靈沒有回頭,畢竟自己扮演的是個瞎子,只是立刻讓單肖幫她回頭看了,确定他們住的樓只有一扇門,就是他們剛剛乘坐的電梯。

護士npc在前面指引着他們走向對面的一棟兩層的小洋房。

兩棟樓之間距離不過幾十米,卻一高一矮,高的住宿樓,而矮的卻是治療的大樓,何其古怪。更古怪的是,這棟小洋房,外體都是磚紅色的,還沒走進去,謝從靈已經聞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腥甜,是血的味道。

護士的腳步很快,幾人跟着她走進洋房,期待着接下來有什麽任務,結果護士丢下一句,“好好接受治療,日落時候我會回來接你們。”轉身就走了,毫不留戀特別利索。

謝從靈不禁感慨,這中級場的自由探索度未免也太高了一點,到目前為止,除了知道他們副本是個精神病院,其餘的都一無所知。

無奈小護士已經走了,沒有辦法,幾人商量之後便決定按照昨晚的房間分成幾對四處先查看一番,半個小時後再在客廳集合。

幾人分開之後,單肖終于長舒口氣,看向謝從靈道:“我們去哪兒?”

木晗眼巴巴的看着兩人,神情有些許迷惑,怎麽看上去單肖是聽這郁靈的?

謝從靈清咳兩聲道:“還不是看你想去哪裏嗎?不過我提議可以先找樓梯上樓看看,這房間裏的血氣味道太重了,總覺得一直呆在一層會出事。”

單肖立刻明白過來,配合道:“行吧,那我們就去二樓,你兩都跟着我別走丢了。”

作者有話要說:粗長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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