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一>終
合唱節的風波已經過去了好久，我回到了學校，繼續我的題海生活，雖然自主招生的名額已經下來，但是我是杜簡涵，我必須為自己找點事情做，高考就高考吧，至少比呆在家裏混日子強，而且在我忙于自己和學校事情的這段時間，整個廣播站已經亂成了一團糟，因為司徒悅這個小妮子利用了我對她的信任把整個站裏搞的雞飛狗跳，再不整頓明年就別招人了。
雖然以上的一切都是聽我最好的姐們李晔和我說的，因為在我不在的時候，司徒大小姐也跑到我們班很大聲的宣布，整個廣播站都是她一個人的了，而我這個不入流的□□已經被站裏永遠的除名。但我杜簡涵就真的不信這個邪，我真的想看看在我們站在一起時，站裏的人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于是，如往常一般，我在這樣一個春暖花開，蟬鳴好像随時都會在耳邊響起的時候臉上帶着我最飽滿的笑容走進了本來屬于我，但現在被人強行霸占的廣播室。
我走進去，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每個人不再像以前一樣看見我就熱情的打招呼，而是紛紛避開我的眼神，有的拿着稿子遮住一半的臉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着什麽，有的直接掉頭走開，還有的眼睛不安地撇着我曾經風光無限地坐在裏面指揮着大局的小辦公室。
從一開始進入這個學校，我就夢寐以求着那個有着巨大落地窗可以看見裏面也可以坐在裏面看着校園美麗景色的小屋子。雖然只有我們一中教室四分之一那麽大，但是裏面的內個小真皮轉椅也看起來這麽的舒服。這也導致了我在進入這裏一年之後就迅速做到了這個舒适異常的小屋子，還磨着學校在裏面加了一個很裝逼的小書架，在上面擺上了我的不少珍藏。
但是現在，我也想象的到，內個小賤人正坐在我過去做的那個小真皮轉椅上，手裏也許捧着我最愛的那本《飄》的原著，手裏的玻璃杯子裝着我放在書架頂層的奶茶，面前或許還放着站裏的小編輯新寫好的稿子，等着她改完第二天廣播去。
但是，屬于我杜簡涵的東西怎麽可以被別人搶走呢？
我過濾掉所有異樣的眼光，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開門進了辦公室，回頭帶上了門。吵架也要關上門，家醜還是家醜，多一個人知道都是不好的，可是我還是會有個分寸，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
“喲，這不是我們的司徒悅麽？怎麽，我幾天不回來，你也過來坐坐，等我回來？真是，你姐姐我也是不知道分寸，忘記給你們帶點禮物，受不起你這麽大的歡迎。”
眼中确實有驚訝，卻在還看不真切之時變成了淩厲和狠毒。
“哼，杜簡涵，你還有臉回來啊，你靠着李雲溪拿到了自主招生的名額，還恬不知恥地黑了合唱節，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啊？你不覺得你回來就是給我們整個廣播站抹黑的麽？還不快滾回去，不是人人都是李雲溪和薛堯，會被你這個狐貍精迷惑！”
“說我怎麽樣，還不如說說你自己。我說你還不知足麽？尹夫人。”
最後三個字我說的是那麽的铿锵有力，因為我要讓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小賤人的身份，并沒有她平時在學校裏時表現的那麽的單純。
再者說了，一中歷史上唯一一個初二，換句話說，初中就坐上站長位置的只能有我杜簡涵一人，之前沒有，以後也不能有！因為一中的廣播站在很早開始就實行每個年級負責人制，大部分年級負責人都只能等到高中才有機會當上站長，靠的是我們的收聽好評率，最高的那個年級的負責人就可以有權利挑戰上一任的站長經過全校的考核之後只能做一到兩年。如果畢業時還是站長，可以自己提拔，但是也是要經過考核的。
總之，這樣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站長，我不可能讓她做的安心。
看見她煞白的臉色，我也不準備再留一丁點的情面,繼續趁熱打鐵，“你家尹少爺死了吧？現在你手上拿着他家一半的財産，高興麽？這區區一個廣播站站長的位置，你大可以去和學校買回來啊，做的這麽名不正言不順，你不覺得委屈了你堂堂的尹夫人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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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她瓜子一樣的臉蛋由白道紫，由紫到綠，我心裏的感覺越來越好，尤其是瞄到站裏不少的人已經情不自禁圍向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豎起耳朵聽着裏面的動靜時，我就知道我贏了。
是啊，我是杜簡涵，戰無不勝的杜簡涵。
我想做的事情什麽時候沒有成功過，我從來都不知道無能為力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
我的優越感卻僅僅只堅持了幾分鐘，因為我的寶貝孩子，李雲溪居然就這麽大大方方、不把自己當外人一樣，在我進來幾分鐘之後，也進了這個學校撥給廣播站的一畝三分地，并且推開辦公室門前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跑到我面前來，“姐姐，我看你不在班裏，聽李晔學姐說你在這裏，就來找你了。司徒悅！你怎麽也在這裏！”
我真的是要多頭疼有多頭疼，他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挑這麽一個時候，我教訓賤人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打擾我！他李雲溪也不可以！
這孩子什麽時候可以不讓我這麽哭笑不得就好了！
“我說李雲溪啊，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李晔沒告訴你我在忙麽？你乖乖在班裏等我也可以啊！你來了，我們班導還攔得住你麽？”
真是，我真的是無可奈何地低下頭，右手扶着額頭，左手撐腰，舌頭不停地舔着我的牙齒，這是我憤怒的标志。
“司徒悅，算你好命！我暫且放過你一馬，如果在我畢業之前你還是觊觎這個位置的話，我杜簡涵有本事叫你這輩子都做不來！你自己考慮清楚！”然後我順手扥了李雲溪的衣角，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長的這麽矮的，不然以我的計劃是要去拽他的耳朵的！我發誓！“你，給我回來，我叫你知道什麽時候你姐姐我能找，什麽時候不能找！”
然後就在李雲溪的哀嚎聲中，這場鬧劇結束。
慫的要命的司徒悅，乖乖滾下了最高位置，但是我也沒坐兩天，高考就這麽如期而至。
江城的夏天，來了。
最後一科考的文綜，我考的不錯。
窗外的知了沒有影響我的心情，包括我知道薛堯今天沒有來考試，都是我開心的原因。
我約了李雲溪，因為有些事我要和他說開。
在那天的廣播站鬧劇之後，短短的一周之內，我在落夕橋上已經看見兩個不同的女孩子和他抱在一起。
這樣的愛情我要不得，我是杜簡涵，我的男朋友怎麽可以和別人在一起？！
是的，拒絕了秦芳芬過來接我的好意，我叫李雲溪在江城六月陽光的照耀之下，在一中的林蔭道上等了我三個多小時，我便出來了。
“喏！”
一瓶水淋淋的冰紅茶出現在了我面前，順着手臂看上去，是他黝黑的臉龐，還有酷酷的笑容。
李雲溪。
這個場景是何其的相似，有一秒，我想起了一年前的夏天，那個快要開學的午後，薛堯騎着自行車過來接我，手上也是一瓶冰紅茶，紅色的液體白色的泡沫。
只是在一年之後，這個遞給我冰紅茶的人不再是他，而是他。
只是在今天之後，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再給我遞冰紅茶。
我接過塑料瓶的手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神閃爍，不敢去看這個孩子在陽光下，笑的咧開了嘴的臉，還有黝黑的皮膚之下，閃的耀眼的牙齒，曾幾何時，我也非常羨慕他一口白牙，不帶一點的瑕疵。
“走吧，去球場吧。我不餓。”
我是真的不餓，幾個小時的考試難不倒我，難倒我的是和李雲溪說出分手，這和薛堯不同，我的方式不對，就會一觸即發，這頭獅子會幹出什麽我都不得而知。
于是小心翼翼，我還是一如既往在場邊的架子上坐着，第三階上面，左手邊還有他的黑色書包，還有換下來不穿的板鞋，右手邊是我的手機和冰紅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手上攥着的是他的手機，猶豫不決去看或者不看。
最後，好奇勝過了我的愧疚，打開手機，上面正好有兩條未讀短信。
“小溪溪，今天晚上我們去哪裏high啊？”
原來，他晚上都不給我打電話的原因是和女孩子出去玩，這條短信上現實的名稱是“妍”。真是女孩子的名字。
還有一條，署名是Linda，真是可笑，你們可別以為他和天水巷門口的那只黑貓在發短信，短信內容我都不忍心去讀第二遍，“雲哥哥，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麽麽麽麽麽。”
麽你個頭啊！
親多了也不怕得香腸嘴的。
這麽惡心的短信，我看我還是別看了，晚上做夢都怕吐醒。
但是我還是沒有勇氣告訴他我的決定，于是，我拿起冰紅茶，魂不守舍地準備回家，甚至沒有來的及告訴他一聲，就這樣游游蕩蕩晃到了街口，也沒有想着四處看看，只聽到遠處好像是薛堯的聲音，只叫了一聲“簡涵小心！”我就沒了知覺，沉沉睡去。
……
我想，我在睡覺，但是為什麽渾身的骨頭都像不是我的一樣，想活動筋骨，卻伸展不開手腳。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
我是死了麽？
可是我杜簡涵，還沒有活痛快呢。我只交過兩個男朋友，只當了五年一中校刊的主編和廣播站站長。我還沒有實現我的夢想，去複旦讀我的中文系，我還沒有……
總之，我不想死！
但是我如果不死，是不是就沒有勇氣和那個花心的孩子說出分手？然後就這樣，一日一日，看着自己都不齒的自己，和他這樣不冷不淡的在一起，還要被薛堯擔心着，我活的真的好窩囊！
不行，我還沒有活的潇灑過呢！我要活回來，我要活過來！
秦芬芳，我還沒有向你和天國的老爸有個交代呢！我真的不能死！
“簡涵？簡涵！”
是秦芬芳，是……媽媽！
“媽……”
“醫生，醫生，我女兒醒了，你來看看，她有沒有什麽大礙！”
一幫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蜂擁而至，扒扒我的眼睛，又看這兒看哪兒了半天，最後随着我的一句，“我還活着麽？”這些人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冷冰冰的朝左手邊的人說了一句“杜太太，簡涵已經沒事。您喂她些稀粥就好，她現在神智還是不太好，要不要請李少爺進來？”
也許就是靜默，沒有聽見秦芬芳再說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李少爺走進來，我想，這是指李雲溪吧？
“媽……”
“躺下來，你給我好好躺着！我到要看你怎麽解釋這件事！薛堯還在旁邊病房躺着，你們的事。整個江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說這件事，你要給我和你天上的爸爸一個解釋！”
“沒什麽可以解釋的，我喜歡的是李雲溪，不是薛堯。換句話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薛堯。”
“你！”
突然就沒了聲音，我勉強坐起來，只看到了捂着胸口倒下去的秦芬芳，口中大叫着醫生，淚水也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時間過的真快啊，距離我出事，到秦芬芳昏倒，再到薛堯變成植物人的多重打擊，我接受一切的時間不過只有短短一周。
醫生已經和我确定，秦芬芳是心肌梗塞發作，已經活不了幾天，所以每天，我都守在她床前，不眠不休，等着她醒來。至于薛堯，我已經無暇顧及。
李雲溪找過我好多回，但是最後我還是選擇關閉了手機，也讓醫生們把他拒之門外。
我感覺的到他的眼神裏有着憐憫，但是他不會知道我心裏一天比一天的糾結不知如何是好。
秦芬芳撒手人寰前，我和薛堯的父母都在她床前，她執拗地拽着我的手，去握薛堯母親的手，然後，極其困難地說了一句，“杜簡涵，如果……如果你還當自己是杜家的後人的話，你……你就必須答應我，一定要，要嫁給薛堯！這也是，也是你爸爸走之前，囑咐過，我的……袁奕啊，你，還願意把兒子交給我，我杜家的不孝女麽？”
我看見薛堯的媽媽在哭，一邊哭，一邊點點頭，旁邊薛父也在一聲不吭點點頭，之後背過去，應該是在抹眼淚。
我看着她，不肯松口，最後，她的手慢慢垂下，我知道，她老了，我卻從來沒有一天孝順過她，我還沒有讓她看着我嫁人，她卻就這樣被我活活氣死，我想我應該知道怎麽做了。
走出江城市人民醫院，夏天的陽光依舊是這樣的耀眼，而我的心卻是燦爛不起來。
我在學校門口買了3塊錢一瓶的冰紅茶，然後撥通了李雲溪的手機，約他在一中門口見面。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或許我會知道秦芬芳會被我氣死，我就不會答應這個孩子，也不會這樣輕易地動心。
我是杜簡涵，什麽事是我做不到的呢？
于是我合裙，緩緩坐下，坐在一中門口第一棵香樟樹下，石崖子之上，最後一次感受從江邊吹來的熱風，享受最後一次，這些香樟樹印下的樹蔭斑駁，然後這個孩子，就到了。
我站起身來，撣了撣裙子上的灰塵，然後我擡起頭微笑，那種我最妖嬈的微笑，從背後拿出那瓶冰紅茶。
“李雲溪，這是最後一瓶冰紅茶，從此以後，我們毫無瓜葛。”
（第一部終）
作者有話要說： 不論如何，第一部《最後一瓶冰紅茶》已經完結！幾天後《再見冰紅茶》登場！歡迎大家捧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