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司徒點點頭,黃隊長眼睛一亮,立刻掏出移交的檔案資料和移交文書,跟司徒快速的蓋了章。
好像是丢掉了燙手山芋,黃隊長的臉色瞬間好看起來,長長出了口氣。
“他娘的……老子終于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司徒哭笑不得,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別把除夕夜就這麽睡過去了,未免可惜。”
黃隊長自嘲的笑笑,跟司徒又閑扯兩句,便轉身走了。
黃下惠一出門,胡葉和小二就摸了進來。
“頭兒。”胡葉看着桌上的資料,“黃隊長有什麽事?”
“有個他們破不了的案子,上面讓先給我們看看。”司徒道,順手把資料扔給了胡葉。
胡葉翻開看了兩眼,皺眉:“沒死人啊,投訴案為什麽給我們,我們是刑偵隊不是城管啊。”
小二“撲哧”一下笑出來,湊過來也看了兩眼。
“哇……持續了快兩個月了啊,怪不得黃隊長整天看起來都快昏過去了。”
胡葉也疑惑:“怎麽會投訴了兩個月都沒抓到人,周圍排查過了嗎?”
“這份筆記裏有寫。”司徒看了幾頁資料裏一起送來的黃隊長的親手筆記,“排查,定點監視,蹲守,突擊地毯式搜索,誘餌……都試過了。”
“全都不行?”胡葉和小二對視一眼,看見雙方眼裏的詫異,“這到底怎麽回事?”
幾人利用一下午時間,一起将所有的資料和黃隊長的筆記全部看完了,總算理出了個首尾來——
事件的開始是從一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投訴電話開始的,打電話的人是普通的租房客,住在紅燈區外圍附近,打到警局投訴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連續兩天晚上三更半夜馬路上的哭泣聲。
Advertisement
筆錄裏記錄的很詳細,投訴者的形容是女人哭泣的聲音一開始隐隐約約,後來就越來越大,他從窗戶往下看,什麽也沒看到,回去又睡了一會兒,卻被吵的無論如何無法入睡,後來幹脆開門下樓去找尋聲音的來源,可奇怪的是,他在聲音發出的地方繞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投訴者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大晚上的,路燈昏黃,馬路上半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正想走,卻看到對面窗戶上又有人家打開了窗戶,他們都是被吵醒的。
當天晚上,警局就接到連續幾個投訴電話,因為那一帶的居民區靠近A市的紅燈區,他們都認為是附近的小姐鬧出來的事,于是大半夜的,黃隊長被一通警局電話從家裏被窩中拖起來,迷迷糊糊的帶着人趕往目标地點。
只是他們突襲了靠近居民區這一面的所有酒吧和發廊,都沒有任何發現,雖然這次的臨時突襲也逮了不少人,許多酒吧的線報都沒來得及通知自家老板,所以黃隊長算是收獲頗多。
只是那一晚之後,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每天晚上都有投訴電話打來,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黃隊長也專門派人在那附近蹲點,監視,但是出警的人回來報告,他們也聽到哭泣聲了,可是始終找不到人。
這讓黃隊長一個頭兩個大,在努力了接近兩個月沒有效果後,他的身體也受不住了,終于打了份很長的報告,交代了詳細的經過和說明,呈給了上級,讓上級做出調整。
而之後的調整,就是将這個案件移到司徒手裏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司徒這邊有一個特立獨行的顧問,而且這個顧問是其他警局所沒有的。
雖然犯罪心理顧問那群人一直不怎麽待見殷晟。
覺得他裝神弄鬼。殷晟在外人的面前,職稱也只是刑偵刑事犯罪顧問,除了警局裏個別人知道,大多數人對殷晟的真實身份是不知情的。
即便很多人持懷疑态度,也一度認為警局的上層是腦袋出了什麽毛病,但在殷晟的協助下,司徒破了好幾個大懸案這一點也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即便有人依舊不肯定殷晟的所為,卻也無法多說什麽。
而警局上層更是看好殷晟,擺出一副十分信賴的樣子。
司徒和胡葉、小二将這個案子理了一遍之後,再看時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他們一起出了警局大門,各自打了個招呼後就分別回家,司徒帶着資料往殷晟的家趕,心裏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明明是想溫馨過一個除夕夜的,怎麽又被案子纏上了……
不然……等過了今晚,明天再說這件事?
司徒暗自決定,開着車到超市買了一堆吃的喝的,又在殷晟家對面巷子裏買了幾份他最喜歡的小吃,随後才将車開進了停車場。
從停車場出來,司徒驚訝發現殷晟居然在電梯門口等着。
“怎麽下來了?”
司徒看着殷晟随意在睡衣外套了厚厚的大衣,裹了圍巾踩着毛拖鞋的樣子,忍不住蹙眉。
“感冒了怎麽辦?怎麽回事,為什麽下來?”
他說着将購物袋朝地上一放,拖下自己的外衣,朝抱着手臂的殷晟背上一搭,一手摟着他肩膀,一手提起購物袋艱難的按下電梯按鈕。
“你給我發的消息,我看見了。”
殷晟慢慢道,“所以下來等你。”
司徒茫然,他要到公寓樓下時,是發了短信問他還要什麽,他好順便一起帶上來……
但是……他不認為只因為這個,面前的男人就會跑下來眼巴巴的等着他。
“你今天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我猜是在警局裏從誰身上沾過來的。”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地方,殷晟率先奔出去,掏鑰匙打開門,沖進溫暖的家裏。
“所以?”
司徒跟在後面,依然疑惑。
“沒有所以了。”殷晟似乎微微不耐煩,看了他一眼,将男人手裏的購物袋拿過來,挑了挑,挨個放進冰箱。
司徒怔了半響,才突然反應過來——難道是殷晟擔心自己會再惹來什麽……不好的東西……
這樣一想,司徒頓時心裏柔軟一片,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起來。
“咳咳……”司徒轉開話題,眼裏卻是掩蓋不了的笑意,“胡葉和小二今天有事,來不了。”
“哦。”殷晟漠然,旋即又将電視的聲音開大了一些,一邊盯着電視,一邊将一些現在要吃的留在桌上,其他的收進冰箱。
司徒也不多說,走過來幫忙,拿了一些超市裏買的菜,挽起袖子去廚房準備除夕飯了。
客廳牆上的時鐘指向八點。
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開播,滿屏幕的大紅大金,龍騰虎躍,色彩斑斓的射燈在臺面上不停交錯。
帶着笑意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主持人恭賀新年的致辭依然沒什麽新意,卻讓人覺得溫暖。
殷晟縮着腿靠在躺椅裏,膝蓋上蓋着毛毯,椅腳邊趴着銀,毛茸茸的尾巴甩來甩去。
殷晟看了會兒電視,随即又轉頭去看廚房裏正做着飯的司徒。
男人的側臉在拉上的半邊推拉門後面若隐若現,手上的鍋鏟不停翻動,白襯衣圍着淺色圍裙的樣子,莫名削弱了他平時的凜然,顯出幾分居家味,卻一點都不違和。
只是殷晟的目光顯然沒有注意這些細節,他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側着腦袋看了一會兒後,慢慢皺起眉來。
晚飯在第二個小品演到一半時終于弄好了,司徒利用買的熟食、涼菜以及自己弄的幾個小菜終于搭配了滿滿一桌的豐盛宴席。
司徒臉上一直帶着笑,似乎心情十分好,他擡手關了客廳的大燈,只開了餐廳的小燈,将電視的聲音開到中等,在小品嘻嘻哈哈的伴音裏,和殷晟開始吃起了除夕飯。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司徒不斷的把菜肴往殷晟的碗裏夾,額頭上浮着細密的汗水,在燈光下看起來顯得有些成熟動人。
殷晟好幾次想說什麽,但又考慮到現在的氣氛,最終也沒開口,只是将司徒挑給他的菜一一吃了。
他像是觀察着什麽,時不時偷眼打量男人的俊臉,筷子無意識的在米飯上戳來戳去。
“怎麽了?”
司徒終于無法忽視殷晟那張滿腹心事的臉,放下筷子問道。
電視裏小品演員說出一句好笑的臺詞,觀衆哈哈大笑起來,襯托着兩人的氛圍卻更加格格不入。
“沒……”
殷晟有些為難,目光游離開,卻被司徒伸過來的手板正了臉。
“到底怎麽了?”司徒有些緊張,他原本想盡力弄出一種熱鬧溫馨的氣氛的……雖然知道殷晟向來好靜,難道是他做了什麽……惹他不高興了?
殷晟見他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樣子,皺了皺眉,拿筷子指了指司徒的肩膀。
司徒狐疑,轉頭循着看去——
只見白色的襯衣上,左肩膀到手臂的位置中間,竟然有個污點。
司徒伸手扯了扯那處的衣服,臉色一變。
那并不是什麽污點,而是像一個人的手掌,拍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且那是一只——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