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天一早,殷晟是被電話吵醒的。
伸手在床頭亂摸,首先摸到的是一只溫熱的硬邦邦的東西……
“?”
殷晟慢條斯理睜開眼睛,視線的焦點逐漸清晰,目光所及之處竟是……司徒的手臂!
那只手臂結實有力,古銅色的肌膚,手指微微下垂,骨骼十分好看。
殷晟半天沒回過神,一動身子才發現身後貼着一個溫暖的熱源,均勻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後,司徒的下颚蹭在殷晟肩頭,手臂橫過殷晟身上将人摟着,兩人的姿勢是說不出的暧昧。
電話鈴聲還在持續,殷晟這時才聽出來是司徒的手機響了,在另一頭的床頭櫃上。
“司徒……”
殷晟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轉過身叫人:“司徒?司徒。”
“唔嗯……”
司徒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一邊翻了個身,還閉着眼睛就伸手在床頭櫃上摸來摸去。
“喂……”
按開免提,司徒沖着話筒那頭道:“幾點了?”
“七點半頭兒……”
胡葉在那頭像是已經習慣了,徑直說着話:“習蘭這邊有新情況,小二在來的路上了,頭兒你也……”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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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從殷晟的角度看,男人後背紮實的肌肉,伸懶腰時露出性感的弧度,有一種讓人踏實的感覺,忍不住想在上面揪一把……想象中應該很硬……
“我先去接晟……然後就過來、嗷!”
司徒話到一半突然吃痛的叫了一聲,胡葉在那邊茫然:“怎麽了?”
“有誰揪我……”
司徒茫然轉頭,目光和殷晟相對,一下愣住了。
司徒:“……”
殷晟:“……”
“晟你怎麽在這兒?”
司徒忘記電話還開着,吃驚的同時突然發現不對……
環顧四周,這明明是殷晟的卧室……殷晟的床。
睡着前的記憶慢半拍的湧上來,殷晟在劇烈的頭痛後便昏睡了過去,他将男人抱上樓,放進床裏,坐在窗口邊看着男人的睡顏抽完了一根煙。
随後他舍不得走了,對趴在床尾懶洋洋看他的銀“噓”了一聲,便脫了衣服蹭上了床去……
這一覺居然睡得特別死……
“你怎麽在這裏。”殷晟看好戲一樣的盯着司徒的臉看,男人剛睡醒的樣子說不出的性感。
青色的胡渣,一瞬間警醒的銳利眼神,被單蓋在胸口以下,露出結實的胸肌,頭發微亂,耳鬓一側一小撮頭發還毛躁的翹着。
“我……呃……”
司徒握着電話的手僵在半空,電話那頭清楚聽到兩人對話的胡葉也保持了沉默。
一秒鐘後,胡葉果斷挂了電話。
嘟嘟嘟——
占線聲在安靜的氛圍裏聽起來特別刺耳,司徒動了動喉嚨,還沒想好理由,殷晟已經坐了起來。
他的衣服被司徒換成了最常穿的白色睡衣,殷晟動作一頓,司徒緊張的往後縮了縮。
“我是幫你……”
司徒讨好道:“穿着衣服睡覺不方便吧?”
殷晟沒答話,想起了自己睡着前兩人正在說的事。
——你知道的吧,其實我……
司徒那篤定的眼神讓他心慌,殷晟坐在床上有些走神,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尴尬,直到五分鐘後電話再次想起。
司徒第一次感謝王小二的大神經。
“頭兒!”
那邊小二的聲音咋呼呼的傳過來:“你還有多久到?副隊讓我告訴你一聲,現在先做正經事要緊。”
司徒嘴角抽了抽,他也沒做不正經的事好不好……
“我盡快過來。”司徒答完,挂了電話,一個翻身坐起來下了地。
清晨稀薄的光線裏,子彈褲襯出男人精壯的身材,常年運動的身體張弛有力,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活躍感。
司徒快手快腳的穿好衣服,沖到洗漱間去洗漱,一邊道:“晟,換衣服,有什麽我們車上再說。”
殷晟斜眼看了洗手間的方向一眼,慢吞吞起來換了衣服,等到司徒出來時,男人已經穿戴整齊了。
司徒往樓下走,一邊幫忙給銀的食盆裏加上了一天的貓糧和水,銀跟着殷晟從樓梯上下來,男人有些複雜的看着司徒忙來忙去的身影,銀則是直接沖到食盆邊喝水去了。
“給你熱盒牛奶。”
司徒在廚房按下微波爐:“其他的早餐到樓下去買。”
殷晟“嗯”了一聲,在門口換好鞋子打開門,廚房裏“叮”的一聲,司徒一陣風似的卷出來,把牛奶塞進殷晟懷裏,穿好鞋子側頭左右看了看殷晟,擡手幫他理了理額前的短發。
“走吧。”
早餐的香氣在車裏滿溢,殷晟安安靜靜地吃,司徒一邊開車一邊三兩下塞了幾個小面包。
“你就吃這些?”
殷晟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懷裏豐富的早餐。
水晶餃,海鮮馄饨,還有兩片蝦仁土司。
“這些足夠了。”
司徒笑笑,一邊拿起駕駛座旁邊的礦泉水瓶遞給殷晟。
殷晟接過來幫忙打開,司徒道了聲謝,咕嚕咕嚕将半瓶水灌了下去。
殷晟心裏有些複雜,将水晶餃吃掉一半,剩餘的放到了一邊,又留了一片土司,只有馄饨老實吃完了,而此時車子也到了目的地。
“司徒。”
下車的時候,殷晟将半盒水晶餃和土司放在口袋裏塞給司徒柏:“把這些吃了。”
司徒一愣,還沒說話,街對面小二就跑了過來。
“頭兒!”
小二跑來報告情況:“習蘭今早起來報的警,她養的小狗死了。”
說着将手裏的拍立得相片遞給司徒:“死在門口,脖子上一道豁口,氣管斷了。”
司徒接過來看了一眼,相片裏是一只普通的白色貴賓,白色的毛都被血染成了紅色,趟在習蘭家門裏面的地毯上。
“沒有搬動的痕跡吧?”
他們做現場調查的,最怕就是有人破壞現場。
“沒,習蘭沒敢靠近,直接報的警。”胡葉也走了過來,眼神下意識在司徒和殷晟臉上瞄了瞄,目光又落到司徒手裏的早餐口袋上。
“習蘭人呢?”司徒一邊将口袋裏的早餐拿出來,用最快速度往嘴裏塞,一邊朝案發地走過去,小狗已經被擡走了,門前只剩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隊長,這是今天早上的巧克力。”旁邊鑒證科的人将裝在證物袋裏的巧克力盒拿給司徒看,白色的證物袋底已經染上了血,看樣子是從巧克力盒裏流出來的。
司徒點頭,讓鑒證科的人把東西拿走,目光轉到旁邊站着的習蘭身上。
“習小姐。”
“司徒隊長!”習蘭眼眶一紅,臉色慘白,顯然是一大早就被吓的不輕:“我早上起來就看到媛媛……”
習蘭有些激動道:“我們家門窗都鎖得好好的,我不明白媛媛是怎麽會……”
“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司徒安慰道:“昨天晚上你幾點睡的?”
“九點……”
習蘭吸了吸鼻子:“最近精神都不太好,昨晚因為我媽過來陪我,我吃了一片半的安眠藥早早就睡了。”
“安眠藥。”司徒若有所思,“一片半的效果足夠你睡到第二天一早了,那晚上發生了什麽你應該很難知道。”
習蘭點頭,一邊去看另一頭正在被審訊的母親:“可是我媽也說什麽都沒聽到。”
司徒:“她是幾點睡的?”
“她一般十點半到十一點。”習蘭回答,“我媽上了年紀,睡覺時間很短,也很容易醒,但是她昨晚什麽動靜都沒聽見。”
司徒又問了一些話,但是都收到什麽效果,正說着,街道邊停下一輛計程車,一個男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蘭蘭!”
“邵兵!”習蘭忍了許久的眼淚一下落了下來,那叫邵兵的男人摟住習蘭,安慰似的在她肩膀拍了拍,“這到底怎麽回事?”
“不知道!”習蘭快要崩潰了,埋頭在男人的胸口裏哭,“媛媛居然會……”
“好了好了。”邵兵吻了吻習蘭的頭發,轉過頭看司徒,“請問……”
“我是刑偵隊隊長,司徒柏。”司徒拿出警員證亮了一下,“你是哪位?”
“我是他男朋友……”男人頓了頓,“确切說是未婚夫,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說着,他亮了一下兩人帶在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
“恭喜你們。”司徒點頭,“雖然這時候說好像場合不對。”
“謝謝你。”邵兵笑了笑,他看上去像個大男孩,穿了一身休閑服,背着個電腦包。
“你能提供一些線索嗎?”司徒道,“也許由旁觀者來說,有些事會更清楚。”
邵兵點點頭,又安慰了女友幾句,便跟着司徒和殷晟走到了車門邊說話。
“我和習蘭是半年前親戚介紹認識的。”邵兵很坦誠,并不覺得閃婚有什麽不妥,“習蘭人很好,很善良,現在這年代找到這樣溫柔的姑娘不容易了。”
邵兵聳肩,“我對她算一見鐘情,後來約會了幾次,雙方感覺都不錯,過了幾個月,便把婚期定了。”
“我和習蘭都是要奔三的人了,之前一直忙工作,忙房貸,現在能有機會組建一個家庭自然是好事,所有親朋好友也都很祝賀。我其實也是在一個星期前,才知道巧克力的事情。”
邵兵似乎無奈,點了根煙,又拿了一根給司徒,司徒擺手示意不用。
“原來三年前開始,每年情人節前一星期,習蘭就會收到無名人送的巧克力。說實話我剛知道的時候,還真的吃了一下醋,可是今年顯然有些不同。”
“雖然不知道之前的事,但習蘭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原本以為和我訂了婚之後,今年那個暗地裏示好的男人就會自動消失,可沒想到事情卻完全朝出人意料的方向去了。連續幾天都是帶血的巧克力……到了今天居然……”
“你覺得會和你們結婚有關系麽?”司徒若有所思道,“嫌疑人顯然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我懷疑過。”邵兵點頭,“可是我不能理解。”
男人似乎有氣,說話聲音嚴厲起來:“如果喜歡,三年前就應該在習蘭面前現身不是麽?暗地裏送了三年的巧克力,卻從來沒出現過,除了情人節其他時候也沒出現過,誰收到這種巧克力也不會覺得高興吧?而現在因為習蘭要結婚了,就這樣對待她,那個人實在太無法理喻了!”
司徒拍拍男人的肩,示意他不要太激動。
“習蘭的其他朋友知道這件事麽?”
“她家裏人和幾個很好的朋友知道。”邵兵點頭,“一開始她不敢告訴我這件事,她本來以為今年巧克力一定就會停止。”
“頭兒!”
一旁胡葉突然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電話,“剛剛接到消息,一個女人在警局裏報案,說有誰在她等紅綠燈的時候,突然将她推了出去。”
“而且這個情況不止一次了。”胡葉看了一眼遠處的習蘭,表情有些嚴肅,“那女人叫陳橙。”
“陳……”
邵兵突然驚訝的瞪大眼:“她是習蘭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