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碧荟大酒店

枕鳶走進道觀,朱紅色的牆皮掉的坑坑窪窪,後院那口井長滿了綠苔,牆壁、碑石上隐約還能看到當年自己刻的字跡。

粗大的樹幹帶着草木的清香撲入鼻尖,蜿蜒盤着枕鳶的腰将她環到樹頂。

枕鳶感受到風吹拂在心尖,她深吸一口氣被大樹帶到頂峰。

“枕枕,好久不見。”樹搖晃着身上的葉子似是給她打招呼。

枕鳶看着遠方的風景,摸了摸它的樹枝。這棵樹的歲數得有一千多年,有靈性,恐怕早已看出自己是從八年前而來。小時候枕鳶一遇到什麽傷心事,樹爺爺就會把她送到頭頂。

在上面坐了一會兒,枕鳶拍了拍樹幹,人就被送到了地面。郁池歡坐在小椅子上看到枕鳶下來直沖她擺手滿臉震驚:“師姐,快來!”

枕鳶還沒走到跟前,郁池歡将手機舉到頭頂:“辛影帝發了微博,還關注你了。”

枕鳶拿起手機,今天張妍發的微博已經被轉發評論了一百多萬,她垂眸看着辛朝司的微博,“然後呢?”

郁池歡狠拍大腿:“師姐,他是在挺你呢!你看,現在全娛樂圈也只有辛影帝跟黎思佳發微博挺你,說明你混的還不算太慘...”

“不對呀,你什麽時候認識的辛影帝?”郁池歡疑惑的問。

枕鳶反駁:“我可不認識他。”

郁池歡半信半疑,剛想開口就被師姐一句話堵了回去。

“你去賀家把張妍的貼身衣物拿來。”枕鳶說。

說起賀家,郁池歡憤憤難平,師姐幫他們那麽大的忙,現在出了這等事,不澄清就算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大約等了一個小時,郁池歡回來了,身後還跟着賀嘉珉,看到枕鳶後帶着誠意說了聲抱歉,“用了符紙摻血的法子,表哥氣色好了許多。我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應這件事的......老爺子昨天吃了幾塊月餅,結果高血糖犯了,難受的要緊,家裏都快亂套了。”

郁池歡本來怒氣沖沖,直到看到賀家一片慌亂,傭人慌慌忙忙跟打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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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家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孝順,對着老爺子又是擦身又是喂飯的,火氣就下去了一大半。忙的張妍發的微博賀家完全沒一個人知道。

賀嘉珉匆匆将懷裏的兩個本子掏出來遞給枕鳶:“這個是大伯的離婚證。”

“臨走前,堂哥和大伯一起拍了個視頻專門讓我帶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随叫随到。”

枕鳶将離婚證放到石桌上,走進堂屋,蹲在地上圍了個圓,她擡頭伸出手:“衣服、打火機。”

郁池歡知道這便是在招魂了,他将袋子裏張妍的睡衣拿出來丢在地上,瞅着賀嘉珉。

賀嘉珉扭捏了半天,将褲兜裏藏起來的打火機遞給枕鳶。

枕鳶接過打火機,“啪嗒”一聲出現一簇火苗接着點燃衣服,她将黃符點燃在半空中晃了幾晃。

“吱呀。”門瞬間被陰風吹着發出聲響,被張妍害死的女嬰出現,周身帶着陰氣,惡狠狠的看着已快燃成灰燼的衣服。

即便是再次看到這場面,賀嘉珉還是忍不住一顫。

雖說八道館妖魔鬼怪進不來,一觸碰就會被煞氣所折,但館裏靈氣足,只吸收一縷靈氣,魂魄就會比之前強上幾分。

眼前女鬼的魂魄對着灰燼嘶吼着,十多年的時間它們都跟着張妍,睡覺時趴在她身上捂住她的口鼻,站在床頭默默的注視着。只是靈力太過弱小,根本報不了仇。這些鬼魂牢牢記得張妍身上的味道,為的就是某一天能夠報仇。有的女嬰剛出生就被張妍害死沒有什麽記憶被枕鳶超度後便去投了胎。

枕鳶半眯着眼睛,對着它們道:“去吧。”

八道館有個規定,不得殺生,可張妍命犯煞星,不過幾日也會有血光之災,只是助她提前幾天而已,命有該劫。

她不是聖人,也不是誰的救世主,張妍害了這麽多人,沒想到幾句話居然将事實颠倒黑白,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是誰都會忍不住發火。

枕鳶打開微博,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黎思佳跟辛朝司的評論下完全是兩個極端,辛朝司迷妹多,“螺絲粉”一看到辛朝司發了微博挺枕鳶頓時就炸了,評論裏無不罵枕鳶□□,狐貍精的。

辛朝司自出道以來,什麽緋聞都沒有,身邊的寵物都是公的,接觸過的女星說話不超過三句,微博關注0,如今,在這個風頭浪口上居然關注了枕鳶。戰火場地霎時間從張妍的微博變了地方。

黎思佳在二人走後猶豫半天最終還是咬着牙,忍住公司打壓自己的後果,将自己打了删,删了打的文章發出去。結果不出所料,鍵盤俠真的如枕鳶所說,開始對着黎思佳炮轟。

枕鳶捧着手機噼裏啪啦的在屏幕中打字,打完後又看了二遍便發了出去。

[枕鳶]:清者自清,本來是不想理會某些跳槽小醜的,不說熱搜評論的言論造成我心裏創傷,不僅如此,你們還對無辜的人進行惡意謾罵。網友“枕鳶滾出娛樂圈”、“書中子有顏如玉”、“牛奶加奶昔”、“安琪琪yij”等嚴重發布大量不符言論以及侮辱性言論,我們法庭上見。

之後,枕鳶又發了一條微博。

[枕鳶]:真相到底是什麽樣,随着時間慢慢揭曉。現在我只想說上幾條。第一,我從未害過人,我也不是什麽江湖騙子。你們不相信的話,現在我可以算上一卦,@張妍,明日你有血光之災。如若有錯,從此我便退出娛樂圈。第二,我和我的經紀人清清白白,只是普通的姐弟關系,同事關系,朋友關系。如果我真的戀愛,第一時間我會在微博發布,請你們不要再爆一些所謂的假料。第三,最後希望你們多長點腦子,

明辨是非。

“卧槽......”

“卧槽......”

郁池歡、賀嘉珉看完後都瞪圓了眼,大聲抽氣,這,這,這豈不是更招罵嗎?賀嘉珉算是知道了,為什麽之前枕鳶是招黑達人,這麽毒舌的話怎麽可能不招黑。

夜晚,酒店。

張妍用肩膀夾着手機一邊在酒杯中倒酒,酒紅醇香,“合作愉快。”

不知道電話中那人說了什麽,張妍發出冷笑,“我身後可是有五毒門撐腰,一個黃毛丫頭而已,怕什麽。”

“你說什麽?”張妍皺起眉頭,将手機拿到遠處,話筒裏刺啦聲不斷,可能是信號不好。

張妍在心裏咒罵,剛走到窗戶邊,張妍驀然靜止在旁,捏着手機的手不住的顫抖。渾身發冷,一股寒意順着脊柱戰栗。

窗戶反光,身後幾雙眼睛就這麽冷冷地注視着她。

張妍想呼喊救命,可嗓子像是堵了似的,發不出來音,只能發出嗚咽幾聲。

手機裏響着一陣說話聲,張妍手心發着冷汗眼神再次飄向窗戶,不見了。

她沉重的松了口氣,對那人說:“沒事,我剛才看......”錯了。

話未落,張妍看到眼前一幕,瞳孔收縮,令人頭皮發麻的冰涼感随之而來萦繞着自己。

一個黑色不明之物緊緊攀爬在窗戶上,如同一只壁虎,在與張妍對視時,那東西伸出細鞭子的尖爪,一下滑落三道痕跡。

張妍吞下唾液,迅速将窗簾拉上,顧不得身上還穿着衣服,上床拉上被子将自己包裹進去。

被子裏傳來自己如鼓的心跳,後背幾乎被冷汗浸濕,張妍蜷縮着手指,顫抖的将手機打開,什麽時候通話結束也不知道。

黑暗被手機帶來的光照亮,張妍抖着手按着一連串數字,倏然,張妍心底沒由來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恐懼如藤蔓爬上心髒,身上一沉,似有什麽東西正壓着自己往上蠕動。

張妍屏住呼吸,按完最後一個數字時,她嘴唇嚅動,像看到了救星。

只一瞬,張妍臉色煞白,驚恐的看着手機觸屏中快要蹦出來的女鬼。

女鬼嘴角咧到了耳側,沒有鼻子,渾身遍血,整個頭顱從手機中鑽出來,陰恻恻的目光盯了她幾秒而後消失,仿佛從未出現。

張妍感覺到寒意順着經絡血管遍布全身,如墜冰窖。

手機屏幕恢複到了通話連接狀态,裏面傳來男人粗重的聲音。

張妍将手機拿到一邊,聲音顫抖,生怕有什麽東西竄出來鑽進耳朵裏,“這裏有古怪,快,快過來,我在碧荟大酒店,1104。”

“你說什麽?”聽到男人說的話後,張妍眼神不斷的變換說,“既然你們不過來,那我就在網上爆五毒門到底是什麽組織,以什麽為生,你們就等着死吧。”

張妍怒不可遏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對,是1104,明天見。”

......

陳靜雲站在碧荟大酒店門口,被秋風吹得身體發僵,早晨過往的行人用驚奇的目光看着她。

她靜靜的盯着某處,看的眼睛發酸,發紅的眼眶留下兩行淚水。馬路邊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停下,一個男人神色慌忙手裏拿着風衣披在陳靜雲身上。

餘文霖複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西裝口袋,手指冰冷僵硬。

“報應。”

陳靜雲嘴角勾起痛快的弧度看着突然被打開的窗戶,喃喃自語:“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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