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斷腿

陳靜雲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惡毒的女人被人抵在窗沿,張妍四肢擺動,喊着救命的聲音引起路人的關注,瞬間全圍在了這裏。

“這是怎麽回事?”

“天哪,快報警,太可怕了。”

張妍半個身子被推到了外面,失重的感覺令她無助,“救我,我給你錢,昨晚我說笑的,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張妍雙手狠狠抓住推她的男人。

他脖子上刺着奇怪的紋身,像是蠍子正咬着男人,身上發着嗜血的紅。

“放心,你是不會死的。”男人不屑的看着眼前猙獰面孔的女人,嘴裏低沉念了幾道咒語,張妍的額頭上竟然出現一模一樣的“禁”字。

說着,男人将張妍泛起發白的手推開。

“啊——”

圍觀的路人舉着手機聽着尖叫聲不由的往後退,張妍從十一樓往加速下落,不少路人害怕的捂住雙眼。

半天沒有聽到“噗通”人肉落地的聲音,這才睜眼一看,那女人正巧抓住酒店二層的防護欄。

“救命啊,救我,救我,你們要多少錢我就給多少錢!”張妍聲音發顫,雙手緊緊握住救命草。

“我是賀家的人,你們只要救了我,你們要什麽有什麽...”

“咔嚓”一聲,防護欄隐隐有斷裂之勢,張妍牢牢抓住,整個人懸空。

路上的行人都有些猶豫,不是不救,只是網上爆出許多因接住從樓上摔下的人不是胳膊脫臼,就是被人壓死了。

何況這是個成年的女人。

“你們這些人見死不救,怎麽那麽惡毒,我要是死了,你們全都活不成,一群不要臉的賤人。”張妍雙手快要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心慌的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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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妍這話讓原本想救她的人退回了原地,衆人冷眼看着防護鐵欄被折成了九十度,女人尖銳的聲音劃破天際。

“張妍,你害我女兒,這就是報應!”陳靜雲沖着張妍吼着,聲音沙啞帶着哽咽,“我女兒那時候才六歲,你居然也能下得去手,你還我女兒!”

餘文霖半抱着自己的妻子,表情複雜,握緊她冰涼的手指。

張妍?

一聽到張妍的名字,圍觀的人開啓了直播,不少被直播的标題吸引了進來,看到畫面中真有人被挂在二層,嗖嗖就是幾個宇宙飛船。

一艇宇宙飛船就是四位數,這麽幾個就白白得了一萬多紅鈔票。

彈幕刷新的飛快。

圍觀的人更多了,張妍額頭冒汗,雙手完全沒有力氣,只能憑借意志不放手。

“——咔嚓。”

張妍心髒狂跳,睜大了雙眼看到馬上就要斷成兩半的防護欄大叫,“救命——”

一個健壯的男人剛踏出一個腳步,眼前“噗咚”一聲,張妍連帶着斷掉的防護鐵欄一同掉在地上。

鐵欄杆帶尖頭的刺穿了張妍的大腿,血跡順着褲子流到地上。

微博已經癱瘓了,臨癱瘓前,微博中大量發布張妍墜樓的視頻,最後是救護車到來的聲音,醫護人員将人擡進車中。

昨天枕鳶發的微博靈驗了,鐵尖硬是穿過張妍大腿,連帶骨頭被戳斷。

這可不是血光之災嘛,在這種情況下恐怕張妍要鋸斷一條腿。

而直播中那個中年女人的話更是惹人深思。

[用戶1522665]:我就是那位失去女兒的母親。昨晚女兒托夢于我,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我知道大家一定覺得不可信,感到很荒謬。但是等我淩晨驚醒後,去查女兒給的線索,沒想到我女兒的屍體真的就在賀家不遠的地方。十九年了,我的女兒終于找到了。而張妍毫無羞恥之心,這樣的人必須付出代價!殺人犯法,這種畜生不配活着!最後,我為昨天我說的話道歉,枕鳶,對不起。

若是陳靜雲的話還有人質疑,那賀家發出的聲明足以将證據擺在面前。

賀嘉珉應賀青山與表哥賀殷的意願,将離婚證書發在微博,另附上賀殷身上舊年的傷,血跡斑斑,和張妍發的那張“女兒”的照片完全對的上。

誰對誰錯,答案已經很明了,一百多萬人被當衆打臉。

張妍斷了一條腿還算是便宜她了,不過,她變成這樣恐怕比死還難受。什麽也沒了,人在病床上,得到賀青山給的財産全都貢獻給醫院。錢沒了,權也沒了,就連在醫院裏原本同情她的醫生護士,得知真相後恨不得沒有救過她。

枕鳶看着眼前的女鬼嘆息,女鬼手中拿着一大疊冥幣,供品遞給她,小小的一團看着可憐人,“大師,求您再讓我見父母一面吧。”

心有執念的唯有此鬼,陳靜雲死去的女兒——餘馨。枕鳶贈給它們的靈力不多,僅僅能夠維持一晚,如今餘馨身上只有淡淡的透明色,快要消失殆盡。

“這些對我來說沒有用處。”

餘馨聽到枕鳶的話後眼睛一酸,手中一直捧着在地府中最重要的兩樣東西。

枕鳶不是硬心腸,每一個孤零零的孩子都是需要被寵愛的,她摸了摸餘馨的腦袋,“走吧。”

得知真相後,陳靜雲詢問了賀家自己的聯系方式,誠懇客氣聲音帶着哽咽想要再見女兒一面。

半晌,餘馨站在原地不動,枕鳶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停下腳步。

“大師,地府有位大人托我給您帶句話。”餘馨收回冥幣與供品對着枕鳶說。

“師姐,地府的人你也打過交道?”郁池歡問。

賀嘉珉現在只想背着小板凳坐在這兒一邊嗑瓜子吃爆米花一邊聽相聲。

枕鳶柳眉輕皺:“你四師弟曾是地府的公務員,因為貪污不少鬼魂的冥幣供品被逐出地府,到現在我也只見過他一面。”

郁池歡呆愣在旁,驚訝的嘴裏都可以放進一顆雞蛋。

枕老爺子生平就喜歡收徒弟,別的大師物以稀為貴,哪個有天賦都是搶着求着,當祖宗供着。而老爺子反之,收的徒弟多,全靠自生自滅,至今都沒有一同碰過面。

餘馨說:“是地長。”

地長在地府中排行老二,官職不小,能管着一個人的生死。

難道地長發現自己是從八年前而來的,想要将自己收回去?

餘馨是個小鬼,被枕鳶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大師,地長說,讓您牢記自己的職責,振興八道館是正事,勿要荒廢舊業。”

“還說...”餘馨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枕鳶表情不太好。

“還說讓您把館裏打掃打掃,把財神爺請來,平時多上上香。”

枕鳶讓餘馨住嘴,帶着确定的語氣說:“你們地長大名叫枕有道。”

“師父???”郁池歡驚異的張大了嘴,不自覺的拉長了腔調。

餘馨這個鬼也活十九年,不曾想大師居然有這麽強的後門。怪不得掐指一算,什麽都能蔔出來。

身為小鬼,地長的大名是萬萬叫不得的,否則會被遭雷劈。于是,餘馨看向枕鳶的目光更是敬佩。

枕鳶獨自生悶氣,找爺爺找了那麽久,沒想到這八年倒是去地府享清福。

算了,既然老頭子已經有消息了,這也是好事,枕鳶微微舒了一口氣。

賀嘉珉坐在餘馨旁邊,鬼魂身上的靈力尚在,賀嘉珉經歷了幾次倒也不怕,舉着手機戳了戳陳馨,“咱倆拍張合照。”

好歹也是跟鬼合過照的人,賀嘉珉激動的舉起手機,跟旁邊的鬼魂擺姿勢。

郁池歡開着車看着後視鏡,嘴角不住的抽搐,車裏拍照發出的“咔嚓”聲接連不斷。

枕鳶沒有給餘文霖夫婦回話,直接讓餘馨帶着自己上了樓,郁池歡與賀嘉珉在樓下等着。

剛打算敲門,門就被眼眶通紅的陳靜雲打開,她看着枕鳶,想到她在網上說的話有些讪讪的露出幾分歉意。

看到漆黑一團後,陳靜雲猛地将餘馨抱在懷裏,聲音哽咽,“馨馨。”

枕鳶對上餘文霖的目光,見他下意識屈膝,枕鳶連忙上前扶他起來,“一家人團聚要緊。”

聞言,餘文霖心裏一緊,看向女兒,周身逐漸透明,想是馬上就要投胎了。

餘文霖走上前将妻子與女兒擁起來。仔細看,枕鳶眼中帶着一抹羨慕的神色。

半晌,陳靜雲将眼淚擦幹,擡頭看向枕鳶,嘴唇翕動:“之前的那些話請原諒我,謝謝你不計較能讓我們夫妻倆再看女兒一面...”

這是十九年來最大的夢想,今天終于實現了。陳靜雲看着帶着微笑消失的餘馨,心底一陣揪痛。

若是像平常夫婦早年沒了孩子即使不能生,大多也會去領養一個。枕鳶看着房子的擺設,心神一動,“放心吧,馨馨會投一個好胎的。”

餘文霖半抱着陳靜雲,臉色晦暗,笑容有些苦澀,“謝謝。”

餘文霖長相文雅斯文,和面相一樣,看得出來是個好男人。

枕鳶臉上忽然綻開一絲笑容:“你們別太傷心,到時候肚子裏的孩子會受到影響。”

餘文霖“嗯”了一聲,等回過神意識到了什麽,他的眼底閃過興奮,手指顫抖将懷裏的妻子抱得緊緊的,“靜雲,你聽到了嗎?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陳靜雲已經四十多歲了,眼角的魚尾紋形成一道接一道的褶皺,因為身體的原因十多年沒有再育,婆家偷偷往自己丈夫身邊塞人,她知道。可是有什麽辦法,自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在餘文霖這人潔身自好,對待自己和以前沒什麽兩樣。陳靜雲蒼白的臉上浮上一絲血色,有些不可思議。

枕鳶點點頭,“還是龍鳳胎。”

餘文霖聞言,滿臉愁容,“大師,靜雲身體不好,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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